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叔叔,我是婷婷啊。」
「婷婷,你怎麼在哭?發生什麼事啦?」手機裡,傳來了賀毅喬關切的聲音。
「沒,沒什麼。」光聽著聲音,好像是薛依婷努力忍住哭泣。「阿喲,」薛依婷用腳把茶几上那個紙箱推倒了地上,稀里嘩啦,很大的響動,電話那頭的賀毅喬也聽到了,馬上關切的問:「怎麼啦?婷婷,怎麼這麼吵?」
「沒,沒什麼。我剛剛在收拾行李。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叔叔,我打算搬回家了。今天打電話給您,就是想跟您說一下。」
「幹什麼收拾行李搬回家?當初就是因為你媽那兒偏了點,離你上班的地方又遠,我做主,才讓你搬到內環來住的。等等,難道說,你不在甄柏那兒做了?」
「實在對不起,給您丟臉了。出了那樣的事情,甄總心裡不好受。我小巴拉子,讓他們出出氣也沒關係,只要四小姐能開心就好。不過,叔叔,我真的很冤枉,真的不是我推四小姐的。五小姐,咳。她好像對我有成見。」薛依婷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這種手法,她是用慣了的,誰讓她現在的身份,只不過是個憑借人資助才完成學業的貧家女?
「甄柏把你開除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然後又是一聲長歎,「他,哎!」。靜默了一會兒,聽筒裡只有薛依婷壓得低低的抽泣聲。
「婷婷,你別哭,也不要搬回去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全當是放假。放心,都有我呢。」
「這個,可是我爸他那裡……還是算了,賀叔叔,我已經出來工作了,總不好老是麻煩你的。」薛依婷聲音裡透著猶豫。
「說什麼傻話呢?小姑娘家不要弄得那麼辛苦。你當我說要照顧你們是說著玩玩的?」
「可是……」
「聽話!還有,錦秀不懂事,我回去好好說說她。」
「那,好吧。不過,你也不要去說五小姐了,她大概真沒看清楚,而四小姐終歸是她姐姐,她向著她姐姐,才那麼先入為主的。」薛依婷挑著字眼,慢慢說著,她一向是個體貼善良的人。
「你這孩子,總是替別人說好話。好了,我心裡有數。好好休息,要不出去玩玩也好,不要想七想八的。」
「那賀叔叔,我掛電話了,你也好好好保重,不要那麼辛苦,身體才是第一。」
聽見那頭「嗯」了一聲,薛依婷掛上電話,知道這回,賬戶上又會多筆鈔票,而且還會為自己好好打算的,而賀五肯定又要讓賀毅喬責罵一通。只是,和自己失去的相比起來,還真是遠遠不夠的。走著瞧吧!
但一想到目前的情況,薛依婷就一陣煩躁。這事情怎麼就這樣連番失手了呢?賀錦年的孩子,自己原本是要拿來大做文章的,可沒想到,現在這文章倒做在了自己頭上。倒弄得甄柏對自己有了看法。最最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讓甄柏軟化了下來,結果卻是讓自己離職。
怎麼辦?怎麼辦?
薛依婷又轉著圈子,好一會兒,才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要冷靜!甄柏,自己這麼愛他,他也是要愛自己的,雖然,現在他的心還不在自己的身上。
這一天,賀錦年過的蠻精彩的。
上午,她終於親口對甄柏說出了分手。沒有多久,甄柏就趕了過來,別說自己不想見他,就是先前哥哥也吩咐了阿姨為自己擋駕。甄柏站了半天,還是走了。不久,哥哥給自己了個電話,說是甄柏到他那兒去了。哥哥問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嗎?哥哥說,感情這事情,不是說放就放得下的,自己做什麼決定,哥哥都會支持,只是哥哥不希望自己一時衝動,日後再後悔,所以希望自己冷靜一段時間。還說那個女助理,已經被甄柏解聘了。
解不解聘薛依婷,又有什麼用呢?真要有那個心思,難道解聘了,就不可以接觸了?
其實,哥哥真的是多慮了,自己真的不是衝動,而是冷靜了五年了。
還真是的,自己越不想讓哥哥為自己操心,這冒出來的事情,就越多。
可錦年沒想到,二叔現在就趕過來看自己了,這是為薛依婷求情?
「錦年,二叔這兩天,心裡很難受。」賀毅喬看著賀錦年,以前一直笑瞇瞇的臉,現在陰沉著。
「這兩天,我都恨不得,咳!怎麼會發生這個事情呢。都是二叔我不好,只想著家裡太平,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二叔一臉的自責。
「薛依婷這女孩,是我讓甄柏幫我照看一下的。沒想到,就讓你誤會了。」
在賀毅喬口中,說出一個友情的故事。那時,還在那個年代,二叔出身不好,家裡又只有奶奶和媽媽,所受的排擠當然是很多的。而薛向陽,薛依婷的父親,是二叔的同學,一直照顧他幫助他,還經常省下點口糧給二叔。後來,薛向陽進了工廠,成了當初最吃香的工人老大哥,而賀毅喬在奶奶的堅持下,還堅持讀書,可沒想到最後卻成了老三屆的知青。
那時,家裡只有太奶奶,奶奶,二叔完全可以不去插隊落戶的,可惜,誰讓二叔是資本家地主的狗崽子呢?
而家裡,就只能偷偷拜託了薛向陽。而那時,嬸嬸已經喜歡上了二叔。
嬸嬸家裡時根正苗紅的無產階級,嬸嬸的哥哥還是軍人,那年畢業就進了工廠。在二叔下鄉的那些年,嬸嬸一直照看著奶奶和太奶奶,後來在政策鬆動時還想盡辦法幫二叔弄了個病退。
「耽誤你嬸嬸這麼些年,後來,我回城以後,就跟你二嬸結婚了。可這以後,我發現,向陽也不在跟我們來往了。我,大概猜出了些什麼。只是,你嬸嬸從不說,我就也裝作不知道。對於我那兄弟,我也就在也不聯繫了。這點,我真是不地道,多少年的兄弟,就這樣不聞不問了。」二叔摸了把臉,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