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彭!」
「哎呦!」我用盡全力的一腳,雖然把黃金大門踢開了,但是那種大門直接反饋回來的堅硬觸感,也讓我仍不住抱著受傷的腳趾慘叫。
映入我眼簾的超豪華別墅的內部,也立即讓我把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雞蛋,再也顧不上慘叫。
白色的手織地毯,絢麗的天花板,足足有六層的超豪華水晶燈
天啊,這到底是宿舍,還是宮殿呢?
「你這個人猿,來這裡幹嗎?」
擁有藝術品般的私人住宅的惡魔又換了一套新的打扮,拿著一杯熱茶坐在貝殼色的沙發上,並且向後靠著縞瑪瑙背光壁爐。
「綾之颯你這個該死的變態!為什麼要偷走我的行李?你的變態慾望讓你連女生的衣服都不能放過嗎?」
滿臉堆笑的綾之颯向我走近。
明明知道他只是一個惡魔而已,但我還是忍不住看著他的外表而看的驚呆了——我真的好喜歡他的臉蛋啊,已經喜歡到要超越性別的程度了。
「痛!女裝混蛋你要幹什麼?」
那個該死的變態鬼畜惡魔,居然就這樣笑著,把茶杯上的熱茶朝我的身上潑來。那種理所當然的殘虐態度簡直令人髮指,這傢伙該不會是天生的虐待狂吧?
「不對,我並不是什麼虐待狂。」再一次被我看穿了思考方式的男生,「我只是覺得就算是虐待三葉蟲,也算不上是什麼殘忍的行為而已。」
「剛才我還是常見的哺乳動物,怎麼現在突然又變成了史前未知生物了?這級別也相差太大了吧!」
對方悠閒地重新坐回原處,說道:「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和我探討人猿與三葉蟲之間的待遇差別嗎?」
對哦,他沒有提,我都差一點忘記我為什麼來興師問罪了。
手指筆直地一指,目標瞄準綾之颯,我咬牙切齒地問到:「我到底和你這個女裝混蛋有什麼仇?為為什麼你要派人拿走我的行李,又要把我趕出宿舍害我無家可歸?」
「我的名字不是女裝混蛋,也不是綾之颯。綾之颯只是我那雙胞胎妹妹的名字。所以,我可以特別允許你在沒有第四個人的地方,稱呼我為綾之介大人。」直到現在才告訴自己的真實姓名的男生,向我招了招手,比出一個坐下的手勢。
「我是原亞楠。」身邊突然傳出一個聲音,我轉頭一看居然原亞希出現在我身邊他的存在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啊
咂了下舌,我脫下了鞋子,赤腳踩在那宛如步行於雲端的雪白毛毯上,小心翼翼地依著那個超軟超大的沙發坐下,當然,還作出隨時能夠逃跑的姿勢。
這個沙發雖然貌不驚人,造型也極為普通,但做起來卻是相當舒服,舒服到想把整個身體都埋進去的程度。
好奇地撥了撥鑲在沙發上充當釘子的一顆一顆巨大閃亮的鑽石等等,這形狀,這閃亮程度,這手感好像真的是鑽石!
該死的老天爺,你到底不公平到什麼程度呢,居然真的會有人把鑽石來當成鐵釘用。
「誰允許三葉蟲也能做人類的沙發上了?」綾之介用根本不是開玩笑的冰冷口氣敘述著,「三葉蟲就應該有三葉蟲的樣子,別妄想能夠模仿人類了,給我四肢攤平趴在地上!」
「是!」因為那冰冷的口氣,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更加不由自主地按他所說的話去做了。當臉頰與四肢真的貼在那片柔軟的地毯上時,我才發現自己做了些什麼。
一跳三丈高,我連指著對方的手指都起的不斷顫抖:「你、你、你這個變態,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些什麼?」
「哼。」綾之介翹起二郎腿,在別人做來分明是吊兒郎當的舉止,但是由他來做,居然隱約有帝王的氣息:優雅、邪惡,還帶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暴虐氣息。
「所以三葉蟲就是三葉蟲,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們之間的等級關係嗎?我天生就是命令別人的階級,而你——只不過是從一出生就注定要服從別人的命令、連雜草都算不上的小蛆蟲。」
給我等一下,怎麼我又突然從三葉蟲變成小蛆蟲了?如果非要在蟲類之間選擇的話,我還是比較喜歡三葉蟲,至少三葉蟲是神秘未知的傳奇生物,而不是像蛆蟲這麼令人厭惡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居然還是「小」的。
我拚命地搖著頭,企圖把思維從這些根本微不可提的枝末小節裡拉出來。我就是經常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會露出空子,常常被這個女裝混蛋當笨蛋玩弄,所以今天,我必須要讓他知道,認真起來的井千葉也是很可怕的。(抱歉因為是手機打的所以換不到段請諒解)用力一拍桌子——這該死的水晶桌子質地也太過堅硬了吧,我的手掌好痛!硬忍著自找的痛楚,我把臉部肌肉努力地扭曲成恐嚇的表情:「我再問你一次,我的行李在哪裡?為什麼要把我趕出宿舍?根據你的回答,我會好好地考慮怎麼懲罰你的……」那個超級討厭的女裝混蛋居然不知道從哪裡找出燒烤爐,一塊一塊地,把黑色的炭放進去,燒得通紅,而那男扮女裝的僕人則是把一塊塊牛肉扔入火堆,任憑那看起來質量很好的肉類被燒成焦炭,發出刺鼻的味道和刺耳的滋滋聲。綾之介笑瞇瞇地看著我,問道:「井千葉同學你剛才在說什麼呢?我聽得不是很清楚,請你再說一遍吧。」
這是恐嚇,這絕對就是赤裸裸活生生的恐嚇啊!我摸了摸手臂上沒有幾兩的瘦肉,只有這點份量的話,想必不用半分鐘就能全部烤成金黃色,再用半分鐘就能徹底成為焦炭了吧。可惡,別以為你用這種低級的手段就能逼我屈服了。我想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下頭,用最大的聲音說:「對不起!請原諒小蛆蟲的一時糊塗吧,請千萬不要對小蛆蟲進行刑罰啊!」在天國的母親大人,您的女兒,為了生命,又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了。而那個女裝混蛋已經伸出了手指,用他美得不像話的外表,做出挑起我下巴的動作。你在做什麼啊?幹嗎糟蹋這麼可愛的長相,去做出這種類似於惡霸調戲良家婦女的動作於表情呢?我本身是想這樣說的,但是,大量的紅疹已經從脖子蔓延到全身,讓我說不出任何話來。
「早這樣乖乖地服從強者就不用受苦了。」綾之介冷冷地說,繼續維持著惡霸的標準動作,「我不相信你,就算你發誓不說出去。以小蛆蟲這種低級的智商,天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無意中洩露出去呢?所以,我要親自來監視你,你就好好地做好二十四小時一秒鐘也不能放鬆的準備吧!就算想要放鬆也沒有這個機會吧。握緊了拳頭,我用盡所有的勇氣怒吼到:「你這個混蛋!真的就這麼喜歡穿女裝嗎?真的就這麼喜歡為了扮成女人而毀掉別人三年高中生活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也不是。」綾之介終於收回了他的手指,坐回座位,擺回原本的翹二郎腿的姿勢,「你這個小蛆蟲的三年高中生活,可是關係到我那25億的財產繼承權呢。」用力地揉著終於逃過一劫的可憐皮膚,我被他接下來的話引起了好奇心。「25繼承權?」「你應該知道瑪麗高的理事是誰吧?」「你不用總是強調你是理事長的孫子這個事實吧!我知道,就是你這個女裝混……就是綾之介大少爺的祖父理事長,名字好像叫綾浩憲。」「對我說話不許無禮。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這次我就饒了你,如果下次繼續這麼沒有教養地於我說話,絕對要將你處死!」不動聲色地說著一些只能用可怕來形容的言語,綾之介繼續說道,「我的奶奶已經不在人世了。當然父母也是一樣。所以能繼承那個老頭的遺產的人,就只剩下我和雙胞胎妹妹綾之颯了。因為那個老頭立下了奇怪的遺囑,所以我才穿得像個變態一樣,以妹妹的名義讀女校。」
就算不穿女裝,你也很像是變態啦——在虐待人方面。既然說是遺囑,難道說,綾之介的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的內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絲同情。我起碼還有父親於祖父母,到時綾之介,就真的只剩下唯一的妹妹了嗎?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總是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但是,說不定他也挺寂寞的吧?「那老頭還沒有斷氣,但也差不多了。他立下了一個該死的遺囑。」綾之介緩緩地說著,雖然嘴上說是該死,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平靜,就像是……寂寞的表情。「原來如此。」我不怕死地認同地點了點頭,「如果是為了25億的話,也難怪會成為變態了。」
「看來你真的很想死一次。」綾之介青筋暴出,微笑著說道。由於那副模樣過於可怕,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流著眼淚為自己根本沒有過錯的事情道歉。「對不起,我的缺點就是過於誠實了。」當然,這句忍不住還是要說出口的大不敬言語,是以極低的聲音說的,就算是我這種以前經常被同學們稱之為「毫無讀空氣」(看清楚周圍氣氛)的能力,在名副其實的暴君面前,也不得不把這項優良的作風給隱藏起來。但是,綾之介能恢復平時的表情,還是不錯的,哼,像他這種人,本來就應該這樣自戀並且囂張,那種憂鬱啊寂寞啊之類的表情,根本就不適合在他的臉上流露出來。
「那個老頭的遺囑內容就是——」綾之介以相當優雅的姿勢把茶杯擱在茶桌上,緩緩說道,「我和雙胞胎妹妹綾之颯必須互換身份,在高中三年的生活中,綾之介要以綾之颯的身份就讀瑪麗亞私立高等教會女子學校,而綾之颯要以綾之介的身份就讀聖.凱茵學院……」綾之介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已經發出驚呼:「像你這樣的人……就算了,你的妹妹是真正的女孩子吧?讓真正的女孩子讀男校是不是太過分了呢?」好險,我差點就把「人渣」這個最貼切的形容詞說出口了。「不用擔心,聖.凱茵學院今年已經臨時改制,成為男女合校了。」綾之介微笑著說道:「就算已經改制,為了公平起見,綾之颯還是必須穿著男裝以我的身份去上學。」
「這麼荒謬的遺囑難道你們都同意嗎?」「我們當然不同意,到時臭老頭立即提出另一個條件。」綾之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們不同意的話,則視為自動放棄遺產。而如果有哪一方被瑪麗亞私立高等教會女子學院或聖.凱茵學院的現任師生發現的話,也必須立即放棄遺產,把25億財產拱手讓給對方。而倘若在三年之內,雙方都沒有被發現真實性別的話,25億財產將會平分給我和綾之颯。除此之外,我還和可愛的妹妹打了個小賭,所以我絕對不能輸。」呼,很好很好,看來他根本沒有聽到我之前都說了些什麼。暗自竊笑著,我也提出了目前最困惑的問題:「那麼,為什麼你的祖父要立下這麼……奇怪的遺囑呢?」「按他所說——如果想要成為這兩所學院的理事長,就必須要具備正確理解男女之別的能力。無法真正理解異性,也就根本沒有辦法偽裝成異性。而想要成為綾家的真正當家人,也必須要有隨機應變的社交能力和相應的演技。」「原,原來是這樣啊……考慮得多麼深遠啊,不愧是理事長。」雖然完全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所考慮的問題,應該是很有道理的吧。「哼,這種借口只有像你這種小膿瘡會相信了,真正的原因,當然是因為那老頭覺得——這樣還挺有趣的,那就這樣辦吧,那25億哪能這麼輕易地就讓他們到手!」「怎麼我又突然從生物級別降級到皮膚科了?」
「請不要在意一些非重點。」綾之颯,哦不,綾之介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成功地讓我閉上嘴,「雖然我不喜歡繼承別人的權力,但看在那個老頭快要斷氣的份上,我就勉強替他實現最後的心願吧。」雖然你是這樣說,但是……為什麼在我眼裡看來,你是一點兒都沒有不願意的樣子呢?該不會其實你也覺得這樣會很開心吧,真是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傲嬌男?哈哈哈,笑死我了,明明是一個女裝混蛋卻喜歡裝正人君子的樣子,哈哈。遭了,綾之介又露出了那副帶著笑容的憤怒表情了,母親大人,這好……好可怕!「你完全把自己的心理活動說出來了哦。井千葉同學。」「咦?你是從哪裡開始聽起的?」
「當然是從『你是一點兒都沒有不願意的樣子』開始到『裝正人君子的樣子』結束,井千葉同學。」
「請您千萬不要叫我井千葉同學了!三葉蟲也好祖沖也好哪怕是小膿瘡都不要緊,請您繼續用您喜歡的名詞來稱呼我吧。」
母親大人,為什麼您在人間的女兒心跳加速,這全都因為女裝混蛋用很藐視的稱呼來稱呼您的女兒。
「討厭啦,你是我最重要的同學與室友啦,我怎麼可能用奇怪的東西來形容你呢?」綾之介展顏一笑,那宛如天使一樣的笑容讓人的心臟怦怦直跳,臉紅不已。
拋開性格不說,那張臉——那張可愛得不得了的臉孔,對人類的殺傷力完全就可以用秒殺來形容。而這麼可愛的一張臉孔,居然正在對我笑,而且還含羞地把我推出門外,這可真是
這可真是
「請等一下,綾之介大人,你怎麼突然之間就把我推出門外呢?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對,我立即道歉,如果我有什麼做得正確,我也道歉啊!」
「如果道歉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門裡傳來的綾之介的聲音顫抖,他怎麼了?難道我這次真的幹了不可饒恕的錯事讓他生氣要把我掃地出門?
不要啊!流著眼淚,我開始掏出紙和筆,做好了寫遺書的準備。
「如果只要道歉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世界上的人都不會因為用拇指掏鼻孔以致內出血了呀,混蛋!」這時從門內傳出來了這樣的吼聲。
綾之介你在說什麼啊?雖然我明白你是很想惡搞某個名劇某個名言,但這也……難道,你的辛身經歷嗎?不要隨隨便便就破壞你唯一僅有的東西——形象啊!
他吼了半天,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哀歎著這一切,我在門外的大理石台階上坐了下來。雖然秋日的晚風吹拂在身上的感覺很舒服,雖然輕輕搖晃的各色花朵與樹木的樣子也非常可愛啦,雖然單是坐在這麼漂亮的地方就已經足夠讓人感歎不已,但是但是呢,要在涼爽得不得了的秋天的晚上,露天度過一晚,還真不是讓人心曠神怡的事情。而且,鬧了這麼一天,別說是晚餐了,我連午餐都沒吃。
無奈地雙手交叉摩擦著裸露在晚風中的手臂,悲哀如我,如果我少一點堅強與勇敢,說不定就會哭出來。
「砰!」黃金鑄就的大門突然之間被大力推開,他開大門的人是原亞楠,他一如以往面無表情,但是手裡拿了一隻睡袋與一串鑰匙。
「你還活著嗎。」原亞楠似乎是惋惜地歎了一聲氣,然後說道,「你是要選這睡袋,還是要選擇下人房?」
你是讓我選擇今天睡覺的場所嗎?果然人間處處有真情!
「你這樣做,真的沒有關係嗎?你似乎有一個非常可怕的主人吧。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怎麼覺得剛剛好像見過他,又好像很久沒有看見過他了,真是存在感很弱的人啊
「我一直都在這裡,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原亞楠仍舊面無表情,「你趕快挑一個地方睡覺吧,萬一被少爺發現了,大概把你滅口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呃,這是開玩笑的吧?這麼可怕的事應該是開玩笑的吧?
但是這傢伙說得這麼認真,稍微讓我有點害怕呢。
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吧,現在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躺在床上妹美美的睡上一覺。
Part2
「噢。」我在又軟又大的床上翻了無數個身,就是捨不得爬起來。
在天國的母親大人,原諒您的女兒即使睡在惡魔的家裡,也貪圖這裡柔軟的床啊!要知道,雖然我所睡的房間名義上是下人房,但是卻是超六星級水準的維多利亞風格的下人房啊!
牆壁是粉紅色的,上面描繪著各種玫瑰花苞。床頭櫃是由愛德華松木製成的,並且使用了通常只在瓷器上才使用的金鋪卷草紋。而我現在所睡的床鋪,是由純銀製成,頭頂上的蚊帳居然是充滿了洛可可風情的四層華蓋。
而如果我現在掀起三層的碎花窗簾的話,還可以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見楓葉滿地的景致。
啊,有錢人還真是會享受啊!
我又翻了個身,空氣中飄來一絲香氣,是桌子上擺著的那束牡丹於花的香味。
剛進門的我就想拿起那束牡丹於花,可惜立即被原亞楠阻止了。看他那副緊張的模樣,難道這個花瓶裡藏有什麼機關嗎?
現在正好沒有人,想要偷偷拿花瓶來研究也是可以的,但真的好睏。比起滿足好奇心,還是先睡多一會兒比較重要。
雖然被迫與兩個男生「同居」,而且住的還是下人房,讓人有一種從事保姆之類的服務行業的錯覺,但是能睡在這種比原來宿舍舒服上百倍的下人房,也算是在絕望中的一絲享受吧。
說起來,連下人房都豪華到快要超六星級酒店的標準了,那主人房說不定會是十星二十星級別了吧
但是,我很不甘心!真的好想揍女裝混蛋一頓啊可是,他有胸肌看來我是連打架都打不過他呢。
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吧。我是這麼一個可愛的柔弱的少女,卻必須受制於某個毫無人情和良心可言的惡魔。而且,那個惡魔還能舒舒服服地過上比柔弱少女要舒適百倍的生活,這實在是沒天理可言啊。
突然,床鋪傳來了一陣強烈的震動,我抬頭,發現有人正在踢我所睡著的床,而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綾之介了。
我抬起頭,看見他穿在身上的是瑪麗高的校服。教會學校的制服通常都是很古板的,瑪麗高也不例外。其深藍色的制服與其說是連衣裙,倒更像是拿兩塊布縫在一起,然後釘上唯一的裝飾品———蝴蝶結而已。而連那唯一一個的裝飾,也僅有小指大小,而且還是毫無可愛可言的黑色。但是,就連這樣毫無美感的衣服,綾之介也能穿得出風姿與美麗。
「你也過於貪心了吧,海綿塞這麼多,可是會爆出來的。」
我毫無顧忌地用食指戳著綾之介突起的胸口,果然,手指下傳來的是絕對的海綿觸感。哈哈,在這一點上,只有在這一點上,我可沒有輸。但是,我瞄了瞄他的腰
可惡!
上天還真是不公平!憑什麼他的腰比我的腰還要細那麼多!雖然我最大的興趣就是吃東西,但對方好歹也是一個男生啊。
可惡!
換作別人也就罷了,但是只有他,我唯獨不想輸給這種惡魔。
我完全地清醒了,並且跪在床單上,淒慘地流下了無助的淚水。
我清晰地聽見綾之介嘖的一聲,帶著十二分的不耐煩;「原亞楠,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能把狂犬病毒攜帶者放進來的嗎?」
「沒關係的,少爺,就算你被咬上幾口也不會立即死掉的,再說,就算真的掛了,死的人又不是我,關我什麼事!」
「你還真的能理所當然地說出口。」
「我當然說的出了口,少爺,反正狂犬病攜帶者會付給我一大筆錢的,利用工作之便賺外快是我的興趣,少爺。」
一開始我還覺得挺有趣的,雖然原亞楠看起來也不像善類,但是唯有他能克制住綾之介這一點讓我非常欣慰,但是他們的對話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付給你一大筆錢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原亞楠用那雙毫無善意的黑眼睛直直的看著我,嚇得我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總是面無表情的他,說不定比綾之介還要可怕。
這時,原亞楠拿出一張白紙舉到我的眼前,只是簡單的用黑色的墨水寫這幾個字:提供睡袋,五萬元;提供住宿,十萬元。
「你選擇了住宿,所以,你必須要付給我十萬元,當然,這是不含稅的價格。」原亞楠冷淡地說道。
「十萬元?如果說我最喜歡吃的栗子蛋糕一個需要9元,每天只能吃三個,一個栗子蛋糕是8元,倆個是16,三個是24,一年是是」我滿頭大汗,陷入了數字的痛苦糾纏之中。
「你需要五年左右才能還得完!以你這樣的水評到底是怎麼考上這所學校的?」綾之介還是以那種令人火大的不屑口氣,秒算出答案。
「嘿嘿。」我乾笑著摸著後腦,「如果是在非努力狀態中,我平時連加減乘除都不
太熟練啦。」
等一下,按這樣說來,只不過因為區區一個晚上,區區一個床鋪,我就必須因此而欠下了連續五年不能再吃愛心的栗子蛋糕的債務?為今之計,只有——
我立刻跳下床鋪向窗外衝去,還沒有邁出十步,就被原亞楠抓住了腳裸。
好痛!而且好癢!
我臉朝下摔在地面上,發出連死神都要為之同情的慘叫。
對了,原亞楠也是男生。
那張笑瞇瞇的惡魔嘴臉在近距離放大,並且說道:「我也不是那種狠心的人,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十萬元我立即替你還了。」
別說是一件事,十萬件事我都答應你!雖然很想要這樣說,但是還好我只是想想,並沒有真的說出來。好險,這傢伙說不定真的會順勢向我提出十萬件事呢。
「為免你日後反悔,現在就給我把這份契約簽了。」說著,綾之介遞來了一份厚厚的合同。
簽就簽,誰怕誰!
我立即接過來那疊合同,逐頁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他也立即收了回去。這樣一來,契約就成立了,我再也不用還那十萬元,又可以繼續吃最喜歡的栗子蛋糕了!
但是,事情真的會這麼順利嗎?
綾之介開始念出合同的內容。
「第一條,井千葉將自動成為綾之介的僕人,對綾之介唯命是從,赴湯蹈火;第二條,井千葉將會在所有私人場合裡,跪在地上,以額抵地,口稱綾之介為主人」
原來如此,我真是太天真了,太小看人心的險惡程度了。說不定,先把我趕出門,然後向我索要十萬元的事,也都是綾之介事先預謀的。為今之計,只有——
我立即打開窗戶跳下去,還好這裡只是二樓,但儘管如此,我還是摔了一跤。
好痛!
但是,現在不是察看膝蓋上傷勢的時候,我繼續向前跑去。但是
有什麼東西向我壓了下來,並且引起大範圍的紅疹發作。綾之介的聲音從我的後背傳來,邪惡地笑著,並且帶著凍結一樣的恐怖感向我靠近:「真討厭,為什麼要逃跑呢?讓我們好好相處吧,我的舍友兼奴隸。」
「這就是你所謂的想要和別人『好好相處-的態度嗎?」
Part3
等到綾之介終於願意放過連腳指甲都開始出現紅疹的我時,開學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而綾之介居然還賴在我的房間裡不願離開。
還穿著睡衣的我只好直接開口提醒他:「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現在要換衣服。」
「現在我綾之介大人的身份是16歲的青春美少女,為什麼必須要在水蚤換衣服的時候離開呢?在別人眼裡,我們都是女人,怕什麼?」
「但你是男生!」
「我也不是惡魔,如果你此刻做一些奴隸應該做的事,說不定我還能恩准離開。」
奴隸應該做的事?難道就是跪在地上,以額抵地,口稱綾之介為主人
「憑什麼我是奴隸你是主人?」真是氣死我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喜歡為難人的混蛋,「再說了,我們不都是高中一年級的同學嗎?而且還是室友,我們之間的階級與社會地位不是平等的嗎?」
「平等?別惹我發笑了,你這個賤民。」綾之介的唇邊蕩漾出一抹冷笑,眼睛都結成了寒冰,「等你年收入過千萬再來說這句話吧!」
呃我挫敗的再一次跪在地上了,明明這麼無理的話,怎麼他說出來就是這麼理直氣壯,氣場強大到讓我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呢?
在天國的母親大人啊,您的女兒不想活了,居然在「道理」上也輸給了這種從不講道理的傢伙
綾之介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說道:「忘了說,瑪麗高是統一在食堂裡用餐的,早上的用餐時間是7點半,超過這個時間的人,無論師生,一律沒有餐點提供。」
我轉過頭,華麗精緻的時鐘上顯示現在已經是7:25了!作為理事長的孫子的綾之介肯定有小灶可開,可是我卻從昨天中午開始就粒米未進了。
算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了肚子,再也顧不上面子了。
一咬牙,我不得不用床單蓋住自己,然後在床單的掩飾下,縮在裡面換起了衣服。但是這種姿勢果然還是太困難了,我光是想要解開瑪麗高校服的蝴蝶結就已經花費老半天的時間了。
肚子好餓算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拚命呢?反正早就趕不上吃早餐了,新生入學儀式也只不過是聽學生代表與老師講話而已,沒有我的事,不去也罷。
為什麼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這麼倒霉呢?如果沒有跟著那鋼琴聲走就好了,要不推掉送演講資料的任務也挺好的,最起碼,我不應該去打開那扇不應該打開的門。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那麼現在的我,一定是笑著說著和溫柔的松原愛和活潑的石野真一起吃著早餐交流著吧。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可惡!
腦袋上突然傳來溫柔的觸感,就像是被人用手掌撫摸著一樣,我合上眼睛,心裡因為這觸感而湧起很久沒有過的想哭的感覺。
就算再怎麼被殘酷的責斥也沒有關係,但是,如果被這樣溫柔的對待的話
可惡,我最受不了別人對我好了,我會忍不住哭出來的。
溫熱的液體從臉頰上流了下來。
「你在哭嗎?井千葉?。」綾之介說,聲音就像是第一次見面時侯一樣溫柔,一點兒也不像是曾經威脅過別人、嘲笑過別人的聲音,溫柔如同他的撫摸一樣,「我只是開個玩笑,我現在就離開房間,你安心的換衣服吧。」
咦?那個不可一世又自戀自大的綾之介居然真的知道什麼叫做退讓嗎?
房間裡傳來房門被關上的聲音,然後是腳步離開的聲音。我掀開被單,看見的果然是空無一人的房間,留在被單上的,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印著「NokaVintagesCollection」字樣的巧克力。
他真的走了?這麼容易就放棄抓弄我了?
明明是應該放炮仗歡慶的事,但我的內心居然有莫名的空虛。如果不是這種體質的話,真想要
叫他讓再摸一摸自己的頭髮。我在想什麼呢?飛快的穿上校服,我望向房間裡那個巨大的穿衣鏡,映照在那裡面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穿上這種丑不拉幾的制服以後,就顯得更加普通了。果然,就算是一模一樣的衣服,但是由美人和普通人分別穿在身上,效果完全不同的。咕嚕。肚子餓死了,但是能吃的東西只有那塊寫著「NnokeVintagesCollection」巧克力了。要吃嗎?
但既然是綾之介留下來的東西,以他的個性,就算下毒也不奇怪吧。但肚子真的餓得受不了啦。忍不住了,語氣做個餓死鬼,我還是寧願做個毒死鬼算了。我把巧克力瓣下一塊放入嘴裡。時隔十幾個小時未接觸的卡路里了,巧克力滑入喉嚨裡,一下子就融化了。「好好吃!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好吃到簡直像是一口氣吃下一百塊栗子蛋糕一樣,。」忍不住瓣了一塊又一塊,不到一分鐘,巴掌大小的巧克力就已經沒有了。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真恨沒有讓那個女裝混蛋再留下幾噸。
「糟糕,已經快8點了!」將手機合上,我用盡全力向禮堂泡去。但願還能趕得上開學典禮把!Part4:在舉行新生開學典禮的大禮堂中,站著的石野真相當顯眼,而且她還向我揮手,用超大的音量喊道:「井千葉,來快過來吧,這邊還有空位。」她所說的空位,是夾在她和松原愛的之間位子。
這個學校,只有她和松原愛還記掛著我吧?她們真是好人,原來我還是很幸福的。
我費力擠進去了,而剛坐下,石野真便一把抱住我的手臂,用力地晃動;「小井井你好慢哦,分班的抽籤已經過了啦,還好沒有錯過新生入學演講——
松原愛補充道;根據抽籤結果,我們三個人都被分到一年(1)班還有你哪位新室友也是一樣,你應該很高興吧?」
唉,其實我還是很高興啦,不過,也只是高興了一半而已,石野真與松原愛都是大好人,能和她們同一個班級,我是很高興啦,但如果包括了那個惡魔的話
之前那個惡魔還暗示過連隨機抽籤的結果也是可能可以作弊,難道來連這次的分班結果暗箱操作的?
所以我最討厭那些有錢有權的人了!
就在這時,瑪麗高的一年級新生代表上台了,看見那個優雅立在講台方的人影,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怎麼會是凌之介?
『果然致辭的人是凌之楓同學呢——石野真天真無邪感歎著,『長得這麼美,舉止又優雅,而且聽說她還會劍道與跆拳道,所謂的十全十美的超級名門淑女就是這樣吧。』
天真的孩子啊,你不知道他的真面目還是一件好事呢,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傢伙,也根本不是什麼淑女,他可是貨真價實的惡棍和貨真價實的男生,而且還有胸肌!
又搞定一個,呵呵我要下了,下次再更吧幫忙連下
咦?那傢伙正在向我這邊看來,而且還在向我笑——是在嘲笑我是賤民嗎?但是,那張臉真是極品啊,笑容也是。真是的如果把這麼絕美的臉蛋裝在稍微善良一點的人身上,該有多好。
『在這風和日麗的秋天裡,我很高興能夠作為新生的代表站在這裡發言,我們全體新生帶著對淵博知識的渴求,對成功人生的追求,帶著永不言棄的執著,邁入了瑪利亞私立高的教會女子學校的校門,從今以後,我們將會在這裡充實地度過三年」
明明是男生,但聲音卻是好聽得不得了,而且清晰地迴盪在學校禮堂裡。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一臉被他騙了的沉醉表情,專心的聆聽他編出來的漂亮話。而且,走神的人,似乎也只有我一個人。
咕嚕。
比演講聲還要清晰地巨大聲音迴響在這所教堂之內,引得不少學生竊笑,還有更多的正在東張西望,想要見識在這種時刻丟臉的人是誰。
天啊,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肚子餓了呢?
可惡,這全都是凌之介的錯,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就能吃上早餐,就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讓肚子咕咕叫,所以你們就不要再望著我了,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想好好的吃飽以最佳的狀態來接受我即將到來的三年高中生活。
可惡
我滿臉通紅,按著不受控制的肚子。
要是被別人知道是我的話,我該怎麼辦才好?這次真的要因為丟臉而被迫轉學了嗎?我不要啊,明明被惡魔那樣壓迫著都不曾放棄,但是現在卻因為肚子餓得叫了,於是羞愧倒要轉學
這種轉學借口,我不要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凌之介的目光正在向我這邊看來,而且,還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然後,凌之介拿起話筒,我一看就知道是偽裝出來的燦爛笑容,說道:「我真是太丟臉了,一想到今天要站在大家的面前,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才合適,因此,我煩惱到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以至現在的肚子都咕咕直叫,我真是丟臉,呵呵。」
好,好美的笑容啊!
我感動到淚流滿面,雖然我並不是第一次看見他使出這一招夢幻般的殺手鑭——天使式的笑容。但是,此時的我,覺得這時的他,即使是偽裝出來的笑容,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
什麼嘛,那個傢伙那個傢伙還是有優點的嘛。
而身邊的竊竊私語還在繼續。
「騙人的吧,聲源明明是在台上而不是台下。」
「那麼說,凌之楓同學果然是在包庇著什麼人吧,真是不甘心的,我超級妒忌能夠被她包庇的傢伙,其實我也想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但是,我倒覺得自己這樣大驚小怪,才是最丟臉呢。」
「對啊,肚子餓了,當然會叫。就像是受傷了當然會哭一樣,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凌之楓同學真是太溫柔體貼了。」
我默默地聽著這一切,心裡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但是也非常震驚。沒想到凌之介居然會救我。
明明那麼喜歡欺負人,那麼腹黑,居然也會有這麼溫柔體貼的時候,明明
而在這時,台上已經換了其他的學生代表。這次是趙彩恩,她是讀高三的學姐,也是本屆的學生會會長,長相還是屬於艷麗的類型,深紫色的眼睛,秀氣而不失可愛的鼻子,線條完美的嘴唇,而黑色的天然卷髮長髮在空中微微蕩漾著,搖曳得令人心醉神迷。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充滿了千金小姐的優雅。
難道瑪利亞十一長相作為招生標準嗎?怎麼這裡的學生一個比一個長得好看,像凌之介與趙彩恩這類超級美型就不用說了,連松原愛與石野真也都是可愛的小美人,甚至在路上偶遇的同學,大多數也長得極為清秀。
不,不對,不是以長相來選擇的。
因為我也考上了瑪麗高,所以,招生的標準絕對不是按照長相來決定的。
唉,如果可以的話,至少不想親自承認這殘酷的現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