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就感覺渾身虛脫,很快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哎呀呀,竟然有三十八度。」老爸從我嘴裡取出體溫計,兩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我虛弱地安慰他:「咳咳,老爸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嗚嗚嗚嗚,我太感動了。」老爸痛哭流涕,「沒想到我的女兒也會發燒。」
「?」我躺在床上驚訝地看著老爸,難道他此刻是喜極而泣?
「我一直聽說,只有傻子才不會發燒!」老爸激動地握住我的手說:「太好了!女兒,你不是傻子!」
「」我只能無奈地翻個白眼。
「啊啊啊!女兒,你的頭頂都冒煙了!是不是體溫又升高了?」老爸焦急地在地上轉圈,「這可怎麼辦?」
「只要您從我面前消失,我很快就會恢復健康!咳咳!」
「真的嗎?」老爸故作天真狀,「那爸爸去準備午餐,你乖乖地躺在這裡哦。」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點點頭。
老爸伸出小指說:「那來跟爸爸做一個愛的約定,要躺在床上,不許起來哦。」
我明顯聽到旁邊傳來哧的一聲輕笑,不由得紅著臉抗議:「爸爸!我今年是15歲,又不是5歲!誰要跟你拉鉤鉤啊!幼稚!」
老爸頓時被打擊到,猶如靈魂出竅般呢喃著:「我被女兒嫌棄了我被女兒嫌棄了我被女兒嫌棄了」
「好啦!」我看不下去了,只好伸出手跟他拉鉤鉤:「我保證會等到您回來。」
剛才還被陰森氣團包圍著的老爸,頓時發射出刺眼的光芒,腳步輕快地向門口走去。可是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他卻轉身又走到我的床前,一副思考的樣子,忽然又拿起被我放置在旁邊桌子上的迪迦,上下打量。
我心虛地問:「怎麼了?」
老爸疑惑地說:「總覺得每次看到這個玩偶他都是不一樣的表情。」
被發現了嗎?怎麼辦?
未成年少女與詭異訪客者同居好幾百個小時!
混亂中,我幾乎可以遇見明天【法制報】的頭條新聞了。
「啊哈啊哈啊哈」我大汗淋漓地說,「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你看你看!」老爸高舉玩偶驚奇地說,「玩偶的表情又變了!這個表情像不像做賊心虛?」我無語地看著迪迦的額頭也滲出汗珠。
「老爸」就在我思量著怎麼解釋時,老爸卻彎下腰將玩偶放到我的枕邊。
「現在就暫時讓他代替我陪伴我的寶貝吧。老爸去去就回哦。」說完,老爸輕輕地關上門。
房間裡頓時呈現出詭異的寧靜,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喂!」好半天我才開了口。
枕邊的玩偶慢慢扭過頭疑惑的看著我。
「你還想賴在我床上多久時間啊!」我面紅耳赤的大吼。
被我的「迅雷獅子吼」攻擊到的迪迦,酒紅色的雙眸立刻變成了蚊香狀,不停的旋轉。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嘴裡嘟嘟囔囔的說;「算你狠!」
「竟想跟純潔的少女同床共枕,你是色狼啊!」我抓起枕頭狠狠砸在迪迦的臉上,剛剛站起來的他,順勢趴回到地上。
「可惡!」一陣光芒過後,迪迦變回人形,抓起枕頭丟到一旁,「又不是我自己跳上去的,幹嘛衝我大吼!幼稚兒童!」
「你說什麼?」
「哼!十幾歲還拉勾勾,你不是幼稚兒童是什麼?」
「你!」我鄙夷地說,「你好到哪裡去了?不會演就不要演嘛!身為一個玩偶,竟然每次表情都不一樣!你以為自己是日曆嗎?每天換個新樣子?」
「你懂什麼?這叫個性!這叫與眾不同!鄉下人!」
城裡人有你這麼不懂禮貌的嗎?我可是位花季少女,並且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跟我對罵!你這叫恩將仇報!」我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哪裡有恩了?如果沒記錯,最後還是我把你從海裡就到岸上的!水性不好就不要逞能嘛!」迪迦暴跳如雷地吼,「你知不知道!看你手腳無力低沉下去的樣子,我以為你死了!你死了我怎麼辦?」
「咦?」我大腦一片空白,難道他是因為我差點遇險才生氣的嗎?我小聲叫他,「迪迦,你剛才說什麼?」
他低下頭,紅色頭髮沒精神地垂了下去:「算了迷惘什麼都沒說,」
「哦。」我心跳加速,沒敢再問下去。
「你要喝水嗎?」雖然迪迦還是不耐煩的表情,但眼睛裡卻透露出關心。
我點頭:「我要喝冰鎮可樂。」
很快,一杯冒著氣泡的冰鎮可樂送到我面前,就在我伸手去接的時候,卻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倒進迪迦的嘴裡,末了,這個沒良心的傢伙還打了個響亮的嗝。
「呼!真舒服!」他心滿意足地擦著嘴!
「迪迦!」就在我四處尋找可以攻擊他的抱枕是,一杯純淨水卻送到我面前。
「既然是病人,就不要喝碳酸飲料嘛。」
我放下手中的「武器」,有些感動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嗚嗚嗚,生病的時候被人關心,這種感覺真棒呀!
我有些撒嬌地說:「我的水果罐頭呢?」
迪迦托著下巴想了想,忽然一拍手,毫不羞愧地說:「剛剛被我吃掉了!說實話,我更中意桃子!」
剛才所有的感動煙消雲散,我氣呼呼地說:「那可是給病人準備的!」
「我也是病人呀。」
「你哪裡病了!」我生氣地看著他活蹦亂跳的樣子。
「心病。」
我一滯,不由又想起那天在海邊的情景。真沒想到蘺鳳竟然是迪迦尋找的製作者,更沒想到他這麼恨迪迦。可是,迪迦不是說製作他的人是女孩子嗎?
「你的製作者不是個女孩子嗎?會不會哪裡弄錯了?」我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問,「對於過去發生的事,你還能想起什麼嗎?」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出錯了。」迪迦露出苦笑後就看著窗外,「對於那天的記憶,我記得真的很少。只記得當我混混沌沌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個梳著馬尾辮的美麗的背影,我聽到她說我需要你,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被封印了。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玩偶如魂的能力,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能夠打開我的封印,將我喚醒。我想,命運的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所以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請讓我在你身邊繼續守護著你吧。」
「迪迦」我有些難過地說,「假如,我是說假如,蘺鳳真的是製作你的人,你該怎麼解開詛咒?」
迪迦站起身來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這種事少兒不宜,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去買水果罐頭,想要什麼水果的?」
我望著迪迦平靜的臉,知道他在壓抑著自己的難過和不安,他肯定還有些事情瞞著我,那些事情大概就是他最深的傷口。
現在我想他需要的不是沮喪和眼淚,於是,我強打精神說:「只要不是桃子的都可以。」
「」
時間真是漫長呀……我兩眼瞪著走動的鐘錶,迪迦出門已經三個小時了,到底是去哪裡買罐頭了?居然要這麼久!
呼嚕——呼嚕——
身邊傳來悠閒的呼嚕聲,餵我吃完午飯後,老爸就靠在旁邊的沙發上睡著了,此刻口水正緩緩地從他嘴角淌下,臉上還掛著甜蜜的笑容,說不定正夢到了媽媽。
媽媽……
我望著天花板,腦海裡復出那從不曾褪色的笑容。
「棠糖啊,你說人為什麼活著?」
「為了穿衣、吃飯、睡覺,還有……看《機器貓》。」
「呵呵,不是呀。人是為了實現夢想而活。如果你有想要去做,也必須去做的事,那麼不要猶豫,一定要去做,否則,有些事就來不及嘍……」
重要的事嗎?
不不自覺腦海裡有閃出迪迦受傷後故作無畏的表情。
他一定很難過吧。
不論是誰的存在被那樣否定,都不可能會不難過。也不迪迦已經認定了籬鳳就是製作他的人,否則怎麼會那麼容易認出他,並無由的憎恨他。
籬風是個怎樣的人?
回憶又回到我們初識得那個時刻。金色的髮絲、湛藍的雙眼、聖潔的笑容,猶如天使,見我從危難中解救出來。
或許那個時候,有些喜歡的情愫在我心中生長。可隨後,他仇視迪迦時,這種情愫卻又變淡了。難道說,迪迦比籬鳳更重要?
我臉紅的用被子蒙住頭,我在想什麼嘛!這兩個人怎麼會有可比性!我幹嘛要將他們比來比去的!真是大花癡!
不過籬鳳到底為什麼憎恨迪迦呢?難道真的沒有解開詛咒的辦法了嗎?
不對!我猛地坐起來,想到迪迦說的「少兒不宜」的解決方法。難道……迪迦會做出傷害籬風的事?
想到這,我再也坐不住了,躡手躡腳的換好衣服,出門尋找找迪迦。
對不起啦,老爸,我違反了約定了。
我關好門,朝我們平日常去的超市走去,生活真是無常啊,期待已久的海邊聚會,就在那樣在一團混亂中結束。回想起那天女生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的眼神,就覺得這個秋天格外蕭瑟呀!阿嚏——好冷,我裹緊身上的衣服,揉了揉紅彤彤的鼻子,都怪迪迦!害的我這種鬼天氣出門!讓我抓到他,我非……就在我咬牙切齒地幻想怎麼修理迪迦的時候,耳朵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姐姐,我們為什麼要來買這些東西?」「哈哈哈!這可是修理迪迦那渾小子的法寶!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皮鞭我還能解釋,為什麼要買大蒜和大蔥?」「哼哼!我要拿大蔥插進他的鼻孔!用大蒜套在他的頭上!用超級特拉辣椒水撲在他的臉上……」「哇!姐姐,你好壞!好邪惡哦!」「霍霍霍霍!這個蠢貨,這麼容易就被我們抓住了,著實讓我意外呀。」迪迦被抓了?我也很意外!說話的正是紅桃和白桃。他們正穿著同樣款式、不同顏色的洋裝,抱著一大堆東西,走在前面。我小心地跟在他們身後。有沒有搞錯!迪迦竟然這麼容易就敗給他們兩人!
白桃猶豫地說:「姐姐,你不覺得迪迦有些奇怪嗎?他見到我們兩個,幾乎沒有抵抗就任憑我們帶走了。」
紅桃不可一世地哼了一聲:「這有什麼氣壞的,靈魂玩偶的生命是主人賦予的,現在他知道被主人拋棄了,當然也會沒有鬥志了。不過,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想必主人與不會怨恨他吧。」
「是呀,那件事對主人打擊太大了。」
接下來兩個人沉默不語的繼續走著。
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了,也許當我瞭解了來龍去脈後,可以幫助他們消除彼此的怨恨。
一路暗中跟隨著,很快便走到一棟白色的別墅前,紅桃和白桃大大咧咧地走了進去。我卻對著高高的鐵圍欄發愁,這下可怎麼辦?
我的視線無意中瞄到不遠處有一隻白色的貴婦犬,它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後,鑽進灌木叢中不見了。
不見了?難道這裡另有玄機?我連忙跑過去蹲下察看,果然看到灌木叢後有一處圍欄已經壞掉,不大不小,剛好可以容納一隻中小型狗狗。
我歎了口氣,手足並用的一點一點往裡爬。
嗚嗚嗚,我終於知道人為什麼要進化了,因為四隻腳走路果然沒有兩隻腳走路舒服。
當我頂著一頭草屑鑽到蘺鳳家的院子裡時,紅桃和白桃己經不見了,我只好瞎子摸象般在四周偷偷摸摸地尋找。
蘺鳳家大得出奇,大理石噴泉冒著晶瑩的水花,池子中養著金紅色的魚。院子裡的路面一塵不染,路兩旁的灌木修理得整整齊齊,屹立在院子中央的白色別墅,散發著令人目眩的光芒。
總之,一看就知道這裡住的就是和我這種貧民距離非常遙遠的有錢人,而蘺鳳則是名副其實的大少爺。不過,看得出來蘺鳳不喜歡喧鬧,因為這裡的侍者非常少,也多虧這樣,我才能順利地溜進別墅中。
迪迦到底被關在哪裡了?希望當我趕到時,紅桃的那些「毒刑」還沒實施。
我探頭探腦地往一樓的窗戶裡看去,卻只看到許多製作精美的玩偶被陳列在玻璃櫃子中,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個個衝著我微笑。
不愧是頂尖的玩偶大師,作品如此栩栩如生。只是不知道在這些玩偶裡,有多少能像紅桃、白桃以及迪迦那樣擁有生命和人類的感情。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隔壁的房間卻傳出來一個男人不悅的呵斥聲:「客人訂購的商品做好了嗎?你最近動作很慢,所以我有些擔心。那些玩偶是為政府要員的千金製作的,可不能有差池!這個就是蘺鳳!」
蘺鳳在裡面?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我立刻集中了全部精神。弓著腰蹭到那扇窗戶下,偷偷往裡看。果然看到蘺鳳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平靜的表情看不出內心的變化。
一個頭戴禮帽,身著筆挺燕尾服的紳士正舉著一個造型華麗的玩偶,一臉怒容。
「叔叔,我認為不會珍惜玩偶的人,是不配有靈魂玩偶的。據我所知,訂購玩偶的那位千金有著將各種玩偶拆成碎片的習慣。」迪迦優雅地端起面請的咖啡,不溫不火地說。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堅持,可是,沒有靈魂的玩偶,是不能當作蘺鳳家族的人偶作品出售的!」
原來這個紳士是蘺鳳的叔叔,怪不得兩個人的,面目有些相似。
他換了一種口吻:「你是人形師,繼承了蘺夙家族的血統。不論別人怎麼對待玩偶,我們都是要相信玩偶可以治癒人類的心靈,所以要給別人一個機會。而且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製作師的心可是反映在玩偶身上的哦。」
蘺夙有點失神地說:「叔叔,在我們家族中,有沒有擁有玩偶入魂能力的人流落在其他姓氏的族中,比如姓棠?」
蘺夙的堂叔有、疑惑地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遇到一個擁有讓玩偶入魂能力的女孩。她喚醒了曾經被我封印的一個玩偶。」
這是在說我嗎?我更加聚精會神地聽下去,說不準還能探聽到什麼跟迪迦有關的消息。
「玩偶入魂的能力,最根本是是相信玩偶擁有生命,可以寄托其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情感,當達成這兩個條件後買很多小孩都可以具備這種能力。只不過這種能力會讓人產生不快,所以常常在發覺時,就因為害怕消失了。我們蘺家是極少數能珍惜且發揮這種力量的家族,其他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類,雖然少之又少,但是的確也有可能存在。」
她的話提醒了我,在最初收到迪迦的時候,他引發了我對媽媽刻骨銘心的思念,這也是種強烈的情感寄托吧,是不是因此喚醒了迪迦呢?
在我有些明瞭的時候,一直大受從我後面伸過來,緊緊摀住我的嘴!
我驚恐地回望去,驚訝地發現迪迦毫髮無損地蹲在我身後,做著「噓」的手勢。
看到他精神十足的樣子,我忍不住生氣,白讓我擔心了!我狠狠地咬了下去,看著迪迦張著嘴又不敢發聲,一臉痛苦的表情,我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我真是不容易原諒別人錯過好人。
在我倆眼神交鋒的時候,蘺夙的叔叔拋出一個重型炸彈;「如果那孩子真的擁有讓玩偶入魂的能力,就讓她做你的新娘把。」
彷彿頭頂上飛過一群烏鴉,我和迪迦呆呆地看著彼此,面面相覷。
房間裡傳來蘺夙不自在的聲音:「堂叔,您在說什麼?」
接下來是他叔叔格外爽朗的笑聲:「你也快成年了,不用那麼害羞嘛!我們蘺家一向人丁稀少,近幾年本家擁有這種能力的妙齡少女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你能迎娶一個外姓擁有這種能力的少女,一定會讓下一代的基因更加優秀。也算為我們蘺家做了貢獻嘛。哈哈」
蘺鳳懊惱地說:「如果我娶她也不會是因為改良基因!只能是因為我喜歡」
「噢?這麼說,你中意那位姑娘了?」堂叔戲謔地說。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從半帶惱怒的聲音不難聽出,蘺鳳似乎害羞了。
「好啦,你好好考慮吧,我先走了。」於是,那位堂叔一路歡笑著離開了。
我和迪迦在窗外依舊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迪迦才說:「哼!有人告白的感覺不錯吧!」
他這是什麼態度!我揪著他的耳朵說:「也不想想因為誰,我才來到這裡,還偷聽到讓我害羞的對話!還有啊!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會被紅桃她們抓住!」
「切!」迪迦嗤之以鼻地說,「我怎麼會那麼愚蠢,如果不故意讓她們抓住,我怎麼知道蘺鳳住在哪裡。」
「這麼說,你是來找蘺鳳的?你找他幹嗎?」
迪迦鬥志昂揚地說:「即使動用武力,我也要逼問出他解開詛咒的辦法!不到最後一刻,本大爺是不會放棄的。」
想到他曾經被蘺鳳修理得慘兮兮的樣子,我不由得問:「你確定能打贏蘺鳳?」
「」迪迦惱羞成怒地揉亂我的頭髮,「不許長他人志氣,滅本大爺的威風!」
「哼哼!竟然在別人家的院子裡打情罵俏!你們倆當我們不存在嗎?」
兩個陰森的身影出現在我們身後——紅桃和白桃手持掃把,背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真是麻煩!抓緊了!」迪迦抓住我的手,讓我抱緊他的脖子。
「干、幹什麼?」
「要跑嘍!」迪迦飛速抱起我,邁開大步,向外跑去。
跟在身後的是掃把、剪刀、花盆等新式飛鏢的追殺。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剛才的那個房間,卻看見蘺鳳正靠在窗戶邊看著我。
蘺鳳,他真的喜歡我嗎?
再次拜迪迦所賜,當天在寒風中飛速奔波,原本已經逐漸恢復正常的體溫,當夜再次突破38°C。
為此,我在家足足休息了一個禮拜才上學。而大家都已經換上了秋季的校服,我所鍾愛的夏天就這麼結束了。
在班上,每月都會抽籤換一次座位,當我再次來到學校時,我的新同桌成了田恬。加上那天偷聽的事被發現,面對離夙的時候我都會很不自在,所以足足一個星期我們都沒有說過話,這讓我鬆了口氣,又有些失落。
「哼哼哼哼!」
一下課,田恬和林多就怪笑著向我走來。
「你們要幹什麼?」我被她們包圍到牆角,頓時心生不妙。
「這是誰?」林多打開手機,讓我看裡面的一小段視頻。呃,竟然是迪迦騎車送我上學的鏡頭。
「這個這個」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林多搖著頭說:「太讓我們失望了,你有了男朋友竟然不告訴我們,我們還是你的朋友嗎?」
「你們當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著急著申辯,「他、他、他只是我的堂哥了!!」
「堂哥——」田恬雙眼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真的嗎?」
「真的!」我大力的點頭,絲毫不想惹上什麼桃色緋聞。
聽我這麼說,田恬激動的握住我的手說:「那麼,拜託你介紹給我認識下吧。」
奇怪的是,看著好友眼中紅色的桃心,我竟然覺得心裡酸酸的。
「他很快就會離開的。」當詛咒解開時,迪迦就會離開,想到這裡,心裡的酸水幾乎將我淹沒,這是怎麼了?
「沒有關係,只要讓我跟他約會一次,我就滿足了。」田恬毫不介意,熱切的請求我的幫助。
「約會嗎?」嗚嗚,我的心不光被酸水淹沒,似乎都要裂開了。
我很怕別人發現迪迦的身份,但是,田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面對朋友的請求,我怎麼能袖手旁觀,所以只好咬著下唇,重重的點頭。
可是,看到田恬燦爛的笑容,我卻絲毫高興不起來,總希望下一秒田恬就告訴我,她改變主意了。
一整天都心情沉重,回家看到迪迦正躺在地板上,邊打響指邊看《蠟筆小新》,我就不明白,他有哪裡好,會讓田恬喜歡上。
「喂!」我拿腳踢了踢他,「衣服洗好了嗎?」
「嗯嗯!」他繼續沉醉在幼稚的劇情中。
而我則將後媽精神發揚光大,「院子裡的雜草清理好了嗎、」
「嗯嗯!」
「儲藏室裡的被褥拿出去曬了嗎?」
「嗯嗯!」
「飯做好了嗎?」
「等我看完」
不等他誰說完,我就啪的一聲關掉電視,不悅地說:「既然沒做,為什麼不去做!難道你不知道我老爸馬上就下班了嗎?別忘了,你的住宿費可是用這些家務勞動抵的!」
「你怎麼了?」迪迦這才正視我的怒氣,疑惑地問。
「沒什麼!」只是心裡不高興
「為什麼無緣無故地發脾氣?」
「我……」難道我能告訴他,因為他要和田恬約會,我才生氣的?他們約會我為什麼要生氣,「我沒有生氣!」
可是,真的覺得好生氣!
「無理取鬧,難道你是因為…」迪迦瞭然地說,「每個月的那幾天來了?」
「那幾天?那幾天?」我轉念一想,將抱枕丟向迪迦,「可惡!變態!色狼!?
「你能這些地球人,總用有色的眼光看待正常的生理現象。「迪迦搖搖頭說。」好吧。我懂!「
「你哦的那個什麼!「面對他這張英俊的臉,我卻一分鐘都看不下去了。如果在待在這裡迷惘很怕自己的拳頭回想這個白癡!
迪迦是大笨蛋!「我高喊一聲後,丟下目瞪口呆的迪迦,我衝出了家。
被冷風一吹,我的頭才清醒一些。越來越不明白自己了,明明是我的家,我為什麼要像喪家犬一樣跑出來!
就在我懊惱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剛接的電話,那邊就傳來田恬的大嗓門:「棠糖,我的好棠糖,約會的是怎麼樣了?你跟你堂哥誰了嗎?」
「約會……」哎呀,我還沒說,不過如果我實話實說,難保田恬不會順著電話線鑽出來掐死我。
察覺帶我的遲疑田恬立刻陰森森地說:「你不會還沒說吧?難道你有戀兄情緣,所以想自己獨吞美男子?」
「沒有!」我立刻澄清,「其實我已經幫你搞定了,這週末上午九點,街心公園見。」
「萬歲!」田恬歡呼一聲,甜膩膩地說,「Baby,你太夠意思了,事成之後,我請你吃必勝客!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我幫你申請了手工製作社團,下週一開始參加社團活動,記得準備材料哦。哈哈,我要去準備約會的必備品了,就這樣,拜拜!」
電話掛了,我的煩惱卻更添一層,我隨口就替毒花答應了約會的事,如果他拒絕怎麼辦?好煩好煩好煩。
我垂頭喪氣地往手工藝術品材料店走去,滿腦子都是如何幫助田恬向迪迦提出約會的事。唉…
店裡的材料琳琅滿目,讓我挑花了眼。
老闆是一位非常親切的女士,她讓我自行購物,自己則在一旁做著珠花。屋子裡充滿了蘭花的香氣,很符合這家店的店名——錦蘭香。
我穿梭在櫃檯間,最終拿起一本布偶製作的教材書看了起來。
看了這本書上的介紹,麻布、絲綢、雪紡、棉布、絨布我這才發現,原來可以做玩偶的布料竟然這麼多。到底該選哪一種呢?
我將手伸向櫃檯上的布匹,無意中,卻抓住了另一個人手。
「對不起。」我連忙道歉。
「呵呵。」耳邊響起熟悉的笑聲。
「蘺鳳同學?」我詫異地看著對方,今天,蘺鳳穿著休閒款的衣服,頭髮鬆鬆地紮在一起,看起來非常時尚。他看到我,也顯得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卻是欣喜。
「好巧哦。」我有些不自在地說。
「來選布料嗎?」蘺鳳看了看我手裡的書,「準備做布偶?」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蘺鳳可是玩偶製作大師,想必對各種類型的布匹也瞭解甚深。
我忙問:「蘺鳳同學,我想做個簡單些的布偶,請問有沒有合適的布料?」
蘺鳳拿起櫃檯上的一款布料說:「那就選不織布吧。」
「不織布?這個名字好奇怪。」
蘺鳳笑笑說:「不織布是一種做手工的材料,英文叫做『felt』,直譯成中文是『毛氈』。不織布只是一種通俗的叫法,卻很好地表達了它的製作工藝。和普通布不同的是,不織布不是紡織而成的,而是使用一種類似造紙的工藝將纖維壓製成布。所以,不織布沒有經緯線,無論怎麼剪,布邊都不會綻開。加上它有一定的厚度和硬度,不需襯墊,用來製作一些布藝小物更容易定型。我想這種布完全可以滿足你的需求。」
我的嘴張成了o形,原來簡簡單單的一匹布,竟然有這麼大的學問,不愧是大師級人物,好了不起呀。
蘺鳳卻忽然別過臉,低聲說:「別這樣看著我。」
「呃?」
「我會不好意思的,」蘺鳳紅著臉說,「你還需什麼材料,我幫你選吧。」
「不會浪費你時間嗎?」
「不會。」蘺鳳走在我前面,低聲說,「與你在一起,永遠不會是浪費時間。」
「哦。」我小聲回答,臉卻莫名其妙地紅了。
在蘺鳳的指導下,我不光挑選好了材料,更得到了許多很好的建議,讓我增添了許多信心,也許我也可以製作出優秀的布偶。
「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當我倆走出店門時,天已經黑了,路燈閃爍著溫暖的光。
「你知道你跟我說的最多話是什麼嗎?」他直視著我疑惑的雙眼說,「對不起和謝謝,這兩句話就像一堵牆,把我們隔在兩邊。我想讓自己在靠近你一些,可你卻像漣漪,每每當我靠近,你卻又遠離。我真想時光回到我們初次相識的那天,好讓我不曾遇見你,那樣你對我也許只是同學而已。」
「我」聽到他失落的話,我卻無法回答。人的心好複雜,瞬息間,就有些事情在改變。
蘺鳳善解人意地沒再說下去,只是輕輕地說:「我送你回家吧。」
我點點頭,和他肩並肩走在路上。走到離家不遠的地方時,蘺夙忽然說;「我聽桃紅說,上次你來我家,是為了救迪迦把。」
我尷尬地點頭:「嗯。」
「他對你就這麼重要?」蘺夙聽下腳步,雖然語氣平靜,但是眼底卻是滿滿的情緒。
我和他簽訂了契約,要幫助他解開詛咒。」我這麼回答蘺夙,可是心底卻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原本的理由應該是這樣的,但是隨著朝夕相對,我卻慢慢忘記了最初的理由,而只是想看到迪迦燦爛的笑容。
「僅此而已?如果我告訴你方法呢?你是不是會離開他?」
我聽到了心臟跳動的聲音,有些失態地抓住他的手:「真的有解開詛咒的方法?那麼拜託你告訴我把,不論多麼困難我都一定會辦到。」
蘺夙皺眉看著我的手:「你這麼激動,很難讓我相信,你幫助他只是出契約。除非他不招惹不幸的體質外,別忘了他只是個玩偶。」
「他是你投入心血製作出來的作品,你為什麼會這麼恨他?」長久以來積壓在我心中的為問題,終於脫口而出。
「為什麼?」蘺夙反而攥得我手腕生疼,「因為他害我成殺人犯!」
我往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問:「殺人?」籬鳳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沮喪的低下頭:「這只是個比喻,但是我卻是因為他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曾經有一位奇怪的女人,就像你一樣,愛管閒事,滿腹正義,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失去生命。你說他是不是傻瓜?」
「她是誰?他跟迪迦又有什麼關係?」我知道這是詢問他的最好時機。
「如果當初我沒有一意孤行的將他製作出來,也許事情就不會是那樣。我早該察覺到他會給別人帶來不幸,我卻放縱自己的同情心……」籬鳳憤恨的說,「解除詛咒?解開詛咒,他就會成為治癒別人心靈的良藥嗎?"
「可是總要試一試,我不想看到他難過的樣子,拜託你講方法告訴我吧!」
「你越重視他,我就越狠不得他消失了才好」籬鳳冷漠的說
「籬鳳……」就在我開口想繼續懇求他時,身後卻傳來老爸的生音「堂堂,這位是你的同學?要到家裡坐坐嗎」老爸在我身後站定
可是沒等我將籬鳳介紹給父親,籬鳳卻瞳孔放大,猶如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失失魂落魄的試探著輕喊「棉花糖?」
「你怎麼知道我小名」這可是我小時候的暱稱,是我媽媽給取的,她過世後老爸也不再用這個稱呼了
「不不怎麼是這樣」籬鳳看看我,又看看我爸,臉色大變
「你怎麼了」我擔心的問雖然很惋惜因位老爸介入而被打斷了談話但是籬鳳這個樣子也太奇怪了
籬鳳卻一言不發臉色很差的轉身跑了
「難道爸爸長得很嚇人嗎」看著他消失的身影老爸有些傷自尊的問
「不會啦您是全天下最可愛的老爸我想這位同學大概是著急去廁所吧」我安慰著老爸陪他一起回家但是心裡對籬鳳反常的舉動卻有些介意——他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