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討厭你 正文 第9章 離別的預感 危險的告白"
    “嗚嗚嗚……”

    “哎呀,別哭了。”

    “嗚嗚嗚嗚嗚……”

    “我說……你別哭了。”

    “嗚嗚嗚……嗚嗚……”

    “哎呀,煩死了!別哭啦!別哭啦!”

    “多丟臉啊……那麼多人……那麼多人都看著我出丑……嗚嗚嗚……真是的……真是過分……嗚嗚嗚嗚嗚……”

    我的嘴唇到現在還像用火燙過一樣。我一邊撫摸著自己的嘴,一邊哭喪著臉大喊大叫。路上的行人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也全然不顧,滿心想的就是自己做了一件很糗的事情。羞愧和懊悔一直刺痛著我的自尊心。

    “哎,我說,不就親了一下嘛,有那麼嚴重嗎?你那聖潔的嘴唇碰了一下我的嘴唇,就至於讓你惡心成這樣了?真是的!”

    我下意識地又使勁擦了擦嘴唇。這家伙居然還對我大吼大叫的。

    “我什麼時候說惡心啦?只是……只是覺得丟臉才哭嘛。換作是你的話,難道你不覺得丟臉嗎?”

    “先不說這個……你現在這是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了嗎,大喊大叫的?明明是你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撲過來壓在我身上,干嗎那麼使勁兒把我推倒在地啊!真是……”

    恩彬的話提醒了我。我當時過於驚惶失措,一下子就把他推倒在地上了。

    “那個……那個,我剛才太驚惶了啊……不管怎麼說,對不起啦!可不是我要吻你,絕對不是啊!是因為那些家伙推了我一把才會這樣的。”

    “我也沒說什麼啊!”

    恩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徑直向前走去。

    看來我的“偷襲”肯定也讓你心裡不爽了。都怪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們!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志浩那副令人討厭的表情。我當時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只希望能趕緊離開那個該死的俱樂部。結果志浩一邊假惺惺地安慰我,一邊還忍不住笑啊笑的。啊啊……我要瘋了,討厭的志浩!!

    我和恩彬拖著沉重的腳步終於走到了家門口。我一直拿手摸著嘴唇,不管怎麼擦都覺得不舒服。恩彬站在自己家門口,頭也不回地說:

    “這是志浩那小子給的東西。打開看看吧。剛才的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既然你心裡覺得這麼不舒服,我會想辦法讓大家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的。進去吧。”

    他為什麼說這些啊?聽聲音好像心情很不好……

    “恩、恩彬啊!”

    “干什麼?”

    他已經打開了門,站在門口,還是沒回頭。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這個禮物……我們一起打開看吧。”

    “不用了,你自己拿著吧。”

    “為什麼?為什麼啊?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這時他回過頭來,死死盯著我。在跟他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我的心不知為什麼突然開始怦怦亂跳。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不生氣嗎?我們名義上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了,只不過是親了一下,還算不上什麼真正的接吻,就只是兩個人碰了一下嘴唇而已,你這麼不高興,還大發脾氣,哭個不停。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開心嗎?”

    聽了恩彬的話,我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確實有些過分,又哭又鬧的簡直可笑之極。對啊,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啊。男女朋友互相親一下似乎也沒什麼吧?但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又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被人家推搡過去的……

    “我並不是因為討厭和你親吻,而是覺得太丟人了,所以才會那樣大發脾氣。那裡有那麼多人都在看著,人家覺得很不好意思嘛。”

    所以,你就不要擺出一副臭臉了啊。恩彬面無表情地聽完我的話,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笑了,沖著手足無措的我走了過來。

    “你說你是因為人多所以覺得不好意思是嗎?那麼在沒人的地方應該會十分坦然嘍?”

    啊?什、什麼?我略略吃了一驚,抬頭看了看恩彬,他已經不再生氣了,嘴邊掛著淡淡的微笑。

    “你看,這兒一個人都沒有啊。”

    恩彬一邊問我,一邊抓住我的腦袋向左右轉去。巷子裡漆黑一片,只有路口一盞路燈發出微弱的光。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啊?”

    看著恩彬真誠而又意味深長的目光,我不解地問道。可是他並不回答,只是一直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要看穿我的心思。該不會……他現在……現在要……我聽見自己的心咚咚咚地狂跳不止。恩彬突然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閉上眼睛,不許睜開。”

    呃!我很想睜開眼睛,可是不知為什麼自然而然地就閉上了。我緊緊攥著拳頭,直冒冷汗,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兩腿也在瑟瑟發抖。就在這時,恩彬的嘴唇輕輕地貼在了我的額頭上。我睜開眼睛,看見恩彬嘴邊掛著淺淺的微笑,正看著我呢。我伸手摸了摸還帶著余溫的額頭,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我的天啊!世星!!你!!!”

    這聲音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啊?我忐忑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媽媽怒視的目光。

    “啊,媽,媽媽!!”

    我頓時慌了手腳,話都說不出來了。媽媽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你們倆這是在干什麼啊?!”

    媽媽的聲音平穩而有力。聽了她的話,我的心髒一陣猛跳。肯定看見了,肯定看見了。怎麼辦、怎麼辦啊?我極力壓抑著自己狂亂的心跳,回頭看看恩彬,他居然一臉天下太平的表情。

    “啊,這個,媽……嗯……”

    看著媽媽陰沉的神色,我拼命想找個借口,可是腦子卻不聽使喚。這時恩彬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阿姨,我們兩個人交往了。”

    天哪!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聽了這家伙的話居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什麼,我的天啊,你說什麼?”

    “我們兩個人在交往,而且已經接吻了。阿姨,那我先回家了。”

    他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徑直走進了家門。這個該死的家伙,你讓我如何收拾殘局啊?我……死定了。我勉強支撐著瑟瑟顫抖的雙腿,鼓起勇氣看著媽媽的眼睛,想跟她解釋一下。結果媽媽說了一句話差點沒讓我昏過去:

    “哎呀,這小子還挺有魄力的嘛,呵呵呵。”

    呃?這……這種時候您居然還說魄力?!您居然把恩彬那種傲慢無禮說成是魄力!?我徹底被搞糊塗了,一臉茫然地看著媽媽。結果她老人家居然咯咯地笑著,模仿起剛才恩彬的口氣來。

    “我們兩個人在交往,而且已經接吻了?呵呵呵。”

    “媽。”

    “這種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不是說過嘛,你如果告訴媽媽,不管什麼男人媽媽都能幫你搞定。”

    “嗯,那個……本來早就想告訴您的……可是……”

    “媽媽說得對吧。我就知道那小子對你有意思,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媽媽的眼光是絕對不會看錯的啦。哎呀呀,我女兒長大了,連男朋友都有了……”

    “媽∼∼”

    我本來還以為會被狠狠地罵一頓呢,沒想到媽媽居然沖我開心地笑著。我真的很感激她,伸手想挽住她的胳膊,結果發現她手裡拎了一堆藥店的包裝袋,我趕忙問道:

    “媽,這是什麼啊?你哪裡不舒服嗎?”

    “是啊,最近總是頭疼……剛才在打掃衛生,干著干著突然頭疼,就跑出去買藥了。你干嗎用這種眼光看我啊?就是有點小頭疼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快進屋去吧。”

    媽媽笑著拉我進屋。那天從雪岳山回來,媽媽好像也說頭疼,一直躺著休息。希望只是單純的頭疼。她最近總是頭疼嗎?

    我心裡很不安,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早晨起來,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跑出門去,恩彬正蹲在門口等我呢。我們倆一起走在去學校的路上。突然,我想起了志浩送的禮物,就望著恩彬緩緩開口道:

    “恩彬啊,志浩他們送的禮物……”

    “啊,對了,是什麼啊?”

    “嗯……是……”

    “什麼啊?”

    “兩件襯衫,款式一樣顏色不同,嗯,還有……那個……也是款式一樣顏色不同的……”

    “什麼呀?”

    “內褲。”

    “這個臭小子活膩了吧?”

    志浩送的禮物就是襯衫和內褲。襯衫很漂亮,我非常喜歡,可是內褲……內褲……實在太過分了。志浩這家伙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呃,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啊?當然要穿啦,你把我的給我拿來!”

    “真的要穿嗎?”

    “當然真穿啦,難道還假穿啊?”

    這家伙若無其事地說道。雖然他嘴上這麼說,心裡肯定也覺得不自在呢。要穿你自己穿吧,我才不穿呢。跟這種人穿同款的內褲,想想都覺得恐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正想著,我們走進了教室。教室裡,大家剛剛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話,一看到我們進來,頓時安靜了下來。咦,怎麼回事啊?氣氛怎麼會這樣?好詭異。我聳了聳肩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聽說她跟恩彬交往了?”

    “那麼王菲娜怎麼辦啊?上次她昏倒在商店裡還是恩彬把她背到醫院的呢。”

    “天哪,那豈不是腳踩兩只船嗎?”

    恩彬聽見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卻毫無反應,趴在桌上看書。菲娜在一旁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世英正在我旁邊讀書,看到她那副表情後,小聲地對我說: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你最好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聽見這句話,我回頭看看世英,發現他正望著在一旁笑嘻嘻的菲娜。

    “什麼味道?我只聞見香氣啊……”

    “反正我覺得她是個挺不簡單的人,你最好不要跟她走得太近,更不要跟她交心。”

    世英很真誠地說。不是吧……菲娜的誠懇善良可是得到大家公認的啊。我也覺得她是那種很隨和、很爽朗的女孩啊……

    “你不注意的話,她可能會把你男朋友搶走哦,哼。”

    “什麼?”

    “還沒有正經約會過一次呢,男朋友就被別的女人搶走了,豈不是很丟臉嗎?”

    “世英,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一定要相信恩彬,絕對地相信,不管他出了什麼讓你無法接受的狀況,你都要堅決地相信他……明白了嗎?”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實在理解不了。我開始拼命轉動腦筋去思考世英的話。

    “如果以後有一天你終於明白了我的話,會因此而對我懷有那麼一點點感激之情……那麼你現在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呢?”

    “請求?”

    “對,請求。”

    “什麼請求,什麼請求?你快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呵,不是現在……是以後。”

    他自言自語了一陣,微微一笑,又重新埋頭於書中。不管什麼時候和世英聊天總會讓我覺得心裡很踏實,但我又總是被他搞得一頭霧水。每當我表示理解不了他的話的時候,他又總是淡淡一笑,連句解釋的話都沒有。他與我大不相同,想法很成熟。

    到了午飯時間,菲娜又拉著我沖進了小吃店,買了四碟包子,她特別喜歡吃包子。店裡的孩子們都驚訝地望著我們倆,我們卻毫不介意,三下五除二就結束了戰斗。

    “哇,吃得好飽啊,這家店的包子還真是百吃不厭。我們去問一下那個阿姨有什麼做包子的秘訣好不好?”

    菲娜吃得很香,一臉的心滿意足的笑容。看來她還真是很喜歡吃包子啊。

    “世星啊,我問你個問題。”

    “好啊,什麼問題?”

    “你覺得恩彬做模特怎麼樣?他要是做模特的話肯定走紅的。”

    “嗯,這個嘛……我倒是覺得不會怎麼樣。”

    不是覺得,是肯定!肯定不行!根本不適合他嘛……恩彬的性格好像跟模特這個職業有點八字不合。

    “啊?你不是跟他從小就是好朋友嗎?看來你對他一點都不了解,他身上蘊含著的魅力,你還不知道吧?”

    “他身上蘊含著的魅力?”

    我當然不知道了。我們小時候是冤家,接下來又有十年的時間沒有見面。雖然現在重逢結下了那麼點緣分,可是他身上還有很多地方是我所不能了解的,更別說什麼蘊含著的魅力了。哎呀!仔細想想,我好像對那個家伙一無所知啊。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愛吃什麼,興趣愛好是什麼,聽見什麼樣的話才會高興,我全都一無所知……一無所知。但是他不也一樣嗎?我們對於對方什麼都不了解。什麼都不了解竟然還交往!交往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嗎?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你知道愛情的真正意義嗎?愛情……既是對於對方的一種承諾,也是一種權利。愛情讓兩個人彼此承諾要相互支持、相互理解;同時,愛情也賦予了兩個人徹底了解對方的權利。也就是說……愛情就是男女雙方以彼此相愛為出發點,逐漸彼此熟悉,彼此了解,知道對方的一切;彼此承諾接受對方的一切,甚至缺點……難道這不是世界上最最偉大的約定嗎?”

    我依稀記得……我好像很久以前在一本書上讀到過這句話。約定……世界上最最偉大的約定,要了解對方的一切。那些話,我以前在讀的時候根本沒有在意,現在卻突然冒出來,給了我很大的沖擊。一個疑問給了我更加強烈的一擊:我真的喜歡恩彬嗎?我對他好像說不上討厭,可是也說不上瘋狂地喜歡。不對不對,昨天他吻我額頭的時候,我明明覺得激動得心都要裂開了啊。如果只是因為他是個男人,是根本不可能有那種感覺的。我在美國的時候,鄰家的男孩也曾開玩笑似的吻過我的額頭,當時就沒有那種悸動的感覺。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可以算是喜歡嗎?

    “哎,殷世星,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菲娜的一聲大叫把沉思中的我拉回了現實。

    “啊啊,在聽啊。”

    “這丫頭怎麼了?怎麼突然像丟了魂一樣?”

    “啊?沒事啦沒事!”

    我微微一笑,和她一起走過教學樓拐角。這時,菲娜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把手機拿到耳邊接聽。

    “喂,誰啊?噢,等一下。”

    菲娜悄悄地看了我一眼,做了一個等一下的手勢然後轉過拐角就消失不見了。是誰的電話呢?她的表情看起來可不大對勁兒……我正呆呆地望著菲娜遠去的身影,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一個人在這兒干什麼?”

    回頭一看原來是恩彬。

    “哦,我剛跟菲娜吃完午飯要回去呢。”

    “跟我來一下。”

    “去哪兒啊?”

    他並不回答,只是大步流星地走到我前面去了。我跟著他穿過一個灰色小樓,來到一塊空地前,那裡有美麗的花壇,還有長椅。雖然前面有一道鐵絲網橫在那裡,但是透過鐵絲網可以看到遠處的山峰影影綽綽,幾朵浮雲點綴在山頂上,就像我們平時愛吃的棉花糖一樣,越發襯托出山峰的綠意盈盈,令人心曠神怡。好美的地方。我們學校居然有這種人間仙境,能看到這麼令人心醉的景色。我被深深地震撼了,呆呆地站在那裡欣賞著遠處的風景,恩彬則一屁股坐在長椅上。

    “我很討厭學校,不過卻很喜歡這裡。”

    “真美。”

    我感歎了一番,然後在恩彬身邊與他並排坐下。午後溫暖的陽光像金子般點點散落了一地,微風拂面而來又旋即而去,眼前風景如畫,周圍寧靜和煦,像在夢裡一般。如果心裡煩悶或者想清醒一下腦子,來這種地方簡直再好不過了。

    “在這裡可以看看風景休息一下。不過這裡也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

    “你看見那棵大樹了嗎?”

    我順著恩彬的手看過去,發現在花壇後面確實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樹。

    “那是一顆告白樹,如果女生在那棵樹下向自己喜歡的人告白,而那個人又接受了她的心意,那麼兩個人的愛情就能持續很久很久。”

    恩彬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我是第一次聽見他這麼安靜平和地說話,不由得一會兒看看恩彬,一會兒又看看那棵樹,覺得十分神奇。

    “真想知道……我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天可以站在樹下,接受告白。”

    恩彬低聲說道。我聽懂了他的話,又想起自己剛才跟菲娜一起吃飯時所想到的事情,於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我仔細想了想,其實我對你一點兒也不了解。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你的興趣,你的愛好,我全然不知。”

    “我對你也全然不知啊!”

    暈啊,他還挺自豪的!

    “所以你就懷疑這不是愛情嗎?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當然會想去了解對方的一切。什麼叫戀愛?戀愛的意義在於什麼呢?不就是一個逐漸相互了解的過程嗎?”

    “對。”

    “我並不奢望你以後能向我靠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後退了。”

    恩彬輕聲說道。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想了想,然後又開口說道:

    “不,我還是希望你能再向我靠近一點點。”

    他說得很真誠。

    “殷世星,你看著那些山峰,仔細反省一下你以後究竟應該如何對待我……”

    “怎麼反省啊?反省什麼?”

    “你從來都不撒嬌。”

    “撒嬌?”

    “難道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嗎?你從不在我面前撒嬌。”

    “這個嘛∼”

    “什麼這個啊,快坐這兒給我反省一下,以後該如何撒嬌。”

    恩彬說完以後,丟下一臉茫然的我扭頭走了。豈有此理……這個不可理喻的家伙。為什麼突然說起撒嬌來了?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自己忍不住干笑了兩聲,後面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嚇了一跳趕緊回頭一看,原來是志浩,他正笑著向這邊走來。

    “咦?志浩,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剛才就來了。姐姐你跟恩彬哥的談話我都聽見了哦。”

    “哦,是嗎?呵呵。”

    “嘻嘻,按恩彬哥的說法,姐姐你老人家在撒嬌功夫方面似乎有所欠缺啊。”

    志浩一臉壞笑,坐在我身邊,仍然笑著繼續跟我說。

    “我在後面聽著覺得恩彬哥有點心急了,哈哈!姐,作為女生你應該嘗試著撒點兒小嬌,說些肉麻的悄悄話之類的,那才是談戀愛嘛。姐,你太天真了……”

    “天真?”

    “完全是個孩子嘛!”

    “什麼?”

    居然說我是個孩子?我都已經茁壯成長了十八年了呀!!我實在想不明白,看著志浩,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接著說道。

    “這世界上再不會有你們這種情侶了,連一次正兒八經的約會都沒有過。”

    當然……

    “誰、誰說的……”

    “你不用狡辯了,我知道事實如此。這周末你們倆一起去趟游樂場吧。”

    “游樂場?我不敢玩那些東西啊。我不但有恐高症,而且還有眩暈症,根本坐不來那些東西的!”

    很了不起吧?又是恐高症又是眩暈症,都讓我一個人得了。

    “只要玩過那些東西這些病就自然會好的啦。對了,那個……恩彬哥過生日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沒有送禮物啊?”

    “嗯,我是當天才知道的,所以……”

    “以後還有一百天紀念啊,你可一定要給恩彬哥准備一份像樣的禮物啊,怎麼樣?”

    “禮物?”

    想想確實如此。上次恩彬把他自己的手機送給我的時候,我也覺得似乎應該回送給他點什麼東西才好,不過事後也就置之腦後了。後來恩彬的生日也就那樣過去了……嗯,要不就按志浩說的去准備個小禮物呢?

    “自己親手做的比任何買來的東西都要好一千倍一萬倍,比如說你自己繡個十字繡啦,或者織條圍巾,織件毛衣什麼的……啊,對!就是毛衣啦!姐,你會織毛衣嗎?”

    這個……當然……!!

    “我哪兒會織毛衣啊!?”

    “那你就學了再織吧。嗯,織毛衣是最好不過的了。哇∼收到姐姐親自織的毛衣,恩彬哥肯定會開心死了!”

    “他真的會很開心嗎?”

    “當然了啊!不管怎麼說姐姐你應該好好謝謝我。我不僅給你出主意送什麼禮物,而且,哈哈,多虧我幫忙你才能跟學長接吻啊∼∼”

    啊!!經志浩這一提醒,昨天那驚心動魄的場面又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想一想就覺得臉上發燙。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臭小子啦!!昨天我都丟死人了!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情侶內褲!志浩,你膽子不小啊!!”

    “少來∼∼你明明很開心!還有啊,情侶內褲可一定要穿哦!!哈哈!”

    志浩一直嘲笑我,真讓人討厭。我正准備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打一下,卻發現志浩突然變了臉色。怎麼回事呢?

    “我去了趟辦公室,所以來晚了,對不起啊。”

    後面有人說話,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難道是?回頭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世英。

    “姐,記住了嗎?今天放學回家順便買些毛線,然後讓賣毛線的阿姨教你怎麼織,一定要開始動手了哦!”

    “啊?哦……”

    志浩聽見我答應了才笑著起身離開。世英回頭沖我笑了笑,跟志浩一起走掉了。兩個人的背影真的很像。雖然你們兩個不願承認……可是太像了,畢竟是兄弟嘛。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他們那天在咖啡廳裡的談話。志浩當時說絕對不會原諒世英,但是他現在明顯已經動搖了,而且我覺得他早晚會徹底原諒世英的。畢竟血濃於水啊。我心中在默默地祈禱著,希望他們能夠像其他兄弟一樣情同手足,早日微笑著面對彼此。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開始振動,我急忙接通電話:

    “喂?”

    “世星嗎?現在是午飯時間吧?”

    “啊?媽媽?怎麼啦?”

    媽媽突然打來電話讓我嚇了一跳。

    “哦,今天你姨媽從釜山來了。你放了學哪兒都別去直接回家啊,知道了嗎?”

    “姨媽?”

    姨媽?什麼姨媽?我哪有姨媽啊?

    “媽,你說什麼姨媽啊?我不是沒有姨媽嗎?”

    “看你這孩子。你怎麼沒有姨媽啊?那時候你太小了可能都不記得了吧?就是那個總會拎來一大籃水果,而且每次都會給你買蛋糕的姨媽啊!!”

    媽媽這樣一說我馬上就想起來了。我們過去住在這裡的時候,確實有一位姨媽不知是住在仁川還是仁村之類的地方,偶爾會來我家作客。她總是會買一大堆水果,還有蛋糕!是一個特別時髦、特別漂亮的女人……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當時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呢。

    “啊,啊,想起來了,媽,是那個仁川的姨媽吧?你怎麼說她從釜山來呢?她搬家了?釜山在哪兒啊?”

    “她說前不久剛搬了家,聽說我回國了一直說要來看看我。這不,今天就來啦!反正你下課以後馬上回家,聽見沒?”

    “嗯,知道啦!哎,媽,她說她這次會買蛋糕來嗎?”

    “一提到吃你就興奮……說不定真會買蛋糕呢,所以你要早點回家哦,呵呵。”

    “好的。”

    我很開心,只要一想到要見到這位闊別已久的漂亮阿姨,我就忍不住激動起來。她會不會變化很大呢?還會像以前一樣漂亮嗎?

    接下來一下午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終於盼到了放學,我找了個適當的理由避開恩彬,在回家的路上在一家叫做“皇室刺繡”的小店裡買了織毛衣的線。送禮物不是向來要偷偷摸摸,給對方一個驚喜的嘛,呵呵。然後我又花了一個小時跟店裡的阿姨學會了如何織,然後就匆匆忙忙奔回家去。

    推門進去,我的心裡好像有一只小鹿在上竄下跳。

    “媽,我回來啦。”

    走進玄關我就開始大聲喊了起來。我抬頭一看,發現媽媽在跟一個女人喝著咖啡,聊著天。頓時,我驚訝地愣在原地,雖然有些變化但還是可以看出是姨媽的,不過她的頭發……燙得方便面一樣!!

    “啊呀啊呀,這是誰啊?世星!!”

    姨媽激動地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傻愣愣的我。

    “姨媽好!”

    “天哪,這丫頭真的是世星嗎?小時候長得跟個假小子一樣,現在可徹底變成淑女啦,不過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可愛!”

    姨媽一邊笑著一邊不停地撫摸我的臉頰,咦?她的眼角竟然有了魚尾紋……原來姨媽也老了啊。

    “姨媽!姨媽!你給我買蛋糕來了嗎?啊?”

    “你瞧瞧,你瞧瞧,這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小時候只要我一來你連招呼都顧不上打就先問有沒有買蛋糕,哈哈哈,來,看姨媽給你買的鮮奶油蛋糕。”

    “姨媽最疼我了!萬歲!”

    媽媽看我大呼小叫的,就嘮叨說:

    “行了,行了,沒大沒小的,真不懂事。”

    我不理會媽媽說了什麼,趕忙開始了我的鮮奶油蛋糕宴會。

    媽媽,姨媽和我三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聊天了,所以一聊就是三個小時。我開始有點兒困了,於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時我忽然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毛線袋子,才想起了我的毛衣。哎呀,我把那個賣毛線的阿姨教的東西全忘了。怎麼辦、怎麼辦啊?不然先試一下?於是我打開毛線,拿出兩根長長的毛衣針開始動手織。我努力回憶那個阿姨的話,往這兒戳一下往那兒戳一下。嗯,這樣對嗎?不對?好像不對,看來得拆了重來。剪刀呢?剪刀在哪兒來著?為了找剪刀我把抽屜翻了個底兒朝天。突然,我發現了一打厚厚的紙,咦?這是什麼?打開一看原來是《體育報》。啊,對了,就是登有周酒壺照片的那些《體育報》,本來想以後再慢慢看的,結果放起來就忘掉了……打開報紙我又看到了周酒壺的照片。怎麼看都無法跟小時候的他對上號。報紙上這個男生面部線條分明,容貌俊美,鼻梁堅挺,甚至還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高貴氣質……小時候這個周酒壺子可絕對沒有這種氣質啊,真是“男大十八變”。但是他眉宇間透露出的那份善良和堅韌倒是沒有變,尤其是那雙眼睛,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雖然這家伙小時候什麼也干不好,但眼睛和眉毛確實長得挺好看的。這家伙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帥氣了呢?

    我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中,呆呆地盯著報紙看。突然隱約聽見有人在敲窗戶。咦?該不會是恩彬吧?我趕緊回過頭來看了看。不是。跟恩彬的房間相對的窗戶是向西的,可是聲音卻從南面窗戶傳來。奇怪。什麼東西呢?我索性打開窗戶看個究竟。呃!!周酒壺那小子正抬臉看著我呢!!手裡還拿著一塊兒小石頭,正要把它扔出去。

    “啊!周酒壺,你在這兒干什麼啊?”

    “來找你玩啊,哈哈。突然想來看看自己以前住過的地方。懷舊的沖動誰能抵攔得住啊?正好你也回韓國了。我來重溫故裡,順便也來看看你。”

    哦,這麼回事。周酒壺好像是在我去美國一年以後搬了家。也是,這麼多年沒回來過這裡了。

    “那你干嗎深更半夜的來啊?白天怎麼不來呢?”

    “哦,看來你一點都不歡迎我來啊!那我還是走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時間太晚了……”

    “你出來一下吧,嗯?”

    他戴著棒球帽,所以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似乎可以看到他很愉悅、很開心的眼神。這家伙啊,呵呵。他穿著非常時尚的休閒服,很適合他。我整理了一下,穿著便服就跑出去了。出門前我還稍稍猶豫了一下,因為衣服前面的圖案是一只很可愛很幼稚的小兔子。

    在黑暗中,我們兩個人坐在我家大門前。他抬頭看了看我家的窗戶,然後又看了看我,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你衣服前面畫的是什麼啊?可愛死了,簡直。哈哈哈!!”

    “關你什麼事兒啊!衣服只要穿著舒服就行了唄。”

    “你去了趟美國回來好像更幼稚了。現在哪還有人穿這種衣服啊?哈哈。”

    “討厭,你管不著!”

    對於這家伙的嘲笑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又吵又叫,大發雷霆。他則開玩笑地用手拍我的腦袋。這樣的嬉戲打鬧讓我想起了孩提時光。小時候我們兩個可是同穿一條褲子的死黨啊。經常一起干壞事,一起打架,甚至……還一起洗過澡呢。嘻,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哎呀,我們這樣又打又鬧的,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不是嗎?那時候我們倆關系最親密啦∼∼”

    “對啊對啊,那時候我們倆是最最好的朋友呢。如果當時你能打敗我成為社區裡面的孩子王的話,我們說不定能成為更好的朋友呢,對吧?哈哈!”

    “胡說胡說!你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當時是可憐你,讓著你,才把社區孩子王的位置拱手讓給你!”

    “可笑,可笑∼是你打架打不過我才讓我來做的,哼!”

    我們越說越興奮,臉上都出汗了,盡情地吵著鬧著……這樣聊著小時候的故事,我覺得很新奇。同時,也覺得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家伙真好,遇見他很開心。

    “你去了美國以後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怎麼長這麼矮?哈哈哈,連我胸口都不到呢!”

    他用手比了比我倆的身高,又開始嘲笑我了。

    “你體重多少?個兒這麼矮還吃那麼多,肯定50多公斤吧?不對,60公斤?”

    “你!!”

    “呵呵,看你這麼激動肯定是60公斤沒錯啦!我說,你怎麼這麼胖啊?讓我抱抱怎麼樣?”

    我以為他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一把把我抱了起來。啊呦!!

    “啊呀!你這是干什麼啊?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咦,怎麼回事?比我想象中要輕得多啊!”

    “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讓你死得很難看!!”

    “說要殺人的人往往一點都不可怕,哈哈哈。”

    “哎,你真是!!”

    我使勁用手推他的肩膀,努力想掙脫下來。就在我拼命掙扎的時候我看到了……恩彬雙手插在褲兜裡,面無表情地望著我們。他的突然出現讓我立刻全身僵硬,呆在了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甚至忘了應該趕緊從周酒壺的懷裡跳出來。我就在那裡呆呆地望著恩彬。恩彬看看我又看看周酒壺,干笑了一聲。接下來就是沉默。三個人連手指都沒動一下互相望著,一句話都不說,這時一個女孩的聲音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

    “天哪,你們這是干什麼呢?”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自己還被周酒壺抱在懷裡呢,於是就像瘋了一樣開始掙扎著要下去。周酒壺也因為大吃一驚突然松了勁兒,結果我就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四腳朝天。

    “哎呦!”

    摔得我好疼,起都起不來了,只顧坐在那裡揉屁股。恩彬這時仍然面無表情地盯著周酒壺,他身後是一臉憤怒的菲娜……

    “咦?菲娜?怎麼是你啊?”

    我慢慢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問菲娜。她並不理我,只是看著我和周酒壺,氣氛好尷尬!

    “你們倆這是干什麼呢?”

    菲娜的聲音冷冰冰的。恩彬也是一臉冷漠。他們好像都誤會了。於是我就沖著周酒壺大聲叫道:

    “都是周酒壺他跟我胡鬧!是不是,你倒是說句話啊!”

    恩彬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可怕。雖然我在旁邊又吵又叫,可是周酒壺卻並不理會。他只是死死盯著恩彬的眼睛,一句話都不說。

    “喂!你為什麼突然不說話啊?都是因為你他們現在才誤會啦!!”

    “我說了我不是周酒壺!!”

    什麼?這家伙傻掉了嗎?只有我一個人在那裡激動地大吼大叫。恩彬一言不發地與周酒壺對視著。菲娜還是站在那裡,一會兒看看激動的我,一會看看平靜的周酒壺。周酒壺呢,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到底怎麼回事?”

    恩彬意外地打破了沉默。

    “啊,他說來玩玩兒的。周酒壺原來不也住在我們小區嗎?所以回來看看,順便來找我玩。”

    “我問你了嗎?”

    什麼?這家伙!我只不過是替他回答嘛,也不至於像吃了槍藥一樣凶吧?

    “就是世星說的那樣,我回這裡來看看,順便找她玩。”

    “既然是來玩的,就該四處逛逛啊。為什麼跟世星在這裡又摟又抱的?”

    恩彬的語氣雖然很平和,卻冷得讓人直打寒噤。我現在才知道,如果他用這種口氣說話就表示他已經很生氣了……

    “哪裡又摟又抱了?恩彬,你誤會了……”

    “你給我閉嘴!我沒跟你說話!!”

    恩彬仍然語氣冰冷,我整個被冷凍了起來,無言以對,索性乖乖閉上嘴。我迫切希望能擺脫這種奇怪的氣氛,可是周酒壺一句話卻徹底打碎了我的夢想。

    “哦?你問我們為什麼又摟又抱?這你都看不出來嗎?我喜歡她!”

    啊?!!什、什麼?我沒聽錯吧?我嘴巴張得老大,瞪大眼睛望著他,他瞥了我一眼,繼續說道:

    “小的時候我就喜歡世星了,難道你小時候看見我們那麼親密無間都沒感覺到嗎?”

    恩彬聽了他的話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他哈哈笑了兩聲,朝我們走近了幾步。

    “啊——原來如此!既然當時你那麼喜歡這丫頭,她去美國之後你肯定很難過、很心疼吧?怪不得,你這是久別重逢,舊情復燃了吧?”

    “是啊,以前那份感情被喚醒了,而且已經溢滿了我的心,已經快把它撐爆了,怎麼樣啊?”

    “哼!說得跟真的一樣。”

    恩彬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回事啊?周酒壺這是怎麼了啊?喜歡我?……這是哪兒跟哪兒啊?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讓我驚惶失措、無話可說。本想說些什麼,可是看看周酒壺那真誠的表情我就無語了。

    “上次和你們兩個十年後又再次重逢,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很吃驚,也很害怕。小時候我就以為世星是喜歡你的,所以我很擔心你們現在重新相遇會發生些什麼。”

    周酒壺接著說,我完全不知所雲,癡癡地看著他,他的聲音很真誠……

    “不過,我的擔心多余了。世星看你的眼神並不是一個女孩子看自己戀人的那種眼神,沒有比看其他朋友時更陌生,或者更曖昧。她只是在看一個普通朋友而已。不過我仍然擔心世星會對你有感情,於是就試探了她一下,結果世星搖頭頓足地說不是。很搞笑……從那時開始我才放下心來。”

    那就是說,上次他問我小時候是不是喜歡恩彬,是為了要試探我了?

    “我喜歡世星,小時候喜歡,現在也喜歡,我很強烈地感覺到那份兒時的感情仍然存在。”

    說完,他居然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正想掙開,恩彬開口了。

    “把你的手放下來!”

    恩彬又緩緩走近了幾步。

    “我說讓你把手放下來!!”

    可是周酒壺卻摟得更緊了。他這是要干什麼啊?我剛要用手把周酒壺的手掰開,結果恩彬搶先一步把周酒壺的胳膊拽開了。

    “你給我聽好了,你還不知道吧?我跟這丫頭已經開始正式交往了。你是不是喜歡世星這與我無關,不過,你不要幻想能把她從我身邊搶走,聽清楚了嗎?”

    聽了恩彬的話,周酒壺大吃一驚,兩眼瞪得滾圓,而且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菲娜也驚訝地看著我們,嘴巴張得大大的。

    “……交往?是真的嗎?”

    周酒壺好像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一臉狐疑地問我。這種時候我該如何回答呢?可是答案只有一個,於是我點了點頭。

    “啊……呵……”

    周酒壺看見我點了頭,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同時又自我解嘲地干笑了一聲。菲娜此前一直一言不發,聽到這表情突然變得很僵硬,轉身跑掉了。唉,這種場面我一輩子都不願再遇到了,看來我必須得出面挽回局面才行。

    “周酒壺啊,今天太晚了,你改天再來玩吧。你的爸爸媽媽會擔心的,快回去吧。”

    “世星∼”

    他輕輕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啊,怎麼了?”

    “你……真的喜歡他嗎?你是喜歡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嗎?”

    他輕聲地問道。剎那間,我的心也隨之咯登了一下。這不正是我自己一直在為之困惑的問題嗎?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恩彬呢?這也正是我要捫心自問的問題。我真的喜歡他嗎?……我囁嚅了一下,回頭望著恩彬,他什麼話都沒說避開了我詢問的眼神。我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一絲動搖和迷茫。

    “我警告你。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你最好離世星遠點。這次我就放過你了,如果有第二次的話,我就要你好看。明白了嗎?”

    見周酒壺一句話都沒說,恩彬便接著說。

    “你們就像小時候那樣做朋友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麼喜歡世星,可是我希望你能讓時間來漸漸淡化這種感覺。這不是命令,是忠告。”

    “哼,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跟以前一樣?什麼意思?我搖了搖頭,望著周酒壺。他突然開懷大笑,大聲說道:

    “好,那我走啦!下次白天的時候再來找你玩!”

    然後他整理了一下棒球帽,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我茫然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誰知他在巷子口突然停住了腳步,大聲喊道:

    “難道有了守門員就一定進不了球嗎?我投的球誰也攔不住!”

    說完,他轉過街角消失在黑暗之中。守門員?進球?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啊?這家伙真是的!我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卻聽見恩彬說道:

    “這下好了,殷世星,這個模特真的看上你了,你的異性緣可真是大有長進啊!”

    “周酒壺他只是胡說罷了!”

    “你連假話真話都分不清嗎?你給我注意點。如果他以後再對你動手動腳的,你要立刻躲開!聽見沒?”

    “周酒壺可是個很好的朋友啊。”

    “唉∼”

    恩彬聽了我的話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學生怎麼可以抽煙呢……要是我有剪刀的話真想一把把他剪斷!!

    “看什麼看?不行啊?你跟別的男人又摟又抱的。那個臭小子,我都還沒那樣抱過你呢。你如果再讓我看見一次,絕不輕饒!記住了嗎?快回家去。”

    “周酒壺剛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我不是說過了嘛!還有,你能不能不抽煙啊?你戒煙吧。”

    “我戒煙的話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什麼好處?我還不都是為你好。難道你不知道抽煙有害健康嗎?它不僅是各種癌症的起因,還很容易誘發肺癌,而且……”

    “如果我戒了煙……你會瘋狂地喜歡我嗎?”

    我聽了恩彬的話頓時僵在了原地。這話好像戳到了我的心事。我的心有些隱隱的刺痛。難道他也知道我的心事嗎?難道他也知道我內心對這份感情的不確定?

    “你。”

    恩彬突然捏起我的下巴,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它們。他的瞳孔很黑很深……像寶石。

    “從今天開始,你看我的時候眼睛裡要充滿愛意。”

    “什麼?”

    這家伙怎麼突然說起這種話來了?

    “靠,剛才周酒壺那個臭小子不是說過嘛,說你看我的時候像在看一個普通朋友……這話讓我心裡很不爽!”

    噢,原來他很介意這件事啊。可是周酒壺怎麼知道我看恩彬是什麼樣的眼神啊?難道他有什麼特異功能?

    “來,你試一下。”

    “試什麼?”

    “充滿愛意的眼神。”

    真是……受不了!哎喲,他可從來都沒說過這麼肉麻的話啊,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嗯……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頓時,“呃,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一把推開我開始大笑不止。怎麼啦?不是你逼我做的嘛?

    “你還真是笨啊。你注射麻藥了?這是什麼表情啊?為什麼瞇起眼睛?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恩彬剛才那副可怕的表情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他在那裡拼命地哈哈大笑。看著他那樣開心,我頓時覺得心裡很踏實,自己也開心了起來。

    “對了,恩彬,剛才菲娜怎麼會到這裡來啊?是跟你一起來的嗎?”

    “不是啊,我剛走進巷子她就在後面叫住我了,我還以為她是來你家找你的呢……”

    不知為什麼我很擔心,想起了菲娜鐵青著臉跑掉時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菲娜的眼睛裡……好像含著淚水。到底為什麼呢?

    接近午夜了,可我仍然沒有睡。干什麼?除了織毛衣還能干什麼?織的方法是忘得差不多了,線弄得到處都是,只能大體按著框架來織。不過還是有很多地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明天應該買本相關的書來。毛線是白色。對於恩彬那種冷冰冰的沉穩氣質來說,這個顏色應該很適合吧?我想象了一下恩彬穿上我織的毛衣時的樣子,馬上又把自己拉回現實開始一針一線認真地織了起來。我太了解自己了。如果是一件我不喜歡做的事情,我會一直拖一直拖,拖到最後索性全盤放棄。我要在我自己感到厭倦之前趕緊把毛衣織完。一定要在十天之內完工!我正努力織著,突然手機鈴響了,這麼晚了會是誰呢?難道是恩彬?

    “喂?”

    “是我,呵呵。”

    不是恩彬的聲音。恩彬的聲音比這個要低沉一些,這個人的聲音有些活潑,有些高昂,很像志浩的聲音。

    “啊?是你?你是誰?”

    “是我啦,海民。”

    海民?海民又是誰啊?

    “請問,您是不是打錯電話了?您要撥的是這個號碼嗎?”

    “靠,我是周酒壺!!”

    啊,原來是他。

    “啊,周酒壺啊,你的名字叫海民嗎?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啊?”

    “我自有辦法。我可是萬能博士,沒有我不知道的東西。”

    “哦。有事嗎?這麼晚了。”

    “我有件事想問你。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恩彬在談戀愛嗎?”

    “嗯,是真的。”

    “那你喜歡他嗎?”

    “當然了,就是因為喜歡才跟他在一起的啊!你這個時間打電話怎麼淨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啊?看來你還真是無聊啊,我掛了。”

    “哎∼怎麼回答得這麼不干脆啊?該不會是恩彬那小子單相思吧?我就說我的預感是不會錯的。”

    “掛了。”

    “哎哎哎,等一下!先別掛嘛!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就是我說喜歡你的那些話,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

    “你別再逗我了啊,討厭!你說你小時候就喜歡我,這怎麼可能?我們倆每天又是打,又是吵的。你說我對你下詛咒,把我從滑梯上推了下去,害得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這些難道你都忘了?雖然後來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

    “打是親罵是愛嘛。雖然我從來不曾跟你說起過,但是再次見到你之後,我才覺得那份感情又一次占據了我的心。我是真心的。”

    他的聲音更加真誠了。唉……他到底是怎麼了?

    “在我的記憶中,你雖然一肚子壞主意,但還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我們以後仍然能維持這種朋友關系,保護好這份十多年的情誼。”

    “切,跟恩彬說的一模一樣。嗯,好吧,那我們就從最最親近的朋友先開始做起吧。哈哈。”

    這是什麼話?

    “你這周日准備干什麼?還沒有約會吧?”

    “這周日?……嗯,這個……”

    “我去你家找你玩。”

    “什麼?”

    “不是你剛才說的嗎?讓我下次來玩。我正好去見見你媽媽,她老人家看見我肯定很開心的?是不是?”

    小時候周酒壺跟我非常要好,所以連我媽媽都知道他,不過我媽還不知道我們最近又見面了。如果我媽看見周酒壺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跟小時候大不相同,肯定也會驚訝得昏死過去。

    “就這麼定了!!我給你買好吃的,比如你做夢都在吃的奶油蛋糕。”

    他大概想起了上次在電視台攝影棚裡我一個人消滅了三個蛋糕的光榮事跡。

    “好嗎?那就周日見了!對了,一會我會發個短信告訴你我的手機號碼,你保存下來就行了。”

    他掛了電話以後果然又發了條短信過來,我想都沒想就把他的號碼存了下來。輸入的姓名當然是周酒壺啦,呵呵。

    第二天凌晨,姨媽有其他事情要辦先走了。我送她出門的時候還睡眼惺忪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姨媽對我說:

    “世星啊,聽說你交了一個很不錯的男朋友?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我參加哦,呵呵。我送你台電冰箱再加個洗衣機作為賀禮,怎麼樣?”

    對啊,我媽沒有道理不告訴姨媽的。結婚?賀禮?姨媽可真會開玩笑,嘿嘿。

    一個禮拜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過去了。毛衣我已經織了一半了。我如果下決心做的話也還是挺快的嘛∼∼我仍然每天跟恩彬一起上學放學。恩彬以前總是遲到,現在因為要跟我一起走所以也很少遲到了。班主任為了這居然表揚了我。我真是搞不懂,為什麼進步的是恩彬,受表揚的卻是我呢?真不明白老師在想什麼。

    一轉眼就到了周六。菲娜自從那天臉色大變跑掉之後,一直到周五都沒來上課。今天終於出現在了教室裡,一臉憔悴,好像瘦了不少,臉色很難看,似乎得了什麼病。

    “菲娜啊,你怎麼沒來上課啊?你很忙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菲娜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回答道:

    “是啊,因為攝影的事最近很忙,而且身體也不太好。”

    “我看你臉色特別不好,很不舒服嗎?”

    “沒有,現在好多了。”

    菲娜甜甜一笑,放下書包,坐在椅子上,好像很疲憊的樣子,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我本來很想問她……那天為什麼會來我們小區,為什麼又突然臉色很難看地跑掉了……可是看見她疲憊的樣子我就把話咽了下去。以後有機會再問她。但是那天菲娜那雙含著淚水的眼睛卻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整個下午就這樣在我不著邊際的思考中溜了過去。

    轉眼到了放學時間,菲娜的椅子是空的,她說身體不舒服提前回家了。我望著她的座位,自言自語道:

    “看來她病得不輕啊,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帶著一肚子的擔心,我心情沉重地離開了學校,與恩彬兩個人漫步在綠樹夾道的馬路上。

    “我媽讓我今天帶你回家。”

    “啊?你媽讓我去你家?什麼事啊?”

    “我跟她說了……”

    “說什麼啊?”

    “我們倆在交往的事。”

    呃!!

    “她因為我交了第一個女朋友,激動得不得了。反正讓你去你就去吧。”

    不管是討厭女人也好,厭惡症也好,這些原來人們評價自己的話,突然間統統消失不見了,阿姨該有多吃驚啊。更吃驚的是這一切居然是我一手造成的。等一下……既然阿姨說要招待,肯定會有很多好吃的吧!

    “恩彬,恩彬,你媽說要招待我是不是會准備好多好吃的啊?”

    “你就知道吃!嘖嘖,瞧瞧這臉上的肉,都快脹開了,還要吃啊?你就等著長肉吧。”

    這個討厭的家伙!恩彬一邊嘲笑我,一邊拉我去了他家。一進門我就聞見了一股撲鼻而來的香味!!原來阿姨正在給我准備好吃的呢。我們趕緊走進客廳,恩彬的媽媽笑盈盈地從廚房走了出來,臉上還沾了些白色的面粉。

    “哎呀呀,世星來了啊。快進來坐。阿姨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呢。”

    “真的嗎?謝謝您!”

    恩彬在旁邊笑著說:

    “豬。”

    “恩彬,哪有人說自己女朋友是豬的啊?這孩子的臭脾氣算是改不了啦。”

    “媽你可不知道她有多能吃。”

    “那你也不能這麼說啊。”

    母子兩個拌起嘴來,我正好趁著這功夫開始敞開肚皮去吃他媽媽做的菜。阿姨的手藝真是一流啊,比我媽做的菜還要好吃。

    “呵呵,阿姨早知道會這樣。世星長得這麼漂亮可愛,居然肯做我們家恩彬的女朋友,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啦∼恩彬啊,你一要定好好對待世星啊。”

    “我一直對她挺好的啊。”

    嘁,好什麼好啊,剛才還嘲笑我是豬呢,還經常抓著我腦袋亂晃。我把筷子含在嘴裡,白了恩彬一眼,他立刻怒目圓睜。

    “恩彬要是欺負你啊,你就跟阿姨說,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呵呵——”

    “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啊?媽你好過分啊,真不知道是不是你親生的,每天就知道虐待我。”

    “好啊,你這臭小子,居然敢跟你媽頂嘴!你還真以為兒大不由娘啊,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哎呀,我不吃了!!”

    這母子倆是怎麼啦?放著這麼好吃的東西不吃。恩彬平時寡言少語,待人冷漠,沒想到在家裡居然還跟家人吵架拌嘴。但是拌嘴是拌嘴,他們完全像吵架一樣!該我出面收拾殘局了!

    “好好吃啊,阿姨!!為什麼您做的菜這麼好吃啊?要說我媽做菜就算好吃的了,沒想到您做的菜比她做的還好吃呢。真的太好吃了,我都要流眼淚了∼”

    阿姨聽了我的話頓時雨過天晴,開心地笑了。

    “呵呵,真的嗎?我還擔心不合你的口味呢,還好你喜歡吃。”

    正說著,恩彬呼地站起身來:

    “我回房去了。”

    說完他走出了餐廳。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禮貌啊?”

    “啊,阿姨,我也吃飽了,那我跟他上樓看看去了。多謝您的招待。”

    “好好,那你上去吧。如果恩彬干什麼傻事,你就使勁咬他的胳膊,知道了嗎?”

    傻事?我不太明白阿姨的話,莫名其妙地上了二樓。房門開了一條縫,我想都沒想就推門進去了,發現恩彬正在換衣服,他脫掉了T恤,上半身赤裸,露出白皙的皮膚。我自然而然地……把視線落在他那赤裸的身上,居然都忘了應該趕緊退出門去,一直僵在那裡。恩彬發現了我,又重新穿上了T恤,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麼也不知道害臊啊?看見男生脫衣服不趕緊躲開,反而盯著瞧,真是的。”

    “對、對不起嘛。可是你換衣服難道不應該關上門嗎?”

    “我在自己家裡換衣服難道還要關門嗎?”

    也對,我被他的一句話弄得啞口無言。我走進屋去,放下書包,視線落在了牆上那兩把呈X形懸掛的刀上。我還是很害怕這個。我仔細地打量著那兩把刀,覺得它十分不舒服。這時恩彬推過來一把椅子。

    “坐下吧。”

    “哦。”

    “不管你怎麼說,我到死都會掛著這兩把刀的,所以你趁早別說讓我摘下來之類的話,聽見了嗎?”

    “為什麼啊?這個東西這麼重要嗎?為什麼要掛在這裡啊?”

    我脫口而出的問題似乎使恩彬很不高興,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陰沉,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怎、怎麼啦?我只不過是隨便問一句嘛,干嗎搞成這樣啊?

    “你明天沒什麼事兒吧?”

    恩彬回復常態後問我道。明天?當然沒事啦,又沒有什麼約會。不對,等一下,明天是周日吧?哎呀,周酒壺說要來我們家啊!

    “怎麼啦?有事嗎?”

    “哦,那個……”

    我如果告訴跟他周酒壺要來我們家的話,他豈不是又要生氣啊?可是周酒壺畢竟是我小時候的死黨,總不能不讓人家來找我玩吧。

    “啊,那個……周酒壺說明天要來找我玩……”

    恩彬當時正拉開抽屜,聽到這兒突然停了下來。他緩緩抬起頭,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結果我的手機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響了起來。添亂也不分個時候。我偷偷看著恩彬的臉色,接了電話:

    “喂,哪位?”

    “我啊,你在哪兒啊?在家麼?”

    靠,真是火上澆油!這家伙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打電話呢?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恩彬,恩彬看見我驚惶失措的樣子,一臉狐疑,終於把手伸向我的手機。

    “喂?世星啊,我問你在哪兒?”

    恩彬聽見了周酒壺的聲音,臉色驟變,我發覺事態不對,“噌”地站起來就想往外跑,結果被恩彬一把抓住了胳膊,動彈不得。

    “給我。”

    “怎、怎麼啦?是朋友打來的……我出去跟他說兩句話馬上回來。”

    我說完轉身又想跑,結果恩彬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一把把我扭了過來,我不由得跟著他的腳步一直往後倒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呀!”

    撲通∼!

    我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而我眼前就是……恩彬的臉。呃!這個姿勢……這個姿勢……我完全被嚇呆了,甚至都忘了用手推開恩彬,整個人愣在床上,望著恩彬黑漆漆的眼眸,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呀!!哥!你干什麼啊?”

    聲音很熟悉,我的視線越過恩彬的肩膀看了過去,原來是恩彬的妹妹恩惠。她用手捂住嘴,嚇得說不出話來。看來是聽見我歇斯底裡的狂喊才跑來的。

    “媽!!媽!!我哥把世星姐姐摁在床上啦!摁在床上啦!!”

    恩惠邊喊邊奪門而出,門光當一聲關上了。摁在床上?我無可奈何地看著被恩惠關上了的房門,恩彬卻一把奪走了我的手機,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我這時候才發現心咚咚地跳個不停。

    “我明明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你想直接接受第二次警告是嗎?我上次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第二次警告以後肯定不會饒了你的……”

    恩彬壓低了聲音,用威脅的語氣跟周酒壺說道。

    “不許你給世星打電話!明天你也別來找她,居然隨便到只有兩個女人的家裡去,你這個色狼安的什麼心啊?”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

    “你干什麼啊?我跟朋友打電話,你為什麼把電話搶走?快還給我!!”

    說著我就去搶恩彬手中的手機,可是還沒等我摸到呢,恩彬就“啪”地一聲把電話掛斷了。

    “你干什麼啊?為什麼隨便就把電話掛斷了?”

    “你為什麼把手機號告訴他?”

    “不、不是的,不是我告訴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搞到了我的號碼……反正是他先打電話給我的!!”

    恩彬的眼神表示他並不相信我說的話。別這樣看著我好不好?我說的都是真的啦。

    “也給你一次警告!!小心點!!”

    “什、什麼?”

    恩彬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地問我:

    “我跟你算什麼?”

    我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回答說:

    “我們當然是男女朋友啊!”

    “男女朋友應該怎麼樣呢?”

    “什麼應該怎麼樣啊?”

    “你覺得戀愛中的兩個人應該為對方做些什麼呢?”

    “這個啊,相互關心,相互愛護,有好吃的要想著對方,走在路上看到好吃的東西就會想到要買給對方……”

    “你怎麼動不動就只想著吃啊?真拿你沒辦法。”

    “嘻嘻,反正就是那些東西嘛,彼此關心,彼此照顧。”

    “還有一點最重要。”

    恩彬默默地看著我,把“最重要”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還有一點?是什麼啊?”

    “不能跟其他人不清不楚的,不能腳踏兩只船。”

    “什麼?”

    他說的其他人明明就是指周酒壺嘛,可是周酒壺只是個朋友啊。根本算不上什麼異性朋友。我們之間只不過是兒時那種很單純、很真誠的友情罷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酒壺是我小時候的朋友啊,難道和你在一起我連自己的朋友都不能見了嗎?”

    “靠,如果僅僅是普通朋友我會這麼說嗎?我會說這種幼稚的話嗎?那小子壓根兒就是居心叵測,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不是的,我覺得他並不是真正喜歡我,只是暫時的錯覺……”

    “如果不是錯覺你會怎麼樣?如果他是真心喜歡你你會怎麼樣?我看得很清楚,他每天都在費盡心機地討好你。我不能忍受有這種人在你周圍,我討厭這種不安心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恩彬的聲音變得很無力,他轉過頭去不再看我。這種時候我應該對你說些什麼呢?我要說些什麼才能讓你不再擔心呢?

    “你要相信我。即使他是真心的,只要我不動搖就行了啊!只要我不喜歡他就行了啊!你為什麼這麼不放心呢?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恩彬聽了我的話,緩緩抬起頭,深情地望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清澈,雖然這是我經常感覺到的,但這一刻看起來尤其的清澈。

    “好,我相信你,絕對地相信。”

    他的聲音又重新充滿了力量。是啊,相信我吧。我對周酒壺絕對沒有任何超出友誼的感覺。

    “啊,明天我要帶你去個地方,你沒別的事情吧?”

    “明天?去哪兒啊?”

    “你就別問了,是個我一直都很想帶你去的地方。”

    “哪裡啊?”

    “反正有這麼個地方啦,好地方。”

    他說完就嘻嘻笑了。雖然我感覺到這個笑容不是什麼好預兆,不過仍然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的話。最後我冒著被周酒壺罵的危險,取消了跟他的約定,決定跟恩彬去他說的那個好地方。到底是哪裡啊?好地方?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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