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望著我,我這個旁觀者一下子被推到了她們中間,手裡還抱著可笑的冰壺。
「抱著不好,我們投不到。你頂在頭上吧。」穿著粉紅吊帶的女孩用途了粉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了指我手裡的冰壺說。
「什麼?」我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居然讓我把這個可笑的冰壺頂在頭上?把我當猴耍嗎?
可是聚北雪犀利的目光。我只好忍下面的話,乖乖的把冰壺頂在頭頂上。
發現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我真想挖個洞鑽進去。
這次真是丟人丟大了
「遊戲必須要有規則,我們的規則這樣定的——水果盤裡的水果可以任意選,選擇了水果後就往冰壺裡投。投中的人算過關,沒投中的就要罰酒!」
真是無聊的人才會玩的遊戲!
我瞪大了眼睛,鼓起腮幫子,頭上的冰壺壓著我的頭皮,讓我渾身都不舒服。
「我先示範一遍吧!」就在這時,穿粉紅色吊帶的女孩拽起一個番茄在手裡掂量了下,然後站到我對面兩米開外的地方。
「你你不要丟到我啊!」我大聲的提醒道,聲音居然沒出息的帶著顫抖。
她朝我笑了笑,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戲謔的目光,抬起手,扔出了手裡的番茄,那個番茄在半空中畫了一道弧線。
我屏住了呼吸,眼珠子緊緊的盯著那個番茄。
啪!
頭頂一個悶響,伴隨著一股涼意,幾道黏稠的液體從我的頭頂花落下來,留到了我的臉上。我想我此時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聚北雪的嘴巴輕輕動了動,尷尬的表情從他臉上一閃而過。就在他剛跨開步子,想朝我走來,那個粉紅吊帶女孩一把抓住他,像只八爪魚似的纏著他不放。
「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穿粉紅色吊帶的女孩誇張的叫了一聲,朝著我吐了吐舌頭,眼底卻閃過一絲寒意。
我的心一寒,很想丟下冰壺,衝上去打她一頓——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可是我還是忍住了,因為從留在聚北家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人生準則裡就多了一條「忍忍忍」!
「願賭服輸,我罰酒!」她笑了笑,像是炫耀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往旁邊桌子走去,拿起一小杯酒,一飲而盡。
「好像挺有趣的,接下來我來。」另一個穿著迷你裙的女孩,躍躍欲試的拿起一個獮猴桃,「拿穩了,丟到了我可不管!」她揚了揚手裡的獮猴桃,笑得天真爛漫。
我忍著一股怒氣,瞪著她沒有說話。要來儘管來吧,我籐蕪櫻能屈能伸!
那女孩握緊了獮猴桃,像個棒球投手似的,抬腿揚手,用力扔出了手裡的獮猴桃。那個獮猴桃像個棒球一樣直直向我射來,可我不是擊球手,手裡沒有球棒,更不能閃躲。
彭!
獮猴桃重重的擊在我的胸口,疼得我皺了眉,差點一口氣就接不上。
我往胸口上看去,我的運動服被弄髒了,留下一灘綠色。
「哎呀呀,我也要去罰酒!」看到我用惱火的目光瞪向她,穿迷你裙的女孩轉身向著桌子走去。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剛才他不是瞄準冰壺投去的,而是故意把獮猴桃扔在我身上!
我氣得咬牙切齒,終於意識到,這個遊戲根本就是為了整我而設計的,而我竟然傻乎乎的種類她們的圈套!
「雪,你也來玩嘛,真好玩!」那個粉紅色吊帶的女生拉著聚北雪的胳膊,嬌滴滴的說。
「我不玩,你們自己玩吧。」聚北雪望了望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他現在已經喪命於我的目光下了。
他側開臉,躲開我惡狠狠的目光,掙脫了穿粉紅色吊帶的少女,走到旁邊的一個沙發,一個人坐下,粉紅吊帶氣的跺了跺腳。
看到聚北雪並沒有維護我,那些女孩開始肆無忌憚的接二連三用水果砸著我。我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水果濺出的碎果肉和汁水,狼狽不堪。
「看她的樣子,多滑稽啊,哈哈哈!」
「哎呀,你瞄準點,人家可是女孩子!」
「有趣有趣,我要拍張照留念!」
六個女孩對著我指指點點,有點還拿出手機拍下我落魄的樣子。酒吧裡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我覺得自己就像個被推倒舞台中央的小丑一樣滑稽。
我的頭髮全濕了,粘著頭皮,冰冷的感覺傳遍了全身,連指尖都僵硬了。我一動不動的站在人群中央,周圍喧鬧不已,可我卻彷彿被隔離在一座孤島上,孤立無助,心慌的想哭泣。
一個服務生看不下去了,慌慌張張的走到我的走到我身邊,顫巍巍的朝我遞來一條毛巾,小聲說:「小姐要不要擦擦頭髮?」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不滿一洩而出,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丟下冰壺,推開了服務生,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籐蕪櫻!」聚北雪站了起來,卻被旁邊兩個女孩拉住,他焦急的望著我——或許是我眼花了。
一路上撞到了好幾個人,他們都嫌惡的叫罵著,很誇張的擦著被我拍到的地方,好像我身上帶著什麼傳染病菌似的。
在酒吧門口,我不小心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抱。
生拍再次惹來叫罵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非常抱歉!」
「小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柔柔的,如小溪緩緩流過,清澈的彷彿能洗滌世上所有的污穢。
我整整的抬起頭,望著眼前漂亮的男孩,驚訝的睜大眼睛:「聚北朔!」
「你怎麼了?小櫻,怎麼會弄成這樣?」聚北朔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擔憂的問。
聽到聚北朔溫柔的聲音,看到他流露出的溫柔目光,我的鼻子一酸,所有委屈都化為淚水一洩而出。
「怎麼了?是不是被欺負了?」看到我哭,聚北朔一下子慌了,他連忙哄著我,「不要哭,告訴我是誰欺負你了,我找他算賬!」
「沒沒事」我用力的吸吸鼻子,哽咽的說。
「那你怎麼會弄成這樣?」聚北朔抓著我的肩膀,讓我直視他的眼睛。
「你不用管我了」我低下頭,躲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籐蕪叔叔吧你交給我,我就得保護你,對你負責。」聚北朔似乎被我的話氣到了,板起臉臉,漂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受傷。
「嗚嗚嗚」我第一次聽到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我,我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嗚嗚大哭起來。這麼多年父親一直教育我要堅強,常年在我耳邊嘮叨影士的責任,導致我從來不敢再他面前流露出半點撒嬌的情緒。然而現在,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哎呀,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凶,求求你別哭了!」看到我哭得更凶了,聚北朔急得手忙腳亂。
「嗚嗚嗚嗚嗚嗚」難得聚北朔對我流露出溫柔,我撒嬌似的的不停的哭,希望他能更多一點哄我。
「是不是很冷?」聚北朔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後掏出手帕輕輕地擦著我的臉。
他是那麼溫柔,讓我貪婪的希望時間能靜止在這一刻。
「不要哭了,我們回家吧。」聚北朔忽然牽起我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的耳根微微發燙,被聚北朔握著的手僵硬的像塊石頭。我想我現在的臉一定熟透的跟番茄一樣紅,幸好是在晚上,光線很暗,他看不到。
我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是那麼高大,支撐著我小小的世界。我真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能跟他永遠走下去
明明生在同一個家,明明有著不可磨滅的血緣關係,可是聚北雪和聚北朔是那麼不同。
聚北雪就像個驕傲的沒有長大的人性小孩,只知道玩耍和嬉鬧。而聚北朔那麼成熟,穩重的超乎年齡,會顧及周圍所有人的感受。
我知道他對我的溫柔不過是同情心氾濫,換了是他身邊其他人,他也會這樣做的。
而音樂教室裡那個拉小提琴的女孩,對於他才是不同的。
我很想問他那個女孩是誰,跟他是什麼關係,可是我和聚北朔還沒有熟到可以討論這樣的私人問題,我沒有資格問他,所以我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一路上,我只有在他問話時才會開口回答。平時能說會到口齒伶俐的我,此時就像是一個有語言障礙的人,話都說不清楚。
可是我還是很喜歡跟他這樣走在一起的感覺。
夜裡,路上沒什麼人,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我們。
回到聚北家,我們立刻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劉管家沒有在門口等候我們回來,連庭院裡都安靜的有點異樣,彷彿是一根弦緊繃著,一碰就要斷裂。
「出什麼事了?」聚北朔蹙起了眉,目光凝聚起來。我也隱隱感覺有點不安。
我們趕緊走了進去,可是大廳裡沒有人,我們再偌大的院落裡尋找著大家,最後在清風居看到了劉管家忙就忙出的身影。
「發生什麼事了,劉管家?」聚北朔看到滿頭是汗的劉管家,蒼老的臉上佈滿了焦慮,連忙拉住他問。
「朔少爺,你總算回來了!雪少爺受傷了!」劉管家看到聚北朔就像看到了就行,抓著他的手,激動的雙唇顫抖。
聚北雪居然受傷了!
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心裡卻疑惑著,我離開時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受傷了
聚北朔聽到聚北雪受傷了,表情一江,整張臉以為緊張和擔憂瞬間蒼白,他連忙問:「他怎麼樣了?現在在哪裡?」
「夫人已經看過了,他現在正在房裡休息。」
「我去看看他!」聚北朔放開了劉管家,衝進了屋子。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僕人在房間裡進進出出,我看到盆裡放著帶血的襯衫,是聚北雪今天穿的那件,上面的暗金色刺繡我記得。
我的呼吸一緊,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攥住的心臟,讓我悶的無法呼吸。
聚北雪真的受傷了!
就在我丟下他離開之後!
我們走到裡屋,看到聚北雪躺在床上,上半身靠在床頭。他的臉有點蒼白,嘴唇裡沒有血色,黑髮有點凌亂,顯得頹廢。在他右臂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布,非常刺目,上面還隱隱滲著血。
「雪,你怎麼樣?」聚北朔走到聚北雪面前,關切的問。
「沒事,死不了!」聚北雪瞥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我和朔走進來,表情變的更加冷冰冰的,不知道在生什麼氣。
明明該生氣的是我!我心裡十分鬱悶。
聚北爵站在他身邊,看到我們,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們倆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聚北朔張了張口,沒有說下去。
我想他是在維護我,不想吧我今天的難堪的事說出來。
我連忙幫他解釋:「對不起,爵叔叔,都是因為我,聚北朔才會那麼晚回來的!」
「我還要問你呢!你去哪兒了?怎麼會丟下雪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是因為你的失職,雪才發生了意外!」聚北爵轉眼瞪向我。
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凶的樣子,嚇得立刻低下頭閉上了嘴。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雪怎麼會受傷?」看到聚北爵把矛頭指向了我,聚北朔立刻扯開了話題。
我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雪回家的時候,大廈的樓頂突然掉下一塊玻璃,還好他閃得快,只是割傷了手臂。」聚北爵非常生氣,一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圓圓的,非常嚇人。
「是意外嗎?還是被人襲擊?」聚北朔疑惑的問。
「不知道,還在調查中。」聚北爵歎了口氣,搖搖頭。
這時,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風風火火的走進來。我抬頭一看,立刻驚訝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那個面色黝黑,目光如炬,身強體壯的人不是父親大人嗎!
「聽說雪少爺受傷了,要不要緊?」父親看也沒有看我一眼,衝到聚北雪面前,關切的問。
「已經沒事了,讓你掛心了。」聚北爵替聚北雪回答,用客套的詞,可是臉色並沒有好看到哪裡。
「籐蕪櫻!你到底是怎麼保護雪少爺的?」父親突然大喝一聲,如同獅子吼,嚇得我一陣哆嗦。
父親只有在非常生氣的時候才會叫我的全名,我立刻意識到大難臨頭了!
「對不起,父親,是我的搓」我低下頭趕緊認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道理在哪裡都是適用的。
「不是讓你時時刻刻守護在雪少爺身邊的嗎?為什麼你毫髮無損,而雪少爺卻受傷了?」父親目光嚴厲的瞪著我,炯炯有神的目光讓我無所遁形。
「對對不起,我離開了」我越說越小聲,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什麼?」父親氣得拔高了嗓門,「你是雪少爺的影士,你怎麼可以離開他的身邊?你忘記影士的第一條戒律了嗎?」
「沒有忘記」我咬下唇,望著冰冷的地板。父親居然在那麼多人面前罵我,看來這次真是把他氣得不輕。
「背給我聽!」父親背著手,重重的說。
我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背著早就爛熟於心的影士戒律:「戒律一,影士要寸步不離的跟在主人身邊,保護主人的安全,和主人並存,主人死影士亡。」雖然功夫練得不怎麼樣,但是這些戒律我可是爛熟於心。
「違者?」
「違者輕則關禁閉禁食一天,重則鞭打五十。」
「嗯,那你的情節算是輕的還是嚴重的?」
我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吞吞吐吐的說:「能不能,算是輕的?」
父親應該不會一氣之下趕盡殺絕吧
「雪少爺都傷成這樣了,你還以為你的錯誤很輕嗎?」父親一揮胳膊,震怒的聲音差點掀翻了屋頂。
「對不起,父親大人!」我撲通一聲跪倒在父親面前,抓著他的褲腿,哭著哀求,「女兒知錯了,是女兒失職,請父親繞了我吧!」
「籐蕪伯伯,不全是小櫻的責任,是雪太任性了才會把小櫻氣走的!你就不要過度責怪小櫻了!」聚北朔走上前,平心氣靜的勸道
聚北朔居然知道我是被聚北雪氣跑的!
那他之前一直不說,是怕我難堪嗎?我揚起頭,驚訝的望著聚北朔。
「朔少爺,你不必為小櫻說話,她是咎由自取!」
「確實是我把籐蕪櫻氣走的,她沒有錯。」一隻沒有說話的聚北雪,突然開口。
我驚訝的轉過頭望著他。他扭開頭,避開了我的目光。
他為什麼要幫我說話呢?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煽風點火,落井下石嗎?
父親考慮了會兒,用沉重的語氣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雖然雪少爺和朔少爺替你說話,可是不代表你就沒有責任!」
「是,小櫻知罪」我慚愧的低下頭。父親說得對,確實是我失職了,就算聚北雪再怎麼捉弄我羞辱我,我也不能獨自跑掉。作為一名影士,我連基本的忍耐能力都沒有,還有什麼臉面請求饒恕呢。
父親看到反省的樣子,不像剛才那麼生氣了,望了我一眼,說:「罰你不准吃晚餐,並且去院子裡罰站一夜反省。」
「是」我自知有愧,不再為自己求饒。
我走到了院子裡,在父親的注視下,迅速雙腳併攏,直直的穩穩的站在樹下,似乎是怕我逃脫或者偷懶,父親拿著一根繩子拴住我的雙腳,繩子的另一頭繫在樹幹上,然後又把我的雙手捆綁起來。
所有人都看著著一幕,聚北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幫我說話,可是有瞭解父親的脾氣,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吧。」
父親再三叮囑劉管家不准姑息我,才離開聚北家。我自知有愧,就算沒有人監督,也會乖乖受罰,絕對不會偷懶。
路過的僕人看到我被綁住的狼狽模樣,全都捂嘴偷笑。雖然以前我以為偷懶,經常被父親罰站,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罰還是第一次,著不免有點讓我難堪。
不過想想父親沒有鞭打我,只是罰我站一夜,已經算是很幸運了,於是我便也釋懷了。
「被懲罰的滋味怎麼樣?」聚北雪放大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他的氣色比之前要好多了,纏著繃帶的胳膊垂在身測,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真絲睡袍,柔軟的睡袍使他看起來少了幾分銳氣。
「很舒服很自在,你要不要也來試一下?」我笑了笑反問。我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被他嘲笑。
「不用了,我又不是山豬。」他望著我,笑了笑,笑容好看的讓人炫目。
居然拐著彎罵我是山豬!
我氣得差點破口大罵。這個傢伙真是有氣死人的本事。一張惡毒的嘴天上地下最無僅有,真是浪費了那張漂亮的臉。
「你的臉怎麼漲的那麼紅?是不是鼻子癢?」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臉。
「誰說我鼻子癢啊。」我明明是被他氣的好不好!居然能聯想到我的鼻子,這個人的想像力真不是一般的強!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了,因為我看到他走到草叢邊,拔起一根狗尾巴草,然後又走回來。
「我來幫你撓撓吧!」他捏著狗尾巴草,搔搔我的鼻子。
我的鼻毛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的騷擾下癢的受不了,那癢癢的感覺一直從鼻子蔓延到全身,激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連連打著噴嚏,難受得要死。
「聚北雪!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忍無可忍的對著聚北雪的臉大吼。知道我現在無法反擊,他就故意整我,真是太過分,太卑鄙無恥了!
「還是癢嗎?我再幫你撓撓。」聚北雪捏著狗尾巴草,又搔了搔我的鼻子。
「阿嚏——阿嚏——」我的肺都要噴出來了,一臉漲的通紅。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我用我通紅的雙眼瞪著聚北雪,非常認真的警告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保證等以後10倍還給你!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聚北雪愣了愣,可能沒料到我這麼生氣,表情有點僵硬。
一時間,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很尷尬。
「真沒意思。」他突然丟掉狗尾巴草,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走進了屋子。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了,只留下我一個人還站在院子裡,似乎被遺忘在了這個世界的角落一樣,孤孤單單,淒淒慘慘。
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照在我身上,更加給我增添了一份潦倒淒冷的色彩。
咕嚕嚕
肚子的哀怨聲不時的響起,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時刻聽起來尤其響亮。
我這才想起自己從中午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過,胃裡早就空空如也。沒想起還好,一想起更是餓得頭昏眼花。
「唉」我長長的歎了口氣。
就在這是,一個白色的纖長的身影晃了過來,我定睛一看,發現又是聚北雪。
依舊穿著真絲睡袍,他手裡捧著一同肯德基全家桶,閃道我面前,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神情。
炸雞的香味飄到了我的鼻尖,撩動著我的味覺神經,還得我口水差點一瀉千里。為了不讓聚北雪看笑話,我穩住心神,排名告誡自己,君子不該為了一個雞腿折腰。
「累不累啊?」聚北雪瞄了我一眼,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問道。
「不累,這樣我也能睡。」我死要面子的本性又上來了,咬牙驕傲的說
「餓不餓啊?」聚北雪嘴角彎彎,又問道。
「不餓,我在減肥!」我咬牙回答。可是我的話剛說完,肚子又咕嚕嚕的叫了起來,而且還讓聚北雪聽見了。
他笑笑,從全家桶裡拿出一個雞腿,故意在我鼻子前面晃了晃,油光光,黃澄澄的雞腿讓人垂涎三尺,哪有人的香味差點就讓我忍不住張大嘴,一口咬下去。
聚北雪把雞腿在我面前晃了晃,又拿回去,張大嘴用力咬了下去,在我面前大口的咀嚼著,末了還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看到我火帽三丈。
這傢伙一定是存心來誘惑我,讓我看得到卻吃不到,在他面前痛苦!
太過分了!真是個卑鄙小人!
知道現在我才知道我罵人的詞語實在貧乏,因為這個傢伙的惡劣和卑鄙,不是區區幾個詞語就能形容的!
「死鴨子嘴硬。」他突然笑了笑,把雞腿塞到我的嘴巴裡,我一愣,就這樣叼著雞腿,像個傻瓜一樣,一動不動的望著他。
如果剛才不是我眼花的話他的笑容居然是那麼溫柔。
不可能不可能!聚北雪怎麼可能對我展露溫柔的笑容呢?
他討厭我就跟我討厭他一樣,我們倆絕對像貓和耗子——天敵加死敵!
「發什麼愣呢?快吃吧!」他的聲音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他在給我送食物嗎?可是我這樣怎麼吃?
「嗚嗚」我叼著雞腿口齒不清。
他似乎領會了我的意思,伸出一隻手幫我拿著雞腿。我也不顧面子了,就這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大塊雞肉。
真香啊
我滿足的咀嚼著,意猶未盡。
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給我送吃的來,算他還有一點人性。他好像總算意識到我是因為他而受罰的了。
三兩口,我就把一個雞腿吃完了,聚北雪又拿了一個放在我嘴邊。肚子還沒有填飽,我毫不客氣的狼吞虎嚥。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餓了三天三夜呢,一點兒吃相都沒有!」聚北雪不放過任何一個奚落我的機會,嘲笑道。
「你吃飯的樣子也沒好到那裡去,跟豬拱食似的!」我毫不客氣的反擊。
「喂!你知道現在是誰在餵你吃東西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我就不該同情你!」
「我還不是因為你受罰的!你補償我也是應該的!」
「你!」聚北雪被我說的語塞。
第一次在口角上贏了他,我得意不已,邊啃著雞腿邊哼起了小曲。
「難聽死了,跟貓叫似的,別哼了!」
「要你管,不愛聽吧耳朵摀住了!」
「烏鴉都要被你吵醒了!」
吵吵鬧鬧間,一桶全家桶居然被我吃完了。
聚北雪望著空空的紙筒,笑了笑對我說:「你還真能吃,這可是三個人的份。」
「我元氣大傷,當然要好好補補。」我扭開頭,不屑的說。
「我回去睡覺了,你慢慢在這裡享受吧,拜拜!」他揚了揚那只完好的左手,清風居走去。白色的真絲睡袍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擺動,閃動著淡淡的銀光。
我一動不動的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很奇怪,自己也說不清楚。
聚北雪為什麼會突然來給我送吃的,而且還這麼久
他是在關心我嗎?
「關心」這個詞讓我覺得很奇怪,感覺跟聚北雪這個人聯繫不起來——完全不搭調嘛。
他這樣驕傲又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會關心別人嗎?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答案。
不過經過這件事情我發現,聚北雪其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壞。
我在院子裡站了一夜,知道第二天早上聚北朔才幫我鬆開束縛。一動不動的站了一夜,腳都有些麻木了,我才剛走兩步就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上。還好聚北朔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我,我才不至於跌個狗吃屎。
「小櫻,你還好吧?」聚北朔擔憂的望著我,目光如水般溫柔。
「我沒事」這絕對是騙人的,我現在頭犯暈,雙腳發虛,就像一條被曬了三天三夜的鹹魚,頭昏腦脹,渾身無力。
「我已經替你向學校請假了,今天你就別去上課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謝謝你」我感激地望著聚北朔,他真是太體貼了!
聚北朔攙扶著我回到清風居。
聚北雪不再房裡,我想他一定是已經起床了。看到他不在,我的心裡有點慶幸,又有點失落。慶幸他不會看到我現在落魄的醜態,可是失落什麼呢?
可是此時的我非常累,沒有精力再想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了。
聚北朔扶著我在床上躺下,然後幫我蓋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我讓劉管家給你做了蛋花粥,等會兒會送來。」聚北朔伸出細長白皙的手指,幫我理了理凌亂的劉海。他的手指非常柔軟,我舒服的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謝謝你。」我癡癡的望著他,真希望他能留下來陪我。
但是我沒有開口要求,因為這個要求太唐突也太不合理了。
「我去學校了,晚上再開看你。」他對我溫柔的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走出房間,臨走時還細心的幫我關上門。
我呆呆的望著房門,心裡非常溫暖。
能享受聚北朔的關心,受再重的責罰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