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看了看時間,站起來,「我也該回去了。哥哥,你送送我。」
錦誠是沒有什麼話的,而鳥窩二號怪叫了起來,「錦年,只有一層樓,一層樓啊一層樓!」
鳥窩一號鄙視了二號道:「你懂什麼,真是太討厭了。得了,跟我學著點,恭送四小姐。」
錦年最後再打擊上一把,「確實是小達子更合朕意。那這樣,這小徐子,就交給你調/教了,都跪安吧。」
等出了會議室,錦年忽然問哥哥,「怎麼大哥沒有參與這個項目?二叔說過什麼嗎?」
錦誠解釋道:「大哥手頭上的事情也不少。而且,這專業水平,估計跟不上。我是問過大哥的,大哥自己推了。」
然後伸手拍了拍錦年的腦袋,「不要瞎想。哥哥有分寸的。」
「可是,」錦年總有些不安。只是,上一輩子,自己只顧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除了那些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些切身的,才知道。不,就是切身的,也是懵懵懂懂的,只是看著眼前看到的。只是,在五年的最後一年,才知道家裡遇上了些麻煩。那時候,哥哥忙得累脫了形,還堅持來看自己,只是頻率降低了。如果不是這樣,估計哥哥還要瞞著自己。不過,自己還是渾渾噩噩的。直到最後,連父親……自己才趕回去。而父親一向身體不錯,怎麼才五年,就會那樣了?
「錦年,沒有可是。這些,你不要多想。我賀錦誠的妹妹,就該開開心心的笑,別看了人家家裡,就把什麼事情都想得豺狼虎豹了。而且,就算是這樣,也有哥哥在呢,哥哥會注意的。不需要你擔心這些。」
錦誠停下腳步,看著妹妹,變得嚴肅起來,「這些話,你不能當著爸爸面前說。你知道,爸爸最注重的是什麼。奶奶,她一輩子夠苦的了。你要知道,咱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的。」
「不過,哥哥也在這兒答應你,一定當心。有些事情,哥哥可不是不長眼睛。就是爸爸,我想,他也是知道的。」說著,像是怕錦年難堪,才剛剛嚴肅一會兒的臉,又柔和下來了,還衝著錦年眨了眨眼,「大丈夫,喲西!」
哥哥,還是跟那時一樣。可經歷了那個五年,錦年真沒法再像以前那樣了。而且,現在的自己,也真的有種懷疑一切的不安。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大概真的很不像話。
錦年笑了,既然哥哥不想自己擔心,那在他面前,自己就不擔心了。只是,那些小心思,自己還真不想改。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錦年總算又可以看得懂屏幕上的字了。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下班的時候。只是今天,哥哥照樣會加班。錦年撥了父親的電話,知道父親沒有加班的打算,晚上也沒有應酬,靈機一動,就說要接父親下班。
賀毅庚在那頭笑了起來:「錦年,你現在從隆裕開到外灘,可是最堵的時段和路段,然後再回家,那可是繞了個大圈子。」
「爸爸你真沒情調,關鍵是我接你下班,你懂嗎?」
「哈哈,那我要不要準備好一束花,作為回禮,等候我女兒接我回家?」
「那更好了。哎,爸爸,不如你請我吃飯吧?和平飯店的西餐,還是很原汁原味的。然後,底樓酒吧的老爵士樂隊也好久沒有去聽過了,你這位老克拉,是不是該表示一下呢?」
「節目你都想好了,再要不同意,好像真說不過去了。不過,嬸嬸那裡,總要關照一聲的。」賀毅庚當然沒話說的。
「包在我身上。你不要急哦,不會很久的。」錦年在父親的開車小心別趕時間的關照中,掛上了電話。
其實,她今天就不太想回去吃飯。二叔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還有嬸嬸,也肯定有話要打聽,今天父親才找了大哥說話呢。
雖然知道,這些,躲也躲不掉,早晚要面對的。可是,正像哥哥說的那樣,在父親面前,自己不能對二叔沒有禮貌,而且,這些事情,自己也不太想讓父親知道。
當嬸嬸聽說錦年不回去吃飯,賀毅庚也不回去時,那聲音裡的失望,錦年感覺就像那剛從水盆裡拎出來濕毛巾,不用擠,這水已經滴滴答答,滴得到處都是了。心裡雖然覺得有點兒欠虧,但還是故作不知的掛上了電話。
賀毅庚送給錦年的是一束白色馬蹄蓮。就簡簡單單的用綠色紗草紙在根莖部包了包,卻是錦年看來最適合馬蹄蓮的包裝方式。賀毅庚只會買這種花,這是他送了羅雲安一輩子的花,而且,他也確實做到了這種花所代表的含義:忠貞不渝。
這也是羅雲安身前最愛的花。而錦年從不買這花,她只是個替母親收父親送的花。
「啊,今天這花很新鮮啊。」錦年接過父親手裡的花,就像是母親那時一樣,從書架上格拿出那個捷克透明水晶的方口高瓶,去套房的水間放了水,撤掉紗草紙,把花放進去,擦拭了底部的水,放在了父親的書桌右上角。那只高瓶,通身沒有紋路,只是瓶口與瓶底相對扭了四十五度,從上頭看下去,正好投射成一個八角形。簡潔卻又不失單調,配上根莖挺直修長的馬蹄蓮,再好也不過了。這也是母親選的。
「那當然,這可是我一枝一枝挑的。」賀毅庚看著女兒忙忙碌碌的,說著那句再熟悉不過的話,臉上帶著笑,只是有點兒恍惚。
「好看嗎?我的手藝不錯吧?」錦年靠著父親,歪頭看著那瓶花。
「那是當然,就跟你媽媽一個樣。」
「那,作為獎勵,這位老克拉,是不是該請插花大師吃飯了呢?」
「那是當然。」賀毅庚開了門,架起右臂,等著女兒把手鉤上來。
還沒走到西餐廳,就聽見的哇哇哭聲。等到了,原來是一個一歲多的小寶寶,把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一邊大哭一邊含糊的喊著不要不要。這一大一小,錦年見過。而邊上,竟然是賀錦秀滿臉尷尬,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