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玫瑰 正文 三十、幸福的彼岸
    「那死胖子硬要把我拖進賓館房間裡去,氣死我了。」

    「真是個壞東西!」

    崔九抓住玉花的手爬上黑乎乎的樓梯。他租來的房子位於二樓天台,得爬一座鐵質欄杆才能上去。

    「噁心死了。」

    「還好你逃出來了。」

    「我運氣好。」

    「嗯……」

    兩人站在房門前對視著。

    「你的薩克斯怎麼吹得那麼好?」

    「嗯,以前喜歡過一陣子,我還以為都忘了呢。」

    崔九解開鎖,開了門,亮了燈,短髮少女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可愛極了,可是在某些方面又天真得像個白癡。

    「這是什麼?」

    他奇怪地展開一封信,白紙上用圓珠筆寫著如下一句話:

    「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從現在開始尋找新生的路吧。」

    崔九萬分震驚,以為自己看錯了,重新看了一遍,不是舊紙條,是第一次看見的筆跡。他聯想到來歷不明的電話,一想到有人在背後對自己的行動瞭如指掌,他就嚇出了冷汗。是誰?

    會是誰呢?不會是那個吳刑警吧?是誰呢?怎麼想也沒有頭緒。

    「哎呀,這是誰寄來的?」玉花讀完信,睜大了眼睛。

    「不知道,不久前他還給我打過電話,告訴我警察已經包圍了我的家,叫我別回去,是一個男人的電話。」

    「哎喲,好奇怪,看來有人在跟蹤先生你哪。」

    「好像是。」

    「會不會是警察?」

    「不是警察,要是警察早就把我抓起來了,他們一旦知道我躲在哪兒不會放過我的。」

    「問問房東有誰來過。」

    「嗯,等天亮了我就問。」

    天空漸漸發白,兩人關了燈坐在房裡。晨光照進屋內,一點點地吸取角落裡的黑暗。房間非常寒磣,一心只想著報仇的男人的房間裡什麼裝飾也沒有。只有在房間的一個角上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有一張照片和插著四朵玫瑰花的花瓶,分外顯眼。

    他好像忘了旁邊還坐著一個女人,整個人沉浸在死一樣的寂寞與孤獨中。

    玉花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安靜有規律的呼吸聲聽來格外自然。

    他小心地讓少女躺在床上,幫她脫了牛仔褲,雪白美麗的下身映入眼簾。然後他也脫了衣服躺在少女身邊,一蓋好被子,少女就像等待了好久似的鑽進他的懷裡。

    「抱緊我。」

    少女呢喃著,他心裡泛起微妙的感情,輕輕地抱住了她。

    「啊,頭髮的味道真好。」

    「我想都脫了。」

    少女躺著脫下了T恤和胸罩,最後把內褲褪至腳部,一下投進他的懷裡。

    「我愛你。」

    這句話足以融化冰凍的胸膛,即使是小女孩情緒激動瞎說,對於崔九這樣一直處於緊張不安生活中的男人來說,也沒有比這句話更讓人感動的了。

    他像瞎子摸東西一樣撫摸著少女的身體,十九歲的身體,嬌艷鮮嫩。他每次撫摸她,少女就激動起來。

    「太好了……先生您想怎麼樣都可以。」

    她好像已經做好了接納他的準備。他接觸到女人的身體,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他似乎想忘記一切,把自己放入女人體內。可是有什麼東西強烈地阻止著他,他鬆開了抱著她的胳膊。

    「不行,這樣不行。」

    「啊,先生……我想成為你的情人。」少女顫抖著。

    「不行,這樣不行,來,睡一覺,回家去。」

    「不要!我沒地方可去……您是想起了夫人才這樣的吧?」

    「……」

    「我都知道,可是她已經死了,您想她有什麼用?傻瓜……」

    𤥂「……」

    「傻瓜,先生是傻瓜。」

    「對不起。」

    「先生,您不想要我嗎?您是不是覺得我身體髒?」

    「不,不是因為這個。」

    「是因為想起您夫人?」

    「我們不能這樣,你幹嘛找像我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逮捕的人?我馬上就會死的……」

    「所以我想在你身邊,我們在一起不行嗎?」

    「這個……」

    「我不會妨礙您的,求求您,讓我在您身邊!」

    他靜靜地看著不知害怕為何物的天真少女,對方正熱烈的看著他,眼淚流下來,弄濕了被子,他重新抱住她。

    「好的,我們在一起。」

    「謝謝您。」少女馬上笑了,臉蛋摩挲著他的胸膛。

    「作為交換條件,咱們的關係要有嚴格界限,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咱們去別的地方住吧,像夫妻一樣做飯,洗衣服,租房子住太沒意思了。」

    「是嗎?」

    誰也不知道那樣的生活會在什麼時候來臨,但是玉花好像已經在夢裡得到滿足了。

    聽到敲門聲,崔九睜開了眼睛。好像睡了很久,陽光熱烈地照著窗戶。

    「有電話。」

    房東寡婦在門外說,他戴上假髮和眼鏡出了門。房東寡婦瞥了一眼門口女人的皮鞋,意味深長地笑了。

    「是不是要多準備一副碗筷?」

    「是的,謝謝您了。」

    他邊下樓梯邊問:

    「是找我的電話嗎?」

    「是的,說找二樓的黃先生。」

    奇怪,竟然知道這裡的電話號碼,是誰呢?會不會是那個給他寄信的人?

    「昨天有人找過我嗎?」

    「有,夜裡有人送來一封信,直接投進門縫裡了,您沒看見嗎?」

    「看見了,那人長得什麼樣?」

    「是個年輕人,但是夜裡看不大清楚。」

    電話在客廳,他拿起話筒。

    「我是黃先生。」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傳了過來:

    「您是崔九先生吧?」

    「你到底是誰?」他直接問道。通過電話線,他聽到那邊的歎氣聲。

    「崔九先生,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殺那些人有什麼用呢?不值得,快快住手,忘掉一切吧。」

    「忘掉?怎麼樣做?」

    「您要是同意,我會告訴您好方法。」

    「這不可能!你是誰?告訴我你的身份!」

    「以後會告訴您的。求求您,千萬不要再殺人了。」

    「不管是誰怎麼說都不行。」

    他不自覺地叫喊起來,電話斷了。他用手背擦擦臉上的汗,上了樓梯。

    玉花也起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陽光下的玫瑰花。

    「您夫人……太漂亮了。」

    「我只有這張照片,所有的都在家裡帶不出來。」

    「是什麼電話?」

    「又是那個來歷不明的人打來的,跟信上的內容一樣叫我罷手。」

    「先生!」少女突然尖叫起來,「那人,那來歷不明的人的話是對的!不要再繼續了!一想到先生您殺人我就怕!」

    崔九點點頭,伸出手來握住少女的手。

    「手真漂亮。你要想走,什麼時候都可以,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絕對……」

    「先生……」

    「你不是說不會干涉我的事情嘛。我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裡好好呆著。外面有水,洗把臉……」

    「您想去哪兒?」

    「去買第五朵玫瑰,前面有一家花店。」

    「我去買。」

    「不用了,我要去挑一挑,有花骨朵的。」

    「我去買,您不相信我嗎?」

    「好吧,你去買。」

    少女一出門,早報就來了。有關殺人五號的報道幾乎佔了社會版的整個版面,報紙激烈地批評警方,並且不再同情兇手,稱之為「飢餓的殺人魔」,懸賞金額一下子跳到了一千萬。

    開了收音機,廣播裡說的也是有關殺人五號的內容。

    他成了輿論的焦點,突破鐵桶一樣森嚴的包圍,繼續展開殺人計劃的活動使他一下成了名,另外價值一千萬的懸賞金也使他成為議論的中心。以前從來沒有過像他這樣的兇手,也沒有過如此巨額的懸賞金。

    為了防止他再殺人,警方不得已採取叫餘下的兩個人自首接受警方保護的下下之策。不過誰也不知道兩人會不會自首請求警方保護。

    他感到現在是做決定的時候了,他咬緊牙關發誓,在七朵玫瑰盛開之前,絕對不會後退。

    他把玉花買來的第五朵玫瑰插進花瓶,筆直地在妻子照片前坐了好久。玉花在一旁看著他沒有一絲一毫改變的模樣,這才明白這個男人偏執狂似的復仇慾望是多麼可怕。

    兩人吃完早飯出了門,在附近重新找了一間可以自己做飯的房子。

    這一天,崔九跟隨著玉花購了一天的物,逛市場,買炊具,買床上用品,自從妻子死後,第一次感到了幸福。天真的少女快樂得不停地哼著歌。

    房子很小,可是經過少女的佈置,變得像新房一樣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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