旋風暴 第13節
    無法自拔的黑洞

    黑三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惴惴不安地瞪著嚴展飛,不知道他又會出什麼難題。

    嚴展飛低垂著眼瞼,擺弄著酒杯道:「別忘了還有個保護劉紅梅和蔣小慶的王步文處長。他可不會袖手旁觀,任由你折騰。」

    「這你放心,我早已想好了對付他的辦法。」黑三顯得胸有成竹。「我聽那些走水貨的兄弟談過這個王步文,是港城海關緝私局的厲害角色。正因為能和他交手,我才破例答應了廖兄的邀請,也算是為我那些折戟沉沙的兄弟討債吧!」

    嚴展飛聽了黑三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是利益讓昨天的敵人變成了今天的朋友,而今天的敵人則是昨天生死與共的兄弟。他不知是世事多舛還是自己的悲哀,腳下的路是通向天堂還是通往地獄。自從他為了馮曉潔踏上廖凱的戰船之後,便無時無刻不在感情和理智的漩渦中掙扎,最終越陷越深,被吸進難以自拔也無法自拔的黑洞裡。

    「三弟,這個王步文是非同尋常很難對付呀!」廖凱提醒黑三。「你萬萬不能有絲毫的麻痺輕敵啊!」

    「是的,我明白他是個強勁對手。本來打算刀對刀槍對槍決一雌雄,立見勝負。」黑三說著抖抖那張紙。「但現在有了這個,我就要再玩點智力遊戲了!」

    廖凱有些不耐煩地道:「三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打算怎麼辦,說出來也讓我們心裡有個底!」

    黑三把紙很小心地折疊起來,邊放進衣兜邊道:「這上面有他們明天晚上見面的時間、方式、步驟和所謂的預防措施,我已經佔了知彼知己的先機,掌握了完全徹底的主動權,對付他王步文的辦法可以說是隨手拈來,可為了穩妥起見,我選擇了最不留後遺症的方式,那就是……」

    「製造一起車禍!」嚴展飛打斷黑三,不動聲色地瞥他一眼。「我說得對嗎?」

    黑三一拍巴掌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大哥,我再敬你一杯!」說著恭恭敬敬地雙手端起酒杯,躬身舉向嚴展飛。

    嚴展飛直到這時,方才露出笑容,端起杯環繞一圈道:「為了勝利,我們同乾一杯!」

    大家紛紛端起杯,酒桌上的氣氛歡快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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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港城,在海風的吹拂下,氣息清新。街道沉浸在夜色之中,路邊樓房上的霓虹燈閃爍著璀璨誘人的美麗光華。川流不息的車和湧動的人潮顯示著這座海濱城市夜生活的豐富多彩和熱鬧。

    王步文按照預定的時間,於七點整驅車來到市人民醫院後門。這是一條狹窄的巷子。稀疏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過往的車輛零零落落,偶爾捲起路邊的枯葉。

    蔣小慶披裹著白大褂從後門裡匆匆跑過來,彎腰鑽進車裡,氣喘吁吁地直拍胸口。王步文問她白大褂是不是偷來的。蔣小慶扮了個鬼臉,說怎麼會呢,準確地講應該是借來的,然後便催促王步文快開車,別耽誤了時間。王步文說沒問題,時間他已經掐算好了,不會誤事。

    王步文於7點20分準時起到了天堂崖。山崖下的公路上偶有出租車經過。他把車停靠在比較隱蔽的岩石旁,將一個微型對講機交給蔣小慶,叮囑道:「我已經調好了只有我們倆才能通話的頻率,有情況隨時聯繫。從這兒到崖畔的海神廟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我等你的好消息。」

    蔣小慶接過對講機,和王步文試著通話,果然聲音清晰。她在王步文的臉頰上很響亮地親了一下,便推開車門,精神抖擻地跳下車,順著石階向崖上攀去。王步文打開車前燈,為蔣小慶照明。蔣小慶回身揮舞著手電筒,意思是能看到路,為防止出現麻煩,最好不要開車燈。王步文馬上便明白了蔣小慶的意思,關上了車燈。

    由於蔣小慶心情急切,想早一點見到劉紅梅,沒到十分鐘,她就趕到了位於山崖半坡上的海神廟。天堂崖的海神廟並不大,準確地說也就是兩間石屋,既是廟,也是一對老人夫妻的住所。廟雖不大,因為年代久遠,也引來了不少的香客,尤其是節假日,更是川流不息,人滿為患。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一些富有的香客便捐錢在廟前開出一片平台,並在四周安裝了鐵柵欄。由於天色已晚,海神廟空空蕩蕩,冷清寂靜,只有兩位老人在燈下吟誦經書。蔣小慶信步走進廟內,向兩位老人拱了拱手,四周看了看,沒有劉紅梅的蹤影。她抬腕看看表,才剛到七點半,便在老人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和他們閒聊起來。到了7點50分,蔣小慶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地走到門前的平台上,向四周張望。因為這兒常有情人幽會,廟裡的兩位老人見怪不怪,並發起慈悲之心,為蔣小慶打開了廟門前的電燈。

    為了避人耳目和防止出現意外,此時的劉紅梅正攀爬在山崖臨海的一面。由於無路可尋,崖勢陡峭光線昏暗,劉紅梅攀登得十分艱難而又緩慢。直到接近八點時,她才看到了海神廟和廟門前燈光下的蔣小慶。她心裡頓時激動起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當她快要靠近廟前的平台時,一條人影從一棵大樹後閃出,悄無聲息地撲到她身後,一條胳膊扼住她的脖頸,另一隻手摀住了她的嘴。劉紅梅大駭,拚命掙扎。可是那人的胳膊和手像鋼澆鐵鑄似的強硬有力,不大一會兒,本來攀爬山崖就已經筋疲力盡的劉紅梅便失去了抵抗力,軟綿綿地任由那人拖進密密的樹叢裡。

    她又一次被出賣了

    已經是8點10分了,依然沒有劉紅梅的身影,蔣小慶真有些著急了,猜測、懷疑、擔心紛紛湧了上來。她在對講機裡向王步文報告了情況。王步文讓她不要著急,再耐心地等等。她自己也清楚,除了等待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黑三直到把劉紅梅拖到地勢平坦有石階的地方才停下腳步,捆住她的雙手,用透明膠布貼住她的嘴。然後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沉聲道:「元虎,可以行動了!」

    王步文在車裡焦灼不安地等待著蔣小慶的消息,不時地抬腕看手錶,時間已是8點15分。難道是劉紅梅變了卦?可如果她不來赴約不會不通知小慶一聲。是不是劉紅梅出事了?應該不會,她和小慶下午還通過發送信息互道了平安。王步文思忖著是不是該下車去海神廟看個究竟,他想,至少自己呆在車裡這麼被動地等著是不合適的,應該和蔣小慶縮短距離,以做好接應的準備。就在他推開車門時,突然看到有一座山一般的龐然大物直向他壓來,頓時大吃一驚,出於自然反應他抬起手臂護住腦袋。

    元虎開著冷凍卡車,頭對頭地頂著王步文的桑塔納轎車平地推去。桑塔納貼著岩石的一側迸出耀眼的火花,發出刺耳的尖嘯,頃刻間便被擠癟了。

    王步文定了定神,這才看清迎面撞來的是一輛卡車。他急打方向盤,試圖擺脫卡車的擠壓,但桑塔納此時已失去了一切功效,成了一堆爛鐵。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桑塔納被卡車推著滑向路邊。就在地尋思著如何才能出去時,只聽轟然一聲巨響,車子已脫離路面,順著路基陡峭的斜坡向溝底滾去。王步文作出最後努力,就著車子滾動的慣性,向外一致,然後便感覺身體一陣劇痛,隨之沒有了知覺。

    此時黑三已挾持著劉紅梅來到了崖下。他吩咐元虎打開冷凍卡車後門,把劉紅梅推了進去。

    滾落溝底的桑塔納一聲巨響,一股火焰沖天而起。

    黑三望了望爆炸燃燒的桑塔納,得意地笑了,對元虎擺擺手道:「走吧,去淺水灣碼頭!」

    元虎和黑三分別從兩側的車門跨上車。元虎啟動卡車,沿著崖下的盤山路行駛。

    王步文被桑塔納的爆炸聲震醒,只感到腦袋裂開一般疼痛。他活動一下手腳,還好,能動。他伸手抹了把頭和臉,滿是粘乎乎的血。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掙扎著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攀上路基,發現那輛卡車正沿著山路漸行漸遠。他咬緊牙關,跌跌撞撞地追趕,顯然是力不從心,只能眼看著卡車越來越模糊。天無絕人之路,恰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從後面駛來,他掏出手槍攔住出租車,對司機亮了亮警官證,吩咐他追趕前面的卡車。司機一看是警察在執行任務,不敢怠慢,推檔加油,疾速向前追去。

    天堂崖上的海神廟前,蔣小慶正在焦灼難耐地等待劉紅梅。突然聽到山下傳來巨響,接著便看到一團火光沖天而起,頓時吃了一驚,感覺到事情不妙,轉身向崖下跑去。

    劉紅梅被拋進冷凍車後,慢慢便適應了車廂裡昏暗的光線,隱隱約約看見車上裝著豬牛羊肉之類的東西。同時,她也漸漸感到一陣陣寒氣向她包圍過來。冷凍車的冷庫設計一般為零下二十度,最多可達零下三十度。現在元虎肯定是把冷凍機開到了極限冷度。劉紅梅只覺得體溫急劇下降,不一會就感到貼在皮膚上的衣服硬得如冰片一般。劉紅梅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冷庫從裡面是打不開的,由於度高度密封,裡邊的動靜根本無法傳到車外去。何況她嘴被封著,手被捆著,根本就無計可施。她陷入了絕望之中,心中暗忖,看來這次是死定了。她在觀音閣也管著二樓餐廳,知道冷庫是怎麼回事。即使身著全套防護服進庫作業,在零下三十度的冷庫中按規定也只能工作兩小時。而她只穿著普通的單薄衣衫,至多能生存半個小時。冷凍車在加速,寒氣也越來越強,隨著車輪的轉動,劉紅梅覺得自己也正快速地靠近死神。此時此刻,蔣小慶的身影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在她腦海裡。毫無疑問,她又一次被出賣了,而蔣小慶是惟一的嫌疑人,因為她們見面,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難怪蔣小慶會那麼迫切地要和自己會面,原來是居心叵測呵。如此看來,那盒軟盤也已經落在了廖凱他們手裡,從蔣小慶含糊其詞的信息裡應該能得出結論。而羅五七被通緝她已經從網上看到了消息,是那個叫李紅的受害人指證控告了他,和蔣小慶並無關係。這也就解開了廖凱等人為什麼安然無恙之謎。劉紅梅不由得暗暗罵自己太愚鈍,後悔自己不接受教訓輕信別人。然而,現在悔恨為時已晚,就像前幾次一樣,這樣的後悔藥總是吃得太遲死神將會帶走一切。心寒也就感到外面更冷。劉紅梅感到寒氣透進骨髓,身體驟地哆嗦起來。牙齒也在上下交碰,發出「咯咯」的脆響。她覺得全身各部位的關節似乎馬上就要斷裂脫臼,不由自主地在車廂裡蹦跳起來,可她的身體沉重僵硬,只跳了兩下便一頭栽倒在凍肉堆裡,裹在身上的衣服發出清亮的脆響,似乎隨時都會破落。她此時感覺得到,肺部已失去了正常的功能,血壓已降到了最低點。

    卡車已駛出天堂崖的盤山路,上了海濱大道,向著淺水灣碼頭狂奔。

    出租車已經接近卡車。王步文吃驚地發現那是一輛冷凍車,頓時緊張起來,催促司機加快速度。司機疑疑惑惑地問王步文前面的卡車是不是交通肇事。王步文隨意地點點頭,急切地對司機道:「別問那麼多了,快追!」他心裡很清楚,劉紅梅已被關進去15分鐘了,只要發生痙攣,就一切都晚了。司機從王步文焦躁的神情裡猜測事關重大,於是不敢再多問,用腳猛踩油門,車身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

    「快,超過去!」王步文命令司機。他想在超車的時候,用槍瞄準安裝在駕駛室和冷凍庫之間的冷進機開槍,然後再打穿對方的車胎。

    車燈中閃現出冷凍車的龐大車身。司機用力踩下加速器,出租車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向疾馳的卡車。出租車從左側貼近了卡車,王步文舉槍射擊,一串火舌噴向冷凍機。

    驚心動魄的較量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黑三顯然聽到了槍聲,吃驚地道:「媽的,怎麼回事,好像有人開槍?」

    元虎凝神啼聽。「嗯,是有些不大對勁!」猛然間,他從倒車鏡裡發現了出租車,頓時大驚失色,直著喉嚨喊叫。「三哥,不好了,有人攻擊我們!」

    黑三連忙傾過身子朝車窗外看去,見王步文正舉槍瞄準車輪胎,趕緊命令元虎:「快,打方向盤,撞它!」

    元虎往左猛打方向盤。將冷凍車龐大的車體向左邊擺了過去。「轟」地一聲巨響,冷凍車撞癟了出租轎車的發動機罩。

    出租車司機魂飛魄散,向左急打方向盤,口中對著元虎大叫:「你他媽玩命呀?不就是交通違規罰幾個錢嗎?」

    元虎不睬出租車司機,又一次擺動車體向出租車撞過來。

    出租車司機不敢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碰,踩了剎車板。卡車「呼」地衝出去好遠。王步文心急如焚,對著司機哇哇直叫,讓他趕快追上去。

    司機苦著臉說:「警察大哥,我就這麼一點家當,再說他們要玩命,你就饒了我吧!」

    王步文拍打著扶手大聲道:「抓住他們,我賠你輛新車!」

    司機眨巴眨巴眼,狐疑地瞪著王步文問:「真的?」

    「我是海關緝私和局偵查處長王步文,是代表國家和法律跟你講話!」王步文嗓子眼噴火。「我說到做到,快追!」

    出租車司機頓時身上來了勁頭,加油提速,駕車追了上去。冷凍卡車捲起的塵埃淹沒了公路。出租轎車如同發了瘋似的在漫無塵霧中穿行,又一次靠近了卡車。出租車司機此時滿腦袋裡都是新車,所以使出渾身解數,把車開得出神入化,王步文連連向他豎起拇指。

    此時在天堂崖下,蔣小慶正呆呆地注視著在路邊溝底燃燒的桑塔納轎車。過了好大一會,她才回過神來,哭喊著王步文的名字,發瘋般衝向溝底,可她在燒得直剩下框架的車裡沒有找到王步文的屍體。她又在周圍尋找,發現了遺棄在路基石坡上的對講機和手機。她猜測王步文肯定是凶多吉少,情急之下,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嚴展飛的電話。嚴展飛在電話裡聽了蔣小慶的報告,指示她保護好現場,他馬上就帶人趕過來。蔣小慶一屁股癱坐在路基上,淚流不止地默默祈禱王步文能平安無事。

    出租車終於又追上了冷凍車。王步文吃驚地發現他們已進入望夫崖地段。這段路是海濱大道最險峻的路段,常有交通事故發生,有「死亡之吻」的稱呼。公路的右邊依山,左邊瀕臨絕壁,峭壁下是波濤翻滾的大海。地形十分險惡。

    黑三此時已移到元虎後面的座位上,雙眼緊盯著倒車鏡。當出租車再次出現時,黑三押出了腰裡的手槍,從車窗裡探出身子,舉槍瞄準出租車的前檔風玻璃,扣動扳機。

    「危險,把頭低下!」王步文對著出租車司機大叫一聲,自己也低下了頭。

    只聽「砰砰」兩聲,子彈穿過檔風玻璃,車內落滿了玻璃碎片。幸虧王步文發現得及時,子彈從他和司機的頭頂飛過。

    「媽呀!他們有槍!」出租車司機駭然大叫。「大哥,新車我不要了,你讓我下去吧!」雖然他這時顧命不顧車了。

    「少廢話,你現在沒有退路,給我好好開車!」王步文此時已沒有了商量的口氣,厲聲喝斥司機。

    出租車司機有些不服氣地扭臉看看王步文,頓時膽戰心驚,嚇得臉上變了顏色。只見他血跡已經凝結的臉上又塗滿了血污,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頭、頸和胳膊。他不由自主地湊近車頂的後視鏡看自己的模樣,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塊玻璃劃破了額頭,鮮血正順著眉梢流淌。他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可著喉嚨吼道:「狗娘養的雜種,老子跟你們拚了!」邊叫邊腳下用力,出租車「嗖」地竄了上去。

    王步文不無讚賞地拍拍司機的肩膀道:「好樣的哥們,不愧是見義勇為的好市民,我代表警察感謝你!」

    出租車司機倍受鼓舞,伸手一把抹去流到眼角的鮮血,叫道:「大哥,看好了,我給你找個最佳射擊位置!」邊說邊蛇一樣把車子開得扭來扭去,終於把車靠近卡車的輪胎。

    王步文這時卻有些猶豫不決了。一般來說槍擊高速行駛的車胎是危險的,那樣很有可能使它操縱失靈摔得粉身碎骨。更何況又行駛在如此險峻的路面上,極有可能讓它一頭栽進懸崖下面的大海裡。要是那樣,劉紅梅也得和車一同化為灰燼。

    「大哥,你快開槍啊!」司機急不可耐地大聲喊叫。「你只有這次機會了,沒有別的選擇!」

    王步文緊張地尋思著。出租車司機說得不錯,眼下必須打穿冷凍卡車的輪胎,使它停下來,然後以出租車作盾牌和他們周旋。況且無論如何要爭取時間,盡快掌握主動。雖然他確信自己已經打破了冷凍機,但車內在一段時間裡還會保持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劉紅梅關在冷庫裡已有二十多分鐘了,隨時都會發生不測。時間不允許他有任何拖延。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要想取勝,他就必須●走偏鋒,當機立斷,容不得有絲毫猶豫。他必須這麼去做,也只能這麼去做。

    出租車司機以為王步文的射擊位置不夠理想,又努力調整車位,卡車飛轉的車輪已清晰可見,連上面的胎花都看得一清二楚。司機大聲呼叫:「大哥,快,百分百能打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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