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會結束了,皇后組成員表情悲壯地走在公司的走廊上。走到辦公室門前,基泰摘下了刺眼的「皇后處理組」的門牌,換成了「皇后組」。現在好像真的有感覺了。皇后組員們看著基泰的舉動,又要邁向新的目標了,他們高呼加油。
為了生產新的皇后產品,皇后組需要收集化妝品原材料。基泰和陽順為此奔波,腳都磨起了泡。如果藥店老闆出去採藥了,他們索性就坐在地上,以大碗麵充飢,直到老闆回來為止。因為兩個人在一起,反而感覺這是難得的幸福。
崔機長和錫久在皇后工廠裡準備啟動原料混合機。朱秀峰和寶貝汗流浹背地檢查製作容器和機器。終於,基泰和陽順收集到了最後一種藥材,氣喘吁吁地跑回了工廠。
正式的製造過程終於開始了。在崔機長的指揮下,他們把提取的藥材放進混合機中煮沸。天然化妝品在圓心分離器裡一圈圈旋轉,成型的化妝品樣品終於製造出來了。組員們無限感慨,有人把樣品容器裡的乳液擦在自己的臉上,有人聞氣味,個個都是喜氣洋洋。
很快,盛在容器裡的樣品一一擺放到桌子上。
「皇后化妝品終於重新誕生了!」
崔機長激動地說道。
「是的,終於重新誕生了!和曾經消失了的皇后化妝品一模一樣,皇后又出世了!」
朱秀峰也隨聲附和。這時,寶貝湊了過來。
「你到底在幹什麼呀?」
基泰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這回陽順生氣了。
「你現在不要跟我說話。」
「我問你到底在幹什麼?」
基泰很著急,皺著眉頭問道。陽順放棄了俯臥撐,站了起來。
「哎喲,俯臥撐不行啊,看來還得繼續練習。」
「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想參軍。」
陽順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基泰覺得不可思議,哈哈大笑。你要參軍?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陽順,你不要再逗我笑了,我的肚臍眼都要笑掉了。
「喂,你開玩笑是吧?我馬上就要不耐煩了,趕快說實話!」
「我真想當一名女兵。」
「在這裡說不行嗎?」
「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聽好了,我要去我從前住過的那個房子前面,你趕快來!」
基泰說完,自己先跑下了樓梯。
「我說過了,我現在不能去!」
「不要給我打電話,你親自到我以前的家門前!」
「我不能去,你聽好了!」
陽順衝著基泰的背影又喊了一句。看來他真的很喜歡我,可是怎麼辦呢,我的夢想也很寶貴的呀。對不起,大叔,真的很對不起。不過,因為你是我的王子,所以只要我們兩個人的心不變,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基泰來到從前的家門前。空蕩蕩的房子看上去無比淒楚和荒涼。基泰走進院子裡,靜靜地站了很久。突然,他的腦海裡隱約浮現出和陽順一起在院子裡做過的那些事情。
「再等一等,我會把你買回來的。陽順啊,如果我把這棟房子買回來,那是因為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這裡。陽順啊,你要和我一起住在這裡。如果沒有你,我不需要這棟房子!」
不知道為什麼,基泰感覺自己很無聊,他再次環視院子,然後走出了大門。出人意料的是,娜姬竟然呆呆地坐在大門前。
「基泰哥。」
「沒有人住在我的房子裡。只有這一件事,俊泰做得很好,你替我轉告他。我不喜歡別人住在我家,哪怕一會兒也不行。」
基泰故意避開娜姬的目光,冷冰冰地說道。
「基泰哥,你跟我說會兒話不行嗎?」
娜姬一反往日的飛揚跋扈,怯生生地觀察著基泰的臉色,懇求道。
「娜姬,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哥哥,我要結婚了,你知道的。」
「那又怎麼樣?」
「所以,就算我還對你心存留戀,也是徒勞的。以後我不會再來煩你了。你和我說一會兒話吧。」
娜姬苦苦哀求,可是基泰不想再上她的當了,只想馬上離開。
俊泰來到娜姬家門前,正好安城大嬸提著垃圾袋走了出來。
「娜姬在家嗎?」
「剛剛出去了。」
「她去哪兒了?」
「這個嘛,應該不會走遠吧。」
安城大嬸一向看不慣俊泰,漫不經心地回答。
「她回來的話,你告訴她我在新房子裡等她。」
「基泰少爺的家嗎?」
突然,俊泰皺起眉頭反問道:
「基泰的家?大嬸,你說話要注意點兒。」
俊泰從娜姬家出來,開車去了附近的遊樂場。突然,他看見娜姬和基泰坐在遠處的長椅上,氣得眼珠子都要迸出來了,但是他按捺住了,坐在車裡靜靜地看著他們。
「我想起哥哥父母去世以後,你來我們家的情景。那時我五歲,哥哥十歲。哭著哭著,你就枕在我的膝蓋上睡著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的年紀那麼小,腿被你枕得又疼又麻,可是我卻一直都沒動。哥哥十四歲時,說要回到自己家的房子裡住,你從我們家離開了,我哭了整整一天。從那以後,我就下定了決心,將來一定要和哥哥結婚,我們重新住在一起。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初戀啊。因為你,我損失了很多東西。上學時我從來沒有參加過其他男孩子們的派對,這一切都是為了哥哥。」
基泰靜靜地聽著娜姬說話。
「哥哥,我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娜姬哽咽了,說得傷心之極。基泰好像稍微能理解娜姬了,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哭。
俊泰遠遠地坐在車裡,注視著這一幕,嫉妒得咬牙切齒。他拿出手機給娜姬打了個電話。
「你去找韓基泰了嗎?好吧,趁著還沒結婚,今天是最後一次,你把想說的話都對韓基泰說了吧。」
「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
娜姬驚慌得不知所措。俊泰陰險的聲音到達她的耳膜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可是,俊泰繼續卑鄙地挖苦著她:
「不要因為以前有很多話沒跟他說,就信口開河。別說走嘴了,別把你撞死陽順奶奶以後逃跑的事情也說漏了。」
突然,娜姬嚇得瑟瑟發抖,渾身冰冷,好像凝固了。看來只有自己死掉,或者把俊泰殺死,才能徹底擺脫他的魔掌。俊泰把娜姬嚇唬了一通,掛斷了電話。聽了他的威脅,娜姬嚇得臉色鐵青。
「怎麼了?你沒事吧?」
看到娜姬的表情很不尋常,基泰關切地問道。這時,一串淚珠滾落出娜姬的眼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把額頭靠著基泰的肩膀,抽抽搭搭地啜泣著。基泰很為難,她怎麼這樣。把我害得這麼慘,對我這麼殘忍,這麼凶狠,難道你不應該過得很好嗎?基泰實在不能理解娜姬,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如此悲傷地流淚。
陽順急匆匆地跑來找基泰,當她看見基泰和娜姬在一起的時候,她猶豫了。他們這是幹什麼呢?他們之間絕對不會發展成這種關係的。陽順心裡很亂,站了一會兒,她轉身走了,感覺自己遭到了基泰的背叛。因為我稍微來晚了一會兒,難道你就叫來了娜姬?這個人真是太奇怪了,尹娜姬是什麼人啊。
「喂,車陽順,不要搞惡作劇,趕快說!」
「我要去參軍,當一名女兵,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就是為這個,所以我才進行體能訓練的嘛。」
「你要是不做女兵,我就使勁吻你,把你吻死。」
「好吧,那麼我要是真的做了女兵,大叔你怎麼辦呢?」
我明明說的是真心話,可是他卻怎麼也不肯相信,陽順實在不耐煩了,就從口袋裡掏出了「女軍人候補士官報名書」。
「給,這是報名書,你還不相信嗎?」
基泰看著報名證書,神情立刻就凝固了,張口結舌,再也無話可說了。他好像馬上就要瘋掉了。雖說她做事有些魯莽,可是也不能這麼魯莽啊。基泰露出了幾近絕望的表情,轉身就走。陽順急忙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坐在公園長椅上。基泰怒氣沖沖,不知道先說什麼才好。
「你現在沒病吧?怎麼突然要參軍了?又不是男人,接到命令必須參軍。」
「女兵不是徵集,而是自願報名的。」
「你真是太奇怪了。好,既然說到這兒了,咱們就把話說清楚。上次你為什麼拒絕我的求婚?你討厭我嗎?你說吧,我討厭嗎?你要去參軍也是因為討厭我嗎?」
基泰失去了自制力,連珠炮似的不停地追問陽順。
「大叔,你知道我們國家女兵的報名條件是什麼嗎?擁有大韓民國國籍的未婚女性。」
「啊,我要被你氣死了,你真是的,陽順啊!」
基泰真是要瘋了,高聲喊道。
「所以我不能結婚。」
「陽順啊,陽順啊!」
基泰好像要把一個丟了魂的人喚醒,焦急地呼喚著陽順的名字。
「大叔,你是我的王子。」
「那為什麼要把王子丟開,獨自去參軍?」
「我以前跟你說起過我的夢吧?許多個夜裡,都有一個幼稚而且愚蠢的王子出現在我的夢中,向我求救,我救出了那個幼稚而愚蠢的王子。」
「所以你說我就是那個幼稚而愚蠢的王子?」
「我雖然以前沒有救過你,但是大叔你肯定是個幼稚而愚蠢的王子。」
「好,好,就算我是那個幼稚而愚蠢的王子,可是這跟你參軍又有什麼關係?」
基泰的心情糟糕透了,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出現在陽順夢中那個幼稚而愚蠢的王子,他坐立不安,又一次追問陽順。一個女人,而且是有了戀人的女人,竟然突發奇想風風火火地要去參軍!
「在我看來,大叔已經不再是幼稚的王子了,現在你已經長大成人了。以後不管皇后是否成功,大叔你已經成功了。」
「不是的,我還沒有成功,我要找回我的公司,還要找回我的家。」
「可是在我看來,大叔你已經成功了。而且,就算大叔你找回公司,找回房子,那些都不是我的夢。我有我自己的夢。」
「那就是參軍嗎?」
基泰的神情既悲痛又懷疑。我到底該怎麼對你才好呢?就算你車陽順天下無敵,舉世無雙,可是,你把參軍當做夢想,這像話嗎?
「是的,我一定要成為一名軍人!」
「你打算在部隊呆多久?」
「如果被選中的話,義務服役時間是三年。」
「三年?不是一年,也不是兩年,而是三年?你真是太過分了。」
基泰好像讓馬蜂蜇了似的,心裡疼得火燒火燎,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氣呼呼地一個人走了。
「三年還是最少的呢。」
見基泰反應如此強烈,陽順多少有些驚慌,呆呆地站在那裡,茫然地注視著基泰的背影。陽順走上閣樓的樓梯,基泰正靠著欄杆等她。
「陽順啊。」
「哎呀,嚇我一跳。」
陽順很驚訝,連忙轉頭去看基泰。基泰從口袋裡拿出以前的房子鑰匙,認真地對陽順說道:
「你把鑰匙交給我的時候,不是要我一定找回房子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回房子嗎?」
「那是你和父母一起生活過的房子,它對於你來說至關重要。」
「還有另外的原因,不,應該說又多了個原因。我要把這個原因告訴你,你現在就跟我去我從前的家吧。」
是啊,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也感到很幸福。所以我要快點兒把房子找回來,和你吵吵嚷嚷,過上有趣的生活。我的這份心意,你明白嗎?
「現在不行。我得去看看女士官候選第一輪通過了沒有。」
陽順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基泰心底的憤怒再次湧了上來。
「我還以為我們生產不出來呢,熬了一周,終於生產出來了,哈哈!」
「圓心分離器出故障的時候,我還以為不行了呢。」
錫久剛說完,基泰就認真而嚴肅地說道:
「現在還沒結束,只是生產出樣品而已。以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現在才剛剛開始。皇后正式投產以後,還有原料收集、人力補充、恢復銷售網等很多高山,都需要我們從頭跨越。吳俊泰已經結束了新產品的包裝,正為暢通的銷售渠道做準備呢。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應該從頭開始!」
基泰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這麼冷靜地教訓過組員,大家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基泰。陽順也呆呆地打量著基泰,一個人怎麼變得這麼快呢。
「哇,大叔好了不起啊,真不像基泰大叔!」
「少廢話!」
看見陽順不分場合坐在旁邊呵呵傻笑,基泰靜靜地提醒她注意,然後接著說了下去:
「來,第一輪的產品先送到營業所去,告訴他們皇后已經重新生產的消息。走,現在就出發!」
基泰慷慨激昂地說完,立刻往門口走去。可是所有的人都只是看著基泰,沒有人跟著他走。
「怎麼都不動啊?」
「韓基泰先生,化妝品的冷卻需要一天的時間,沒有冷卻的化妝品怎麼密封在容器裡,怎麼送到營業所呢?」
崔機長哭笑不得地咂著舌頭。
「嘖嘖,走吧。」
朱秀峰也故意奚落基泰,連連咂著舌頭。其他組員也都嘿嘿笑著出去了,哼,叫你自以為是,活該!陽順也嘲笑著走了出去,留下基泰自己,漲得滿臉通紅。我還以為自己說得很好呢,我怎麼每天都是這副樣子呢。
基泰在樓頂拿著兩隻棒球手套,走到陽順家門前。
「陽順啊,幹什麼呢,趕快出來。」
這時,陽順換好運動服出來了。
「走,我們打棒球去,好久都沒打了。」
「現在我不能打棒球。」
「為什麼?你不是說要運動嗎?」
「我得保存體力。」
「你的力氣足夠了,接著手套。」
「我說過了,現在不打棒球。如果你想運動的話,拿著這個。」
陽順把秒錶扔給基泰,跑下了樓梯。
陽順走到附近的學校,沿著操場跑起來。基泰呆呆地站著,大惑不解。她怎麼突然跑起步來?基泰驚異地注視著陽順,只好跟她跑了起來。跑完一圈以後,陽順來到基泰面前,氣喘吁吁地問道:
「一共用了幾秒?」
基泰這才按下秒錶,低頭看了看。
「六分三十秒。」
「一千五百米長跑,我及格了。七分兩秒跑完就算及格了。」
「你在幹什麼呀?」
基泰覺得陽順很奇怪,忍不住追問道。陽順繼續說道:
「現在你幫我按住腳腕。」
陽順躺在長椅上,做起了仰臥起坐。基泰覺得陽順的舉動很奇怪,心裡也很不滿,但是沒辦法,還是幫她按住了腳腕。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他幫著數了起來。
「好了,還沒到兩分鐘嗎?」
「哦,一分四十五秒。」
「那麼仰臥起坐也及格了。兩分鐘做四十四個就算合格。」
「真是的!你這到底在幹什麼呀?你故意讓我好奇,吸引我的注意力,是不是?」
基泰心裡納悶得要命。他以為陽順又在瞞著他做什麼事情,心裡有些不安。這回,陽順又皺著眉頭做起了俯臥撐,可是手臂上沒有力氣,怎麼也撐不起來。
第二天早晨,萬福和嚴智坐在陽順家的平板床上吃早飯。陽順換好了工作服,正在旁邊練習俯臥撐。
「就算沒有房頂,也還是我們自己的家最好。」
「現在我到別人家根本睡不著覺,心裡也不舒服。」
嚴智像個傻子似的笑了,隨聲附和。
「你也是嗎?我也是。女兒大了,跟她住在一個房間裡不過是有點兒不舒服罷了,我還是喜歡我們全家人住在一塊兒。」
「爸爸,媽媽,這是你們說過的話中最讓我高興的一句。」
陽順撒嬌地說。
「不是因為你是我們的女兒才這樣說的,你的確改造了好幾個人,我和你媽媽,還有基泰。」
「可是你為什麼做俯臥撐啊?」
嚴智驚訝地望著正在練習俯臥撐的陽順。正好基泰也從房間裡出來準備上班,他看到陽順在做俯臥撐,立刻產生了強烈的反感。看來為了參軍,她還真是兩眼放光呢。真是的,人這一輩子,什麼樣的怪事都可能遇到。不過,看著萬福和嚴智,他立刻就高興起來,咧開大嘴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大叔!」
基泰走過來,萬福頓時面露喜色,放下筷子跑了過去。
「哎喲,基泰呀。」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你想我了嗎?」
「當然了,那大叔你想我了嗎?」
「說實話,和陽順相比,我更想你。」
「爸爸你和大叔兩個人看起來像父子。大叔,要遲到了,趕快去公司吧。」
陽順夾到他們兩個中間,說完話就急急忙忙地收拾起提包。可是基泰看著陽順,表情立刻僵硬了。
「我去公司了。」
基泰看也不看陽順,大步流星地下了樓。
「大叔,我們一塊兒走吧。」
陽順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萬福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就對嚴智說:
「他們兩個怎麼冷冷清清的?」
「哎呀,好像是吵架了。」
「越吵感情越深。」
萬福心滿意足地望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
基泰甩開大步走向公共汽車站。他走在前面,陽順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
「大叔,我們一起走,你和我說句話吧。」
這時,基泰猛地轉過身來問道:
「你的第一輪書面審查通過了嗎?」
「恭喜我吧,我通過了。」
陽順笑瞇瞇地回答,基泰又猛然轉過身去。看來陽順是非參軍不可了。基泰怒不可遏,又甩開大步走了。
「到底是誰在生氣啊?」
看著基泰轉身就走,陽順又氣又恨,嘴裡不停地發著牢騷。可是,就在她邁步的瞬間,鞋跟突然夾進人行橫道的磚縫裡。
「啊!」
陽順高聲尖叫,拚命想拔出鞋跟,可是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大叔,幫幫我!」
陽順無奈,只好向基泰發出SOS緊急求救信號。基泰走到陽順面前,想幫幫她。
「幫我把鞋拔出來。」
陽順笑瞇瞇地懇求基泰,基泰調皮地說:
「你認識我嗎?哈哈。」
基泰儼然變成了另一個人,刻薄地笑著上車走了。陽順哭笑不得,這算什麼呀,他的性格也真夠奇怪的。天啊,我再也不要跟他說話了。陽順沒辦法,只好坐下來,使了好大的勁兒,總算把鞋拔出來了。果然不出所料,鞋後跟已經被磚縫夾得狼狽不堪了。哎呀,真可惜啊。
朱秀峰、基泰和文貞任坐在他們每天早晨必去的那家早餐店裡。文貞任放下了公文包。
「這是我能為皇后奉獻的最後一份誠意了,我也只能弄到這些現金了。」
「社長,謝謝您。」
朱秀峰和基泰低頭向文貞任道謝。突然,文貞任看著基泰說道:
「基泰你也知道吧,娜姬要和俊泰結婚了。」
基泰覺得內疚,同時又很慚愧,他什麼也沒說。
「為人父母不可能覺得自己的兒女不好,她是我的女兒,我應該保護她才對。所以,我以後不能再幫你了。」
文貞任想到了難過的事情,再也說不下去了。基泰呀,我真想以丈母娘和女婿的關係和你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可是,看來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界限吧。文貞任感覺無比痛心。
「朱組長,你多幫幫我們基泰吧。希望你們把皇后挽救回來,基泰呀!」
文貞任的眼裡盈滿了淚水。基泰只覺得心情很複雜。儘管自己和娜姬發展到現在,已經很不友好了,可是文貞任卻真的像他的母親。如果吳俊泰做了她的女婿,以後再想和她維持這樣的關係,恐怕就很難了。
俊泰和娜姬一起上班,在門口遇到了朱秀峰和基泰。
「朱組長,韓基泰!」
俊泰充滿敵意,兇惡地叫住了他們,朱秀峰挑釁地反問道:
「幹什麼?」
「我們是一家公司的同事,這樣是不是太敵對了?早晨見面總得打個招呼吧,Goodmorning!」
俊泰的所作所為把他的心思袒露得一覽無餘,娜姬尷尬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昨天和我的戀人約會得怎麼樣?怎麼不請她吃點兒好吃的呀。」
「俊泰哥,我先走了。」
娜姬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正要轉身離去,俊泰一把抓住她的手說道:
「以後你們兩個人不許單獨見面,有什麼事情三個人在一起說,又不是不認識,你們覺得怎麼樣?」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一大清早,這算什麼鬼把戲,朱秀峰做出了厭惡的表情,推了推基泰的後背要他趕緊離開。
「我是告訴你們要緊張起來,因為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已經明明白白地提醒過你們了。這樣才算公平競爭嘛。這就好比下象棋,要將軍的時候得先提醒對方一下。喏,將軍!」
俊泰嘰裡咕嚕地說完,才帶著娜姬走了。
「別理他,本來就是個討厭的傢伙。」
朱秀峰轉身看了看臉色陰沉的基泰,安慰他說。
皇后組的成員都聚集在辦公室裡,朱秀峰開口說道:
「今後是皇后成品面世的日子,大家都知道吧?理事會給我們的期限還剩下三個星期了。」
「現在,俊泰這傢伙肯定在蓄積什麼陰謀……」
「我也覺得有點兒不安,他好像太安靜了。」
聽寶貝這麼一說,錫久也表示同感。吳俊泰不可能這麼安安靜靜地放過他們。
「可是車陽順小姐怎麼還沒來啊?」
朱秀峰好像才發現,問道。正在這時,陽順面露燦爛如花的笑容,提著一隻掉了跟的鞋子,走進了辦公室。
「對不起,我遲到了,對不起。」
「既然是對不起別人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做?」
陽順和大家打著招呼,基泰假裝糊塗地氣她。
「怎麼來晚了?」
「去當女兵了,不是應徵,而是自願報名。」
朱秀峰剛問完陽順,基泰就站出來冷嘲熱諷。所有的人無不大驚失色。女兵?陽順原打算保密到最終確定,現在卻讓基泰先說了出來,她恨透了基泰。
皇后組員都出去了,陽順趕緊抓住了基泰的衣角。
「大叔,我有事要跟你說。」
陽順瞪大了眼睛說。
「什麼事?」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呢?」
「我怎麼了?」
基泰不耐煩了,漫不經心地回答。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你怎麼隨隨便便就把別人的夢想說出來呢?你真是太過分了。」
「是我過分,還是你太過分了?」
「我怎麼了?」
「請你不要擋著我的路。你做什麼事不都是隨心所欲嗎?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以後我也要走我自己的路。」
陽順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擅自決定去參軍,基泰對她充滿了怨恨。所以他才故意耍起了脾氣。
「你怎麼總是氣我?」
以後見面的時間不多了,陽順覺得這樣吵來吵去的,太浪費時間了。她的氣憤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基泰,她也氣呼呼地問:
「生氣的人是我,你怎麼這麼說呀?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是什麼關係啊?哦,鄰家兄弟。還有啊,你和我都是光榮的大韓民國國民,而且同為漢城市民,還有別的嗎?」
「你打算繼續這麼幼稚下去嗎?」
「如果我不這樣,你就不可能自己做決定去參軍了。」
陽順正想說什麼,寶貝過來叫他們。
「大家都等著你們呢。」
基泰沒有理會陽順,自己先走了。陽順哭笑不得,只好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了。
汽車等在公司門前。基泰和陽順離得遠遠的。朱秀峰朝著基泰和陽順努了努嘴,說道:
「他們兩個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咱們給他們點兒時間,讓他倆約會吧。你們倆去把剛印出來的宣傳單取回來。」
朱秀峰的話音剛落,他們兩個人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衝著對方大吼大叫。錫久看情況不對頭,連忙說道:
「還是我和基泰一起去吧。」
「那也好,寶貝和陽順,你倆跟我去工廠吧。」
基泰和錫久在印刷所裡往車上裝著宣傳單,不時發出能把地面炸裂的深重的歎息。看著他的這個樣子,錫久把一罐清爽飲料放到他的面前,說道:
「生氣吧?」
「是啊,氣死了。」
「因為陽順嗎?」
「是啊,別人都千方百計地逃避參軍,可是陽順她怎麼這樣呢?」
「你說的都是男人的想法,你不覺得這才像她陽順的性格嗎?」
聽錫久這麼一說,基泰悶悶不樂地問道:
「我算是徹底被她拋棄了嗎?」
錫久笑了笑,開玩笑地說:
「這個問題怎麼能問我呢?我怎麼會知道。不過站在情敵的立場上來看,我應該高興才對啊。」
「我知道陽順與眾不同,但是沒想到她這麼與眾不同。女兵?這個構思可真不錯。今後的義務服役期是三年。因為女朋友參軍而遭到拒絕的男人除了我恐怕不會再有別人了。」
基泰既憤怒,又覺得自己命運悲慘,他的心在沸騰。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又能怎麼辦呢?我當然不會讓她去參軍了。要是換成你,你會讓心愛的女人去參軍嗎?」
想來想去,基泰還是不能讓陽順去參軍。他越想越覺得荒唐,覺得陽順不可理喻。天啊,甩掉相愛的男人,竟然獨自去參軍!
「誰知道呢,不過嘛,陽順現在才二十歲。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本來就有很多事情想做。陽順之所以留在你身邊,從始至終都是為了你,而不是為了她自己,這個你也知道吧?」
「不管怎麼樣,我不能讓她去,堅決不行。她完全是在耍脾氣嘛。」
錫久說得很對,這一點他不能否認。然而即便如此,基泰覺得自己也不應該改變主意。因為他太愛陽順了,並且是她讓自己產生了做個好人的念頭,他想把陽順留在身邊,直到永遠。
總部長辦公室。俊泰坐在辦公桌前,正在寫報告材料,娜姬走了進來。
「哦,娜姬呀,快進來。」
「你叫我幹什麼?」
「這還需要理由嗎?過幾天我們就結婚了。難道不是嗎?你和韓基泰通過電話了嗎?」
俊泰冷冰冰地望著娜姬。娜姬非常氣憤,冷冷地說道:
「不要動不動就懷疑我。」
「那你就不要做讓我懷疑的事情。」
「我不是說過了嗎?昨天和基泰哥見面純屬偶然。」
「別人做事都是不倫,自己做了就是羅曼司?你去了那個地方,為什麼想見的人偏偏就在那兒等著呢?」
俊泰生氣地挖苦娜姬。
「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吧。」
「你說過你和我目標一致是嗎?都想除掉韓基泰。」
俊泰陰險地眨巴著眼睛,留心觀察著娜姬的臉色。
「我想跟你分享除掉韓基泰的快樂,所以叫你過來。」
俊泰像魔鬼似的殘忍地笑了笑,把報告材料遞給了娜姬。
「詩諾爾化妝品公司的皇后品牌消失,這是什麼意思?」
娜姬看了一眼,尷尬地問道。
「我要把皇后滅絕的消息散佈出去。報社和電視台的記者們都在等著呢,你去送給他們吧。」
看著俊泰的陰謀詭計,娜姬突然嫌惡起他來,甚至嫌惡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呢?以後他是不是也會這樣對我?娜姬緊緊咬著嘴唇,猶豫片刻。
「怎麼了?想起韓基泰,突然不忍心了?那就想想車陽順吧。」
「我知道了,你把傳真號碼給我。」
娜姬的心裡七上八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真的不願意這樣,可是她不能違抗俊泰的命令。
「這才像是我的人生伴侶嘛。」
俊泰心滿意足,肉麻地哈哈大笑。此時此刻,娜姬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工廠院子裡堆滿了高高的皇后化妝品箱子。寶貝和陽順正在檢查箱子的數量。突然,寶貝小心翼翼地問陽順:
「你真的要做女兵嗎?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像基泰大叔這樣的男人真是不錯了。男人參軍以後,多少女人都移情別戀了,你還這麼大膽地自願去當兵?」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難道你真的不理解我的心情嗎?」
陽順已經被基泰折磨得鬱悶不已,心亂如麻了,本來以為寶貝應該能夠理解自己,沒想到連她也來勸阻,陽順突然變得敏感了。
「你是不是害怕馬上結婚,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哎呀,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也希望自己的夢想能夠實現。我很久以前就有做女兵的夢想,你怎麼不理解我呢?我現在才二十歲,為什麼大叔根本不聽我的意見,只說他自己的那套?他有他的人生,我也有我的人生。我就是氣不過這個,我現在其實也就是硬撐著,跟他耍脾氣。」
陽順說得斬釘截鐵。
「大叔對你感到失望,是因為你已經做出了決定,好像在給他下最後通牒,所以他才生氣。他都已經向你求婚了,可是你卻要去參軍,而且不是出於義務,而是你自願的,哪個男人能不被你氣瘋啊?」
陽順明明知道寶貝說得很對,心裡的氣卻還是不能消掉。
「我還是氣憤。」
這時,英燦從建築物拐角處探出頭來。他笑著沖寶貝揮了揮手。寶貝出其不意地笑著問陽順:
「你和基泰大叔接過吻嗎?」
「你說什麼呀?」
陽順滿臉驚訝。寶貝搖了搖頭。
「如果已經接過吻了,你應該不會想去參軍。姐姐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你替我把箱子檢查好。」
寶貝興高采烈地朝英燦跑去。陽順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呆呆地看著寶貝。接吻?當然接過了。不過,比起接吻來,我還是更喜歡女兵,有什麼辦法呢。
陽順從箱子裡拿出化妝品,檢查每箱的數量。突然,娜姬緊繃著臉走了進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找茬打架。
「喂,車陽順,都怪你!」
娜姬不管不顧地呼喊,像精神病人發作似的,推倒了陽順辛辛苦苦擺好的箱子。陽順一邊大叫,一邊奮力阻攔。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什麼?」
「都怪你!」
「你不要碰這些化妝品!」
「這些化妝品現在都沒用了!」
娜姬瘋狂地把化妝品箱子往地上摔。陽順抓住她,她又拚命把陽順推開,大聲叫喊:
「你放開我!如果沒有你在他身邊,我基泰哥就不會破產了,他不會破產的!」
「你說什麼鬼話?」
「如果基泰哥身邊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他不會那麼容易破產!」
娜姬瘋狂地摔著化妝品箱子。很多化妝品滾落在地,摔碎了。陽順抓住娜姬的肩膀,把她從箱子堆裡拖出來,尖銳地喊道:
「你忘了嗎?是你把皇后製造法交給吳俊泰的!」
陽順這麼一說,娜姬又惡狠狠地吼道:
「你到底想從我基泰哥身上得到什麼?」
娜姬掙扎著,還想去扔化妝品箱子。
「我告訴過你,不要碰那些化妝品,這些化妝品來得太不容易了。」
「反正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你到底為基泰哥做過什麼?你到底幫過他什麼忙?」
娜姬粗暴地抵抗著,拚命想把化妝品箱子摔到地上。陽順使勁把她推開,努力制止。娜姬被陽順推倒在地,又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揪住陽順的頭髮。最後,兩個人廝打在一起。正在這時,寶貝進來了,頓時大驚失色。
「尹娜姬,住手!」
寶貝強行把娜姬拖開了。
在皇后組的辦公室裡,皇后組成員們憐惜地看著被娜姬抓得蓬頭散髮的陽順。亂麻般擰成一團的頭髮和撕破的衣服,到處都沾上了化妝品的痕跡。寶貝用手指梳理著陽順凌亂的頭髮。
陽順渾身都像針扎似的刺痛。基泰絕望地看著陽順,一句話也不說。陽順仍在心中抱怨基泰。你還喜歡尹娜姬嗎?說不定她會把你的頭髮一根根扯下來,大叔最後會變成禿頭的。
「陽順小姐沒受傷吧?」
陽順一句話也不說,朱秀峰又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女人做事什麼時候講過理由啊?肯定是突然闖進來,亂砸一通。」
寶貝悶悶不樂地說。陽順和基泰仍然互相瞪著對方。默默地坐在那裡的崔機長看不慣了,終於大聲呵斥起來:
「車陽順,韓基泰,你們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你們以為這是搞愛情鬥爭的地方嗎?既然這樣,你們出去好好打一架,然後做出個決定,到底是做冤家,還是做什麼。不要讓我們跟著你們倆操心。我們的心都要亂死了。」
可是,基泰和陽順仍然端坐不動。這時候,朱秀峰突然發怒了。
「你們幹什麼呢?」
直到這時,錫久才不得不帶著基泰出去了,寶貝也帶走了陽順。然而到了外面,兩個人仍然氣喘吁吁地坐著不說話。錫久和寶貝回到了辦公室,只把他們兩個人留在外面。基泰仍然生著氣,但是看著陽順被娜姬打成這個樣子,心裡也很難過。他又不想全部表現出來,沉默良久之後,終於磨磨蹭蹭地說道:
「你既然願意去參軍,可見你的力氣有多大了,應該沒吃娜姬的虧吧?」
「你就想跟我說這個嗎?怎麼了,你很擔心尹娜姬,是嗎?」
陽順怒氣衝天,說得很刻薄。看著陽順反應如此敏感,基泰有些不耐煩了,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你為什麼非要這麼曲解呢。
「是啊,尹娜姬也很擔心你。」
一氣之下,陽順故意撿最難聽的話挖苦基泰。
「你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基泰不耐煩地喊道。
「是大叔你先提起來的。」
基泰在心裡埋怨陽順,為什麼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說話呢?他也恨自己,因為不能給她帶來安慰,心裡難過得要命。陽順啊,求求你瞭解我的心意吧。我親愛的陽順啊,你是存心要讓我難受嗎?
「還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
「好好做一名女兵吧,到部隊去保衛我們的祖國,讓我伸開雙腿安安心心地睡覺。」
基泰言不由衷地諷刺著陽順。
「這個不用你擔心。」
「你總是這麼自信,很好,很了不起啊。」
「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就回去了。」
陽順正要回辦公室,基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陽順頑強地甩開了基泰的手,冷冰冰地說道: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你昨天為什麼沒來?」
「到哪兒?」
陽順故意裝糊塗。真可笑,我去了,可是你正在跟尹娜姬囉哩囉嗦地說個沒完。所以我就回來了,我做得有什麼不對嗎?
「我們以前住過的房子,不,是我以前的房子。」
陽順正想再說點兒什麼,英燦突然拿著報紙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
「基泰呀,你還沒看報紙嗎?」
不一會兒,皇后組的所有成員都圍攏過來看報紙,報道的題目是《(株)詩諾爾化妝品「皇后」滅絕》。
「所有的日報都刊登了這條消息。」
聽英燦這麼一說,所有人全都火冒三丈。崔機長感歎道:
「沒想到他會這麼過分。」
「這算怎麼回事啊?還沒等賣呢,這就結束了嗎?」
寶貝露出滿臉哭相,急得直跺腳。錫久也憤怒得直用拳頭砸著桌子。陽順的臉色突然變了,她說:
「剛才尹娜姬說的話,我現在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就在這時,朱秀峰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
「這是一家服裝企業發來的,聲稱皇后商標屬於他們,如果我們繼續使用,他們就起訴我們。吳俊泰把皇后商標賣掉了。」
朱秀峰絕望地說道。
「吳俊泰,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基泰猛地站起來,一把奪過了報紙和信件,子彈般飛跑出去。他瘋狂地跑向總公司,一口氣跑進了總部長辦公室。
「吳俊泰,你這個混蛋!」
「你這是幹什麼?」
基泰用腳踢開門,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俊泰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微微縮了下身子。
「吳俊泰,你就只會幹這個嗎?」
基泰把報紙和信箋甩到俊泰的臉上。
「出賣皇后商標,發佈消息聲稱皇后滅絕,除了這些你就不會做別的嗎?」
「這有什麼錯嗎?皇后本來就已經消失了,你們通過詐騙手段硬是把它救了回來。錯誤的人是你韓基泰,不是嗎?在此之前,我已經把商標賣掉了,輿論界的消息也已經發佈出去了。是你考慮得不夠周密,為什麼要衝著別人發火?」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混蛋!」
「這次怎麼沒叫囂著殺死我呀?看來這段時間你的道德修養提高了不少啊。」
俊泰從容地笑了笑,諷刺著基泰。
「你已經輸給我了!你竟然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你已經輸了!」
「哼!我輸給你了?笑話,是我把你徹底打敗了!」
「別吹牛了!」
基泰尖銳地說。這時,俊泰趾高氣揚地說道:
「要不要我仔細數給你聽?公司是我的,你的房子是我的,娜姬也是我的。都這種程度了,難道還不算徹底勝利嗎?」
「我一定要親眼看見你一敗塗地的醜惡嘴臉!」
基泰果斷地說,眼睛狠狠地瞪著俊泰。
「哦,還有一點我忘了說了。我和娜姬結婚以後,準備用你住過的房子做新房。」
基泰難以抑制湧上心頭的怒火,但他還是咬緊了牙關,決定嚥下這口氣。
「你不想提提建議嗎,關於在那個房子裡居住的注意事項?比如說,床,或者書桌,放在哪個方向比較好,等等等等。」
俊泰拚命想激怒基泰。基泰大叫一聲「混賬」,便衝上來抓住俊泰的衣領。俊泰也抓住基泰的衣領。
「現在娜姬是我的人,你不要再糾纏娜姬了。」
「你早晚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基泰用力推開俊泰,走了出去。吳俊泰,你真是個敗類、垃圾。既然是垃圾,就應該倒進垃圾場裡。我一定要把你送到臭氣熏天的垃圾場。你等著吧,吳俊泰!
「你還會再次變成乞丐的,你等著過你的乞丐生活吧!」
俊泰怒氣沖沖地對著基泰的背影喊道。
徹底絕望的朱秀峰靠在皇后工廠的牆壁上,基泰纏著他問道:
「朱組長,我們就這麼結束了嗎?」
「這件事太出人意料了,我實在想不出應付的辦法。他怎麼會拿自己公司的商標賣給別人呢,而且還在報紙上宣佈產品滅絕!他不是人,連人渣都算不上!」
「那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能有什麼辦法?我們做的是皇后化妝品,卻不能使用皇后的商標,這樣我們根本就沒有勝算了。就算貼上別的商標,消費者也不會對初次見到的商標感興趣。吳俊泰的奈桑絲已經打出廣告了,所以我們根本對付不了他。」
朱秀峰絕望地回答。
基泰無精打采地走出辦公室,回到家裡。陽順也擔心基泰,趕緊跑回了家。基泰失魂落魄,呆呆地坐在樓頂。看來他受到的打擊要比想像中嚴重得多。陽順走到基泰身邊,無聲地坐了下來。可是基泰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匆匆回到房間裡去了。看著基泰垂頭喪氣的樣子,陽順歎了口氣,一邊叫著一邊走進了房間。
「大叔!」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你不能就這麼放手坐在這裡。」
「現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麼事?」
陽順不明白怎麼回事,驚訝地問道。
「你願意幫助我嗎?」
「是的,你說吧。」
「我們馬上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塊兒生活吧。」
基泰嚴肅地說道。陽順心想,他該有多麼鬱悶啊,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可不行,卑鄙的人才會選擇逃跑呢。」
果然不出所料,陽順堅決拒絕了。
「算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我累了,你走吧。」
基泰躺在床上。
「大叔,你打算就這麼放棄嗎?」
「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或者參軍,或者別的什麼。」
基泰彷彿對一切都絕望了。看到他的這副模樣,陽順感到無比痛心,但是她突然有一種反感,於是她威脅基泰:
「如果你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以前說你成功的那些話就算取消了。」
「少廢話!」
「大叔好像又逐漸變回從前的那個大叔了。」
「少廢話,你出去吧。」
基泰不耐煩地大吼起來。
「大叔你真的要放棄嗎?你的夢想就這麼容易放棄嗎?」
陽順突然想起在鄉下看星星的時候,基泰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想參加一個由九名球員組成的正式棒球隊,舉行棒球比賽。陽順眼前一亮。
「大叔,大叔,一個小時以後,我們運動場上見。」
「你不是要去參軍嗎,趕快鍛煉身體吧。」
基泰仍然耍脾氣,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行,你一定要去啊。一個小時以後,一定要到運動場去。」
陽順像箭一般衝進房間。基泰沒有理會她,神經質地翻了個身。
運動場上,身穿棒球服的陽順等待著同樣身穿棒球服的少年和基泰。
「大叔來了以後,正好是十八個人,分成兩組。」
陽順特意為基泰準備了這份驚喜,她對自己感到非常滿意。
「姐姐,比賽什麼時候開始啊?」
一名少年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陽順。
「大叔來了我們就開始。來,先放鬆放鬆。跑!」
把孩子們解散以後,陽順給基泰打了個電話,留了份音樂留言。可是基泰沒有來。陽順為了安慰那些等了半天不停喊累的孩子們,給他們每個人買了個冰激凌。可是,基泰仍然沒有來。孩子們等了半天,也都不耐煩了,一個個陸陸續續地走了。棒球比賽就這樣取消了。
夜深了,基泰走下樓梯,驚訝地發現娜姬竟然站在門前。今天她聽俊泰說,他要在新產品發佈會上舉行結婚典禮,所以她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所以她寧願把一切告訴基泰,請求他的原諒。娜姬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看到娜姬,基泰假裝什麼也沒看見,想從她身邊過去,娜姬把他抓住了。
「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明明是你把我的前途毀了,現在又來黏黏糊糊地糾纏我。基泰打心眼裡討厭娜姬,冷冰冰地甩開了她的胳膊。
「我愛的人是哥哥,可是為什麼要被俊泰哥牽引賣掉了皇后,又要被逼和他結婚呢?」
娜姬的這番話出乎基泰的意料,他突然想聽聽她到底想說什麼,於是轉過身去。
「我害死了陽順的奶奶,是我開車撞死了陽順的奶奶啊。」
娜姬哽咽著說。驀地,基泰驚訝得臉色鐵青。
「是我做的,是我。」
娜姬哽咽不止,重複說了好幾遍。恰好就在這時,陽順正往家裡走著,看到他們的背影連忙停下了腳步。娜姬和基泰的背影看上去非同尋常。大叔,是的,剛才你說什麼讓我去參軍,原來是想跟尹娜姬一塊兒風流啊。你以為我會眨眨眼睛嗎?別做夢了,百分之百,千分之千地不可能!
陽順滿腹疑慮,遠遠地打量著他們。就在陽順準備轉身的剎那間,她的目光和娜姬的目光相遇了。娜姬彷彿撞上了惡鬼,嚇得渾身寒毛直豎。基泰也轉過身來,看見陽順,他的臉色也僵硬了。基泰帶著娜姬,急匆匆地走過了陽順的身邊。陽順無話可說,只是呆呆地望著基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