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翰連門也沒敲,逕自推門進入了幼喜的辦公室。一看見站在窗前的幼喜,他就高聲叫了起來:
「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吧,理事?您竟然以這種方式出場,我再也無法忍受了!」
憤怒的吼叫在空中迴盪。幼喜慢慢轉過了身子,鎮定自若地望著志翰。就好像一直在等候他的到來,她甚至沒有裝出吃驚的樣子。如果沒有看到她眼睛中閃爍的光芒,別人一定會錯以為她的心境平和無波。不過,魔女的本質畢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掩飾的。看到她端馬克杯的手在不停抖動,志翰猜測此刻的魔女一定是在強壓怒火。幼喜冰冷的目光凝固在志翰身上,她慢慢地端起馬克杯送到了唇邊。
「你再也無法忍受之後會做什麼?」
志翰朝她走了過去,停在她的面前。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
「我會離開這裡。從此再也不會與您有任何瓜葛!」
「呵,這樣看來,你對我非常不滿啊。」
「理事!」
幼喜以一種怡然自得的神態喝光了杯裡的咖啡。之後,她認真地注視著馬克杯,彷彿在自言自語似的說:
「我自己沖的咖啡真難喝。看來我還是需要一個秘書啊。」
志翰氣得像魚一樣嘴巴一開一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自己火冒三丈,頭上都要冒煙了,這個女人卻在說什麼咖啡好不好喝!未經他的允許私自替秀彬找了一個保姆,還不到上班時間就把人招來,別人在發脾氣,她卻嘮叨什麼咖啡的味道,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魔女卻能做得理直氣壯。雖然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罪惡感」、「良心」這些東西和魔女之間距離遙遠,卻沒想到她已經達到了厚顏無恥的頂峰。他的手心發癢,恨不得朝這個魔女的臉上摑一巴掌。
幼喜用無辜的目光注視著怒不可遏、雙手不停抖動的志翰。她用眼神撫摸他漲得通紅的臉,聲音乾澀地說:
「這是第二次警告。以後說話小心點,不要忘了你是在公司裡。」
「我非常明確地告訴您,我拒絕您的誘惑。」
幼喜咯咯笑了起來。
「誘惑?這個詞可一點也不適合你啊。」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對您沒有任何興趣!」
「我今天叫你來並不是為了私事,而是有正事。」
「哼!」
志翰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幼喜不由皺起了眉頭。她把馬克杯放回桌上,走到桌子後面坐了下來。
「你怎麼這麼幼稚?你不高興我派人替你照顧秀彬?」
「我從來就沒有這種奢望。」
幼喜不耐煩地看了志翰一眼,說:
「『不希望』……『拒絕』……『不喜歡』……除了這些,你還會說什麼?這樣吝嗇怎麼談戀愛?你知道怎麼對付女人嗎?我真懷疑秀彬是怎麼來的?」
她的嘲諷讓怒髮衝冠的志翰咆哮不止:
「誰……誰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您別再枉費心機了!」
「為什麼不呢?你可是我的私人秘書啊,也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負責管理我的各項事務。如果你應付不過來,我也會跟著受影響。既然欠了別人的人情,就應該心懷感激地接受,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態度啊。」
果然是一個在談判桌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會知道什麼是「羞恥心」、「良心」、「罪惡感」嗎?志翰怒氣沖沖地瞪著喜笑顏開的女人,腦子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問題。他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一旦落入馬幼喜的魔掌,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安然脫險。他一面回想之前遭受被她拋棄的男人電話騷擾的悲慘經歷,一面暗中咬緊了牙關。
「我也要加入那些傻瓜的行列嗎?哼,我才不會讓你順心如意呢,魔女!不管怎麼說你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光憑力氣,你絕對打不贏我。」
「停止你那些毫無用處的想像吧。我叫你早點來可不是為了聽你發表不滿的言論啊。」
幼喜的話讓志翰突然縮成了一團。幼喜架起二郎腿,把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眼睛注視著志翰。
「我叫你來是為了出差的事。要去三天兩夜。去釜山參加國際市場營銷戰略研討會。韓國方面一共有五位代表參加,其中就有我。」
「出差?」
「嗯。當然你得跟我一起去。所以你才會需要一個保姆。」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消息,志翰不由得眨了眨眼,抬起頭來望著幼喜。三天兩夜的出差,和魔女單獨在一起。三天?志翰打了個寒戰,歇斯底里地喊道:
「不行!我不能扔下秀彬一個人去!」
「不要拿孩子當借口。保姆會照顧她的。這是工作。我去參加會議,秘書當然也要一起去。」
「可是……」
幼喜搖了搖頭,抬起頭來望著天花板。她聳了聳肩膀,向著空中發出了一聲長歎。
「看來你把我當成了一個為了男人不擇手段的女人啊。就算是不擇手段,也得分時間和場合啊。」
志翰感到自己的臉著火了。熾熱的火焰烤疼了他的眼睛。身為秘書,陪同上司出差處理公司事務是義不容辭的職責,可他卻不能不留意近來魔女可疑的態度。更何況她已經明確表示對自己很感興趣。在這種情況下和魔女單獨去外地出差……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平安活著回來。如果魔女失去理智,突然撲向自己……
通過自己可笑的想像,志翰看到了自己面對魔女時戰戰兢兢的樣子。他輕輕笑了。真是可笑之極的想像。就算是面對自己強悍的上司,腦子裡也不該出現被女人強姦的畫面啊!
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一聲呻吟從嘴裡溢了出來。
幼喜雙手合十,指尖抵在嘴唇上,眼睛注視著志翰。擺出一副正在觀察沿著看不見的蜘蛛網悄悄靠近的食物的姿態。
到目前為止,她還從未有過利用職務便利誘騙男人的記錄,不過為了把這個叫陳志翰的男人拖入她的射程範圍內,她不得不這樣做。金錢、地位、女人的魅力、迷人的外貌、卓越的才華,這一切對這個老古董都沒有發揮作用。
那個叫陳志翰的男人和普通男人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儘管為了金錢,他瘋了似的拚命工作,卻決不接受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好處。在男女關係方面也非常乾淨。根據調查顯示,他和文高銀的關係並沒有超越精神友誼的範疇。三年前,他的兄嫂雙雙死於交通事故,他一個人靠打工和獎學金完成了大學的學業。進入公司以後,他根本沒有時間享受個人生活。一言以蔽之,他過的是一種毫無樂趣可言的生活。當然,也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不過,對於那個在報告中並未提及的陳秀彬,該怎麼解釋她的存在呢?
幼喜手中的報告是偵探社的Mr.李經過縝密的調查和細緻的分析後提交的報告。幼喜決心利用這次出差的機會,把這些問題的答案一個一個挖掘出來。另外,她還要將志翰納入自己的收藏範圍之內。能夠把她選定為床伴的男人從腦子裡驅逐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擁有他。一旦擁有之後,她就會立刻感到厭倦。就像以前常常發生的那樣。
幼喜內心的壓力得到了舒解,臉上不由綻放出一朵微笑,對志翰說:
「你放心好了。我發誓只要你不願意,我決不先出手。就這樣總算可以了吧?」
相反,我要讓你自己跪在我的面前。
幼喜在心裡加了一句。她舉起雙手,作出發誓的樣子。儘管志翰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瞪著她,她也沒有放棄與志翰和解的伎倆。讓他放心才是當務之急。等以後再……
「那什麼時候出發?」
這就對啦!
幼喜在心裡喊著痛快,表面上卻依然保持沉著的面具。
「今天下班後馬上出發。中午吃飯時間,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出差需要的東西,大部分都由飯店準備,你只要帶幾套簡單的衣服就可以了。啊,還有,一定要準備第二天晚上晚宴時穿的正裝。」
「晚宴用的……正裝?」
志翰感到莫名其妙。幼喜做出一副詫異的表情,伸手彈了一下響指。
「沒錯!你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哎呀,你不要瞪我啊。我說的沒錯吧?你今天下午去買衣服吧。你去明星百貨公司買,記住要開發票啊。衣服錢從你的出差補貼裡扣除。」
出差補貼?秘書也有出差補貼嗎?
志翰非常詫異,她側著頭回想勞動合同裡的條款。不過,不論他怎麼努力回想,也不記得勞動合同裡有給秘書發出差補貼的條款。幼喜注意到了他的懷疑,立刻轉移了話題。
「今天我們早點開始工作。在出差前,要把那些積壓的工作處理完。接下來還得準備在研討會上發言的稿子。我已經準備了一份草稿,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才是。」
在志翰適應突然改變的話題之前,魔女已經將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這就是魔女爛熟於胸的說話技巧!志翰閉上嘴巴,慢慢地點了點頭。像速射炮一樣劈頭而來的沙啞嗓音佔據了他的整個頭腦。儘管意識到魔女在故意誘導自己,志翰卻也輕易抗拒。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聽從這個女人的命令?」
他的內心狂躁地高喊著:
「為什麼?因為你是這個女人的秘書。因為你是一個被金錢捆綁住的奴隸。」
「不!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你根本不必待在這個女人手下,忍受她的侮辱,不是嗎?這一切都是你——陳志翰心甘情願的。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會待在這個女人手下工作。全都是因為你迷戀這個女人!因為你中了魔女的毒!」
內心激烈的交戰幾乎震聾他的耳朵。那些原本聽上去很輕柔的聲音越來越大,終於變成了震盪他整個腦袋的巨響。該死!他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地數著數,努力尋找自己的理智。就在這時候他的耳側傳來了溫暖的氣息。他嚇了一跳,猛地抬起了頭。魔女深藍色的眼睛就在距離自己只有幾厘米的地方散發著令人厭煩的光芒。
「好嗎?」
「什麼?」
心臟又開始劇烈跳動了。怦怦……怦怦……像是一部出了故障的發動機。他媽的!
志翰無比緊張,他連魔女的眼睛都不敢看,把視線移到了地面上。沙啞的嗓音立刻飄了過來。
「我喜歡你。你在工作方面簡直無可挑剔。至於作為一個男人,你到底怎麼樣,以後我自然會知道的。」
「這一點您不需要知道。」
「決定要不要知道,是我的自由。」
「您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向勞動委員會投訴的……」
「真的是我一頭熱嗎?答案你自己最清楚。好了,現在你出去吧。我們開始處理公事。」
志翰咬著牙,努力尋找為自己辯護的話語。不對魔女自信滿滿的態度提出抗議,這是他的自尊心絕對無法接受的。
「理事,我真的不希望和您建立私人關係。請不要對我心存妄想。我現在光撫養孩子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你真卑鄙,為什麼要把秀彬拖進來?另外,你所說的私人關係是指什麼?我什麼時候希望和你建立私人關係了?」
志翰無話可說,只能呆呆地望著幼喜。和平時相比,此刻魔女的嗓音又高又尖,這是非常明顯的警告信號:如果你不打算寫辭呈,就不要對抗自己的上司。
面對魔女的暴戾,志翰知道自己還沒有這樣的勇氣。最後,他不得不忍住怒氣,轉身走出魔女的辦公室。他的身後傳來了果斷的聲音:
「麻煩你給我沖杯咖啡。大概是因為剛才的咖啡太難喝了,害得我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害您不舒服的應該不是咖啡,而是我吧,理事大人!
志翰在心裡哼了一聲,默默地點了點頭。跨出幼喜辦公室的大門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重大失誤。那就是在進去的時候他本來懷著揭露魔女邪惡的面目、徹底扭轉局面的決心,最後的結果卻是自己被魔女說服了!
「哎,還有八個月。接下來的八個月要怎麼熬呢?」
他撓著頭,向著緊閉的大門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瑪麗艾斯國際大飯店。
剛建成不久的超五星級飯店從一進門就感覺和其他飯店完全不同。用高級材料處理過的建築外牆閃耀著金色和黑色的光芒,充滿希臘風情;以歐式古典風格裝潢為主調的內部設施極盡完美,散發著特級飯店的魅力。幼喜把迎賓員鄭重的問候拋在腦後,逕自穿過大廳,來到飯店的前台前。光這段路程就花了不少時間。以大理石噴泉為中心的寬廣大廳裡擠滿了來自國內外的客人,顯得非常嘈雜。這是因為現在正值週末,而且還要在飯店裡召開國際研討會的緣故。
志翰偷偷打量著走在前面的女人的背影。苗條的身材上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防水外套,外套上方飛舞著一條粉紅色的真絲圍巾。她的腳步從容不迫。四周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她身上,她卻毫不理會,在高跟鞋拍打地面的「卡噠卡噠」聲中朝前走去。他的視線停留在女人細長清秀的脖子上。平時像獅子的鬃毛一樣散亂的濃密頭髮被一個別緻的玉簪盤起束在了腦後。因此,白皙修長的脖子格外惹人注目。
真是一個值得細細品味的女人。
馬幼喜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一個。不過也只是見過而已。除此之外,他對她沒有任何奢望。面對這種女人,只要稍有差池,弄不好就會惹火燒身。她是像火一樣灼熱、像蛇一樣邪惡、像地獄一樣永遠絕望的化身。是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淪陷,再也無法擺脫她的誘惑的致命毒藥。這就是她。
「你在想什麼?」
突然衝破意識的壁壘傳入耳中的女人說話聲把志翰拉回了現實。他用迷茫的目光打量著站在身邊的女人。幼喜正詫異地望著他。他眨了眨眼睛,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費勁地嚥了一口唾沫,喉嚨像火燒一樣灼痛。
「您現在要回房間嗎?」
此刻他們正站在會讓人聯想到黃金盒子的電梯裡。剛才幼喜在前台確認兩人客房號碼時,志翰一直沉浸在別的想法之中。
「嗯。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準備吃晚飯。你累了吧?」
幼喜望著他微微發黑的眼角,問道。志翰搖了搖頭。雖然此刻他恨不得用滾燙的洗澡水洗掉堆滿全身的疲憊,卻決不會在幼喜面前表現出來。
「我沒關係。理事您呢?」
「我都快累死了。我要先去洗個澡,再舒舒服服地躺一會兒。」
經她這麼一說,他才發現魔女的臉色非常蒼白。這大概是因為一早就開始工作的緣故吧。這可一點不像那個和男人鏖戰一夜後第二天照樣活力四射的女人啊,她怎麼會表現出這樣一副纖弱的樣子呢?志翰在心裡嘲笑著。兩人並排站在飯店的電梯裡,志翰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魔女和男人在一起鬼混的畫面。立刻,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臟也跳得飛快,血壓也比平時高了兩倍。
他沒有理會幼喜,漫不經心地注視著電梯內顯示屏上的數字變化。直到聽見叮的一聲,他才知道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走廊裡鋪著厚厚的天鵝絨地毯,走起路來連腳步聲都聽不見。直到走進行李搬運工打開的客房大門時,志翰才知道自己住的竟然是套房。他吃了一驚,把目光投向了幼喜。她正在脫外套。志翰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氣呼呼地瞪著她。
「你住哪一間?東邊那間?還是西邊那間?」
志翰非常慶幸自己能發出清晰的聲音,他冷冷地反問幼喜:
「這裡是您特意挑選的吧?」
幼喜停止了梳理頭髮的動作。頭上的簪子已經拔掉了,茂密的頭髮傾瀉而下。她面無表情地望著志翰:
「你是什麼意思?」
「我問您是不是為了和我住在一個房間裡,才特意預定這裡的。請您坦率地回答我,理事!」
幼喜把簪子扔在沙發上。裝飾著精美翡翠的簪子摔成了兩截。幼喜用手扶著腰,眼睛盯著志翰,說:
「你不要產生錯覺。什麼叫一個房間?你不知道什麼是套房嗎?你一定要這麼老土嗎?」
幼喜指著客廳兩側的門,用輕蔑的語氣說。志翰毫不退縮地頂了回去: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您竟然是一位最好心的上司呢,竟會安排秘書住套房!對於我的遲鈍,我深表歉意。為什麼?請問以後您會不會直接命令我和您住在一個房間裡?」
「你要是不滿意就去找別的房間好了。是主辦方聽說我要帶秘書過來,以為是女秘書,所以安排了套房。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空著的房間。剛才還聽說因為是週末,所有的房間都住滿了呢。怎麼樣,陳志翰?」
幼喜的嗓門突然降了下來。這是一個不祥的預兆。但是志翰正處於激憤之中,根本沒有心思窺視她的內心。幼喜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志翰一遍,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你認為這種乾癟的身材能對付得了我嗎?你應該記住自己的身份。這種情況下,感到不安的應該是女人吧?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人也不應該是你吧?就算是發抖也應該是我才對啊。身為女人的馬幼喜害怕得發抖才比較符合常理吧?不是嗎?」
志翰氣得全身直打哆嗦,他使勁咬著牙。幼喜一邊摘耳朵上小巧的鑽石耳環,一邊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同時還向志翰投去一顆冰冷的炸彈:
「你之所以會覺得無法忍受,是因為你把我當成女人看待了吧?」
這句話一下子刺入了志翰的腦子裡,令他無言以對。幼喜走到房間門口,突然轉過了身子,朝著他送上了最後的嘲諷:
「你醒醒吧,陳志翰!你還不夠我的標準呢。你只要做好秘書的本職工作就夠了,沒事幹嗎把我當成女人看?哈哈!我可以保證你的貞操很安全。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吧。你要是再這樣神經過敏下去,我可是會誤會的呀。你希望我誤會嗎?」
紊亂的關門聲代替了回答。志翰跑回自己的房間,一腳踢上了房門。幼喜輕輕地笑了。
「真是個可愛的傢伙!這種人會是孩子的父親?在這次旅行結束之前,我一定要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幸好我預定的是一間套房,真是太棒了。從現在開始,我要把那傢伙的一切都調查清楚!來得好,陳志翰!我一定要讓你不知不覺落入我的蜘蛛網裡。你等著瞧吧。我會好好教導你的,讓你知道什麼才是有滋有味的人生!」
幼喜倚在門框上,抬手向著志翰的房間送去一個飛吻,然後慢慢消失在自己的房間裡。和敵人共處一室的第一個夜晚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