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暴 第08節
    王步文一陣瘋狂的熱吻

    「我看不像。因為黃河和羅五七是臭味相投的哥們,地位差不多。而羅五七每次和那個人通電話時,都是畢恭畢敬的像個孫子。有一次那個人可能是因為羅五七做錯了什麼事在電話裡發火,羅五七大氣都不敢出,緊張得汗都出來了。你想想,他對黃河至於這樣戰戰競競嗎?」

    王步文對蔣小慶的分析推斷覺得很有道理,緊皺著眉頭道:「這個人能會是誰呢?」

    「我想來想去總覺得廖凱的疑點最大,你不能輕易就相信他。」蔣小慶終於努力著坐起了身子,倚在王步文的懷裡。「我哥是個性格單純的人,觀察人的能力很膚淺。廖凱為什麼憑白無故地關心他提拔他,這也恰恰從反面說明有不正常的因素。況且廖凱和羅五七、黃河的關係也是非同一般,他們不僅僅是上下級,還是共同創作的夥伴,對羅五七、黃河的行為能一點都不知道嗎?」

    其實,蔣小慶所說的這些,王步文並不是沒有想過,對廖凱的疑點也從未在內心深處消除過,問題是他沒有任何把柄或不正常的行為讓他察覺和抓住過。他想,如果廖凱直像小慶所說是幕後的黑手,隨著偵查工作的步步深入,他也會暴露出來。所以,王步文並不擔心這事。他摟著蔣小慶,緊了緊手臂道:「你放心,我會對廖凱多留意的。你還從羅五七那兒瞭解到些什麼?」

    「咱們海關內部有他們的眼線!」蔣小慶直截了當道。

    王步文頓時繃緊了神經,急不可耐地催促蔣小慶:「快說!」

    「羅五七親口告訴我,我父親被害是你通風報信的,這顯然是卑劣的謊言,他的目的是挑起我對你的仇恨,然後套出劉紅梅的去向,可從這裡面不難得出結論,當初的確有海關內部的人向他們出賣了我父親的真實身份。不然,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羅五七不可能會想出這樣的花招!」

    王步文心裡翻騰開了,難怪每次行動都被對方佔了先機,偵查工作處處受阻,原因毋庸置疑就出在這上面。

    蔣小慶接著道:「我認為你應該把這個情況向嚴局長匯報一下,認真地查一查,如果不趕快解決這個問題會嚴重影響以後的偵查工作。甚至有可能再出人命,使案件流產。因為你所有的行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他們會消滅你的證人,掐斷你的線索,讓你一籌莫展,並誘使著你掉進他們的陷阱。」

    「談何容易,查出這種藏得很深的內奸,也不是朝夕之功就能完成的。」王步文眼望著窗外,幽幽地吐出一口氣。「但願劉紅梅能再跟你聯繫,找到她,就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蔣小慶被王步文的話提醒了,忙道:「你趕緊給我補個手機卡,一定還要原來的號碼,說不定劉紅梅已經跟我聯繫了。」

    「怎麼?你的手機呢?不會落在羅五七他們手裡吧?」王步文不無擔心地問。

    「你放心,我不會傻到那種程度。當時一發現情形不對,我就先把SIM卡毀了!」蔣小慶笑著說。

    王步文道:「正好范斌明天去電信局查羅五七手機上的通話記錄,我讓他把這事一塊辦了。」

    「那就多謝了,親愛的王步文同志!」蔣小慶說著仰起臉,微微瞇上了雙眼。

    王步文一陣瘋狂的熱吻……

    羅五七結果難卜

    又是一個星期天。這個星期天對嚴展飛來說是陰鬱灰暗了無生氣的。雖然仲秋的陽光很是明亮純淨而又柔軟溫暖,天空也顯得尤為高遠澄澈,如洗的藍天上飄著淡淡的白雲,可嚴展飛並沒有絲毫心曠神怡之感。此刻,他就坐在觀音閣旁邊有著「白樓」之稱的別墅陽台上,望著遠處海灘或漫步或戲水的遊人出神。王步文的死而復生使他感到前途多舛,危機和威脅再一次逼到了他面前。劉紅梅禍根未除,羅五七結果難卜,這兩個他一直擔憂的不穩定因素就像兩把隱在暗處的刀,時不時地就從他的眼前晃過,有時甚至感覺到了脖根處刀鋒帶來的絲絲寒意。當然,他毫不懷疑廖凱潛在的能量和對付王步文、曾培松的能力,然而王步文和曾培松也絕非等閒之輩,孰勝孰負還真是很難料定。廖凱用金錢築起的堡壘看似固如湯池,其實並不是像期望的那樣沒有一絲縫隙。就官場而言,沒有誰能比他更諳練瞭然。在沒有危及權位和利益時,他們會信誓旦旦拍著胸口聲稱是你兩肋插刀的朋友,可一旦災難臨頭,對他們的前程構成威脅時,他們就會甩你沒商量,甚至說些討伐你的話,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和劃清界線。加上廖凱所選的錢物他們大多都是通過中介領受的,比如兒女結婚借賀禮的名目,比如父母生病或情人生日等等獻上的「心意」。即便是親手收受,也不會留下任何憑證,久經沙場的他們,已是刀槍不入;隨著社會的「進步」,技藝也練到了出神入化、爐火純青的程度。到時候他們完全能推脫得一乾二淨,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和絲毫痕跡。可以肯定地說,像他這樣和廖凱同呼吸共命運的官場朋友幾乎沒有。正因為如此,他才對前途和未來憂心忡忡。

    為以防萬一,必須盡早把馮曉潔送到國外去。嚴展飛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馮曉潔輕輕推開紗門,捧著西瓜托盤走到嚴展飛面前,放在茶几上,柔聲道:「快吃吧,我在冰箱裡剛拿出來。」

    嚴展飛抬眼凝視著馮曉潔,只見她穿著鬆散雪白而又微微透明的拖地長裙,一襲烏黑的秀髮捲曲著披在肩上。一黑一白,相映相襯,顯得高貴而又純淨。如流動的水,似飄舞的雪,又像空谷吹來的風。尤其是她那透明白裙遮掩的優美身姿更是給人以如夢似幻的感覺:藕節一般豐腴嫩白的臂膀,高聳顫動的酥胸,渾圓微翹的臂部,都在裙紗下若隱若現。

    馮曉潔被嚴展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嗔了他一眼道:「瞧你,像審視罪犯似的,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嚴展飛沒有說話,只是幽幽地歎口氣。

    馮曉潔似乎猜出了嚴展飛的心思,拿起一塊西瓜遞給他,便放回到房裡去。

    嚴展飛咬了一口西瓜,又放回托盤,拉住馮曉潔的手道:「曉潔,陪我坐一會,我有話跟你說。」

    馮曉潔默默點點頭,低垂著眼簾道:「只是別再說讓我走的事,我不想聽這個。」說著在嚴展飛身旁坐下,倚偎在他肩上。

    嚴展飛伸臂摟住馮曉潔,輕聲道:「曉潔,你應該明白目前的處境已十分險惡。王步文並沒有死,他昨天向我匯報的事哪一件都是非常嚴重的。只要他盯住不放,追查下去,每一個線索都能置我們於死地。讓你走是迫不得已啊!」

    「在這種關鍵時候,我更不能撇下你!我要陪著你度過難關!」馮曉潔嘟著嘴道。

    「可你想過沒有,這樣只能增加我的心理負擔,讓我顧慮憂心,怎麼能放開手腳對付王步文?」嚴展飛耐心地解釋。

    馮曉潔眨眨眼睛,緩聲說道:「可展飛你想過沒有,在這種非常時期你把我送到國外去,廖凱會怎麼想?至少他也會認為我這種做法是自私的,並且更重要的是他對我這種動搖軍心的懦弱行為會耿耿於懷。畢竟我也是天華的大股東呀!」

    嚴展飛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加重語氣道:「廖凱是個聰明人,應該能理解我的苦衷。如果他理解不了,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沒有什麼東西比你更重要,比我們彼此擁有的那份情更珍貴。我什麼都可以失去,惟獨不能失去你!」

    馮曉潔情不自禁地用絲絲玉指柔柔地撫摸著嚴展飛的胸口,喃喃著道:「我知道你對我的情義,可你未免也太悲觀了些。王步文到現在不是也沒查到咱們什麼證據嗎,有必要現在就走麼?」

    「未雨綢繆,還是早作防備的好,這樣我才能踏實下來。」嚴展飛抓住馮曉潔柔嫩的手,輕輕揉弄著。

    「我總覺得你是過於小心謹慎了。」馮曉潔仍試圖說服嚴展飛改變主意。「廖凱有你和房修夫支持幫助,完全有能力打敗王步文,更何況他省裡和北京的關係都還沒動用呢!」

    「你說得是有道理,可我們考慮問題應該朝最壞處著想。」嚴展飛吻了吻馮曉潔光滑的額頭。「再者說,如果我們平安度過了難關,等風平浪靜之後,你還可以再回來嘛!」

    馮曉潔沒有拒絕的理由了,攏了攏頭發問道:「那你和廖凱通氣了沒有?」

    嚴展飛點點頭道:「我昨天在電話裡簡單地表示了這個意思。」

    「廖凱是什麼意見?」馮曉潔仰起臉,關切地問。

    「他既沒贊成也沒反對,只說見面再細談。」嚴展飛抬腕看看手錶。「我跟他講了今天到這兒來。如果沒有別的特殊事情,他會來和我會面的!」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嚴展飛的話音還沒落,外面便響起了清脆悅耳的音樂門鈴聲。

    「可能是廖凱來了,你去看看,我在客廳等著。」嚴展飛邊叮囑馮曉潔邊站起身來。

    馮曉潔點點頭,匆匆去開門迎接。

    果然是廖凱來了。嚴展飛在客廳的沙發上剛坐下,廖凱的聲音便從外面傳了進來。他一邊同馮曉潔開著玩笑一邊朗聲笑著。

    嚴展飛心裡很明白,廖凱對送馮曉潔出國的事肯定是不快活的。因為愈是這種時候,愈是需要人心穩定,精誠團結,攜手禦敵。他必須想出一個讓廖凱無法反對的理由。可他思來想去,也琢磨不出讓廖凱心悅臣服的借口,明擺著是安排後路,你怎麼編也難以自圓其說。他有些無奈地暗道:隨他去吧,在這種情況下沒必要戴假面具,還是直截了當赤裸裸最好。

    「展飛,你已經到了啊!」廖凱話到人到,臉上掛著似乎是永遠都不變的微笑。

    嚴展飛忙起身讓座。馮曉潔問廖凱喝點什麼。廖凱邊在沙發上坐下,邊一語雙關地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就來杯清茶吧。嚴展飛不無尷尬地笑了笑,遞給廖凱一支煙。

    「我以為你還沒到哩!」廖凱說著臉轉向馮曉潔。「曉潔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她一見到你,就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

    嚴展飛打著火機送到廖凱臉前,有些歉意地道:「對不起凱兄,是我把這事給忘了!」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廖凱吸著煙,徐徐吐出。「你們也難得過個星期天,其實我應該再晚來一會才是。」

    馮曉潔把茶杯放在廖凱面前的茶几上,臉紅了紅說:「廖總,你就別再拿我開心了!」

    「以後拿你開心的機會可是不多了。」廖凱臉上露出悵然之色。「最讓我心疼的還是展飛,你這一走,他這日子可就難熬嘍!」

    嚴展飛從廖凱的話音裡聽出他似乎同意讓馮曉潔出國,心裡輕鬆了許多,於是試探著問:「凱兄,你對我的想法……」

    廖凱擺擺手打斷嚴展飛的話,從隨身包裡抽出護照和機票遞給嚴展飛:「手續和機票我都給曉潔辦好了,是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別誤了時間!」

    嚴展飛和馮曉潔都不由得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廖凱接著叮囑馮曉潔:「到了那邊會有人接站,並負責把你送到別墅,你不必擔心!」

    馮曉潔頻頻點頭,眼睛不覺有些潮濕起來。

    嚴展飛欠起身握住廖凱的手,用力搖著道:「謝謝你廖凱!謝謝!」

    「你這是幹什麼?把我都弄出汗了!」廖凱掙脫嚴展飛的手。「這本就是我份內的事,有什麼可客氣的?咱們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千萬別說這些生分的話!」

    馮曉潔不無愧疚地低垂著眼瞼道:「其實我這時候不該當逃兵的,凱哥你不會怪我吧?」

    「你這說的哪兒話!」廖凱彈彈煙灰,顯出不悅的樣子。「你有這種想法就大錯特錯了!展飛讓你出去是正確的決定,如此一來就免除了後顧之憂,我和展飛也就可以輕裝上陣,和王步文他們較量一番了,怎麼能扯得上逃兵不逃兵的,你說是不是展飛?」廖凱說著把臉轉向嚴展飛。

    「知我者凱兄也!」嚴展飛感慨著。「咱們的想法是一致的,對付王步文必須集中精力,曉潔以後會理解我們的做法的!」

    廖凱耳聽著嚴展飛冠冕堂皇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其實是留條後路又不得不找出這麼個借口。他悲哀的同時,又感到深深的無奈。因為他必須拴住嚴展飛,這將決定著天華的命運。他絕不能因小失大,引起嚴展飛的不滿。他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便馬上迎合嚴展飛:「那是那是。曉潔其實並不是不明白,我看她還是和你老兄難以割捨,不願離開你。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展飛,你真是太幸福太幸運了,能找到曉潔,是你的造化呀!」

    「彼此彼此,楊冰對你不也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嗎?」嚴展飛能看出廖凱言不由衷,也打著哈哈說些不鹹不淡的話。

    廖凱顯然沒有扯閒話的心思,把話納入正題,問嚴展飛道:「展飛,你昨天在電話裡說王步文他們在望夫崖油庫揀到了五七的手機,到底是怎麼回事?」

    嚴展飛一聽到羅五七的名字,氣就不打一處來,哼了哼鼻子道:「這個羅五七,太讓人失望,一次又一次出婁子。他不是粗心愚笨的問題,而是頑劣的本性使然。他把手機遺在了床下,可以想像得出是在對蔣小慶動手動腳時掉下的。這麼一個無可救藥的色狼,你廖凱還像個寶貝蛋似的護著,真是太……」

    馮曉潔見嚴展飛越說越氣,不自覺便說出對廖凱不恭的話來,忙向他丟了個眼色。

    嚴展飛剎住嘴巴沒再往下說。他知道說也白說,廖凱哥們義氣太重,不會聽他的勸告。如果廖凱早點聽他的話,對羅五七採取斷然措施,也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不堪的局面了。

    廖凱赧然一笑道:「是是,展飛你罵得對,這個五七的確太不爭氣。可他畢竟是我的兄弟,又為天華做了不少事,我實在不忍心對他下手。現在好了,我已經把他送到了廣西邊境,不會再惹是生非了。展飛,你接著說手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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