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上學的那一天。
「恩彬啊,我可把世星托付給你了啊。她在學校肯定有好多不知道的東西,你帶著她四處轉轉,她不知道的都告訴她。你們是朋友嘛。」
從清早開始媽媽就去了恩彬家,親自把不肯起床的恩彬叫醒了,讓他做好準備,把他拉到了我家。她打算叫我們一起去上學。恩彬略略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敷衍地點著頭。
「世星啊,那你就好好跟著恩彬去上學吧——」
媽媽笑著,撫摸了一下我的頭。她剛一回家,恩彬馬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對我說:
「你們家一大早的,要幹什麼啊這是?幹嗎要提前一個小時去上學啊?」
不知為什麼對他覺得有點抱歉。可是現在是八點啊,這麼說來這傢伙平時是九點才上學?上課時間明明是八點半啊。
「嗯嗯……那個,恩彬啊,恩惠呢?去上學了嗎?」
「她每天不知道幹什麼,早早就走了,煩死人。」
「哦,是嗎?」
「不過,你也真是啊。叫你來我們學校,你就真來啊。我真是……我那麼警告你,看來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啊。」
不是啊,我也不想去你們學校,為了不去不知費了多少力氣苦苦哀求呢。這完全是我媽……嗚嗚。
「哼,你可不要後悔來我們學校哦。」
他這麼說著,開始向前走去。
「啊,恩彬啊,等等我!!」
大概是因為那傢伙的腿比我長得多,我為了跟上他,拚死拚活地追在他身後,卻還是趕不上。
「要在這裡坐公車。」
那傢伙硬邦邦地丟下一句話,斜身靠著車站的牌子。周圍傳來了小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啊,那是恩彬哥。」
「在哪兒在哪兒?啊呀,真是他。怎麼回事啊,他怎麼會這麼早去上學啊?有什麼事情麼?」
「有什麼事又怎麼樣?啊,可以和恩彬哥一起搭公車了。」
「旁邊那個女生是誰啊?」
我聽見好像是在說我,就轉過頭去看那些女生。一個女孩梳著二八分的短髮,身材瘦弱嬌小,另外一個女孩梳著及肩的直髮,兩人正一臉不高興地噘著嘴,打量著我。
「什麼呀?幹嗎站在恩彬哥旁邊?」
「不知道。長得也不好看。」
我轉回頭,悄悄地移到離恩彬稍遠處,空出了他身旁的位置。我才不想因為站在你身邊白白讓人罵呢。突然,恩彬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車來了。上車。」
啊,我的手,我的手!!我被恩彬拉著上了公車。不知怎麼的,後腦勺覺得被人盯得火辣辣的,我悄悄回過頭去看,發現那幾個女生正盯著我,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啊,恩彬哥!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居然在這個時間擠公車?」
「別多管閒事。」
我轉過頭,發現那個男孩正是不久前恩彬拉我去跆拳道場準備揍我一頓時,攔住恩彬一拳的那個男孩。他正瞪圓了眼睛,目光在我和恩彬之間轉來轉去。啊!那時我可是讓他看了場好戲。他肯定是誤會我了,覺得是因為我打了恩彬一拳,他才流鼻血的。呃。那倒不是誤會,是事實。
「呃,你是那天那個女生,對吧?那天去了我們體育館。」
我勉強擠出尷尬的笑容,對他說:
「呵呵,您好。」
「這孩子是我的學弟,您什麼您。」
恩彬噗哧笑了一聲,說道。
「她和我同歲。」
只說是同歲。絕對不說是朋友。不知為什麼,我心裡一疼,覺得有點苦澀。我正獨自傻笑,那個男孩用清亮的聲音說:
「姐姐,你好。我是恩彬哥的學弟,叫韓志浩!呵呵,姐姐那天那個勾拳帥極了。真的很帥哦,姐姐!!」
呃!!公車裡的學生和乘客突然全都盯著我看。什麼勾拳……那不是勾拳啊,我只不過是為了防禦,本能地揮了出去,那是正當防衛啊。我非常尷尬,不過還是勉強擠出個笑容,向那個自稱叫做志浩的男孩這樣說道:
「呵呵,是嗎,謝謝你,志浩。」
到底有什麼可謝他的啊?
「姐姐!你也介紹一下自己吧!」
什麼介紹?
「她叫殷世星,原來住在我們家隔壁,後來搬走了,現在又搬了回來。從今天開始來咱們學校上學。」
恩彬替我說了出來。
「哇,真的嗎?那以後可以經常見面了!」
志浩說著,露出天使般的微笑,然後他說出了和這微笑不太相符的話,令我大大吃驚。
「不過,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來學學跆拳道啊?從那天那一拳看,姐姐的拳頭可不一般啊,來我們道場吧!好不好?」
咳!志浩啊,拜託你說話時稍微考慮一下周圍人的目光好不好啊?公車一停,我馬上連滾帶爬地跳下車。身後傳來人們嗤嗤的笑聲。
「世星姐,等等我!」
身後傳來志浩的聲音。我更尷尬了,正打算跑,又聽見恩彬的聲音說道:
「白癡啊你,你知道學校在哪裡嗎,就自己搶著往前走。」
對了,我這是第一次來學校。我停下腳步,等他們走過來,一起向學校走去。學校的建築越來越近,學生們穿著漂亮的校服,十分亮眼。藏青色的校服樣式簡潔,非常帥氣。我因為還沒有訂做校服,所以還穿著自己的衣服。很多學生看到我穿著自己的衣服走進校門,都轉過頭來瞄我兩眼。
「看什麼看?還不轉過頭去?」
恩彬可怕的一句話嚇得他們把頭轉了回去。我在美國上學時,學校裡也有像恩彬這樣的學生。好像自己是國王,壓制著其他人。看來無論哪裡的學校都是一樣的。
「你和志浩先進去吧。」
恩彬說這句話時,校門已近在眼前,他卻轉身要走。
「呃?恩彬,你要去哪裡啊?」
「你沒必要知道。」
「哥,好不容易早到學校一次,和我們一起進去吧,這個姐姐今天不是第一次來學校嘛。」
「喂,韓志浩。」
「嗯?怎麼了?」
志浩愣愣地睜大眼睛看著恩彬,可愛極了。
「今天交給你一個任務。把這個缺心眼的笨蛋帶到教室去,要是還有時間,就帶她到學校各處轉轉,如果她有什麼不知道的要問你,就告訴她。聽見了嗎?」
缺心眼的笨蛋?恩彬說完,轉身大搖大擺地走向了街道拐角處。他到底是要上哪裡去啊?這就是所謂的翹課吧?
「恩彬哥也真是的……」
志浩看著恩彬消失在街角,又露出明朗的笑容,對我說道:
「走吧,姐姐。^-^」
志浩的性格似乎非常爽朗明快。恩彬的性格和他相比簡直是陰暗啊。要是能趕上志浩一半就好了。就在這時,「志浩呀!!」耳畔響起了一群女生的叫喊聲。五六名女孩呼啦啦一擁而上,把志浩圍了起來。怎麼回事?
「啊呦,我們志浩好可愛啊!怎麼才來學校啊?和姐姐們一起走吧!」
她們說著,拉起志浩,走向校門。
「啊呀,不行啊!姐姐姐姐,等一下!」
在一群女孩子們中間露出志浩的臉,他大聲叫著。呵呵!我們志浩好可愛?看來在姐姐們中間人氣很高嘛,嘿嘿!我想著被一群可怕的女生擁走的志浩,呵呵地笑著,走進了校門。
看來是因為沒穿校服的緣故,好多孩子都莫名其妙地打量著我。呼……我吸了口氣,打量了一下教學樓,邁出了腳步。可是……我到底應該去哪兒啊?總不能隨便進一間教室吧?恩彬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開始有點埋怨被女生們架走的志浩了。
「嘿!幹什麼哪?你是新轉來的?」
一個陌生的男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起頭來,一個男生正看著我,他臉上貼著創口貼,嘴唇整個裂開,梳著運動頭,一臉的凶相。幹什麼?
「跟我來!」
他這麼說著,嘩——地拉起我的手,開始往前走,不知要把我拉去哪裡。
「幹什麼!!很疼哎!!放開我!!」
我用力掙扎,想掙脫那個惡狠狠地拉著我往前走的男生,可是他紋絲不動,拽著我繼續向前走。幹什麼呀這是!!我被他拽著走了一會,終於在一個燈光昏暗的倉庫似的地方甩開了他。甩開他的同時,我打了一個趔趄,抬頭一看……啊!那裡有五六名男生正微笑著打量著我。一個個看上去都不是什麼好學生。
「你知不知道新生入學的規矩是什麼啊?」
那個像拖死狗一樣惡狠狠地拉著我走的男生捏起我的下巴說道。
什麼新生入學的規矩?
「嘖嘖,長得還真是有點笨。」
他這麼說著,站起身來,把我推倒了。天啊!他這是要做什麼!我大吃一驚,把他推開,他狠狠地打了我腦袋一下,吼道:
「老老實實待著!動一下你就死定了!」
現在這是,這是?!誰來救救我啊!!恩彬啊!!志浩啊!!正當我眼前灰濛濛一片,想尖叫卻什麼也還沒喊出來時,我上方那個男生好像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發出了慘叫。他倒下的同時,我一咕嚕爬起身來,氣得渾身發抖。呼……呼……我試圖控制住心臟的狂跳,看了看倒下去的那個傢伙。他額頭被打破了,呼呼地冒著血,他旁邊,是那個給他額頭狠狠一擊的鐵筒,正在地上滾動著。我馬上回頭看過去。倉庫門上搭著一隻手,一個美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美少女站在那裡,還保持著剛才扔什麼東西的姿勢。哇—!!我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個美少女。她的頭髮比短髮的長度略長一點,蓋住了脖子,眼睛並不是很大卻黑白分明,鼻子高聳,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樣嬌艷,臉上有一種奇妙的神情,讓她顯得更加光彩奪目、魅力十足。
「幹什麼,你?」
「潤守哥,你沒事吧?」
周圍一下子亂了起來。我回頭一看,那個一臉凶相的傢伙正用袖子擦著額頭流出的血。那些不良少年都圍在他身邊,用驚恐的眼神望著那個神秘的美少女。
「怎麼回事?她也是新轉學過來的嗎?」
聽到那傢伙這句話,我又回頭去看那個美少女……是啊。她也像我一樣沒穿校服,穿著白底紅格的襯衫、米色的褲子。真的是新轉學來的嗎?那個一臉凶相的男生慢慢走近她。
「啊呦,這個更正點嘛。臉蛋長得這麼漂亮,要是用這種東西砸人的臉,哥哥要生氣了哦。」
他這麼說著,向美少女靠近。
「過來,十秒之內帶著你那幫狐朋狗友給我滾。」
美少女張開嘴說了這麼句話,她的聲音有點中性化,略微偏粗。這時,那傢伙噗嗤一聲笑了。
「哈!她剛剛說什麼?本來是看你長得漂亮,想放你一馬……」
他話還沒說完,那女孩突然抓住他的肩,用膝蓋狠狠地踢了他的腹部一腳。帥極了!
「呃——!!」
黑洞洞的倉庫裡響起了那傢伙的呻吟聲。哇!好帥—!!我正忙著感歎,只見那一臉凶相的傢伙手下的蝦兵蟹將抱起他們正在地上翻滾的頭目,飛快地溜走了。我愣愣地注視著那女孩。她正倚門而立。
「別作出那種愣愣的表情。就因為你看上去傻愣愣的,才把這幫人渣招惹了過來。不走嗎?你也是新轉來的?」
「嗯?嗯。」
我這時才打起精神,勉強拖動發抖的雙腿。
「嗯,謝謝你。」
我望著她瘦削的側影說道。她真是非常漂亮。不論從這個角度,還是從那個角度,我作為一個女生都要感歎。羨慕啊。我愣愣地盯著那個女孩,她又張開花瓣似的嬌艷的嘴,說道:
「我也是新轉來的。」
她簡單地說了一句,回頭看著我。這麼一看,我才發現她個子也很高。雖然沒有恩彬那麼高,不過要看她,也還是需要把頭向後仰呢。這時,我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啊,姐姐?」
我回過頭,看到了志浩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大概是剛才被拉走時弄的——緩緩向我們走來。
「啊,是志浩啊。」
「姐姐!姐,你沒事吧?我的朋友剛才跟我說在操場看到一個沒穿校服的女孩被人拉走了……」
話是這麼說著,志浩卻盯著我身旁的那個美少女,深深地凝視著。
「嗯?嗯,我沒事。這個女孩救了我。」
我微笑著想抬頭沖美少女點頭致謝謝,她卻突然轉身,自顧自地走了。
「喂?喂?」
「姐,對不起。我剛才被那幫姐姐……」
志浩這麼說著,又一次望向美少女離去的背影,深深地凝視著,表情十分複雜。幹什麼啊,難道是一見鍾情了?哈哈。
「啊,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不過,志浩啊,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吧?」
志浩的臉突然沉了下來。嗯?我說錯什麼了嗎?
「走吧,姐。^-^」
志浩馬上就緩和了表情,衝我笑了笑。我滿心的莫名其妙,跟著志浩走進教室。在那裡見到了班主任老師。看上去四十多歲,是那種典型的戴著黑邊眼鏡的男老師形象。班主任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啊,聽說你是從美國回來的?小時候就去了美國的話,會說韓語嗎?」
呵!說實話,我英語說得不太好。韓語倒是說得很好!我的父母都是韓國人,上學的時候也只和那些混在美國同學之中的韓國孩子合得來。怎麼可能不會說韓語呢?
「呵呵,老師,我韓語說得很好的。」
「呵,是嗎?我聽說你和姜恩彬那傢伙是鄰居啊?」
「我們是鄰居。您為什麼這麼問,老師?」
「昨天,你媽媽來,不知為什麼非要把你安排到恩彬班上……說是你們是鄰居又是朋友什麼的。」
呃!
「我跟你媽媽說,覺得讓你去一年級,從基礎學起比較好,可是你媽媽一定要堅持讓你和那小子同班。」
雖然是我媽,這也做得太過分了。真是過分啊!
「沒問題嗎?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優先考慮你自己的意見。是你自己在上學,所以你自己的意見更重要一些。」
「呵呵,沒問題的,老師。我就去二年級好了。」
我這麼說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要是不順從媽媽的意願,她會讓我死得很慘的!!我想到這裡,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時,我耳畔傳來了老師低沉的聲音。
「啊,對了。說起來,還有一個孩子也是新轉學過來的……」
教室內。
「好,這兩位同學今後要和我們一起學習。這位是殷世星。小時候移民去了美國,現在又回到韓國來了。來,你上來做個自我介紹。」
聽說我是從美國回來的,教室裡頓時人聲鼎沸。這就是我今後將會在此學習的教室。我站在那裡,看了看那個同為轉學生的美少女。多不可思議啊,我們居然在一個班。嘿嘿,我們怎麼會轉學到一個班了呢……美少女啊,看來我們是有緣分做朋友啊!我的心情稍稍有些興奮。我站到了講台前,向台下望去,看到了同學們陌生的目光。他們和我一樣都是韓國人,很快就會混熟的。
「啊,大家好。我叫殷世星,很高興認識大家。」
我很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突然班裡響起一句:
「你是從美國回來的嗎?那就用英語自我介紹吧!!」
周圍響起了哈哈的笑聲。
「Hi,Mynameissea-byoulEun.NiceTomeetyou.」
「這叫什麼呀,都是基本的英語,小學生都會。不能說點更了不起的了嗎?」
不知為什麼,感覺上好像是被耍了,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被耍了。我用雙手摀住滾燙的臉頰,掩飾著自己的臉紅,從講台上走了下來,扭頭看了看美少女,她卻不知何時已經站上了講台。周圍響起了孩子們的聲音。
「長得好漂亮啊。可以當演員了吧。」
「喂,喂,喂,她是我的啊,我先看上的。你要敢打歪主意,看我給你好看!」
男生們的眼神中夾雜著好奇與驚訝,女生們則用不高興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女孩。
「我叫韓世英。我有言在先,誰要是敢招惹我,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美少女的臉非常嬌俏、惹人喜愛,嘴裡卻毫不在意地吐出這麼一句話,然後走下了講台。好像非常凶悍的樣子哦,就跟我過去一樣,呵呵。
「她們兩個現在對一切都還很陌生,你們要好好幫助她們。嗯,那裡有兩個位子空著,你們坐過去吧。」
啊喔!居然就做了同桌!我的心一陣猛跳,走到班主任指著的位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那個美少女也跟著過來,坐到了我的旁邊。
「呵呵呵,原來你叫世英啊。我們居然轉學到了同一個班,看來是有做朋友的緣分啊。是不是?」
世英聽見我的話,噗哧一聲笑了。她笑的樣子好好看。
「我們以後要好好相處哦。」
她微微一笑,說道。周圍的男生都只是悄悄地瞟著世英。看來漂亮的女生就是不一樣啊。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彷彿是在和我耳語。
「缺心眼的笨蛋,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猛地一驚,回頭看到早上在學校門口轉身離去、消失在街角的恩彬,他正整理著沒繫好的襯衫領子,傲慢地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呃!
「誰叫你來我們班的?」
「那、那是我媽……」
才說到這兒,恩彬就噗嗤一聲笑了。
「那你呢?怎麼現在才來?去哪裡了?」
「用不著你操心。」
他這麼說著,靠近了我背後,對著我的耳朵竊竊私語道:
「你沒忘了我說過的話吧?過去你對我幹過的事,我要10倍奉還給你。你又來了我們班,那就20倍奉還給你吧。」
啊!看來死期不遠了。我今天可是第一天來學校上學啊,怎麼會這樣?
「這又是誰啊?」
恩彬的眼睛打量著世英的背影。
「嗯,今天真是非常湊巧。她也是新轉學過來的,叫韓世英。恩彬,世英很漂亮吧。」
我正說著,恩彬猛地抓住世英的肩膀,把她扭了過來。世英沉著臉,嬌艷的嘴唇緊閉著,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恩彬噗嗤一聲笑了,放開了抓住世英肩膀的手,說道:
「哈!是啊,很漂亮。」
他這麼說著,露出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微笑。那個不知所謂的微笑在我腦海裡久久縈繞,帶來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漫長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威脅說要20倍報復我的恩彬在上課時間只是安安靜靜地睡覺。不知不覺到了打掃的時間。我正認真地用掃帚掃著地板,抬起頭一看,恩彬卻像沒事人一樣背起書包,正要走出教室。
「嗯?恩彬啊,你去哪兒?」
我的叫聲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家全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我說錯什麼了嗎?
「嗯,恩彬啊,你不打掃衛生要去哪裡啊?」
「回家。」
恩彬正要邁出教室。他彷彿很不耐煩地轉頭說道。
「等等我!我不認識回家的路啊!」
「你是白癡啊?早上不是一起坐公車過來的嗎?」
「我是路癡啊!至少也要來回三四趟才能勉強記住。等一會,咱們一起走!」
我說完,丟掉掃帚,逕直跑向座位。胡亂地收拾了書包,向站在門外的恩彬跑去。所有這一切只花了三秒!!
「喂,你打掃完,行完禮再走。第一天上學就想被班主任罵啊?」
「行禮?行什麼禮?」
恩彬頓時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轉過了頭。
「別廢話,打掃完之後在位子上坐好。這樣你就知道行什麼禮了。」
突然眼前揚起了教鞭,老師的聲音響了起來。
「姜恩彬!殷世星!你們兩個傢伙,現在在幹什麼?」
呃!!我大吃一驚,回頭一看,班主任正威脅地揮舞著教鞭,衝著我和恩彬做出一副可怕的表情。
「姜恩彬,你這小子又想逃!還帶著殷世星!你想帶壞第一天上學的小孩啊?嗯?」
「我沒有啊,是她非要跟著我的。」
恩彬一臉不馴,和老師頂嘴道。結果我和恩彬老老實實地認真做完了大掃除,坐在了位子上。打掃時,恩彬一直嘟囔著,令我感到又害怕又抱歉。
「說來說去一輩子都幫不上忙。小時候被你欺負成那樣也就算了,怎麼又來招惹我啊?」
他的嘟囔聲又從身後傳來。我移身向前坐,卻看見世英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她剛才打掃了一會就不知上哪兒去了。這時有一個女孩看了我兩眼,走了過來。她梳著一頭短髮,眼睛圓圓的,十分可愛。她用耳語般的聲音輕聲問道:
「你認識恩彬?你們是什麼關係啊?」
「啊,認識。怎麼了?」
「不是啊,我第一次看見恩彬跟一個女生說這麼多話。他平時都不怎麼和女生說話的。」
「不是吧,怎麼可能。」
「你是不知道。恩彬和女生合不來,不肯和女孩子友好相處。其實,恩彬在學妹和師姐中人氣都很高。可是從來也沒見過他和哪個女生聊得很開心,相處得很愉快。」
這是怎麼說的?我不久前可是親眼在恩彬他們家門口看見他和一個漂亮的女孩說話哩。
「不是吧?」
「不管怎麼說,真是奇了。」
這麼說著,這孩子悄悄地托我把她介紹給恩彬,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女生都不怎麼說話,還合不來?不是吧,這傢伙討厭女孩嗎?那我不久前看見的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看上去可像是女朋友啊。說起來,這傢伙怎麼這麼受歡迎啊。倒也是,長得倒是很帥。我正胡思亂想著,有點頭暈。這時,我耳邊傳來了世英的聲音:
「明天見。」
我抬起頭,發現大家好像已經行完了禮,正三三兩兩地走出教室。世英也背起書包,站了起來。
「嗯,好啊,明天見。」
我微笑著和她打了招呼,也背起書包,站起身來。回頭一看。嚇!!恩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我一直告訴他,我是個路癡,要和他一起走,這傢伙還是自己先走了!!我趕忙背上書包,飛快地跑出了教室,走出教學樓,向操場方向走去。
「姐!!」
突然聽見了一個已經變得略微熟悉了一些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志浩正向我跑來,他柔軟的頭髮被風吹得一動一動的。
「啊,是志浩啊。」
「姐,你要回家嗎?恩彬哥呢?」
「嗯,他好像先走了。我還告訴他我是路癡,叫他等我一起走……」
我哭喪著臉說道。志浩用手捂著嘴,呵呵地笑了起來。突然,他一下子面如土色,抓住我的手開始狂奔。呃!!
「志、志浩啊!!你要幹什麼!!」
我被拖著,叫了起來。志浩卻用盡全力,拖著我瘋狂地跑著。怎、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這樣啊?
直到建築拐角處一個看起來像是焚化場的地方,志浩才放開了我的手,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呼!呼!」
志浩連汗都流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志浩啊,你怎麼回事啊?」
「呼!呼!對、對不起,姐。都是因為學姐們。」
他是說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把他架走的女生嗎?
「要是被學姐們抓到,至少一個小時脫不了身。」
志浩這麼說著,擦著額頭上淌著的汗水。不幸啊。看來可愛又帥氣的他在學姐中間真是很有人氣。
「姐,咱們從焚化場翻牆過去吧。」
「嗯?」
「從焚化場翻牆過去的話,會有一條捷徑哦。」
看來平時是經常翻牆啊,連這都知道。我跟著志浩,來到焚化場牆邊,爬到一堆箱子和石頭上面。那是志浩為了翻牆而特意堆起來的。所幸,牆不是那麼高,我簡簡單單就翻了過去,志浩也隨後翻了過來。
「志浩,你認識去恩彬家的路嗎?」
「嗯,認識。姐,你搬家到恩彬哥家隔壁了是吧?」
「嗯。你能告訴我怎麼走嗎?早上來的時候太慌亂,沒記住路,也沒記住坐了什麼車。」
「我送姐姐回去。^-^」
這麼說著,志浩走到了我前面。志浩人好像真得很好。和某人大不相同啊。我呆呆地望著志浩的背影走著,突然冒出了個想法:關於那個短髮女孩說恩彬不和女生說話的問題,志浩應該知道得更詳細一些吧?我加快了腳步,追到志浩身邊,開口問道:
「志浩啊,聽說恩彬都不肯和女生說話,也不願意與她們和睦相處,是真的嗎?」
志浩歪頭回答我:
「是啊,恩彬哥不怎麼和女生說話,也沒見過他和哪個女生在一起過。」
「你確定?」
「我知道的就是這樣的。所以那天我看到恩彬哥拉姐姐你來道場時吃驚死了。」
志浩說著,壓低了聲音道:
「恩彬哥討厭女人。」
突然,我的心匡的一聲沉了下去。恩彬哥討厭女人……志浩的聲音在我耳畔嗡嗡作響。我的頭開始有點暈了。不會吧……
「聽說恩彬哥小時候,他家附近有一個被稱為孩子王的女生天天就知道打架,經常欺負周圍的小孩。」
我聽到志浩的話,頭上一暈,趕忙想甩掉暈眩的感覺。
「聽說那個女孩後來搬家了。恩彬哥被她整得很慘,從那時開始就好像得了什麼厭惡症,討厭女人,而且性格也變粗魯了。」
我的心崩崩地跳著。這個……這比我想得還要嚴重。
「不要告訴恩彬哥這些話哦。估計他會發飆的。他可是非常討厭別人提起他小時候的事。」
我一言不發,愣愣地點了點頭,心又是一陣猛跳。
「姐姐你是什麼時候搬走的啊?」
看來志浩實在是不會察言觀色。你姐姐我就是那個女孩啊。
「嗯,很久以前。」
我支吾著,深深歎了口氣,卻聽到志浩開玩笑似的聲音:
「看上去過去做鄰居時,姐姐和恩彬哥非常親近啊?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恩彬哥和女生說這麼多話。當然,家人不算啦。恩彬哥拉著你來道場時我們有多驚訝啊。還一對一決鬥。看來你們倆過去真是非常親近哦。」
「不是這麼回事,我們並不親近。」
「我一直以為恩彬哥真的討厭女生呢,還以為他的女性厭惡症非常嚴重呢,這下太好了。不過他和姐姐……」
我眼前變得灰濛濛的。怎麼回事?我原來這麼在意女性厭惡症這個詞啊。因為我……因為我……
「嗯?姐姐,你怎麼了?」
聽到志浩吃驚的聲音,我趕忙擦了擦眼淚。我看著志浩,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似的給了他一個明朗的笑容。
「呵呵,眼睛裡好像進了灰。志浩,姐姐給你買點好吃的吧?有什麼想吃的沒有?姐姐都買給你。」
「姐姐。」
「沒關係!沒關係!我說了要給你買!」
我這麼說著,伸手去拉志浩。志浩的表情十分為難。啊,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
「我們今天有一個聚會。聚會後會大吃一頓。」
「呃,是嗎?什麼聚會?」
「是我們一群人和認識的哥哥們組織的小社團。就是志同道合的幾個人聚在一起聊聊天什麼的。」
「啊,是嗎?」
「姐姐也一起去吧?」
「我、我?我、我為什麼要去?你不是說是志同道合的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天嗎?我去幹什麼?」
「這是要盡快適應學校生活最快的方法了。要是和大家都混熟了,很快就會熟悉環境了。走吧姐姐,很有意思的。」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志浩拉走了。我真的可以參加嗎?
我稀里糊塗地被志浩拉到了一個地方。牌子上寫著「布魯塞爾」。
「志、志浩啊,等一下。我還是回家好了……」
「沒關係的!」
志浩自作主張地把我拉了上去。推開玻璃門,進入房間,燈光有點昏暗,木質的圓筒形的桌子擺放得很整齊。
「呃,韓志浩!」
聽見有人叫志浩的名字,我回過頭去,看到五六個男孩正坐在那裡聊天。志浩拉著我緩緩向他們走去。
「啊?怎麼帶了個女生來?」
一個粗粗的聲音問道。
「這位是今天新轉學來的姐姐。怎麼樣?漂亮吧?」
聽了志浩的話,他們嗤嗤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姐姐?唉,韓志浩,你就不能找個和你年紀相當的女孩談個戀愛啊?怎麼一天到晚和這些上了年紀的姐姐們混啊?」
呃……上了年紀的姐姐?
「呸,不是那麼回事!她是恩彬哥的朋友。」
頓時,周圍一片死寂。
「恩、恩彬?」
「你開什麼玩笑?恩彬那小子的朋友中哪兒有什麼女生啊!!」
「是真的,哥!她過去住在恩彬哥家隔壁,搬走了,現在又搬了回來。」
那個梳著運動頭的男孩聽了志浩的話,盯著我看,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要不要這麼吃驚啊?
「這個姐姐今天是第一天上學,我為了讓她盡快適應學校才帶她來的。一起玩吧。」
志浩這麼說著,坐在了椅子上,還按了我一下,讓我坐到他身旁。我望著大家,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呵呵,大家好啊,很高興認識你們。」
可是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個梳著運動頭的男孩靜靜地看著我,開口了。
「是真的嗎?你和恩彬是朋友?」
「嗯。怎麼了?」
頓時,呵!的一聲,那男孩倒吸了一口氣,陷入沉默。不只是他,其他的男孩也都一直用驚訝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我。
「大家都怎麼回事啊?把姐姐都嚇到了。」
「呵,韓志浩,你是不是對這個姐姐有意思啊?天天被一群姐姐們追著,我們志浩——我們志浩——地叫著,備受寵愛,現在乾脆改變心意去和老女人談戀愛了啊?」
我手足無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悄悄回頭一看,志浩一隻手卡著那個男孩的脖子,另一隻手壓著他的頭,看上去正在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拷打。志、志浩啊,你這麼卡他的脖子,他不會憋死嗎?
「喂!喂!好了!我錯了!死孩子!快放手!」
於是,志浩非常非常輕地放了手,若無其事地衝著我嘻嘻一笑。
那個被志浩嚴刑拷打的男孩頭髮凌亂,他撫著自己的脖子,哭喪著臉說:
「靠,臭小子!一不小心惹到他,就像發瘋一樣。」
「還有誰要說兩句廢話來聽聽?」
志浩大吼了一聲。接著,他又向我微笑著說道:
「姐——姐!你要吃什麼?^-^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啊?」
那笑容還真是開朗。
「嗯?」
此時,我似乎聽見了公雞「喔喔喔」打鳴的聲音。怎、怎麼回事啊,這是?哪裡來的雞叫啊?我睜大了雙眼,想尋找發出雞鳴的地方。這時,志浩掏出手機,大聲說:
「啊!恩彬哥!」
那雞鳴聲是手機鈴聲嗎?真奇妙啊,真奇妙。可是志浩剛才在說什麼?恩彬?
「哥!你怎麼還不來?快過來啊!我和世星姐在一起。剛才世星姐正打算一個人回家,我把她帶過來了。我做得對吧?嗯?嗯?哥你快過來吧——」
志浩微笑著,用撒嬌的口氣喋喋不休著,然後掛斷了電話。恩、恩彬他現在要來這裡?呃!我突然感覺窒息,想逃到外面去。
「呵呵!志浩啊,姐姐家裡有點事情,要趕緊回去呢。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
我自說自畫地做出一副匆忙的神色,真是非常匆忙的神色叫道,想站起來。志浩啪地一聲拉住我,把我按到了椅子上。
「姐姐,你連回家的路該怎麼走都不知道啊。」
「呵呵……」
對啊,是這麼回事……
「沒什麼的啦,我隨便打聽一下就能回去的。姐姐很著急,那我這就……」
「姐姐,別說謊了!」
「呵呵,我沒說謊啊……真的……」
「姐姐,說謊是要遭天譴的哦。」
「不是啊,那個……」
「據說會被打進地獄,丟進滾燙的水裡,讓你洗個桑拿哦。」
「呃?是、是嗎?」
我在心裡深深地歎了口氣,垂下了頭。志浩剛剛說的話一直讓我揪心。不,不僅僅是揪心,簡直到了再看一下恩彬的臉都會覺得對不起他的程度。心痛啊。
「姐姐,你怎麼了?」
「呃?沒什麼啊。」
我努力裝出沒什麼的神情,抬起頭,給了他一個明朗的笑容。這時,門被打開了,恩彬走了進來。我不由得低下了頭,想避開他的視線。
「哥!你幹什麼去了,現在才來?」
「多管閒事。」
恩彬衝著志浩吐出這麼一句話。然後對我說道:
「喂,你不回家去,追著誰一直追到這裡來?」
還是恩彬特有的耳語般的低沉聲音。
「嗯,我本來是要回家的,可是不認識回家的路。志浩說要送我回去,所以一起走的,後來志浩……」
「你犯什麼罪了嗎?為什麼不抬起頭說話?」
「嗯。」
「早點回家去。不知道你媽會擔心啊。」
「嗯?啊,好啊,那我走了。」
「我說你是死活不肯抬頭了是不是?別人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不應該看著對方嗎?」
這麼說著,他啪地一聲用手掌把我的額頭抬了起來,頓時,我們倆的眼睛對上了……恩彬清澈的眼眸。我又一次想起了剛才志浩的話,不由得又避開了他的視線,垂下了頭。
「喂,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吃錯藥了?幹嗎老低著頭啊?」
「我看是因為恩彬哥你沒和世星姐一起走,自己先溜了,人家姐姐在賭氣呢。明明是連看都不肯看你一眼哦。」
耳旁響起了志浩開玩笑的聲音。志浩,看來你完全沒感受到現在是什麼氣氛啊!
「什麼,一起回家?難道說你們倆住在一起?」
那個梳著運動頭的男孩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不是,不是那樣,世星姐重新搬回原來的家了嘛,就住在恩彬哥家隔壁啊。」
「什麼?姜恩彬,這麼說來你剛才在校門前是等她了?臭小子,問你幹什麼還不回答我。」
等我?誰,幹什麼?恩彬等我?不是吧——
「臭小子,別逗了。我是要見一個學弟,和他說兩句話,所以才在那裡等的!」
「你除了現在在這裡的幾個人哪兒還認識什麼學弟啊?」
「閉嘴。嗯?」
真是在等我嗎?我還以為他先走了呢。
「誰說我在等這個死丫頭了?誰願意和這種女生一起走啊,多丟人!」
死丫頭……丟人……這種女生……一句句全是傷人心的話。
「哎呀——哥,你怎麼回事啊?你就直說是在等世星姐,難道誰還能把你抓走吃了不成?嘻嘻。」
這下恩彬開始青筋暴跳,面部表情扭曲。
「想挨揍吧你?」
「不、不是啊。」
志浩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
「那是想死了?」
「沒、沒有啊。」
「那就給我閉嘴。」
「噢。」
據我觀察,志浩好像很喜歡恩彬,天天跟著他,另一方面又好像很怕他的樣子。兩個人好像就是君主和臣下的關係……呼。
「好啦,好啦!我們現在點點吃的吧。大家不是都餓了嘛。」
其中一個男孩轉換了話題,大聲說道。
「說起來,今天該誰請客了?」
志浩一句話,周圍就安靜了。
「讓今天第一次來的新人同學請客怎麼樣啊?」
梳運動頭的男生微笑著說。這個新人同學大概就是說我了?
「那、那個……我只帶了十塊錢……」
「哈哈哈。」
「噗噗。」
大家爆發出一陣大笑。我又做錯什麼了啊?
「這孩子可真純潔啊,看她的表情,還有說話的樣子,完全是窈窕淑女嘛。」
呵呵,窈窕淑女!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靜靜地響起,給一片和睦的氣氛澆了一瓢涼水。
「窈窕淑女都死光了麼?這丫頭哪一點像窈窕淑女啊?她打架打得可好了。」
這當然是討厭我的恩彬了。
「哈哈!」
「你小子,胡扯什麼啊?」
「我和她決鬥的時候輸給她了。你們都知道我打架的水平吧?雖然我也算個高手,可她還是用她的鐵拳給了我的鼻子一個直勾拳。」
恩彬靜靜地說道。他的聲音十分認真,周圍唰地一下安靜了下來。
「你這傢伙是胡編吧?」
「哼,你覺得像是胡編嗎?」
我都覺得不像是胡編。沒有哪個小孩能把胡編的瞎話說得這麼認真、莊重。
「喂,韓志浩,你不是也看見了嗎?那天在道場,這死丫頭狠狠給了我鼻子一拳,當時你不是也在場嗎?」
志浩聽到恩彬的話囁嚅著,尷尬地笑道:
「哈哈,那、那個啊?姐姐揮了一拳……哥的鼻子……哈哈……」
「我就問你她打到我鼻子沒有。打到還是沒打到?你直接說。」
「呵呵,那個……」
志浩悄悄瞄著我的眼睛。
「你是不是想被倒吊起來打啊?」
「打到了!」
呃!志浩一句話讓大家都瞪圓了眼睛盯著我,說不出話來。志浩的眼神彷彿在說:「姐姐,對不起。」
「看,我跟你們說這丫頭打架的本事了不得吧?你們都小心啊。她可怕著呢。」
大家本來都用親熱的目光注視著退到角落裡的我——當然,這也許是我自己的錯覺也說不定——現在聽了恩彬的話,他們的眼睛裡頓時流露出恐懼的目光。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有意要打他的啊……
「恩、恩彬啊,我當時不是要打你,我只是一推……」
「啊,肚子餓了!!韓志浩,趕緊去點東西吃!」
我的話馬上就被恩彬打斷了,他轉身去訓志浩。太、太過分了!!你這是要把我塑造成女流氓形象啊。由於他如此的惡行,我不久前對他的歉疚之情漸漸地都消失了。
沒過一會,豐盛的食物滿滿地擺了一桌。這幫男孩彷彿是要炫耀青春期驚人的食量一般,不一會就風捲殘雲一掃而淨。我當然是食之無味。怎麼可能吃得香啊?我使筷子使得笨手笨腳的,恩彬還在一旁罵著,「一看使筷子的樣子就知道沒福氣」。就這樣吃完飯,我們走出了這個叫「布魯塞爾」的地方。
不知何時,街上已經是一片沉沉的暮色。各種不知名目的招牌開始打出華麗的燈光。
「哥!!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吧。好不好?」
「我們又不去喝酒,去什麼別的地方?」
「走吧走吧。好不好?好不好?」
志浩用半撒嬌的口吻,抓著恩彬的手輕輕搖著。
「你這傢伙還不趕緊撒手?噁心死了。你不去體育館了?」
「一天不去無所謂啦——」
恩彬甩開志浩,回頭看著我說:「你自己回家去。」
「嗯?」
什麼自己回家去?這傢伙!你是忘了我跟你說過我是路癡,不認識回家的路了,還是裝作忘了?
「那個……我不認識回家的路啦。」
「什麼?」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認識回家的路。」
「韓志浩,你把這丫頭送回家,然後再過來。她就住在我們家隔壁。我們去奧裡薇婭,你一會兒就去那裡找我們。」
「哥,幹什麼搞得這麼複雜啊!姐姐也一起去不就好了?你們倆不是住隔壁嗎,結束之後一起回去就行啦。」
志浩微笑著說道,看來是沒看到恩彬氣歪了的臉。
「你想掃我酒興啊?幹嗎帶著這丫頭去?她得回家去,她媽會擔心的。」
「那哥你自己送她回去!我不管啦!」
志浩萬分勇敢地說完這句話,拉著我往前就走,把額頭上已經青筋暴起的恩彬丟在了後面。恩彬在我們身後不知在嚷什麼:
「你這死東西,還不給我站住?」
後面的話怎麼也聽不見了。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志、志浩,姐姐要回家去了。我媽媽會擔心的。」
「姐,你還沒見過恩彬哥喝醉了酒是什麼樣子吧?」
哎?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恩彬哥痛飲一番之後,可是無所不為,能看到好玩的東西呦。姐姐一起來吧。這種機會可難得的很呢——」
志浩一臉興奮,表情壞壞的,好像是要掩飾什麼極為隱秘的事情,恩彬喝了酒會怎麼樣?好想知道哦。我的好奇心太強烈了,感覺到好像會有什麼了不起的偉大發現。就這樣,我被志浩拉進了那家名為奧裡薇婭的酒吧。
呃!這地方比剛才那個叫做布魯塞爾的地方還要昏暗。燈光……燈光為什麼是鮮紅色的啊?
「坐!坐!」
志浩對我們大聲說道。他正要衝吧檯說點什麼,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來。怎麼回事啊?我看到他表情的瞬變,回頭向吧檯處望去。啊!那、那是誰啊?一個人面無表情地站在吧檯裡望著我們。美、少、女。這不是世、世英嗎?她怎麼會來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