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當然沒有吃好。
錦秀回過神就衝了出去,而錦祈也不用李淑樺吩咐,就追了出去。
李淑樺眼淚也要掉下來了,只是看到丈夫發那麼大的火,女兒也確實不對,也不敢上去說賀毅喬,只拿眼睛看著錦年。
錦年明白嬸嬸的意思,知道是想讓自己勸勸二叔,可錦年還沒說話,賀毅喬倒先開口了,「你妹妹不懂事。錦年,你,哎!二叔會讓她給你道歉的。你不要往心裡去。」
「二叔,都是自己人,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姐妹淘裡,哪要這樣計較?錦秀也是有口無心而已。她這麼大了,今天這樣,估計要難過很久的。你也不要再去逼她了。」
賀毅喬也沒有再說什麼就走了,李淑樺拉著錦年,眼淚終於滴下來了,但也沒有說什麼,跟在賀毅喬身後,也離開了。
飯桌上,飯菜的香氣還在飄著,特別是那一鍋醃篤鮮,鹹肉和著小排燒湯,還有新鮮的嫩竹筍,再加了點火腿,在爐子上滾了一個下午,這濃郁的香氣,還在爐子上的時候就充斥著廚房了。
可錦年這會兒聞著,只覺得反胃。
錦誠回來,自然是知道這些了,不過兄妹倆很有默契,都不想讓賀毅庚知道。
但是,第二天,賀毅庚還是知道了。這事情,是賀毅喬親自告訴他大哥的,連說沒有教好女兒,胖胖的身子,一個晚上,好像就有點兒縮水了。
賀毅庚卻連說弟弟毛糙,這麼大的小姑娘了,怎麼能動手了?
只是錦年找到和平飯店賀毅庚的套間時,發現父親今天明顯精神不好。
賀毅庚看見錦年來了,心情好了許多。只是等聽見女兒說,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好好考慮考慮時,微微皺起了眉,點了點頭,但還是說到:「錦年,不要太顧忌別人的想法。你要知道,什麼才是對你自己最好的,然後就要握牢。」
從父親那兒離開時,錦年真的不太快活,那件事情,到現在還瞞著父兄,實在是不太應該。只是,她實在是沒有想好。
出了電梯,錦年也沒有他望,直接往那個轉門走了過去。才到了跟前,正好一扇門葉子轉過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像個準星不好的小炮彈似的,搖搖晃晃的衝了出來,直直的撞在了錦年的腿上。
錦年嚇一跳,忙彎下腰,想要扶住這小孩子。可是,力的反作用在此證明了它一貫的正確性,小孩子沖得急,這一撞,後挫力也厲害,就算錦年拉了一把,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出好大一「撲」聲。
小孩子大概只有一歲多點兒的樣子,一臉委屈的抬著頭,撇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眼睛裡已經迅速的彙集了水氣,變成淚水,含在眼眶裡,只是沒有掉下來。
錦年忙蹲下身,把小孩子拉了起來。小孩子還小著呢,才過錦年膝蓋上頭。錦年忙給小孩子拍著灰,卻發現一下下上去,都發出那個撲撲大聲,這才發現,原來小寶寶還帶著「安全氣囊」——尿不濕,怪不得沒有大哭呢。
一隻手抱起孩子,軟綿綿的,還有一股子奶香,錦年正要哄孩子內,門裡又衝出一位男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就衝著小寶寶說到:「你又調皮!」,然後就一邊連聲向錦年道歉,一邊接過了孩子。
看著這男子抱著寶寶離開的背影,錦年笑了下,穿過轉門出去了,只是鼻息間好像還有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
小孩子,真可愛啊!心情陡然好了起來。
錦年的好心情,一直維繫到下班前。臨近下班時,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美女,有沒有時間跟英雄一起吃個晚飯啊?」
錦年聽到這聲音就想把電話給掛了,深吸了口氣,只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是重演,還是變異?這一切的亂麻,還得要理清楚。就算是恨,也要恨對人。當年的痛,哥哥雖然沒有說,但錦年知道,哥哥一定已經替她還回去了。可現在,她不想等痛了再去還!
「何三公子有何貴幹?」等說出話來的時候,聲音已經是很平穩了,對於這種惡趣味,越是在意,別人就越會撩撥。
果然,手機裡的稱呼已經變了,「賀四小姐,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我有這個榮幸邀請賀四小姐共進晚餐嗎?」
「我認為我們不熟。我沒有與陌生人用餐的習慣。」就算是再急著想要一窺底細,可這種傳統的把戲,還是要來回上一二次的。
「哦?可我記得,我們好像還是親戚。這也算是陌生人?」何家康也是個熟悉遊戲規則的人。
只是錦年聽到這個借口,心裡只覺得這人大概是那種不需要用剃鬚刀的,臉皮厚得連鬍子都鑽不出來了。他們這兩家,雖然有那麼回事,可其實卻對立得很。錦年以前,包括現在都認為,若不是那層關係,兩家還不至於如此水火不容。面子上維繫的客氣,那都是給長輩們的面子,其實,私底下,針鋒相對得利害呢。
錦年沉默的時間長了些,何家康也見好就收,「我是誠心誠意邀請賀四小姐的,怎麼樣,賀四小姐就賞個光吧。」
「怎麼敢?這頓飯吃下來,不知道明天是不是成了哪裡的頭條了。」
對方明顯氣息重了一下,「呵呵,看來賀四小姐對於我的話,記得很牢啊,真是榮幸啊。既如此,那我也就不耽誤賀四小姐的寶貴時間了。只是想請教一下,薛依婷薛助理,是不是能全權代表甄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