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放下了電話。
薛依婷剛被帶走協助調查,錦年就得到了這個消息,相應的,也指令了,接下來的事情按計價開展。只是,電話裡頭,描述薛依婷被警察帶走時那些表現的話,讓錦年有點兒皺眉。
錦年迅速打開電腦,接收了謝方鳴傳過來的視頻,才發現,謝方鳴口中的「有些異常」,說得實在是太客氣了。看得出,薛依婷相當恐懼,還非常的歇斯底里,甚至還想反抗。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態度良好,以期好感,同時想辦法疏通嗎?
怪不得,謝方鳴要特別提醒自己注意。
錦年輕敲著鍵盤,努力思索著,上一世,是哥哥替自己報了仇,可是,自己並沒有怎麼關心過,只是沉靜在自己的傷痛中。現在錦年努力回想著大概的時間段,再想起薛依婷的那本《重生備忘錄》,那個日期,那個警察……原來,是那樣啊!
而,對於薛依婷來說,那時,怕是有噩夢重現的恐懼吧?怪不得那麼,嗯,異常。
一個念頭,又竄進了賀錦年腦海,或許,那樣也值得嘗試一下。比讓薛依婷進監獄,那裡,薛依婷還沒享受過呢。再說,二叔到時候會舉著血緣的大刀,懇求奶奶,懇請父親,那麼,那樣的一個結局,可以算是給二叔一個交待。可其實,在自己看來,除了**的折磨,精神的折磨,才更讓人難以忍受的。那種地方,折磨起人來,才是真正的狠呢。而且,在官方的監管下,進了那種地方,有幾個能出來的?可是卻又給了人希望。於是,恐懼,憤怒。渴望自由,卻怎麼也夠不著,比在監獄裡等待明確的日期,又或者是心如死灰。更狠吧?
錦年關著電腦,梳洗了下,把這一切拋開,決定給自己一個放鬆的睡眠。手機又適時地竄進一條短消息,「晚安,做個好夢」,沒有多煽情的語言。卻看得出何家康的關心。這個男人,真是會糾纏。不過,錦年今天卻回了個短消息,「你也是」。然後,就關了機。
電話那頭,一個男人,看著手機,嘿嘿的傻笑著。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會為這不鹹不淡的三個字傻樂了。可,這個感覺,真是天殺的好。原來。心有所屬,再簡單平淡,也是能如此愉悅。
第二天,錦年按著她的時間表,早起打了一套慢騰騰的老爺爺太極,洗了澡,吃著早餐,順便瞄了瞄一早的《新聞晨報》。不出意外的,在要緊位置上,一則新聞。所佔篇幅較大,說的是,某女,涉嫌不正當手段在二級市場牟取暴利、商業欺詐、危害社會安定等重大案件,現在已經被關押,案件正在偵破中。證據充分,不日將要開庭審理。
這新聞所說的案件,本身就吸引人,股市動盪,多少人輸得脫褲子,可現在竟然有些暗指,竟然是有人推導的,雖然說得不明不白的,可架不住人想像力。幾個月前的莫名其妙的收購案,再看看西部膠業盤中良好的表現,雖然,藥業板塊幾乎全軍覆沒離不開本身的一些不乾淨,但群情激憤中,特別是那些輸慘了的人,大家只注意了自己想要看的。切身利益永遠最受關注。原來,竟然是有人這樣操控二級市場,害得自己這樣損失嚴重!
錦年瞄了一眼,就開始專心致志的用起早餐來。只等到嚥下最後一口粥,才放下碗筷,拿起報紙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越看,這嘴角就翹得越高。
哥哥的手下可都是能人啊,就連能人找的人,都這麼能幹。看看謝方鳴用的這位記者,通篇讓人抓不住把柄卻又把事情說得仔細還能引導人情緒,這個文筆,真叫個絕了。
昨晚薛依婷被帶走調查,錦年就讓人安排了媒體,而這樣的事情,今天就由這半官方的媒體報導出來,而不是首先見諸於網絡,可見是錦年所策劃的,已經差不多成功了。
錦年不太懂政治,可她歷經如此多的公眾事件,包括上一世自己所遭遇的醜聞,也算有些感悟。空心膠囊事件鬧得那樣大,不管是政界、商界等都遭遇了局部地震。於此,官方必然要想辦法引導公眾的怨憤,轉移公眾視線,這才是符合和諧安定的目標。那麼,把事情引導到不那麼敏感的商界,推出一個讓人能發洩怨氣的人或事件,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比起那幾個名人名嘴,根本沒有眾望的薛依婷就是最好的目標了,更何況,她本身就不乾淨。
而且,在官方上,不管各方派系如何爭鬥,不管是吃了虧的還是得了意的,可誰也受不了這樣一個事實,通件事情,竟然有一個小人物在裡面攪三攪四,他們就是這樣被牽著走了。
錦年看完了那篇新聞,特別是最後那裡暗指的,某女是甄家某子的未婚妻,就更加心情愉快了。這也是她為什麼讓人這麼出其不意搶先的原因。
甄家不比薛依婷,還是有些人脈的,如不是這樣,說不定會撇清關係。
想想上一世,他們這樣對待自己,連見一面說句話都不給,雖然自己的執年害了寶寶,可甄家那麼做,甄柏那麼軟弱躲避,怎麼不讓錦年氣憤?
所以,這一次,就讓甄家也跟著爆發點知名度吧。
雖然不是媒體的遍地開花,可這樣半官方的媒體的覆蓋率與真實性,又豈是那些花邊小報可以比擬的?
人們的想像力可是無窮的,說不定還會鬧出什麼商界暗戰的話題來。想想啊,賀氏製藥與甄家合作了吳市的製藥基地,偏偏那裡就出事了,而薛依婷又是推手,涉嫌商業欺詐等等指控,這些難道還不夠讓人浮想聯翩嗎?
至此,甄家不光是公眾形象有損,就是他們的的商譽,也可謂是的大毀了吧?但凡想要跟甄家合作或是做生意的,都要掂量掂量,連賀氏都差點兒吃了虧呢。
至於賀家會不會受牽連,這個可完全不要擔心,因為這一次,賀氏完全是以悲情英雄形象面對大眾的。而且,這也是錦年為以後薛依婷身份曝光所做的鋪墊。人們會設想,甄家祭出美男計,在正牌名媛四小姐這兒受到了抵制,不然,怎麼會好好的解除婚約的?然後,甄家那位和雜盤的一拍即合,然後才有了以後一系列的事情。足夠一部覆蓋商場世家的經典八點檔了,怎麼樣,夠狗血淋瀝吧?
錦年好心情的上樓換衣服準備出門上班,一邊走還一邊想,不知道甄家老爺子這回準備再怎麼撇清關係,還有,二叔什麼時候才會反應過來,又會為薛依婷做些什麼。
錦年沒有想到,自己還在開車去公司的路上,二叔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錦年看了看手機,靠著路邊停了車,直覺,這個電話不會簡單。
錦年的直覺還真的比較準,電話才接通,二叔急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是多少次了?二叔在錦年跟前這樣急躁著,以往那副笑彌勒的樣子,寬心體貼的做派,早不復存在。
「錦年,今朝的新聞早報看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咦?什麼事情?」錦年裝著糊塗。
那一頭,賀毅喬頓了頓,好像在忍耐,才繼續說道:「婷婷被請去協助調查了,我想問問你,你知道些什麼。」
錦年沒想到二叔直接會因為這個事情找上自己,只是,就算這樣,錦年也推了個乾淨,倒不是說敢做不敢當,只是不想父親哥哥等夾在裡面為難,「薛小姐協助調查,調查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婷婷被帶走了,被捲到這次明膠事情裡去了,說是涉嫌什麼商業欺詐併購案和操縱二級市場什麼的,反正……」賀毅喬大概說了下他看到的報道,還想說些什麼,可錦年沒給他機會。
錦年不等二叔說完,就先開炮了,「什麼?這次事情她也有份?她到底存了什麼心肝?以前那樣對付我,還惺惺作態,現在,又搞出這麼大的事情。哦,我明白了,怪不得,出事情的是吳市那兩家供應商。二叔,你先前就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個賀氏,不光是爸爸,我哥有份,你也有份的。」
其實,錦年一直很想知道,上一世那些亂七八糟的後來,二叔到底扮演了個什麼角色。不過,這一世,二叔已經徹底被邊緣化了,所以錦年也不再糾結那些。可是,逮著機會,還是想要發洩一下,更何況,這是要堵住二叔要求賀家幫助薛依婷脫罪的口。
「哎,錦年,話可不能這樣說。這只不過是媒體上瞎說說的,做不得準的。」二叔也急了起來。看到那些報道時,二叔心裡也一咯登,只是,到底父女骨肉,不能置之不理,而楊舒涵的哭功也很了得。
「既然這樣,那二叔就去瞭解瞭解清楚,哪個部門請薛小姐協助調查的,又到底有什麼做得了準的。我倒是小輩,二叔給不給交代,我也不能強求,可牽涉到賀氏,相信爸爸也會等二叔的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