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閣今天是個難得安靜的夜晚。馮曉潔按照廖凱的吩咐,沒有安排任何活動,所有的員工和服務小姐都放了假。她也約了嚴展飛,去港城音樂廳觀賞俄羅斯一家著名歌舞團演出的歌劇。
楊冰很明白,廖凱這麼做全是為了她,心中既激動又感到十分欣慰。她精心地佈置了七樓的居室,使之充溢著家庭的溫馨,又不失浪漫的風情韻味。她親自下廚,做了十幾道廖凱和妹妹楊雪都愛吃的菜。在這個世上,她只有廖凱和妹妹兩個親人了,她不能不格外珍惜。當十幾年前父母早逝,她帶著楊雪苦度時日,稚嫩的肩膀扛起姐妹倆生活的重擔時,她就發誓要走出貧窮的山區,讓自己和妹妹得到幸福。她現在終於做到了。
楊冰將菜盤擺滿了餐桌,濃濃的菜香在室內繚繞。
廖凱從壁櫃裡取出兩瓶紅酒,對楊冰說,這是你和阿雪最喜歡喝的法國干紅,高級美容品,我可是存了十幾年沒捨得喝哩!楊冰深情地注視著廖凱,由衷地說,阿凱,你為我和阿雪真是鞠躬盡瘁。廖凱連忙伸手掩住楊冰的嘴說,你千萬別帶出死而後已那幾個字,我還沒活夠呢!他說著摟住楊冰的肩膀,把她擁推到餐桌的首席位子上說,今天你要坐主位,正兒八經當一回黨委書記。
「那我就是紀委書記,專幫我姐監督著你!」話到人到,楊雪一陣風似的捲了進來。她把一束鮮花扔到姐姐懷裡,便撲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就夾菜,邊吃邊大呼小叫,「哇塞!全我是我愛吃的菜,好長時間沒有這口福了,知我者楊書記也!」
楊冰哭笑不得,用筷子敲敲楊雪的手背,嗔了她一眼說:「看你個饞貓樣,緝私局那裡不是好住的!」說著,拿起酒瓶欲斟酒。
楊雪一把奪過來說:「也該我服務服務了!」她看看酒瓶上的標籤。「喲,1904年出產,快一百年了,好酒!好酒!」她為姐姐和廖凱斟酒,然後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滿,雙手舉起酒杯,鄭重其事地說:「我先用這百年佳釀敬二位一杯,祝你們百年和合,白頭到老!」
「也祝我們的阿雪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廖凱笑吟吟地回敬。
「咱們三個對飲,就連喝三杯!」楊雪的興致很高,廖凱的話不由得讓她想起王步文主動向她示好的事,心裡頓時春潮翻湧,忍不住提議說。
楊冰的心情很好,馬上響應說:「行,就喝三杯。咱們一家三人難得這麼清靜地聚一次,我先喝!」說罷,連連喝了三杯。
楊雪和廖凱也跟著喝了三杯。
楊雪又提議姐姐和廖凱互敬一杯,廖凱和楊冰很爽快地碰了杯。
「該我說句話了吧?」楊冰放下酒杯,面容凝重地看著妹妹說,「阿雪,你今天要好好敬凱哥一杯,沒有你凱哥,就沒有你的今天!姐就不說什麼知恩圖報的話了,但你以後要對得起你凱哥!」
楊雪聽了姐姐的話,剛才的嘻笑倏忽間便消失了,臉上湧出莊重之色。姐姐說得不錯,從中學到考入軍藝學院,她的所有生活學習費用和托人打點的開支全都是廖凱承擔的。分配到軍區歌舞團,然後再到轉業至海關緝私局,也都是廖凱給她鋪的路。以前她只是一個相依為命的姐姐,現在又多了一個比哥哥還親的姐夫,她很為自己感到慶幸。楊雪慢慢站起,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舉向廖凱。
廖凱連連擺著手說:「阿雪,別聽你姐姐瞎叨叨,淨說些肉麻的廢話,為你做再多的事還不是應該的嗎?誰叫你是我妹妹呢?」
楊雪很肅穆很深情地說:「凱哥,我從沒向你說過一句感謝的話,就因為我早已把你當成了自家人。這酒裡不是感激所能容納的,它是親情,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你一定要喝下去!」
廖凱連忙站了起來,對楊冰說:「阿冰,你也起來,咱們喝杯團圓酒!」
三人共同舉杯,「噹」的一聲碰在一塊,然後「咕嘟」喝了下去。
廖凱為楊冰和楊雪夾菜,笑著說:「咱們換個輕鬆點的話題吧。阿雪,談談你在緝私處的收穫。聽你們嚴關長講,你們從市公安局爭取來個大案是不是?」
楊雪幾杯酒下肚,精神顯得亢奮起來。緝私處的緊張偵查工作,是她原來在部隊時的單調生活所無法比擬的。【JP2】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感受到了社會的五彩斑斕,更領略了與犯罪較量的強烈刺激和樂趣。真是受益匪淺收穫多多啊!她滔滔不絕地講述她和王步文一塊如何查找「青雲號」摸到大港船務代理公司駐港城辦事處,甄別出該辦事處負責人朱輝是匿名,如何弄清「清雲號」遭遇海難,五名船員殞命,兩名船員逃生,然後尋蹤覓跡查訪到五名船員的遺屬,通過他們問出另兩名倖免於難船員的下落,又如何順籐摸瓜從出租車公司查出張軍已死於交通事故,最後通過張軍遺孀找到尹大力。尤其是她講到王步文的足智多謀身手非凡時,更是聲情並茂,欽佩敬服和傾心仰慕溢於言表。
廖凱不時和楊冰對視著,傳遞著只有他們兩人才懂得的眼神。他一副興味盎然的專注神態,傾聽著楊雪繪聲繪色的描述。當楊雪講到張軍和尹大力時,他的目光裡閃過一絲惶然,但迅即就掩飾過去了。楊冰也露出幾分不安之色,被廖凱瞪了一眼,趕忙垂下頭去。
「凱哥,聽說那個尹大力就是你們公司船廠的業務廠長,你對他瞭解嗎?」楊雪歪著頭突然問廖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