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結婚了!」
翔赫下班後對金真佑說。金真佑被翔赫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然後看著他的臉。說要結婚的翔赫臉上著急的氣息可說是一覽無遺。金真佑覺得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翔赫在彩琳回去後,整顆心變得焦躁不安。因為他心中浮起了「這樣下去將會完全地失去有珍」的不祥預感。所以他想要盡可能快點地跟有珍結婚。如果這樣繼續放著有珍不管的話,不知會產生什麼變數,對翔赫來說,那是他無法預測的事。無論如何,要快點才行。
可是,翔赫首先要越過的山並不是民亨,而是母親。
母親,智英並不滿意有珍這個媳婦。再加上,她想到那場被搞砸的訂婚典禮,更是不能接受有珍。她不會原諒有珍的。
翔赫跪著懇求母親。希望媽媽看在自己兒子是那麼地喜歡有珍這點,原諒所有的事情。智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她生氣了。智英根本無法理解這被有珍灌了迷魂湯的兒子。真佑也有點擔心突然說要趕緊結婚的翔赫。只有不想失去有珍的翔赫獨自心焦地加緊準備結婚。在彩琳來電台前,他原本打算再多過一會兒的。他只是一直掙扎著,到底是一邊守護著有珍,一邊活下去是對的呢?還是就算是空殼也要把它緊抓在手,才是對的?
在滑雪場出意外的那天以後,翔赫就沒打電話給有珍了。因為要思考的事實在太多了。想要弄清楚有珍替民亨受傷這件事並不簡單。他不覺得有珍只是單純地想到俊祥,所以替他受了傷。當然絕不能忽視俊祥的影子,但是從有珍的舉動看來,就算不是俊祥,而只是一個陌生人,她也是有充分的理由去做這樣的事的。
有珍的聲音彷彿在耳邊盤旋似的。
「那個人雖然跟俊祥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我不想看他受傷……我不想!」
他希望有珍跟他說,不是因為他像俊祥的關係,而單純只是偶然而已。老實到過火的有珍的話變成了柄匕首,插在翔赫的胸口。
偶爾翔赫也曾經想過,就放有珍走好了。他再也不想看有珍即使跟自己在一起,也忘不了俊祥那難過的樣子。因為他守候到現在其實也夠了。
但問題是把有珍從自己的生命抽走後,就什麼也不剩了。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抓住有珍(雖然是那樣的有珍)的話,自己會承受不了的。翔赫不得不接受與有珍的相遇是自己的命運。
就算這樣一想再想,翔赫的結論也老是回到原點。就算只是邊思考邊生活,本身都會令翔赫的思緒越來越複雜。對翔赫點燃這把火的是彩琳。
送走彩琳後,翔赫的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是執著,執著且伴隨著嫉妒。光是想到與藏在有珍心中的俊祥戰鬥的過去歲月,就已令人不寒而慄了,現在還出現與他相像的男子來折磨他。
因此才更無法離開有珍。不管有什麼事,他都要和有珍結婚,他想要接受這些年來自己心底淌血刺痛的補償。就算這一切最後都會變得毫無意義。無論如何,翔赫似乎是無法離開有珍。
民亨與金次長在裝飾品放得亂七八糟的工程現場工作了一會兒後,稍作休息。民亨走向垂著陽光的窗邊,往窗外一看,看到在角落打開老舊鋼琴蓋子按著鍵盤的金次長,正抬頭瞄著自己。
「你為什麼這麼孤獨。」
民亨走往金次長的身邊。似乎有什麼要問他。民亨問金次長,「明明你想說的不是這個,為什麼一直繞著別的話題轉呢。」聽了民亨這麼說的金次長稍稍仔細地看了民亨的臉龐。
「你聽誰這麼說的?」
「誰?」
看著民亨簡短的回答方式,金次長客觀地回答說。第一個可能性,你忘了要說的話。第二個可能性,你有做錯的地方。第三個可能性,因為你喜歡誰。
金次長說完後,問民亨是第幾個可能性,但民亨卻沒有回答。金次長說如果你不回答的話,就不問了。他嘀咕幾句,「幹嗎要問!」後,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彈起鋼琴。金次長又突如其來地,對面無表情地把視線轉回窗外的陽光的民亨問道,
「那個誰就是鄭有珍,對吧?」
金次長一提起有珍的名字,民亨就立刻轉移話題。民亨就斥責他說又不是什麼困難的曲子,為什麼彈不好,氣鼓鼓地叫他好好地彈。
「那麼你來彈看看吧。看看這是不是像你說的一樣容易?」
「我沒彈過鋼琴。」
金次長看著搖著頭走過來的民亨,像是要叫他好好在一旁看就行似的,又繼續彈起彈琴來。民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注視著金次長彈了一會鋼琴後,又問他,
「真心地去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真心去愛一個人的話,總是會變得孤單的。」
對於金次長毫不遲疑的回答,民亨沒有任何回應。然後,金次長亦以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問民亨。關於剛剛我問你那個問題,你的答案是第三吧。
裝作沒看到民亨大吃一驚的樣子,而繼續談著鋼琴的金次長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用一個今天實在不行了的表情,向民亨送上離開的信號。
金次長在整理衣服時卻聽到了鋼琴聲。金次長不斷地彈錯的部分,民亨全都正確地彈出來了。
「你明明說不會彈鋼琴?」
金次長用吃驚的表情問他。
「前輩……畢竟我是天才吧!」
自己也不敢相信似地看了金次長後,送上一個荒謬的笑容。
到了下午,滑雪場下起了紛紛大雪。
一邊淋著雪一邊走路的民亨稍稍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有珍在搭纜車的地方拿著相機等著自己。從春川一起回來後,民亨跟有珍兩人有變得有點不自在。因為兩人都察覺到自己的心正漸漸地被對方吸引著,所以感到不自然。
兩個人都朝著對方前進。一步一步地越來越接近,卻在距離一點點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不自然的民亨先開了口,「你等很久了嗎?」作答的有珍也很不自在地猶豫著。
搭上纜車的兩人坐得有點分開,只是一直注視著窗外。但卻又一不小心與對方的眼神交會上時,就露出尷尬的笑容。纜車下所閃過的這世界的容貌,通通都穿上了白色的衣服。積滿白雪的滑雪場,還有森林的面貌也通通閃著白光。俊祥所喜歡的白色冬天,就是這個面貌。
纜車停在西餐廳的入口。
從纜車上下來的兩人一邊環繞著西餐廳,一邊交換著關於工程方法的意見。
「我覺得磚頭給人的感覺很好,希望能用磚頭來處理。還有柱子與柱子之間的間格似乎要再寬一點才行。另外,山莊的底色希望用褐色來作。」
「好的……那麼點色部分就用白色好了。」
有珍話才一說完,民亨就呆呆地望著有珍。他腦海裡浮現出有珍曾經在喝醉時說過的話。喜歡的顏色是白色,喜歡的季節是冬天。不過,好像沒有聽到她說喜歡的食物。
「你喜歡的食物是什麼?」
民亨笑著問,
「為什麼這麼問?」
「我只是想記住而已。」
民亨說的「我只是想記住而已」讓有珍感到有顆大石頭押到自己的胸口般的沉重。那句話是俊祥曾經對自己說過的,怎麼會……。
以偶然來說的話,民亨的動作與說話習慣實在多到讓人忍不住錯覺他就是俊祥。但奇怪的是他又不是俊祥。
翔赫拿著電話,站了好一會。
他在猶豫倒底要打電話跟有珍說再去,還是就直接去。仔細想想,好像已有好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聯絡了。
正在苦惱萬一有珍接電話的話,要先說什麼才好的翔赫,所在的地方是勇國的獸醫院。因為還是覺得直接去找有珍比較好的關係,翔赫帶著之前整理好的行李,來到客廳。正在看報紙的真佑看著翔赫問說:
「你現在要走嗎?」
「對!」翔赫觀察著,把手插在胸前掛著一副不滿表情的媽媽的臉回答。
「你也真誇張啊,真的是吃飽飯沒事幹嗎?」
智英似乎對翔赫觀察自己的表情感到更不滿,硬是要諷刺他一句。
「我不是去玩的。我是去作計劃考察的。」
看著翔赫笑笑的樣子,智英更是覺得這孩子真可恨,大聲地斥責他:
「沒出息的傢伙……」
智英對一切都不感到滿意。
一點缺點都沒有的兒子,翔赫,怎會被沒什麼了不起的有珍迷得團團轉。對她是真佑好朋友的女兒也覺得不舒服。還有對窮得要死的有珍家也覺得可憎。
雖然窮根本與人的意志並無關係,但是跟自家環境相比,有珍家實在窮得一點看頭也沒有,實在是令人不快。仔細想想,真是沒一樣喜歡的。
她相信有珍清澈純真的心一定在環繞她的環境的影響下,變得毫無光澤了。智英再次醒悟到環境是很重要的。有珍是環境下的犧牲品,至少,智英是這麼覺得。
只從訂婚典禮事件就能看出她的水準。
她並不是喜歡有珍才答應他們訂婚的。只是愛惜這個獨生子的關係,無可奈何下只好答應。不過,討厭的人就只會挑些令人討厭的事來幹嗎?把許多賓客叫來後,在公開場合讓她丟臉,叫智英的心怎能舒服。
還有老公真佑不管何時都站在有珍那邊,替她說話。不管何時,總是……
翔赫跟父母道別後,真佑又說了一句如同在翔赫的背上推一把的鼓勵。
「翔赫你這次小心,下禮拜就是你媽媽的生日,帶有珍一起來的話就更好了。」
因為真佑已經知道他不這麼做的話,智英是不會叫有珍的。
翔赫載了勇國到達了彩琳的服裝店前面。事前已經聯絡準備好的彩琳就載著真淑,跟著翔赫的車一起出發。
在開車的時候,彩琳想起了在留學時第一次與民亨相遇的情景。
偶然在法國遇見民亨時,彩琳實在不得不大吃一驚。
所以她一五一十地問清楚了關於民亨在美國哪裡出生,在哪裡長大。就像有珍第一次看到民亨一樣,彩琳那是也是同樣地吃驚。
彩琳馬上就跟親切體貼,與樣樣有自信的民亨成為要好的朋友。至少到彩琳歸國跟朋友介紹民亨前,什麼問題也沒有。
彩琳在學生時代對有珍一直存有被害意識。
有珍根本沒有哪裡比自己強。可是卻一直存有被害意識。除了被窮苦人家出生的有珍在功課上贏過自己外,應該是沒有其她的理由。不知是不是如此,跟與有珍的初戀相像的人交往,讓她暗地裡產生自豪的想法。那是一個大錯誤。
越接近滑雪場,彩琳的心就越變得錯綜複雜起來。
夜色轉深,滑雪場刮起了粗暴的暴風雪。在山頂等待纜車的有珍跟民亨不斷地跺腳。正在打電話聯絡的民亨用失望的眼神望著有珍。電話那頭說這是常有的事。等風一停,就會開動,請等待。回到西餐廳的民亨將木頭夾進壁爐裡,開始燒起火來。坐在稍遠地方的有珍帶著擔心的表情坐著。
「你很擔心嗎?」民亨看著有珍問。
「有一點,不能走下去?」
「從這裡怎麼走下去?只要風平靜下來的話,纜車就能再開動了,稍微等一下吧。」
「好。」
用低弱的聲音回答的有珍依然坐的離民亨很遠,她像是與暴風約好似的只盯著窗外看。
民亨偷偷地瞄了有珍一眼,燒著火問道,
「跟我在你一起讓你不自在嗎?」
「……」
民亨看有珍沒有回答便接著說,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那就過來這一起烤火吧。」
聽到民亨這麼說的有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說她去巡視一下二樓再回來後,就快速地爬上了樓梯了。看著有珍的背影,民亨的心不知為什麼變得越來越沉重。
有人在敲宿舍的門。
打開門一看,是金次長,他像是在找誰似地看著裡面問道。
「有珍小姐還沒回來嗎?」
「剛剛不是跟監理一起上去看西餐廳了嗎?」
回話的靜雅眼皮輕輕地跳了一跳。她腦海裡閃過似乎發生什麼似的不安感。金次長露出為難的表情,歎了口氣。
「聽說突然吹起暴風,纜車也停止開動了。」
驚慌的靜雅趕緊拿了外套,與金次長一起出去。雖然找過了管理處,但那邊也是沒有別的辦法。因為風而中斷纜車開動,可說是家常便飯。除了等風自然平息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
靜雅與金次長從管理處出來的時候,翔赫正跟朋友們進到裡面。
「靜雅姐姐!」
靜雅對翔赫的登場真是不得不吃驚。現在她相當清楚有珍跟翔赫的關係,怎麼又屋漏偏逢連夜雨地撞上民亨跟有珍一起在山頂的時候,對靜雅來說,這真是件讓人難堪的事。
金次長也因為彩琳的登場,而沒做好準備,顯得坐立難安的樣子。看到翔赫尋找有珍的表情,靜雅歎了一大口氣。到底該怎麼說才好,真令她為難。
「那個……就是那個說,現在產生了點問題……」
靜雅一面觀察周圍氣氛,一面講話講得結結巴巴的。
「什麼問題?」
「民亨在哪裡?」看到翔赫進來的彩琳問金次長說。
金次長一面注意彩琳跟翔赫的表情,一面按照事實說明狀況。因為西餐廳的結構變更問題,民亨跟有珍兩人上了山,但卻因為暴風的關係,纜車無法開動而無法下來。聽了金次長說明的彩琳跟翔赫的臉都皺在一起了。
金次長又去了一次管理處。雖然留下所有說要跟著過來的人,金次長獨自又去了趟管理處,但還是只聽到因為暴風的關係,今天晚上絕對不能開動纜車的回答,他也只能就那樣折回來。
所有人從金次長狼狽的表情裡讀出了詢問的結果,都露出失望的神情。翔赫覺得怎樣都不能再這樣等待下去,一想到這,他就突然從座位跳了起來。拿來外套叫往外面沖。
勇國追著翔赫出去。好像翔赫會闖下什麼大禍似的。在擔心地看著他們背影的真淑視野裡,突然閃進了不懷好意的彩琳的身影。
勇國抓住經過了暴風雪狂吹的工地往山裡奔跑的翔赫,邊喘息邊說:
「你這小子,那裡怎麼能走上去啊!」
勇國的聲音摻雜著風聲,然後消散在空中。翔赫甩掉勇國的手臂,懇切而焦急地吶喊著。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勇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翔赫不斷地吶喊。翔赫像是喪失理智的人一般大吼大叫。勇國想著,只能說的是絕對不能讓翔赫鎮定,於是就朝著翔赫揮了一拳。隨著「砰」一聲,翔赫的理智像是回復過來了,但他的眼卻是充滿了絕望。
他想起小時候,有珍在山裡迷路到處亂走的模樣。那個時候,是俊祥找到了有珍。如果那個時候,不是俊祥,是自己先找到有珍的話,也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就算發生也沒有理由擔心。
然而,就像已經過去的事是不能重來一般,現在所發生的所有事也都是無法重頭再來的。
由挫折,痛苦,還有憎惡燒起來的翔赫的眼神,朝著山頂不斷地染起熊熊烈火。
在二樓注視著窗外的有珍感到寒冷下來時,民亨戴著眼鏡,把身體埋在壁爐前睡著了。
有珍走向民亨悄悄地把他的眼鏡脫下來。讓自己從民亨睡著的臉聯想到俊祥。有珍不禁看了好一會俊祥的臉。那時民亨突然睜開眼睛望著有珍。與民亨四目相交的有珍慌張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啊,我想替你摘下眼鏡啊……看來不太舒服的樣子……」
民亨一語不發地地看著慌張之餘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的有珍,然後把身子扶正坐穩。
「你……」
有珍一面努力想要裝作沒看到民亨直視自己的目光,一面把眼鏡遞給民亨。然後,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忘記那死去的人而生活下去?」
有珍突然頓了一頓然後站了起來。民亨走向有珍繼續逼問她,
「要忘記那個人真的那麼難嗎?」
民亨對一句話也不說就打算出去的有珍用冰冷的眼神問道。
「我只問你一件事。那個人如果還活著的話……現在也會還與有珍小姐相愛嗎?」
「李民亨先生!」
有珍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大聲地喊了民亨的名字。可是,民亨向外面刮著的狂風一般,席捲有珍。因為俊祥死去的關係,不再存在這世上的關係,所以有珍才會那麼地執著。停止!停止!拜託你停止好嗎?有珍懇求民亨。
認真追究起來,這不是民亨該管的事。不管是執著,還是懷抱著幻象而活,都不是他該管的事。可是民亨無法聽從有珍的哀求。
「你不是說像我這種人,一定不曾真心愛過一個人?對,我不知道愛是什麼,不過在我看來,有珍小姐忘不了死去的人就是愛嗎?」
有珍再也聽不下去。她兩腳無力到快昏迷的地步了。
不知不覺間,眼角被淚水淹沒了。前方變得模糊不清,心也變得模糊不清。彷彿要死去一般。不,甚至覺得就這樣死掉還比較好。
她不懂為什麼,偏偏是民亨把自己的心傷得千瘡百孔。在他的身上看到的是俊祥的模樣……
拜託不要再這樣,不然讓她閉上雙眼,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就好了。她這麼地想。但有珍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於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咬著牙對民亨大吼道:
「你夠了吧!」
有珍從位子上一屁股跌了下去。她再沒有可以支撐的力氣了。可是,民亨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要把有珍的傷口挖的更深。
「有珍小姐所做的並不是愛,我說那不是愛,是執著,是捨不得,是自我憐憫。為什麼你不知道呢?」
「拜託你好好振作起來,看看現實是怎麼樣。那個人明明已經死了。」
好痛。心也是,身體也是,全部都是。
有珍吃力地走向民亨。然後抓住他,以淒涼的聲音吶喊著。
「停止好嗎,拜託!我叫你停止!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我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我喜歡你!」
民亨也不禁猛然把聲音提高起來。有珍的眼神停留在空中。
「我……因為我愛你。」
民亨自己也被自己把對有珍的心意化為聲音向有珍說了出來,嚇了一跳。民亨那時才感覺到自己是真心地在愛著有珍。
民亨看到忘不了俊祥而痛苦的有珍,感到又焦急又痛苦。但是,一邊痛苦著,一邊卻還是不知道自己對有珍抱持著怎樣的感情。現在才終於恍然大悟,關於那是種什麼樣的情感。
「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