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在上任時失蹤 二十三、拘捕要犯
    省檢察院下達拘捕令——夜擒汪登生——宿舍無人——尤濱建連夜回家——連夜襲擊——旅行箱內10萬元——孫玉娟哭鬧

    天亮之前,滿天空鑲上了小星斗。它們竭盡自己的力量,把點點滴滴的光芒交織在一塊;不像陽光那麼刺眼,也不像月光那麼清澈,卻是明亮的。明亮的星光,摻上露水,變得濕濕潤潤。

    柔柔和和。隨後輕輕地掛在樹梢上,搭在房簷上,鋪在街道上,薄薄的一層,世界被它照耀得雅致、幽靜、安詳。

    一輛銀灰色的桑塔納轎車,披著星光,緩緩駛出沂南縣城,向東拐上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

    裡面坐著肖克儉、葛運成和高亦健。按照管也平的意見,一定要在天亮之前離開縣城。這一行動絕密到除管出平,無任何人瞭解內情。

    轎車進入省城時,機關工作人員都還沒有上班。熱鬧而繁忙的幾百萬市民開始了一天的奔波。肖克儉他們在路邊吃了早點,然後來到省檢察院。在高亦健的引導下,他們向省反貪局領導匯報了沂南縣原縣委書記汪登生的經濟案件,順便匯報了副書記尤濱建的問題。經同意後,省檢察院決定派省反貪局副局長李亞輝配合他們的行動。

    這樣肖克儉他們的桑塔納轎車直到下午四點半鐘,才離開省城,估計天黑以後到達沂南。

    汪登生被免職之後,由大權在握的縣委書記一下子變成閒人,冷冷清清,幾乎沒有人理他。雖然那天侯希光把他帶到紅樓賓館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可是從那之後,安小賓被拘捕,接著侯希光也被拘捕,黃友仁外逃被抓獲,這使得他看到自己面前的懸崖深淵!按照專案組的規定,不准他離開縣城,有事必需向葛運成請假。他在那幢小二樓裡伴隨著電視機,挨過了一天又一天。這種度日如年的日子並不比坐牢好到哪裡去。

    當天下午,管也平和蘭曉平兩人在進行秘密談話。管也平說:「曉平,汪登生是市人大代表,尤濱建是縣人大代表,在拘捕他們之前,必須通過市縣人大常委會,罷免他們的人大代表資格。

    這樣,今天下午我去市裡,讓市人大盡快處理,縣人大罷免尤濱建代表一事由你負責。下面凡涉及到人大代表的都要提前和人大聯繫。」

    蘭曉平說:「好。」

    葛運成一行四人於晚上七時半到達沂南縣城。晚飯後,由葛運成主持,召開了緊急會議。

    10點半鐘,由省反貪局副局長李亞輝親自指揮,高亦健。

    鹿偉華帶著四名幹警拘捕汪登生。由葛運成率鄒正帶四名幹警拘捕龍濱建。

    高亦健引路,繞到汪登生住的小二樓後,一名幹警翻牆跳入院內,打開小門。汪登生二樓的臥室裡亮著昏暗的燈光,四名幹警把住門兩旁。這時,高亦健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室內的燈光突然熄了。李亞輝緊接著用力敲著門,又過了一會,樓上傳來汪登生的聲音:「誰?」

    「高亦健。」

    「有事嗎,高檢!」

    「請開門。」

    又過了一會,門開了,高亦健和李亞輝進了門,緊接著四名幹警進了門,他們迅速站到汪登生的兩旁。

    李亞輝說:「你就是汪登生?」

    「是我,你是誰?」

    高亦健說:「省反貪局副局長李亞輝同志。」

    李亞輝說:「汪登生,經省檢察院批准,你被拘捕了。」

    隨即兩名幹警把他銬上手銬。接著高亦健和另兩名幹警上了二樓。高亦鍵一腳踢開臥室的門,床上一女子赤裸著身子,顫抖著,高亦健命令道:「快穿上衣服!」

    隨後,兩名幹警開始搜查。

    與此同時,葛運成、鄒正和四名幹警來到尤濱建住處。尤濱建住在縣人武部招待所,佔了兩個套間,他為了隱秘,把半個走廊又加了一道門。

    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尤濱建今天一天都在縣城。當鄒正用力敲著這個特製的防盜門時,久久無人應答,隨後,讓幹警撬開門。接著又打開套間的房間,室內空空,不見人影。

    葛運成拿起電話:「曉平嗎?你知尤濱建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晚上吃晚飯時還在的嘛!」

    葛運成猶豫了片刻說:「很可能出了問題,說不定他得到消息了!」

    鄒正說:「這怎麼可能,這次行動是很秘密的。」

    葛運成對鄒正說:「鄒正,趕快調一輛警車再調一輛小車。

    等候我的通知,我馬上和管書記通氣。」

    管也平在房間裡不停地渡著步子,他一連抽了兩支香煙。這時手機響了,他忙打開手機,傳來葛運成的聲音:「管書記嗎!

    尤濱建不在宿舍,像是得到消息,離開了。」

    「有什麼根據?」

    「這只是我的直覺和判斷!」

    「你的意見?」

    「馬上調車,趕到市裡。這裡另外派人守候!」

    「好,我同意你們的意見。」

    警車裡坐著鄒正和三名幹警,藍色轎車裡坐著葛運成、徐林和另一名幹警。兩輛車如同箭一般衝破夜幕,朝商陽市疾駛著。

    一小時後,兩輛車已經停在市政府宿舍區的南院。進了院內,徐林指著前面一幢樓低聲說:

    「東頭樓下第一家,那亮著燈的就是尤濱建的家。」

    葛運成就著路燈,看看手錶,小聲說:「已經12點多鐘了,還亮著燈!」

    他們輕輕來到一樓,防盜門緊鎖著,通常情況下,找人只需按一下號碼,來人可以和室內的人對話,然後由室內的人開門。

    鄒正擺擺手,把葛運成拉到一邊小聲說:「不能打草驚蛇。」

    這種防盜門裡,從一樓到七樓都是通著的,不能驚動他。

    葛運成看看這又高又大鋼鐵做成的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鄒正仔細看了看地勢,又繞到房子的周圍觀察了一會,把葛運成拉到一邊小聲說:「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從防盜門上面的樓道窗子跳進去,打開門;二是從後面的院牆翻進去。」

    葛運成說:「這樣看來還是第一個方案為妥,只要有一個人從防盜門上方的樓道窗子進去,打開門。這時我們只要留下兩個人到後面院牆外,他就跑不了了。若是從後面院牆進去,除了還有一道門之外,他很可能從樓道逃走。現在看看有沒有辦法爬到防盜門上方,能否進入樓道!」

    鄒正對旁邊兩個年輕幹警說:「你們兩個一個人蹲在下面,一個人站在他肩膀上,爬上去看看。」

    說著,其中一個幹警來到防盜門前,往地上蹲下來。另一個踩著他的肩膀,蹲在地上的幹警慢慢地爬起來。上面的青年雙手扒著門上方的窗子,雙腳輕輕地收起,右腳勾住窗口,身體一躍,上去了。他用力一推,窗子開了。他敏捷地縮著身子如同小鳥一般,靈敏地鑽進去了。只聽「嘈」的一聲,防盜門開了。鄒正叫兩個幹警到後院牆外,以防萬一尤濱建跳牆而逃。這時葛運成、鄒正和兩個幹警已堵住這套101宿舍的大門。

    鄒正看著葛運成,葛運成點點頭。「篤篤篤」,連續幾下叩門聲,室內傳來孫玉娟那驚慌的聲音:「誰?」

    「是我,姓鄒。」

    「你找誰?」

    「找你。」

    「我不認識你,這半夜三更,幹什麼?」

    「請開開門,對不起,有點事打攪你。」

    「有事請明天再說。」

    「我是沂南縣公安局的,請開門!」

    室內一陣騷動,又過了一會,孫玉娟說:「尤濱建不在家,有事請找他去吧!」

    鄒正大聲說:「孫玉娟,請開門,我們是在執行任務!」

    客廳的燈亮了,孫玉娟無奈地打開門,不容分說閃進四個人。鄒正說:「這是我們市紀委葛書記,你好大的架子!」

    她站在客廳通往臥室的門口,不冷不熱地說:「請坐吧!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鄒正說:「你也請坐,尤濱建真的沒回來!」

    她站著沒動,心裡一陣慌張,自從丈夫調到沂南縣當組織部長以來,凡是縣裡來的人,還從沒有過一個人用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更沒有人敢直呼丈夫的名字!

    葛運成沒有坐下來,對孫玉娟說:「請站到這邊來!」那態度嚴肅得令她打了個寒顫。這時兩個幹警從她身邊擠到門口,門被鎖起來了。鄒正說:「打開門,這是搜查證。」

    這時孫玉娟雙腿一軟,癱倒在沙發上,鑰匙掉到地上了。

    鄒正拿起鑰匙,迅速打開房門,兩個幹警已經進入臥室,鄒正跟著進入室內,床上十分零亂,旅行箱靠在一邊。一幹警隨手揭起床罩,只見一個男人趴在床下。幹警大喝一聲:「出來!」

    一個男子慌張地爬了出來,鄒正早已看到正是尤濱建,冷笑著說:「尤副書記,怎麼睡覺睡到床下去了!」

    平日彬彬有禮的縣委副書記,此刻已是蓬頭垢面,面容憔悴。

    鄒正說:「葛書記在客廳裡,請見葛書記吧!」他轉身對一幹警小聲說:「到院外把他們倆叫進來!」

    尤濱建垂頭喪氣地來到客廳,葛運成說:「你跑得蠻快的嘛!

    吃晚飯時還在沂南,轉眼間就跑到商陽了,真是精明過人哪!」

    「家裡有事,要我趕回來,沒來得及打招呼!」尤濱建慌張地說。

    「恐怕是嗅覺靈敏,嗅到什麼了吧!」

    孫玉娟顫抖著說:「是我打電話叫他回來的,家裡確實有事?」

    葛運成說:「那你為什麼說尤濱建沒回來?」

    「我……」

    那兩個幹警來了,鄒正說:「搜查!」

    孫玉娟嚇得躺在沙發上直抖,心裡猶如刀絞一般。

    搜查結束了,只在旅行箱內發現10萬現金,其餘什麼也沒搜查到。

    葛運成說:「對不起了!」

    鄒正對幹警說:「把他銬上。」

    孫玉娟發瘋似地哭著,大聲嚷道:「你們憑什麼抓人?」

    葛運成大聲說:「孫玉娟,不得無理取鬧!我們是在執行公務!」

    孫玉娟爬起來一把抱住尤濱建,哭著說:「你們欺負老實人,那些貪污腐敗的人多著呢?為什麼沒有人去管!天哪!我不活了!……」

    葛運成對鄒正說:「把她拖回去!」

    尤濱建回過頭對妻子說:「你幹什麼?我又沒有死?」

    這時兩個幹警把她拖過去,接到沙發上。

    葛運成對著孫玉娟說:「孫玉娟,你是一個機關工作人員,耍無賴是沒有用的。」

    孫玉娟躺在沙發上滾著。哭著……

    尤濱建被押回沂南時,天色已經造出微微的亮光,管也平和兩個行動小組人員一樣,一夜沒有合眼。直到尤濱建被押進看守所,他還在想著這樣一個問題,尤濱建如此老謀深算!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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