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怕墜落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悲傷之戰的結局
    在這種情況下,

    傷痕纍纍的我現在不知能不能對付得了一個對手,

    不過,我還是想盡力而為。

    已經堅持到現在,

    我真的很想親眼目睹八護星把聯合組打得一敗塗地,

    取得勝利的那一幕,

    也以此洗刷掉三年前的屈辱。

    我想看見我們報仇雪恨的那一幕。

    我拖著一瘸一拐的雙腿,進入別墅裡面,這才發現跟外面沒什麼兩樣,屍體般的聯合組成員亂七八糟地滾來滾去,到處是骯髒的血跡,還有各種各樣讓人看了忍不住直皺眉頭的殘忍武器。

    煥律前輩蛋清匹馬地和這些傢伙苦鬥了半天,怪不得臉上和身上都是數不清的傷痕。不,他能打敗這麼多傢伙,應該說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鄭漢英到底在哪裡呢……」

    跟在後面走進來的佑赫前輩自言自語地問道。煥律前輩說,鄭漢英從頭到尾都沒有在這個別墅裡出現過,當然在別墅外面也沒有看見。這就說明他沒有在這裡出現……派遣馬賢和聯合組的人到這裡,鄭漢英卻沒有露面,那他在背後幹什麼呢……

    在別墅裡掃視了幾圈,我們出來了。八護星的小子們正躺在屋簷底下避雨。因為是打架受的傷,所以不用太擔心。不過傷口流了那麼多血,還有那些骨折的小傢伙們,都應該盡量早些送到醫院才好。儘管臨時用布條包住了傷口,又把他們安排在屋簷下面避雨,不過如果就這麼放任不管的話,恐怕只會加重他們的傷勢和痛苦。

    「受傷的傢伙比沒有受傷的傢伙還多,一起送到醫院是有困難,這裡到處都是鋒利的刀和黑社會的人,也不可能把急救車叫到這裡來……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娜娜前輩皺著眉頭說完,站在旁邊的月亮小子也點頭附和。

    現在,只有除我之外的八護星的七個人的身體還勉強支撐的住,還有八護星的初期成員,以及傷勢不算很重的八護星手下的小子們,以及正在別墅裡尋找乾淨布包紮傷口的采河他們幾個。加起來不算少,不過受傷的人更多。如果這個時候雨能停下來的話,或許還能想想辦法……

    完好無損的人這麼少,要把受傷者一起動刀醫院幾乎不可能,只有分批送了……如果把這些受傷者放在這裡,我們去醫院,那麼萬一聯合組的人趁我們不在的時候重新殺回來,事情就變得不可收拾了。如果送他們去醫院的人和留下來保護的人分開,每次送的人數太少,對傷員也不利,何況還有暴風雨呢……

    怎麼想都沒有更適合的好辦法,正當我們搖頭歎息的時候,別墅的門開了,進去尋找乾淨布條的他抱著一大堆布條走了出來,遞給傷得不是很嚴重的孩子們,讓他們立刻給出血過多的人包紮傷口。

    看著采河他們幾個幫著撕扯大小適合的布條,月亮小子怨恨地望著大雨,拿毛巾蘸水擦拭著血痕。

    「要想全部一次送走,這根本不可能,還得分幾批送,那些受傷不太嚴重的人先到別墅裡吧。如果在別墅裡面把門反鎖的話,就算鄭漢英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鄭漢英怎麼可能沒有別墅的鑰匙呢?動動腦筋好不好?臭小子!」

    月亮的話音剛落,海新立刻反駁。月亮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息。我看了看他,女人環視了一下受傷的黑社會傢伙,用從別墅裡面拿出來的毛巾擦了擦濕頭髮,湊了過來。

    「我估計你是因為這幫小子愁眉苦臉吧?我已經叫我那些小子開車過來了,醫院也有熟人,像刀傷什麼的,他們會二話不說地好好治療。」

    女人的話剛說完,泰炯就低頭表示感謝。女人撲哧笑了,回了揮手。

    「好了。反正不管怎麼說,這好像跟職業有關係吧。我們跟律師和醫院方便有些關係不錯的人,像槍傷和刀傷之類,流血很多進醫院的話,可以減少很多亂七八糟的麻煩事。要是惹上警察,那可就不好辦了。」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她皺起了眉頭。我看了看那個女人,為了避免雨淋而房子啊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褲子被雨淋濕了,我好不容易才把手機拿出來。我看了看屏幕上的顯示,發現是個沒見過的陌生號碼。我很詫異,翻開機蓋湊到耳朵上一聽,好像在哪裡聽過的熟悉聲音傳了出來。

    [老師,嗯……應該說祝賀您……才比較合適吧?我估計老師您的心情肯定很好。]

    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呢……?我用沒有抓手機的另一隻收摁著腦袋,使勁回想。突然,腦海裡浮現出前段時間在空地上見過的那個小子。社會老師出來,把他帶會學校……

    「你……」

    我眉頭微微皺起,剛要說什麼,但是我的話還沒有出口,耳邊又傳來了他的聲音。

    [這次打架也贏了,心愛的人也陪在身邊,心情怎麼會不好呢。不過老師,我的心情確實很糟糕啊……]

    「什麼……?」

    我對那小子的話難以理解,於是更加皺緊了眉頭。我反問一句,那傢伙又開口說道。

    [我是說老師在這次打鬥中是個贏家,所以心情會很好……不過我可是很不好哦……因為老師把我的手下打得很嚴重……所以……]

    突然,剛剛還帶玩笑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的聲音變得異常尖銳,我本來就很複雜的腦子變得更複雜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搞得我腦袋嗡嗡作響,於是我用左手使勁摁了摁頭皮,開口說道。

    「你……你到底是誰……?」

    [您是明知故問吧!我是鄭元英,聯合組的牙。]

    那小子好像在竊竊私語。他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的臉孔就像殭屍般凝固了。在旁邊認真聽我說話的康姬前輩和娜娜前輩好像也聽見了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面部表情也慢慢地扭曲了。

    [我記得三年前我曾經給您留下了難以忘記的深刻印象……沒想到您現在卻不記得了。反正……我一直用黑布擋住身體,如果看出來那才稀奇呢?]

    聽著那小子自嘲般的話語,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想說的話在嘴裡打轉,嘴唇卻顫抖不已,最後,我連蚊子般的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您一句話都不說……看燕子嚇得不輕啊……?那我再告訴您一件更驚人的事情吧。我現在露出真面目是因為……老師您,八護星NO.1姜煥律所愛的女人……本來這個事實就有充分的利用價值,不過您身上好像沒有可乘之機呀,所以我就把目標轉向了您的弟弟姜采河。現在很少有人知道姜采河是八護星女皇的弟弟。不過,那個時候每個人都知道,所以找到他很容易。當時為了靠近他我也努力過……沒想到姜采河,還有其他人,都把我當成局外人始終沒有接受,其實我原來打算跟他們做知心朋友的,因我想讓他們到最後體會到背叛的滋味。]

    那小子淡淡地笑了笑,好像故意氣我似的繼續說道。

    [所以我最終放棄了接近他們的想法,而是向八護星全體下手了,雖然也有所顧慮……不過,我沒想到姜煥律就像個傻瓜似的,他依然沒有放棄八護星。按照我的思路和計劃,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我不知道有多麼高興……可能你已經猜到了吧,當時下令將八護星當人質引出姜煥律的人是我,下令不要僅限於嚇唬,乾脆要了姜煥律性命的人也是我。原來以為肯定死了的蟲子,沒想到生命力那麼頑強,竟然重新活過來了。]

    聽著那個小子的嘲笑,我全身痙攣似的劇烈顫抖。當我自己不能控制住身體的顫抖的時候,娜娜前輩用手按住了我顫抖的肩膀。我的身體稍微鎮定下來。

    [老師……我們這麼說話的工夫……您知不知道正在進行著倒計時啊?]

    「你……什麼意思……?」

    我用牙齒使勁咬住了顫抖的嘴唇,接著又傳來那小子帶著譏笑的聲音。

    [過會兒警察就會趕過去的,到處都是血跡,到處都是卡爾利,還有其他幫派……你們哪能那麼快就把受傷的人藏起來呢,沒辦法啊,只能讓警察辛苦一點了,對了……還有啊,我過兩個小時可能就不在韓國了,以為我已經買好了飛機票。我已經在韓國呆膩了,如果想報復我的話,您必須逃脫警察之手,並且保證在兩個小時之內找到我才行,當然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那麼,這次談話就到此為止吧。老師,祝您好運。

    那小子帶有殘忍嘲笑的話音一落,耳邊出來電話的信號音。我的心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我用顫抖不已的手使勁抓自己的的頭髮,腦袋疼痛難忍,彷彿要爆炸似的。

    嚴炯一字不差如實重複著通話內容,女人的臉最先扭曲了。

    「該死的,事情真不順利,這些垃圾,這些敗類……雖然我有很多熟人,不過如果在現場被發現的話,連借口都找不到的……估計這回真要進去了。」

    女人剛說完,娜娜前輩就憤怒地踢了踢別墅的們。匡!踢門的聲音震耳欲聾。

    「就讓我們留在這裡吧,您帶著能走的人走吧。只有這樣才能報仇雪恨啊。」

    有個卡爾利的女孩兒用布條包紮著流血的左臂,一邊說道。康姬前輩聽完這女孩兒的話,憤怒得呲牙咧嘴,粗魯地踢了踢柱子。

    「留下你們,我能去哪兒!你是叫我丟下受傷的人自己跳跑嗎?我能做這麼卑鄙的事情嗎?真不像話,你們老老實實呆在哪裡療傷吧!」

    康姬前輩生氣地大吼,那女孩便眼含著淚低下了頭。他們比誰都瞭解康姬前輩的心,雖然言語有些重,不過她很擔心這些孩子們,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忍心獨自離開。

    我把頭扭向那個掉眼淚的女孩子,咬著流了很多血的嘴唇,正想著如何逃脫,突然,後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先……跟家裡打個電話看看吧。」

    潤書的話音一落,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他。他從校服褲子口袋裡拿出了用塑料袋包起來的手機,說道。

    「如果我們家站出來施加壓力的話,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不過……事情鬧得這麼大,我父親應該親自過來才行,不過他老人家在國外……當然父親的助手也會處理的,雖然能平安度過難關,不過調查可能是避免不了的。兩個小時內能夠處理完幾乎不可能。如果把時間延長到明天,等我父親回國就好了……如果誰在警察那邊有認識人的話……」

    潤書小子感覺很棘手似的咬了咬嘴唇。突然,一個念頭倏(shū)地掠過我的腦海。記憶逐漸變得清晰了,我急忙翻開手機蓋,急匆匆地尋找著存在手機裡的電話號碼。我的手指劇烈地顫抖,摁了幾次確認,終於摁下了手機的通話鍵。一陣低沉的抒情音樂鈴聲響起了,過了一會兒,一個幹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喂?]

    「崔賢俊……老師……?」

    對方顯得很驚訝。

    [啊!姜采恩老師?!您今天也沒來學校……發生什麼事了?]

    對方擔心地問道。我連回答的功夫都沒有,直接說起了打電話的目的。

    「我有點兒事情……想拜託您……」

    我突然想到他們家裡以前有人做過警察,不過這次打電話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儘管我沒把事情經過詳細告訴他,但他還是滿口答應了。我高興地向社會老師連說幾聲謝謝,然後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身邊的人們擔憂地望著我,我使勁點了點頭,每個人都如釋重負,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

    「潤書,社會老師說可以給我們擋一擋……不過影響力不會太大,與其說擋,不如說是拖延時間。那後面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說完之後,我拍了拍潤書小子的肩膀,然後背對著柱子坐了下來。

    重要的事情就算大概處理完了,不過,那種深深充斥我鬧哈創憤怒卻沒有消失。剛滿十八歲的小子,帶著天真爛漫的笑容,喜歡開玩笑的小子,他竟然就是三年前下令殺人的那個可惡傢伙,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我絕對無法相信。聽他說話的語氣,彷彿殺人是件很好玩兒的事情,沒有把人徹底殺死,似乎讓他感到無限遺憾……那小子的聲音再一次在我耳邊響起,我使勁晃了晃腦袋。

    「到底在哪兒呢……」

    我低聲自言自語。這時,悶悶不樂地坐在旁邊的女人答道。

    「好像……聽說過在哪個別墅集合……不過到底是哪裡呢……」

    「如果從韓安大廈出發,走偏僻的小路,進去之後有座山,沒有名字,不過那座山挺高的。」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道倫搶著說道。因為多慧的暈倒,他的聲音裡多少帶著些憂慮,但是他的語氣非常肯定。

    「可以肯定嗎?」

    煥律前輩似乎仍然無法確信,重新問了一句,道倫點了點頭。

    「Neo親自查出來的,絕對可以肯定。為了調查這個,那小子還親自進過聯合組呢。」

    說起NeO,靜靜地坐在旁邊拿刀撕扯布條的銀才皺起了眉頭。也行是被那小子打傷的緣故吧,儘管聽說Neo不是聯合組或其他幫派的成員,他好像仍然接受不了Neo。

    現在,我的腦子裡還有很多疑問,為什麼多慧會跟我說那些呢。而且,他為什麼不當面告訴我呢?不過,看著多慧禁閉雙眼,眉頭緊鎖的樣子,我把倒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不要磨磨蹭蹭,快點走吧。我叫來的那些人會把受傷的小子們送去醫院。鄭漢英那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別墅離開了,我們哪有時間這麼耗著呀。」

    想到聯合組的傢伙們竟然把自己也交給了警察,女人氣得咬牙切齒,她扔掉毛巾,猛地站起來。我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整理了衣服,這時,阿厚小子也慢慢地站了起來。

    「您注意身體,千萬不要受傷啊,我們等著您。」

    傷痕纍纍的女孩子不安的眼睛裡滿含著淚水,對我說道。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注視著我,眼淚忍不住掉落下來。

    我衝著緊閉嘴唇望著我的小傢伙輕輕點了點頭,往前邁出一步。我撕爛了浸透著血跡的襤褸的雨衣,冰涼的雨滴落在我的臉上。望著掉落在地上的藍色雨傘,我突然想起了惠星前輩,連忙四下裡張望,惠星前輩那雙水汪汪的褐色大眼睛,還有淡淡的褐色頭髮都不見了。

    「惠星前輩呢……?」

    健宇前輩扶著康姬前輩走出來,我問了他一句。健宇前輩似乎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漫不經心地對我說。

    「剛剛情況對我們很不利,我怕讓他繼續呆在這裡會有危險,所以叫兩個人把他送走了。現在可能跟銀才小子在一起吧。」

    健宇前輩的話音一落,我們也鬆了一口氣。真是奇怪,每次一遇到有關惠星前輩的事情,我都無法做到堅強地面對,更不可能漠不關心,也不可能處之泰然。總是忐忑不安地擔心他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心。一想到他在可萊吉,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我這才如釋重負。

    康姬前輩和健宇前輩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我跟著他們走。突然,剛才還惡狠狠地砸在我頭上的粗大雨珠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驚訝地抬起僵硬的頭一看,一塊褐色的厚布為我遮住了雨。我慢吞吞地回過頭去,煥律前輩正用兩條胳膊支撐起的那塊布,站在雨裡。

    「你要是感冒了,那可怎麼辦啊!傷得這麼重還淋雨。」

    煥律前輩充滿擔憂地對我說。我衝他撲哧一笑,又繼續挪動腳步向前走去。煥律前輩配合著我的節奏,和我保持著同樣的速度。他低聲對我說道。

    「我其實……真想讓你馬上到醫院去看病,因為你傷得的確不輕,而且我也不想看見你再受到任何傷害。不過,我不想對你說這些,因為你聽我這麼說會生氣的,所以我不說。我真想跟你一起去醫院,在你身邊保護你,看著你。不過你肯定會說你不需要我的保護,還怪我把你當成弱女子,你肯定會心情不好,所以我就沒說出來。」

    煥律前輩深邃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我。

    是的,煥律前輩一直都是這樣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會首先想到我,他從來不考慮自己的心情,而是考慮到我的感受。我在心裡感激他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與此同時,我又對煥律前輩感到深深地內疚。

    我現在似乎可以理解煥律前輩的心情了。似的,因為我不希望看到煥律前輩受傷,所以我知道煥律前輩一定也不希望看到我受傷。不過,儘管前輩希望我去醫院,我還是不會去的。我不回去。如果現在我回頭的話,我一生都會為此而感到遺憾。雖然前輩活著回來了,但是前輩受重傷之後失蹤的那三年時間裡,壓抑在我心裡的憤怒卻依然熊熊燃燒。

    「對不起……」

    我簡短地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木然地繼續向前走去。煥律前輩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又用褐色厚布為我擋風遮雨。那塊褐色的布被雨水浸濕,慢慢地垂落下來,正在這時,一把透明的藍色雨傘從天而降。我把視線轉向褐色厚布外面一看,緒輝前輩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我的視野。

    「這個……可能比那塊布更好一些。」

    緒輝前輩把雨傘遞給煥律前輩,然後就自顧自地大步往前走去。緒輝前輩把雨傘遞過來時,似乎只是悄悄瞟了我一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始終難以忘記他的眼神。

    緒輝前輩冒著大雨,獨自一人倔強地往前走。我突然覺得他的身影好渺小。他從來都是默默無語,儘管他不喜歡打架,卻總是為了保護我們而不得不打架,是的,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經常用不可思議或者充滿怨恨的目光看我,有時還莫名其妙地吹毛求疵,但是他卻一直默默地守護在我身邊。

    這三年來,因為煥律前輩不在,所以八護星陷入了危機。在這種情況下,緒輝前輩自己應該也很痛苦,很艱難,但是他還是擔當起了保護我們,照顧我們的任務。他的背影總是顯得那麼高大,那麼堅實,那麼有力,可是此刻卻看起來那麼渺小,真的很奇怪。

    不一會兒,緒輝前輩的身影漸漸離我們遠去。但是我仍然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緒輝前輩的背影,久久地注視著他。這時,煥律前輩舉起雨傘,指了指從天上降落下來的雨點,小聲自言自語。他的聲音太小,我聽不清楚,不過,他似乎在對誰說著對不起,好像是說類似的話,所以我也沒有刻意去聽。

    其他幾個傢伙簡單地用布遮雨。我看了看他們,開始往陡峭的山下走去。剛才打架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疼痛,現在,這種疼痛開始向全身蔓延開來。

    劇烈的疼痛悄然來襲,我慢慢地反覆稀奇,走了半天,突然看見多得不計其數的摩托車和汽車,上山的時候好像沒看見這麼多車。緒輝前輩和康姬前輩,還有健宇前輩早就到了山腳下,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冷冰冰的雨水,一個個面無表情地坐在摩托車上。我上了緒輝前輩的摩托車,坐在後面。煥律前輩看了我一眼,把雨傘掛在樹枝上,然後取出他自己的摩托車,坐了上去。

    雨聲很大,可是摩托車的發動機卻絲毫不遜色於雨聲,不過,在此時此刻,就連這種巨大的噪音聽起來都是溫馨的。我們大聲呼喊,祈禱好運。與此同時,無數輛摩托車同時開始啟動。坐在黑色奔馳上的女人緊緊跟隨在我們身後。

    我看了一眼戴在緒輝前輩手腕上的表,大約四十多分鐘過去了。這段路程不算近,卻也不是很遠,但是因為一路下雨,而且雨很大,我們看不清前面的路,所以耽擱了時間。要是有個頭盔就好了。就可以阻止雨水滲透到眼睛裡。我懷著這樣的遺憾,跳下了摩托車。

    緒輝前輩找了個位置,把摩托車停下來。這時,後面數十台摩托車和幾輛黑色奔馳發出巨大的聲音,停了下來。因為雨水的緣故,每個人的傷口都裂開了,鮮血染紅了衣服,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對這種程度的傷口根本不在意似的。

    前面這座山又高又陡,跟剛才的山根本無法同日而語。我望著眼前這座山。這時,道倫也及時趕到了,他和采河他們幾個人一起把摩托車停在了一邊。他把多慧交給了NEO照顧。他渾身都濕透了,撩了撩濕漉漉的頭髮,向我們走過來。

    「山太高了,再加上還有這麼多巖壁,要是往上爬的話,不小心會掉下來摔死的。」

    不知是誰滿懷憂慮地說了一句,我點了點頭,望了望被雨澆濕的采河他們幾個人,開始慢慢地往山上走去。山上已經被人們踩出了一條路,所以爬上去並不是很困難。

    走在泥濘的山路上,腳下總是打滑,我艱難地支撐著往上爬了一會兒。剛才山上只有鬱鬱蔥蔥的樹林,現在卻不一樣了,到處是樹木和巖壁,所以看起來顯得格外陡峭。

    「在最高處,是嗎……」

    那個女人又撐起雨傘,向我靠近一步,小聲嘀咕了一句。剛才略帶調皮的表情不知消失到哪裡去了,她的表情冰冷而且僵硬。女人嘰裡咕嚕地叨咕著什麼,走在最前面,我看了看在她身後默默地跟著往上爬的阿厚的背影,又把目光轉向前方。我伸出手,用力撥開被雨淋濕而且垂落下來的樹枝,一步一步往山頂爬去。剛才汗感覺很遙遠的山頂現在就近在眼前了。

    「再走一會兒,就該到山頂了吧……」

    夾雜這鮮血的雨水總是滲到眼睛裡,湖水小子皺起眉頭,不耐煩地發著牢騷。

    緒輝前輩小心翼翼地走在打滑的山路上,突然,他停止了腳步。他彎下腰,透過低垂下來的樹葉和樹枝,往前面看去。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我心生好奇,也湊過去往樹叢中間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幾個身材魁梧的大塊頭正聚集在山頂,踱來踱去。

    他叫我在兩個小時之內過來找他,我還以為他藏在離漢城最遠的別墅裡呢,沒想到他就在最近的地方。他以為我們不可能找到這裡,還是知道我們要過來,故意在這裡等候呢?哎呀,現在想著些有什麼用,無所謂了。

    「快點兒通知其他隊伍。」

    緒輝前輩一聲令下,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小子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我瞄了一眼那小子,又把視線轉移到聯合組那邊,這時,海新小子輕輕蹙起眉頭說道。

    「人數比想像中少了一點兒……不過這些傢伙們應該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吧!不會有不合格產品。」

    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多個人。人數的確比想像中少了很多,當然,質量重於數量。如果這些傢伙們很厲害的話,即使對付這些人,我們也還是有難度。因為我們這邊的很多人都已經受傷了。

    采河悄悄從後面走過來,我看了看他,采河傷痕纍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故作輕鬆地開口說道。

    「這點兒傷算不了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不礙事的。只是身體有點兒酸,睡一覺就好了。」

    采河的話音一落,在後面屏息觀望的潤書、志遠、湖水都輕輕地笑了笑。我對著這幫小子們嘻嘻一笑,然後又把目光轉向了聯合組的傢伙們。

    那些傢伙們牢牢地守著別墅的門,看來鄭漢英和鄭元英很可能就在別墅裡面。當然,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有可能還有其他聯合組傢伙也在裡面。

    我望著這棟從柱子到屋簷都非常華麗的別墅,慢慢鬆開緊緊握起的硬邦邦的拳頭,這時,緒輝前輩看了看手下的孩子們,低聲說道。

    「一定要保重啊,等我們出來!」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點兒沒頭沒腦,但是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聽不明白的。我手下的特工隊和緒輝前輩手下的行動隊傢伙們聽到緒輝前輩的這句話,都用力地點了點頭,穿過樹叢,往前衝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戰勝似乎已經開始了,猛烈的雨聲和巨大的悲鳴聲、叫喊聲混合在一起,傳到我們耳朵裡。八護星的人把聯合組傢伙們打得抱頭逃竄,這時,緒輝前輩突然折斷擋在面前的樹枝,逕直走上前去。

    守在別墅門口的傢伙們已經紛紛散開,這個時候,想要靠近別墅並不是什麼難事。為了阻止我們進入別墅,幾個傢伙跑過來,向我們發起進攻。但是都被走在最前面的海新和阿厚除掉了,最先走到門前的緒輝前輩抓住了別墅的門把手。

    如果別墅的門被鎖上的話,我們根本判斷不出鄭漢英和鄭元英是不是在裡面,只能呆呆地等在門外。不過,謝天謝地,別墅的門是開著的。

    練個咯吱的開門聲都沒有發出來,我們悄悄地走進門去。我們看見了一個裝修華麗的房間。可能是為了使空間顯得更寬敞,一層和二層沒有分開,而是連在了一起。高高的天花板中間掛著華麗而閃爍的枝形吊燈。長而寬的圓形樓梯通向樓上,整齊地裱糊了米色,光一個二層就有好幾個房間。

    二樓很乾淨,好像沒有人住過。我看了看二樓,繼而把視線轉移到下面。對面有好幾個房門,寬敞的客廳裡擺放著超大型電視,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還有軟綿綿的沙發。沙發後面站著二十多個聯合組的傢伙,他們一個個緊皺著眉頭,板著臉盯著我們。果然不出我所料,鄭漢英和鄭元英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

    「運氣不錯呀!你們是怎麼搞定警察的?那些受傷的人弄到哪裡了?」

    鄭漢英冷冰冰地問道,不過,沒有一個人回答他。忍耐了三年的憤怒湧上心頭,我們誰都不說一句話,牢牢地把視線固定在他們的臉上。

    「你們的狀態很糟糕啊,我看不如現在去醫院治療一段時間,以後去國外再找我們算帳,何嘗不好……」

    那小子面帶微笑地對我們說。他的話音一落,女人就把沾了雨水的雨傘扔到地毯上,然後從腰間抽出刀來。她手裡拿著黑色的刀把,輕輕揮了揮手,從刀把中間彈出了一把呆著血跡的鋒利的刀。

    「哈……好久不見了?見到你很高興。」

    鄭漢英似乎有些驚訝,他小聲說了一句。女人靜靜地望著他,不一會兒,他嗓音尖銳地吼了起來。

    「你盡情地高興吧。死了之後就沒有機會開心了。」

    「是嗎?不過,最終死的人是誰,是不是要過一會兒才知道啊?」

    鄭漢英令人作嘔的笑容瀰漫了整個面孔,女人被激怒了,她從腰間重新抽搐刀刃,向鄭漢英揮了過去。她迅速地揮舞著刀刃,刀在眨眼之間飛了過去,鄭漢英瞪大眼睛,用手擦了一把從臉頰流下來的熱乎乎的鮮血。

    「插得……挺深的嘛!托你的福,這幾天我得把臉遮起來了……」

    雖然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不過那笑容更近似於冷笑。

    鄭漢英把手臂放在沙發靠背上,輕輕抬起頭來,衝我們點了點頭,他身邊那二十多個聯合組傢伙一齊拿出什麼東西向我們走過來。他們拿著木頭角木、小刀,還有長長的切魚刀一個一個走了過來,這時,默默站在一旁緒輝前輩衝我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說外面八護星的人對付五十多個對手的時候,我們也要在裡面應付這些傢伙們,知道其他人過來支援為止!

    我看了看這些不好對付的肌肉發達的傢伙,這時,一個傢伙湊到我面前,臉上露出噁心的微笑,向我揮起了拳頭。

    唰——!

    拳頭從我臉上擦過,發出陰森森的風聲。幸虧是拳頭,如果是帶著鐵釘的手套的話,絕對不會只是擦破皮的程度。這要不要感謝他呀?我連續躲避著好幾個揮過來的拳頭,輕輕皺起了眉頭。真見鬼,我的身體好像不是我的,一點兒也不聽使喚。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揮出拳頭呢?

    我小聲罵了一句,狠狠地飛出一拳,正好打在剛才那個傢伙腹部。沒想到我打得還挺準。我的拳頭落在那個傢伙健壯的腹部,那個傢伙趕忙吸氣,往後退了幾步。其實我的拳頭力氣並不大,也不帶什麼威力,不過看他那麼痛苦,應該是我手套上的鐵釘發揮了作用。

    那兩個傢伙剛要拿起角木,一直靜靜地站在旁邊觀望的我們的同夥兒也開始加入了決鬥中。已經拿起鞭子的娜娜前輩最先用鞭子抽捲了一個傢伙的脖子,隨後我們隊伍跟聯合組開始展開了激烈的爭鬥。有個小子舉起了尖銳的切魚刀,那刀刃在枝形吊燈光芒的照射下,散發殘忍的光。

    他們那些傢伙們一共有二十幾個人,我們這邊沒有了煥律前輩和緒輝前輩,算上那個女人和阿厚總共才十二個人。那就是我們中的是個人必須一個人對付兩個人才可以。

    那些面露猙獰的傢伙們向我靠近過來,我慢慢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在這種情況下,傷痕纍纍的我現在不知能不能對付得了一個對手,不過,我還是想盡力而為。已經堅持到現在,我真的很想親眼目睹八護星把聯合組打得一敗塗地,取得勝利的那一幕,也以此洗刷掉三年前的屈辱。我想看見我們報仇雪恨的那一幕。

    我彎腰躲開用力揮過來的粗重的角木,跟角木之間保持了一段距離。對方可以拿著長長的角木自由自在地揮來揮去,不斷地改變我們之間的距離,可是赤手空拳的我卻沒有辦法靠近對手。如果我可以靠近過去的話,如果我可以走到角木夠不到的地方,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我輕輕咬了咬嘴唇,再一次躲避開了從上往下劈過來的角木,往後退了幾步。我似乎彎腰彎的太猛烈了,腰間的傷像撕裂了一般疼痛,鮮血把身上的衣服染得通紅。

    聯合組的人看著我腰間傷口流出來的血一滴一滴掉在地毯上,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他們瞪著我的腰,向我惡狠狠地揮起角木。伴著一陣恐怖的風聲,角木粗魯地揮過來,我連連搖晃身體,避開對方拋出來的角木,同時尋找機會向對方發起進攻。那又長又粗的腳步再一次向我鮮血洶湧的腰間飛過來。

    「呃啊……!」

    我咬緊牙關,用手臂去蕩迎面飛來的角木。我傷痕纍纍的手臂總算勉強擋住了粗大的角木,不過被擊中的部位還是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疼痛,可能骨頭出了問題。聯合組的人似乎沒想到我不去躲避角木,而是伸出手擋了回去。他們愣了一會兒,我趁機飛出一腳。我的腿被雨淋得濕漉漉的,感覺很沉重,所以踢出去的時候顯得格外吃力,不過,對方挨了我這一腳,疼痛也加倍了。

    「呃啊!」

    果然不出所料,被我踢中一腳之後,那小子慌忙把角木扔了出去,雙手捂著肚子,連連往後退去。我的左手疼得要命,屋裡舉起來,於是我只好伸出右手,把掉在地上的角木拾在手裡。不過,我只用一隻手進攻,對方是很容易阻擋的。

    那小子受到的衝擊似乎不小,他捂著肚子,痛苦不堪地望著我。我拿起角木使勁向那小子的臉揮了過去。我抓住角木的一頭,逕直揮了過去,所以角木迅速落在那個傢伙臉上。那傢伙被飛起來的角木嚇壞了,露出一臉惶恐,扭過頭避開了角木。

    那個傢伙把視線從我臉上轉移開來,露在從他腮邊擦過去的角木上,我趁機把腿使勁抬起來,向那個傢伙踢了過去。我把身體用力向後仰了一下,腿上的力氣加大了,不偏不倚地踢在那個傢伙臉上。伴著輕快的碰撞聲,他的身體笨拙地倒在地上。可能是倒下去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頭,那個傢伙再也沒有站起來。我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嚴重,他昏厥過去了。

    我憋了半天,終於呼出了一口氣。我四下裡張望了一會兒。我剛才對付這個傢伙花了不少時間,大部分聯合組的傢伙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滾來滾去。跟女人展開搏鬥的那個傢伙身上不忙了被刀刺過的血痕。最後一個傢伙臉上挨了月亮小子一拳,倒在了地上,聯合組的二十多個傢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們把視線轉向了煥律前輩和緒輝前輩那邊。

    不知道打了多久,他們四個人的臉上並沒有增加太多的傷痕。他們的進攻沒有把對方置於死地,但是也並沒有被對方制服。他們之間的搏鬥就是這樣激烈,光是在旁邊看的人是感覺不到的,如果親自參戰,能忍受那種沉重壓抑感的人能有多少呢?

    我用手捂著從腰間流出的血,這時,鄭漢英細長的腿向緒輝前輩重重提了過去。緒輝前輩伸出握得緊緊的拳頭擋那條有力的腿,我以為那個拳頭正好打到了鄭漢英的臉,沒想到被鄭漢英的手擋了過去,太遺憾了。

    驚險的場面接連不斷,我的身體在激烈的打鬥中漸漸變得僵硬,這時候,外面的打鬥似乎已經結束了,伴隨著雨聲一起傳來的悲鳴聲和咆哮聲明顯少了許多。

    我一直用手堵住從腰間流出來的血,強迫自己硬撐下去,這時,我突然發現華麗的衣架裡掛著一條雪白的毛巾,我把它拉下來,用毛巾塞住了腰部的傷口。柔軟而雪白的毛巾眨眼間被染得通紅。我用這條絲綢般柔軟的毛巾包紮了腰傷,雖然還是疼得厲害,不過好像出的血比剛才少多了。

    我不想讓其他人看見我腰上的傷口,於是我把衣服拉下來,把傷口遮住,然後,我又把視線轉移到煥律前輩和緒輝前輩身上。突然,不知道是誰被誰的拳頭打中了,傳來了「砰!」的撞擊聲,緊接著,我看見鄭漢英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幾步。這種驚險而緊張的狀態持續了太久,緒輝前輩的呼吸別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加急促,他再一次向鄭漢英發起進攻。他用八護星老大可能都抵擋不住的強有力的拳頭,使勁向搖搖晃晃的鄭漢英腹部打了過去。

    「呃……呃!」

    鄭漢英咬了咬牙,終於從牙縫裡吐出幾聲痛苦的呻吟。見鄭漢英情況不好,鄭漢英輕輕蹙起眉頭,更猛烈地向煥律前輩發起攻擊。

    從表面來看,鄭漢英和鄭元英確實有不少相似的地方。而且他們的名字也差不多。我們怎麼像傻瓜似的,一點兒都沒想到呢?如果再稍微多用一用腦子的話,說不定就能猜出他們是兄弟了……

    我又一次想起那小子用天真爛漫,而且略帶些調皮的表情望著我時那副假惺惺的樣子,於是,我握緊了拳頭。

    我勉強按捺住瑟瑟發抖的拳頭,強迫自己控制住心頭的憤怒,正在這時,跌跌撞撞的鄭漢英後退著向我們這邊靠近。他似乎在剛才的打鬥中吃了虧,臉上又多添了幾處傷痕。我看了看他,這時,他突然猛地一轉身,跑出門外去了。緊張兮兮的鄭漢英和緒輝前輩,以及煥律前輩也緊隨其後,一齊跑了出去。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我只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跟著走了出去,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很多聯合組的傢伙,還有比他們傷得更厲害的八護星隊伍,他們正坐在屋簷下休息。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緊張和憂慮,眼巴巴地望著衝向雨中的鄭漢英、鄭元英,還有緒輝前輩和煥律前輩。

    「這傢伙剛才還那麼自信十足呢,現在看來簡直是一條耷拉著尾巴的狗。」

    海新小子不知道什麼也跟著過來了,他在旁邊按著不知什麼時候被對手劃破的手臂,自言自語道。

    靠在冰涼的柱子上,我望著鄭漢英和鄭元英,這時,他們猛地從腰間抽出刀來,準備向靠近過來的緒輝前輩和煥律前輩刺去。他們用兩把尖刀威脅著慢慢靠近過來的緒輝前輩和煥律前輩,但是他們自己心裡也清楚,現在聯合組的傢伙都倒下了,剩下的只有八護星的人,所以他們兩個人是絕對贏不了我們的。

    他們四個人展開了激烈的搏鬥,這時,一直在旁邊咬牙切齒地瞪著鄭漢英和鄭元英的女人,已經大步走到我身邊。雨傘扔到了別墅裡,她大概不想讓自己淋雨,所以沒有出去。

    「該結束了,現在。」

    女人似乎有點兒生氣,但語氣還是很平淡。旁邊的嚴炯慢慢抬起頭,他的胸口上也留下了被刀深深刺過的痕跡。

    嚴炯把胸口上的血跡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我看了看他,背靠著柱子,慢慢坐了下來。鄭漢英和鄭元英臉上充滿了憤怒,似乎有些不舒服,但是事已至此,他們已經很難扭轉局面。

    「雨下得真夠大的……我還以為只是一場陣雨,一會兒就能過去呢……」

    女人看我坐了下來,她也一屁股坐了下來,她呆呆地望著越下越大的雨,自言自語地說道。她現在已經拋去了那種惡毒而冰冷的表情,筋疲力盡地拍了拍因為打架而被雨淋濕的頭髮。

    「真不喜歡淋雨,真倒霉……」

    女人用手指抓住頭髮往出擠水,我看了看她,又把視線移回到鄭漢英和鄭元英身上。再過一會兒,令人疲倦而且厭煩的持久戰就會落下帷幕的,到時候,我就可以親眼目睹這場戰爭的結束,我就可以真正解脫解脫了。

    從三年前開始,就一直讓我感到愧疚不已的煥律前輩平安歸來,持續了很久,令人委屈、難過、傷心的持久站也終於可以告一段落,我終於可以親眼目睹這一切了。

    鄭元英與煥律前輩搏鬥時一直皺著眉頭,鄭漢英被緒輝前輩牢牢控制住,我望著他們,站在女人身後的阿厚小聲自言自語道。

    「危險……」

    女人正抓著頭髮,突然驚訝地轉過頭來。阿厚默默無語地站在那裡,茫然地望著鄭漢英和鄭元英,他又開口說道。

    「他們在一步一步……靠近懸崖。」

    聽阿厚這麼一說,我趕緊往鄭漢英和鄭元英身後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確有個看似懸崖的東西,我突然想起剛剛我們上山的路上看到的陡峭巖壁。我咬了咬嘴唇,繼續望著他們搏鬥的場面。這時,那兩個傢伙被緒輝前輩和煥律前輩緊逼,一步一步往後退去,慢慢向絕壁靠近。

    鄭漢英和鄭元英背對著懸崖,他們當然不可能知道,緒輝前輩和煥律前輩一心只想著快點兒打敗他們倆,所以也沒發現對方身後有懸崖。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開始感到不安,手心上冒出了冷汗。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腳底慢慢湧上來,漸漸瀰漫了整個身體。不好!這種預感……從來都沒有錯過。

    望著慢慢向懸崖後退的鄭漢英和鄭元英,我向他們走了過去。此時此刻,就連像折斷了一般疼痛的左手和流血不止的腰部似乎都沒有任何感覺了。在這種極為緊張而關鍵的時刻,我還沒等走到他們那裡,就開始大聲喊了起來。

    「前輩!他們後面是懸崖!」

    不知道他們是根本就沒聽到我的聲音,還是已經打出去的拳頭沒法收回,鄭漢英被緒輝前輩接連不斷的拳頭一陣猛擊,搖搖晃晃地往後退去,鄭元英也挨了煥律前輩一拳,頭一歪,身子一晃。他們兩個人又向懸崖邁近了一步,身體向後仰去,像電影的慢鏡頭一樣。

    「真該死!」

    緒輝前輩咆哮者把手伸了過去,不過鄭漢英和鄭元英都沒能抓住他伸出去的救命之手。從懸崖上掉下來的時候,鄭漢英和鄭元英臉上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轉眼間從我們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水似乎也知道大地上發生的這些事情,更加猛烈地撞擊著大地。鄭漢英和鄭元英的悲鳴聲在雨中迴盪,久久地盤旋於懸崖周圍。

    我艱難地挪動著蹣跚的腳步,向緒輝前輩和煥律前輩走了過去。從鄭漢英和鄭元英剛剛站過的地方往下一看,陡峭的巖壁下面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時間彷彿停止了,緒輝前輩和煥律前輩一句話也不說,呆呆地往鄭漢英和鄭元英墜落下去的方向看去。

    我們茫然地往下看,這時,坐在屋簷下面避雨的前輩們一個個湊了過來。

    「這是……怎麼搞的……」

    康姬前輩朝陡峭的懸崖下面看了看,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月亮小子目瞪口呆地注視著懸崖下方,有氣無力地坐回到了原地。

    「下面是樹林……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女人不知什麼時候悄悄走過來,她一邊擦拭臉上的雨水,一邊小聲說道。娜娜前輩看了看這個漫不經心的女人,動了動嘴唇,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泥水裡。康姬前輩扶著娜娜前輩,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們下去看看吧……找一找……說不定他們還活著呢……」

    儘管她努力說得很平淡,卻仍然掩飾不住微微的顫抖。

    大家都愣愣地朝懸崖下面望去,無情的,豆大的雨珠還是不知疲倦地敲打著地面,似乎要把大地上的一些骯髒和污穢洗刷乾淨,似乎要把落在地面上的鮮血全部帶走,似乎要把迴盪在半空中的所有尖叫和悲鳴浸濕……雨一直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在彷彿要把地面穿透的暴雨中,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畫上了悲傷而疲憊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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