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印有「掃除雲瓔珞,守護殷月輝」的橫布條在千人頭頂上拉開,白色的布條、紅色的字,在艷陽下尤其札眼。
"把雲瓔珞趕出聖羅蘭!"
"聖羅蘭決不能容忍這種害群之馬!"
"雲瓔珞在聖羅蘭一天我們就誓不罷休!"
上千個人舉著拳頭、揮舞著旗幟大喊,吶喊聲像海浪一波接著一波、一浪蓋過一浪,在校園裡迴盪,衝破了寧靜的天空。
哇呀呀呀,這可怎麼辦啊!
我和Q躲在臭烘烘的垃圾箱後面已經一個小時了,誰也不敢從後面出來。我們大概跨出一步就會被上千個「掃雲組」的給踩扁。掃雲組?呿,虧她們想的出來!
「社長,妳不要擔心,妳不會被開除的。」Q望著我,安慰道。
唉,他的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我想今天可能是我待再聖羅蘭的最後一天了。
這時教務主任和副校長滿頭大汗地朝操場跑去,兩人望著上千個氣勢磅礡、怒氣沖沖的「掃雲組」成員,額頭上的汗冒的更厲害了,嘩啦啦地往下淌。
「大家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副校長舉起手高喊,身子就像站在暴風雪中似的哆嗦著,可是他的話沒有令她們停下來,反而讓她們喊的更大聲了。
「命令雲瓔珞退學!」
「她待在聖羅蘭多久我們就罷課多久!」
「掃雲組」舉著旗幟一步步逼上前。
「大家不要激動,有話好說!」教務主任掏出手帕,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顫掉地說。
「這是我們「掃雲組」的人簽字的聯名書,我們一千兩百六十七個組員堅決要求學校開除雲瓔珞!」一個看起來像組長的女生走上前,把一封信交給副校長。
聯名書?老天,她們的花樣還真多!我趴在垃圾桶上,感覺我的日子就要走到盡頭了……
副校長顫抖著雙手接過聯名書,額頭上的汗撲簌簌往下落。他用力嚥了嚥口水,然後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妳們的心情,我明白妳們心中的怒氣,不過-」他那個「不過」的尾音托的長長的,令所有「掃雲組」的成員都捏起了拳頭,臉上露出勳神惡煞的表情。
副校長一定會答應的,他一定會在威脅之下地頭的。
嗚嗚嗚……我已經徹底絕望了。
只見副校長縮了縮脖子,最後深呼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他對著「掃雲組」的所有人大聲說,「學校有學校的規定,雲瓔珞同學並沒有違反任何導致她退學規定,所以我們不能隨便開除她」
耶,副校長,你真是太棒了,我崇拜你!我和Q在垃圾桶後面握著手,差點高興的跳起來,
副校長的話像是火星點燃了「掃雲組」憤怒的導火線,只見她們所有人眼裡轟地燃燒起熊熊火焰。有的人額頭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咬牙切齒地瞪著副校長和教務主任。
「今天誰都別想離開,除非你們立刻簽字把雲瓔珞開除!」
一群人衝了上去,瞬間就把副校長和教務主任圍了起來。她們喋喋不休地叫嚷著,態度堅決又野蠻,場面很快就失控了。
糟糕,她們軟的不行竟然來硬的!
我和Q揚起的嘴較順煙又垮了下來。看來我今天肯定是要收拾包袱離開聖羅蘭了……
「該死,全都給我讓開!」一個怒吼聲突然在人群中炸響,就像導彈班威力十足。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制服的高大男生走了過來,那頭亞麻色的碎發在陽光下閃爍著不羈的光澤,美麗的五官彷彿雕刻出來似的精緻。他瞇著眼,滿臉怒容,像極了一隻被惹怒的貓,隨時可能撲上去撕咬面前的人。
所有人望著他,一動也不敢動。有的人更是害怕得縮了縮脖子,嚥了一口口水。
殷月輝?他怎麼來了?不會是來火上加油的吧?
「給我全部回去上課!」他對所有「掃雲組」成員憤怒地咆哮道。
呃?我驚愕地張大眼睛。他居然要「掃雲組」回去上課,他不是該趁此機會把我趕出聖羅蘭,拔除我這眼中釘嗎?
那些人面面相覷,表情猶豫不決。對望了一會兒,她們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以一種「就算被誤會也要繼續守護你」的犧牲表情面向殷月輝。
「殷少爺,除非今天副校長和理事長答應開除雲瓔珞,不然我們是不會為去上課的!」
「是的,殷會長!雲瓔珞太過分了,處處針對你,我們實在不能容忍她了!」
「聖羅蘭有她就沒我們,有我們就沒她!」
一群人唧唧喳喳,喋喋不休。
看來我在她們眼裡真的是萬惡之首了
唉,我哭笑不得。
殷月輝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眼底的怒火愈來愈旺,「那是我和她的事,要妳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就是要她待在聖羅蘭,誰都別想趕走她!」殷月輝咬牙切齒地說。
「殷少爺,我們是關心你啊!」
「你這樣容忍她,她才會愈做愈過分!」
「殷少爺,你不能這麼心軟啊!」
「掃雲組」個個憤憤不平。
哼,我以為他良心發現了,原來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他想在所有人面前假裝正義、假裝寬宏大量,然後使我這個「反派角色」越來越令人痛恨和不齒。
這麼老套的劇情,還真是屢試不爽啊!
我從垃圾桶後面嗖地站了起來,憤怒讓我忘了此時自己正身陷險境,我一口氣衝到殷月輝面前,指著他,怒不可遏地大吼,「殷月輝,不要在惺惺作態了,我就算是離開聖羅蘭,也不要接受你一丁點施捨!」
殷月輝望著我,蹙起了眉,咬緊牙,那如黑曜石般深幽璀璨的地雙瞳閃爍著怒意。他的兩個拳頭越握越緊,指關節漸漸泛白,刺痛了我的眼睛。
「快,雲瓔珞在那裡,所有人上啊!」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掃雲組」所有人搖旗吶喊地朝我跑來。
糟糕,一時衝動,忘了自己的處境了……
哎呀呀,我拉起迎面奔來的Q撒腿就跑。剛才跟殷月輝說的話,好像又給自己添了一項罪名,這下子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紫丁香林一片寂靜,金色的陽光從樹縫中穿透,灑了一地細細碎碎的光。紫色小花從枝頭凋零,星星點點地飄散在半空中。淡淡的香氣和裊裊的雲煙,繚繞整個林子。
轟隆隆-
一支隊伍揚塵從紫丁香林穿過,趁落了一大片紫丁香花。紫色的花朵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香氣四溢,落英繽紛。
呼-我吐了口氣,從樹後閃出來。剛才我和Q在逃跑時,被陣仗龐大的「掃雲組」衝散,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希望老天保佑!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探頭探腦地離開。校園裡現在到處都是要懲治我的「掃雲組」的人,我要逃到哪裡去呢?我到處躲躲藏藏的,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紫丁香林盡頭的停車場。
「雲瓔珞跑到哪裡去了?」突然,我聽到有交談聲和腳步聲傳來。
哎呀呀,糟糕糟糕,我要躲到哪裡好呢?我下的抱頭鼠竄。這時我看到眼前有一台紅色的法拉利。
叮!我的頭頂亮起一盞燈,二話不說立刻掏出萬能鑰匙,打開車子的後車箱躲了進去,然後輕輕關上。
「我們過去找找吧!」我聽到有人這麼說,然後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躲在漆黑的後車箱裡,大氣不敢喘。唉,為什麼我堂堂一個偵探,會像一個國際通緝犯似的東躲西藏呢?
腳步聲在停車場裡繞了一圈,最後我聽到有人用憤憤的聲音說:「她一定跑不遠,我們繼續找!」接著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聽不見了。
呼,得救了!
黑漆漆的後車箱裡又悶又熱,我還是趕快出去吧!不然在被「掃雲組」的人扁死之前,我就已經窒息身亡了。我趕緊打開後車箱跳出去。
「咦!」一個驚訝的叫聲在我身後響起,嚇了我一大跳。
不會是「掃雲組」的人吧……我的額頭迅速冒出一層冷汗,僵硬地扭過頭……只見一個金色大波浪長髮、穿著寶藍色套裝的美麗女人睜大了眼睛站在我面前。
「瓔珞!」她看到我驚訝地大叫。
「理……理事長。」呼,嚇死我了,還好不是「掃雲組」的人,不然我肯定死無全屍。
「你怎麼躲在這裡?」理事長望著一腳踩在地上,一腳還留在後車箱裡的我,驚訝得手裡的車鑰匙差點落在地上。
這該不會是理事長的車吧……
「呵呵……」我尷尬地笑道,「剛才有人在追我,不好意思,擅自躲進了妳的車裡。」我立刻從後車廂裡跨出來。
「沒關係!」她打開車門說:「上車吧!」
「啊?」我望著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叫我上車是什麼意思?
「妳今天是沒法帶在學校了吧,不如出去透透氣!」她溫柔地對我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金色的頭髮閃閃發光,美的讓人恍忽。
「是、是啊……」我垂頭喪氣地坐進車。
餐廳裡萬頭攢動,正是中午時分。服務員端著餐盤忙碌地走來走去,交談聲、歡笑聲和杯盤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衝刺著我的耳膜。
出了學校,理事長就把我帶到這裡吃飯。她點了一大桌菜,叫了好幾瓶酒,一副要豪飲一番的樣子。
「吃啊!」她催促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哦。」我默默地啜了一小口啤酒,居然讓未成年人喝酒……她真是沒一點像大人的樣子。
「我知道上午發生的事了!」理事長放下酒杯望著我說,「我本來讓副校長和教務主任去平息的,沒想到卻被他們搞砸了。」她歎了口氣,細長的雙眉促了起來。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我無奈地扁了扁嘴。其實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太激動在「掃雲組」面前對殷月輝說了過分的話,她們也不會暴走。
「那個……」理事長頓了噸,眼神閃爍不定,表情也猶豫起來,好像在尋思著肚子裡的話是不是該說出來。她猶豫了幾秒鐘,終於開口,「妳能不能原諒月輝呢?」
殷月輝的名字就像一根針扎痛了我。要我原諒他?我已經不只一次原諒他了,可是每次都給自己帶來傷害。我掐著杯子,低垂著眼簾,搖了搖頭。
「其實月輝不像妳想像中那麼壞,妳誤會他了,他其實是很關心妳的!」理事長伸出手,把我的手握在手心裡,「他知道你被『掃雲組』為難,心裡很著急……」
他關心我?為我著急?這些字眼不斷敲及我的心房。真的嗎?是真的嗎?我的世界再次劇烈搖晃起來,就向行駛在洶湧海浪上的船隻。
「妳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我相信你會發現他比妳想像中要好得多!」理事長緊握我的手。
「我……」正要開口時,殷月輝過去對我的種種欺騙又一股腦兒湧進我的腦海,我握緊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只加深深地掐進我的手心,好疼……可是我的心更疼,「能不能不要提他了。」我暗暗抽回自己的手,我告訴過自己再也不會相信殷月輝,這次真的不會原諒他了。
理事長收回手,尷尬的笑了笑,「好、好……」
我默默地喝著杯子裡的啤酒,心理不再平靜。理事長剛才的話就像是一陣狂風吹過我心裡,此時我的心海波濤洶湧。殷月輝的名字、殷月輝的臉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我們說點別的吧!」理事長笑著夾了一塊排骨給我,「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對當偵探這麼執著?真的太執著了,連我都佩服不已。我從來沒看過像妳這麼執著的女孩子。」她放下筷子,交叉著雙手望著我。
「是因為我媽媽。」我咬了咬下唇,回憶起那段悲慘的往事,「我媽媽當初死的不明不白,可是因為證據不足,所以警察就認為是意外死亡……」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理事長,我回憶起那個下著暴雨的夜晚,媽媽蒼白的臉,以及那個警察無情地對爸爸說的那句話。
「所以我發誓要當個出色的偵探,以慰媽媽在天之靈!」我咬著牙暗暗發誓。
這時,理事長做到我旁邊,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髮,表情難過又不捨,「真是個好孩子……我想妳媽媽一定很漂亮、很溫柔」
「嗯。」我從口袋裡摸出皮夾,然後從裡面抽出一張照片遞給理事長,「這就是我媽媽。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媽媽!」我很少把媽媽的照片拿出來,因為那是我心中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傷痛。
「妳媽媽真的好漂亮喔!我相信像她這麼善良、美麗又溫柔的人,一定會被上帝帶到天堂的。」理事長抬起頭,璀璨的眸子裡落滿了星光。
照片裡的媽媽溫柔地笑著,一頭烏黑的長直髮,穿著白色毛衣,就像天使一樣美麗溫柔。
媽媽……妳現在一定在天堂吧……
太陽就像個打瞌睡的人,昏昏沉沉地往山下墜去。橘紅色的霞光向霧氣般瀰漫在天際。
屋子前面那一大片金色向日葵像失戀的人,自從太陽從天空落下後,就一直垂頭喪氣的。
我坐在屋外的台階上,穿著籃球背心、運動褲和夾腳拖鞋,捧著一大塊西瓜,超沒形象地大口大口啃著。
今天老爸和Q去參加發明家協會舉辦的單身漢聚會了。我也是單身,為什麼女人就不能參加?真是鬱悶……
我用力啃著西瓜,宣洩鬱悶的心情。
剛才Q打來電話。說主辦方安排的節目很豐富,他們要明天早上才回來。那不就表示,今天的晚飯要我自己解決了嗎?真是慘無人道啊!
這時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庭院門口閃了閃,差點晃花了我的眼睛。我眨了眨眼,對準焦距,只見晚霞下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少年正大步朝這邊走來。
亞麻色的碎發,在夕陽的映射下向金子一樣閃閃發光,每一縷都是那麼精緻,讓人心醉。黑曜石一樣美麗的雙瞳璀璨深邃,比鑽石還要奪目,讓人心馳神往。那兩排睫毛又長又翹,就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方投下濃重的陰影,使他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精緻立體。
殷月輝怎麼在這裡?
我張大了嘴巴,一塊來不及咀嚼的西瓜卡在喉嚨裡。
殷月輝來到我面前,一米八的身高讓我很有壓迫感,我覺得整個人都壟罩在他的影子裡。
他望著我,白皙無瑕的臉孔裹著一層如薄霧般朦朧的光暈,輕抿的兩片嘴唇比櫻花還要柔美。
「咳咳咳……」我站起身來,用力拍著胸脯,想把那塊西瓜吐出來,噎死我了「噗-」結果我咳的太用力,嘴裡的西瓜全噴到了殷月輝身上。
只見他乾淨整潔的衣服上頓時沾滿了西瓜碎粒,紅色的西瓜汁順著衣服的褶皺蜿蜒流下。
糟糕,他一定會很生氣,然後一掌拍死我吧……
「昨天為什麼那麼說我,難道我在妳心裡真的那麼糟糕嗎?」他蹙著眉,眼裡閃爍著難過和委屈。
呃?我昨天對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當,今天又拿西瓜噴他(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他居然沒有爆發,難道他轉性了嗎……我拿著手裡的西瓜,呆呆地望著他。西瓜汁順著我的手指流下,滴到我的腳上,但我毫無知覺,彷彿被人使了定身術。
這一定又是他的陰謀!
突然,腦海裡有個聲音這樣對我說道。是啊!我恍然大悟,這個小子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他什麼事做不出來?現在他又跑道我面前演戲了,為了某個不齒的目的。
「是啊,很糟糕,比你認為的還要糟糕!」我的語氣尖酸刻薄。我丟掉西瓜,故作無所謂地拍了拍手,冷冷地望著他。就像在看一個小丑。
他的表情瞬間僵硬,眼神閃爍了一下,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哼,演技真好!我冷笑著望著他,等著看他要怎麼演下去。
「如……如果我說,我放棄那個煙斗……妳、妳能原諒我嗎?」他兩條纖長的眉毛緊緊地糾結在一起,纖細的睫毛隱隱顫抖著,漆黑的瞳孔裡閃著受傷的光芒。他的表情那麼無措、那麼慌張,就像做錯事的孩子。
這是什麼戲碼?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驚愕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這小子剛才說要放棄煙斗?
「你、你說什麼?」我不太確信地問道,剛才肯定是自己的幻聽。
「如果這樣妳能原諒我,我願意放棄那個煙斗。」他別開臉,躲避我詢問的目光,「其實不過是個煙斗而已,如果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我不要了,就讓給妳好了……」他小聲嘟噥著,但每字每句都清晰地鑽進了我的耳朵。
我沒有聽錯吧,他居然真的說要放棄煙斗!他不是千方百計地想得到那個煙斗嗎?他竟然說會為了我而放棄,只為了讓我原諒他!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又是一個騙局!
想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我的心裡馬上就燃起了怒火,我惡狠狠地瞪著他,「難道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告訴你,你說的每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了!」
「只要你肯原諒我,我會用時間證明,這次我絕對沒有騙妳。」他堅定地望著我,黑色的雙瞳比水還要澄澈。
「這又是一個陷阱嗎?你精心佈置好等我跳進去嗎?你不要再演戲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看穿了!」曾聽的欺騙歷歷在目,我怎麼可能輕易相信他呢?
「難道,我對妳的感情是真是假,妳都看不出來嗎?妳真的認為那全是在演戲嗎?妳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的心?」他的表情萬分悲痛,好像被人當場甩了一個耳光;他的眼神萬分脆弱,彷彿凋零在風中的白色花瓣。
我緊緊地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了血腥味。為什麼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的心會那麼痛,就像有把刀一刀一刀割著我的心,疼痛椎心刺骨?我該怎麼辦?誰來告訴我……
「我給妳時間慢慢考慮,妳想好了在回答我。」他說完就轉身離開,晚霞下他的背影是那麼落魄。
我的世界再次搖擺不定,宛如行駛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的船隻。他說他會用時間證明,他說的是真的嗎?他是胃了我而放棄煙斗的嗎?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台階上。殷月輝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那個煙斗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他使勁一切辦法都要得道嗎?
我是不是該對他寬容一點,如果我也有一件對我來說意義重大、非要得到的東西,我可能也會這麼做吧!
我想了好多好多,想起他第一次開著車、帶著手下把我當成怪盜KING的同夥緝捕我,想起他為我跳下石礁,想起他為我奮不顧身地跳出疾駛的車子,想起他神神秘秘地為我舉辦生日舞會,想起他命令我不要和景夜蓮一起回家點點滴滴,好多好多。
原來我和他經歷過那麼多事,或許我真的誤會他了……
突然之間,我做了個重大的決定,就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快就改變了心意。但我知道,這是我內心深處真正的意願,所以我已經決定了-我決定再相信他一次,就這一次。
絕對沒有下一次。
晚上下起了傾盆大雨,屋外的向日葵被打的東倒西歪,玻璃光上淌著雨水,被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嘩啦啦的雨聲隔斷了其它聲音,屋子內潮濕悶熱。
我放下筷子,吃到一半的泡麵吃不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回到家不久,我就開始覺得頭好重,昏昏沉沉的。我揉著太陽穴,眼皮越來越重,快要黏在一起。
可能是太累了,我還是去睡一會兒吧!我站起來往樓上走去,可是才走了沒幾步,感覺更累、頭更暈了,好不容易回到房間,衣服也沒脫,爬到床上倒頭就睡。
窗外淅淅瀝瀝得雨聲傳來,就像漫長的催眠曲,我聽著雨聲意識漸漸模糊……
「瓔珞瓔珞」
睡著睡著,我聽到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聲音是那麼飄忽不定,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傳進我的耳朵。
誰……我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腦袋昏沉沉的,好像灌滿了渾濁的水。
雨好像停了,因為有朦朧的月光從窗子外灑進來,為房間罩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
「瓔珞……瓔珞……」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就在我耳邊。
我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我床上。那人被包裹在一團朦朧的光暈中,模模糊糊地看不太清楚。
我的頭好沉,吃力地辨認眼前這個人,「你是誰?」我聽到自己得聲音也是那麼遙遠飄渺,就像置身在水底,聲音的傳播速度變慢,還被水沖散了。
「我是媽媽呀……」那人走到我眼前俯下身子,她穿著白色雪紡衫,想天使一樣純潔無瑕。一頭烏黑的頭髮向緞帶一樣光滑,披在消瘦的肩膀上。
媽媽?真的是媽媽……我驚愕地睜大眼睛,我一定是在作夢,不然怎麼可能看見媽媽呢?
「媽媽,我好想妳!」我努力撐起身子,站起來朝媽媽走去。
「我也好想妳,瓔珞。」她臉上綻開一抹微笑,像百合花那麼純潔美麗。她整個人散發著朦朧的白光。那光迷糊了我的眼睛,讓我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媽媽,你是不是去天堂了,那裡好嗎?」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搖搖晃晃都快站不住了。
「是啊,那裡很美、很溫暖,可是我擔心妳,所以回來了。」她傾身摸了摸我的頭髮,掛她脖子上的一條項鏈落在我眼前。那珍珠的墜子一晃一晃的,像媽媽一樣高貴美麗。
「妳擔心我?」我激動地流下眼淚,原來媽媽並沒有拋棄我,就算她置身天堂還是在關心我、注視我,我並不寂寞。
「是的我知道你最近很痛苦,所以來把你的痛苦帶走。」她微笑著說。
「媽媽……」我摀著嘴巴,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都是我不好,還要讓在天堂的媽媽為我擔心難過……
媽媽摸著我的頭髮,溫柔地說,「那煙斗是痛苦的根源,把它交給我,我不想妳牽扯進更複雜的事件中,讓我把它帶走。不要再做偵探了,像其它人一樣做個普通的高中生吧,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她的臉閃閃發光,朦朧的就像是天上的白雲。
「好的,好的,媽媽。」我用力點著頭,這個夢好幸福,真希望永遠不要醒來,我好想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告訴我,那個煙斗在哪裡?我要把它帶走,讓你脫離痛苦,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媽媽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龐,那麼溫暖。
「我、我把它埋了起來……」我吃力地撐著身子,卻發現自己越來越無力,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我把它埋在……後山小山丘的第……第三棵松樹下……」
「好的。」媽媽微笑地望著我,可是她的臉卻越來越模糊,彷彿被大霧遮了起來。
「媽媽……你能抱抱我嗎?」多少次了,我夢想媽媽再次擁抱我,就算一秒也好。
我伸出雙臂想擁抱她,可是我的頭愈來愈暈,眼前漸漸模糊,鋪天蓋地的暈眩感一陣比一陣更加猛烈地襲來,我整個人就像在搭風中劇烈地搖晃著,我努力想抓住什麼,可是卻栽倒了。無論我怎麼掙扎還是逃不過強烈的睡意,很快就失去了意識,「媽媽,不要離開我……」
光線無孔不入,無論怎麼緊閉眼睛,還是能真且地感受到它的刺眼。我好睏,伸出手蓋住眼睛。
「瓔珞、瓔珞!」我聽到有人在叫我,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推著我。
「誰啊……」我掙扎著醒來,看到老爸和Q蹲在我面前,正蹙緊雙眉困惑地望著我,「你們回來啦?」
「妳怎麼睡在地上啊」老爸疑惑地說,頭髮亂糟糟的,身上有酒味,應該是剛從聚會那裡回來。
「嗯?」我困惑地轉頭,發現自己真的睡在地板上,身上什麼東西都沒蓋,「唉呀,我怎麼滾到地上來了?」我清楚記得自己是睡在床上的,一定是從床上滾下來了,可是我睡相沒那麼差呀,從來沒從床上滾下來過,奇怪了……
「快起來吧,上學要遲到了。」老爸說完就站起身來走出房間。
「哦。」我從地上爬起來,腦海裡還在想昨天的夢。那個夢實在是太美好了,讓我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媽媽,不過似乎又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總覺得這個夢如此清晰又如此虛渺……
我伸出手想摸摸額頭,卻發現手裡握著一樣東西。攤開手心,我頓時瞪大了眼睛-我的手裡竟然握著一顆珍珠!
「怎麼了,社長?是不是哪裡不舒服?」Q擔憂地望著我。
此時,我滿腦子都是昨天的夢還有眼前的這顆珍珠,根本沒空回答他的話。這顆珍珠不是媽媽項鏈上的嗎?我清楚地記得,可是怎麼會在我的手裡?我不是在作夢嗎……我回想起昨天夢的細節,想起我暈倒前伸手去抓了什麼東西,難道這顆珍珠是我從媽媽身上扯下來的?那不就代表昨天不是在作夢了嗎?
這個結論讓我當場震驚的愣在原地!
「社、社長……」Q被我反常的舉動嚇到了。
媽媽真的來了?不,不可能,媽媽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呢?那我昨天看到的是誰……
我摸著下巴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可是我發現我根本記不起那張臉了,更準確地說,我昨天亦是太模糊了,根本沒辦法辨認那張臉,只依稀記得那人一頭烏黑的披肩長髮,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所以我才會認為那是媽媽,難道有人故意扮成媽媽的模樣嗎?
可是,那人為什麼要辦成媽媽……
我咬著下唇,蹙緊了眉頭,努力回想昨晚我們到底說了什麼……她好像說知道我最近很痛苦,她要帶走我的煩惱……還說痛苦的根源是那根煙斗……煙斗!啊,我差點尖叫出來。
她昨天問我煙斗在哪裡,我告訴她了!
糟糕,她是衝著煙斗來的!
我拔腿飛奔出房間,往山上跑去。
「社長,妳要去哪裡?」Q連忙追了上來。
我毫不猶豫地一口氣跑上山頂。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星星點點地灑落下來,就像一個個調皮的精靈。草間上殘留著來不及蒸發的露珠,折射著七彩的光澤。
後山山丘上的第三棵松樹下被挖開了一個洞,潮濕的泥土凌亂地堆在周圍,裡面的盒子已經不翼而飛了。
震驚由如排山倒海的巨浪像我猛地襲來,我愣在原地,無法再往前邁出一步。紛亂的思緒像一團漿糊充斥我的腦海中,讓我理不出半點頭緒來。
但至少我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昨晚發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夢,而是確實發生過!
有人扮成了媽媽,片我說出煙斗在哪裡,接著把煙斗拿走了。可是那人會是誰呢……
「社長!」Q追了上來,咬著下唇緊張地望著我。
我想了大半天,除了殷月輝,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會打煙斗的主意,而且她昨天來找我,假惺惺地說要放棄煙斗,根本就是為了要讓我放鬆警戒,好從我這裡把煙斗偷走。
一定是這樣的!是殷月輝,一定是殷月輝干的!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讓我意實模糊,接著又找人扮成媽媽來套我的話,問出煙斗的下落。
Q在一旁蹙著眉,屏住呼吸不敢驚動我。
混蛋,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怒氣騰騰地衝下山,Q連忙又跟了來。
這個混蛋!還口口聲聲要我原諒他,這個卑鄙無恥的大混蛋!我要把它大卸塊……
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直射下來,撒落在聖羅蘭貴族學院莊嚴的復古建築上。紫丁花從枝頭凋零,無聲無息的飄散在風中。
碰──
我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開學生會的雕花大門,一隻正在整理卷宗的「白老鼠」嚇得抖了抖,手裡的白色紙張掉了一地。
「殷月輝呢?」我像只暴走的大象走進去,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
現在的我很危險,隨時都會火山爆發!
那只「白老鼠」縮著脖子轉過頭,被我的怒氣震在當場一動也不動。
「我問你──殷、月、輝、呢?」我走向前,一把抓起他的前襟,咬牙切齒地問。
"會,會會長去去去SPA館了"他嚇得哆哆嗦嗦的,答話都結結巴巴了.
"哼!"我一把扔下他,他撲通跌坐在地上,嚇得立即往後挪動幾米,好像我是恐怖片裡的魔鬼似的.
"殷月輝,我饒不了你——"我怒吼著衝出了學生會.
來到SPA館我一頭衝了進去,瘋狂地尋找著殷月輝的身影.這個混蛋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愚弄我,我今天一定要讓他好看!讓他顏面無存!
SPA館內裝飾華麗,佈置舒適,地上鋪著光可鑒人的白色大理石,幾張小碎花的布藝沙發錯落有致地擺放著,角落裡是幾盆朝氣蓬勃的綠色植物,淡淡的香氣遊走在空氣中.
"小姐,你要什麼服務?"一個服務員走上前,卻被我一把推開,"啊!"她大叫一聲倒在旁邊的沙發上,驚恐地望著一臉兇惡表情的我.
館內所有人都錯鄂地望著我,我不管他們的目光,直接往裡頭走去——走向殷月輝的專用包房.
"這個東西有沒有化學添加劑啊?"
"這個做什麼用的?"
"玫瑰精油?這個可以抹在會長身上!?"
一陣喋喋不休的聲音從一間水七裊裊的房間傳來,聽上去好像是殷月輝的那些"白老鼠".我二話沒說就衝了進去.
「會、會長……去、去、去SPA館了……」他嚇的哆哆嗦嗦的,答話都結巴了。
「哼!」我推開他,他噗通跌坐在地上,下的立刻往後挪動幾米,好像我是恐怖片裡的魔鬼似的。
「殷月輝,我饒不暸你!」我怒吼著跑出學生會。
來到SPA館,我一頭衝了進去,瘋狂地尋找殷月輝的身影。著個混蛋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愚弄我,今天我一定要讓他好看,讓他顏面無存!
SPA館內裝修華麗、佈置舒適,地上鋪著光可鑒人的白色大理石。幾張小碎花的布藝沙發錯落有致地擺放著。角落裡是幾盆朝氣蓬勃的綠色植物,淡淡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
「小姐,需要幫忙嗎?」一個服務員走上前,卻被我一把推開。她大叫一聲倒在旁邊的沙發上,驚恐地望著兇惡的我。
館內所有人都驚愕地望著我,我不管他們的目光,直接往裡頭走去-走向平時殷月輝的專屬包廂。
「這個東西有沒有化學添加劑啊?」
「這個做什麼用的?」
「玫瑰精油?這個可以抹在會長身上嗎?」
一陣喋喋不休的征因從某間蒸氣裊裊的房間裡傳來,聽起來好像是殷月輝的那些「白老鼠」。我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
玫瑰花的香味瀰漫整個房間,一個在地上鑿出的巨大水池裡放滿了水,水上飄浮著玫瑰花瓣,白色的水霧不斷從裡面升騰起來裊裊地飄蕩在整個房間。
只見音樂灰趴在水池編譯張白色的床上,赤裸的上半身光滑無暇,令人讚歎。撒落在他周圍的紅玫瑰花瓣更是襯得他的肌膚雪白嬌嫩。按摩師在一群「白老鼠」的嚴格監督下,正在它的倍上塗著精油之類的東西。
殷月輝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整張臉愜意的舒展開來,就像飄浮在雲朵上似的,自在地享受著。
看他臉上幸福的表情,看他嘴角滿足的笑容,看他眼角洋洋得意的神情!
我的體內就像有把怒火在燃燒,洶湧的火焰不斷地撩撥著我,我快要爆炸了!
我衝上去,抬起腳,狠狠地踹了過去。
躺在床上的人被我踹的措手不及,他就這樣瞇著眼睛,嘴角帶著微笑,舒展著整張臉,以飄飄欲仙的神情直直地落進了旁邊的水池裡。碰的一聲,水花四濺,殷月輝帶著他美麗的夢境沉到了池底。
「啊!會長!」一群「白老鼠」彎曲著十指、張大了嘴巴對著水池驚叫,一副世界末日來臨的模樣。
「快把會長撈出來!」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所有「白老鼠」撲通一聲跳進水中,然後慌慌張張、七手八腳地把殷月輝從水裡撈了出來。
「哇哈哈哈-」我站在池邊像個惡魔般狂笑,太痛快了!
殷月輝抬起頭,身上淌著水,濕透的頭髮向海藻似的貼在頭皮上,狼狽不堪。那些「白老鼠」也個個變成了「落湯雞」。
「你到很舒服啊!」我望著他,嘴較掛著譏諷的笑容。終於得到煙斗了,他很滿足吧!
「瓔珞!」他驚訝地望著我,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完全忘了剛才我踹他一腳,
「你想好了嗎?你決定原諒我了嗎?」
「我是來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勢、.不、兩、立!」我正視著他,向他大聲宣告。
我的聲音就像個炸彈,響徹在整個房間,眾人被我炸的錯愕不已,睜大眼睛,動也不動的望著我。
殷月輝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漆黑的瞳孔一點一點地放大,「為什麼?」
「不要裝蒜了!」我憤怒的大吼,此時我就樣是一隻發怒的獅子,真想衝上去把面前的人撕個粉碎。
「妳、妳在說什麼啊……」他一頭霧水,眼裡全是茫然。
「你不要再裝傻了,你根本沒有放棄那個煙斗!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戒,對不對?」我咄咄逼人地瞪著他,激動的全身顫抖。
旁邊的「白老鼠」和按摩師下的縮瑟在一起,大氣不敢出,彷彿我們是顆危險的炸彈,只要一發出一丁點聲音驚動我們,就會轟然爆炸。
「到底怎麼了,你突然生氣地跑過來,又對我說一堆莫名奇妙的話,發生了什麼事?」殷月輝攤著手,一副快被我弄瘋了的樣子。
居然裝蒜!偏要我把話挑明嗎?
「昨天我看到我媽媽了,她要我把煙斗交給她。這都是你安排的對部對?怪不得我的頭那麼暈,一定是你搞的鬼,讓我產生幻覺把別人當作自己的媽媽了!」我瞪著他,憤怒地大吼,眼裡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燒,恨不得把他燒成灰燼。
「不是我,我完全不知道!」他生氣地撇開臉,躲避著我如烈焰般焚燒的目光。
「哼,你這個渾蛋!」這一切肯定都是他做的,他一定是從我的學生檔案裡看到我媽媽已經過世,然後利用這點來騙走我的煙斗「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渾蛋!」
「妳說什麼」他猛地回過頭,咬牙切齒地瞪著我「妳有膽在說一遍!」他就像被惹怒的獅子,隨時都會撲上來把我一口吞下肚似的。
可我早就被憤怒沖昏頭了。才不管他!此時的我比獅子還要可怕「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渾蛋,卑鄙無恥的渾蛋--」我卯足了勁朝他大吼大叫,憤怒聚集在胸口,快要爆炸了。為什麼我會這麼傻,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渾蛋!
「雲瓔珞,你瘋了是不是!」他也被我惹毛了,怒髮衝冠地瞪著我,兩個拳頭捏的緊緊的,手臂上一條條青筋突起。
我抬起頭正視著他的臉,清清楚楚地告訴他,「是阿!我瘋了才會相信你這個渾蛋的話,從今以後我跟你勢不兩立!」
「好!我記住你的話了!以後不論妳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在管妳了!」他憤怒地扭頭離開。一群濕答答的白老鼠立刻誠惶誠恐地跟上去。
「我就算死也不會原諒你的!」我朝他的背影大喊,只見他的背脊僵硬了一下,兩個拳頭捏的更緊了。
他頓了一下後便離開了。
「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的!」這句話好像是在說給殷月輝聽,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粉碎了。
房間裡黑漆漆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流瀉進來。沒有光亮的房間一片虛無,就像浩瀚的宇宙,而我就飄浮在這片無邊無際、漆黑的宇宙中,恍恍惚惚,沒有方向。
到最後我還是沒能保住煙斗,可是我心裡的難過更多事因為殷月輝的再次欺騙。我那麼信任他,他還是欺騙了我……我怔怔地坐在角落,背靠著床,像座石像似的一動也不動。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可是我依然無動於衷,彷彿靈魂跑出了身體。
「社長,出來吃點東西吧,妳已經待在房間裡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Q擔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已經兩天兩夜了嗎?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困也不餓,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心裡空洞洞的,不知何去何從。
「Q啊,她還是不出來嗎?」
「R博士,怎麼辦?」
「唉—」
Q擔憂的聲音和老爸幽幽的歎息聲消失在門外,四周又恢復了寂靜。
就讓我安安靜靜地和這個世界隔離吧,我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聽到任何聲音。如果沒有聲音就沒有欺騙,那麼我寧願永遠待在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裡。因為我是個傻瓜,只要對我說好聽的話,只要對我溫柔一點,我就會全心全意地相信。
就像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不計後果。
嘎吱—
房門被推開了,光線照射進來,刺得我的眼睛好痛。
誰?我不是鎖門了嗎……我緩緩抬起頭,看到一個身影背光站在門口,光線勾勒著他挺拔得如同精雕細琢出的完美身軀,猶如被包裡在白色的光暈中,渾身散發著潤澤的光芒。我瞇著眼睛,看不清楚他的臉。
「為什麼一個人躲起來?」澄澈悅耳的聲音穿透了黑暗飄進我的耳朵,那麼好聽,就像山谷間潺潺流動的溪水。
「蓮……」我發現我的聲音好嘶啞。因為太久沒喝水的緣故,喉嚨乾澀疼痛,快要裂開了。
景夜蓮抬起修長的雙腿,走到我面前蹲下。我怔怔地望著他,發現自己大腦有點遲鈍,是在黑暗中待太久的緣故嗎?
他取下眼鏡,露出晶亮的眼睛和精美絕倫的臉,「不是答應我了,不在一個人躲起來哭泣嗎?」他纖細的眉毛輕輕地豎在一起,閃耀著鑽石般光芒的瞳孔裡有晶瑩的光波在流動。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低垂下眼簾,發現自己真的好沒用,總是讓那麼多人為我擔心。
「不要說對不起」他輕輕地台啟我的下額,溫柔地親吻我的額頭,彷彿羽毛的輕撫。
我怔怔地望著他,好想流淚,可是又有什麼東西堵在心裡讓我流不出來,好難過。
他伸出手摸著我的臉,溫柔地說,「不要在傷害自己了,我看了會心痛。」
我的眼淚在也忍不住地湧進眼眶,「我是個笨蛋對嗎?」我一直自以為是,一直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其實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笨的無藥可救。
「沒有人說你是笨蛋,我也不會與許任耴說你是笨蛋。」他伸出手把我攬進懷裡,淡淡的、甜美的花香包圍著我,慢慢滲透進我的心裡,撫慰著我千瘡百孔的心靈。
「他們一定都在嘲笑我!」一顆滾燙的眼淚從我眼眶裡再次滾落,滑過面頰滴落在他肩上。
他放開我,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拭去我臉角的淚水,「有誰敢嘲笑你,我第一個不饒他。我會揍他,奏到他笑不動,揍到他說不出話來。」
「蓮……」我咬著下唇,心理的機動有如泉湧。
連總是能看透我的心情,總是一句話就能道破我的想法。再他面前我好像一句話都隱藏不住,更不如說是什麼都不需要隱藏。
「振作起來,不要忘了你是個偵探。」他的嘴角綻開一抹微笑,美的懾人心魄。
「我是個不夠格的偵探,我什麼都做不到,我連最重要的煙斗都弄丟了……」剛剛好轉的心情又灰飛煙滅了,我黯然地垂下眼簾。
「不要忘了妳對我說過的話。」景夜蓮放開我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背對著我語氣堅定的說,「如果找回煙斗對你來說如此重要,那麼我發誓,我一定會幫你把它奪回來,一定!」他整個人都沐浴在月光下,好像金子般閃閃發光,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我愣愣的望著他,他說完就毫不猶豫地走下了樓。
「我是個偵探!為了正義,我要堅強不屈、百折不撓,什麼都不能打到我!」這是我親口對蓮說過的話,為什麼我這麼快就忘了呢?而那天連帶著我去看小雞仔的情景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想起那些在風中掙扎著要站起來的小雞仔。
是的,我不能退縮,不能被困難打倒,既然選擇要成為一個正義的偵探,這些我就必須要學會承受……
蓮走後,我又想了很多很多,想這麼久以來位了我的夢想我所付出的努力,Q所付出的努力,還有蓮給予我的幫助-
蓮,你真的是我的守護天使,謝謝你……
我伸出手撫摸被蓮親吻過的額頭,勇氣在心中重新聚集,越聚越多,終於-在黑暗中,我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邁出步伐,這一步跨出去之後,再也不能退縮!
來到門前,我鼓足勇氣地猛拉開房門。
光線在那一瞬間迎面照亮我全身,讓我誠心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再一次,我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