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久不見了?八護星No.4姜采恩!」
聽見這傢伙悠然自得的聲音,我更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嘴唇已經破了,流出了血。
「馬賢……!」
「好久不見了,沒有必要這麼虎視眈眈吧?我們私下裡關係不是很親密嗎,我們?」
馬賢似乎把過去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面帶開心的笑容望著我們。他的面孔和三年前的馬賢的面孔重疊起來。現在我仍想馬上衝他的臉上打幾拳,我注視著他的臉,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破裂的嘴唇不斷流出鮮血,拳頭握得緊緊的,手指甲深深地摳進手心,像是要把皮膚撕碎。我的手因憤怒而瑟瑟發抖,拳頭攥的更緊了。這時,馬賢小子那令人作嘔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
「好吧……那麼讓我聽聽你們為什麼要跟蹤我到這裡來?八護星成群結隊出現在我的面前,看來一定是我犯了什麼大錯吧?是不是?哈哈哈哈!」
過了這麼久,他依然沒有改變。卑鄙的外表和狗一樣的性格也沒有改變。是的,他必須這樣,他當然要毫無變化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只有這樣,我才能懷著回到三年前的心情向他復仇。我瞪大眼睛盯著他看。這時候,緒輝前輩向前邁出一步,張開嘴巴說道。
「你這是為什麼?」
望著緒輝前輩陰冷的目光,馬賢冷嘲熱諷地反問道。
「什麼為什麼?」
「當初既然你像落水狗似的垂下尾巴,現在又為什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有太多的賬要找你算,你應該很清楚吧?難道你突然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嗎?」
緒輝前輩的聲音冰冷而且沉靜,充滿了憤怒。這時,馬賢從容不追的臉上失去了笑容。他的臉繃得緊緊的,翹起的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哦,不是,聯合組不可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嗎?看來你們是因為我和鄭漢英見面才這樣的,我不過是想念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所以見了一面,在你們八護星的眼裡,就這麼可怕嗎?」
不過是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哈!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你們倆僅僅是以前認識的朋友嗎?你是說,你沒做過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嗎?你和豬狗不如的同謀犯見面,還問我們有什麼錯誤?先不說這個,朋友?你們之間的關係也能稱為朋友嗎?太可笑了。
我冷笑了醫生,剛想開口說話,就在這個瞬間,站在我旁邊怒氣沖沖地瞪著馬賢的娜娜前輩冷冰冰地說。
「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不可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鄭漢英當作朋友看,但是在鄭漢英的眼裡,你不過是一條狗而已?隨心所欲地利用之後,隨便拋棄的一條『狗』!你是鄭漢英的忠實走狗,可以為他上刀山下火海,他讓你做什麼,你都會乖乖地去做。對於一條愚蠢的狗來說,主人怎麼能算得上是朋友呢?」
聽完娜娜前輩這番惡毒的話語,馬賢的臉色陰森森的扭曲了。
不願意聽嗎?這些都是事實,難道不是嗎?鄭漢英忠實走狗,這不是最適合你的一句話嗎?把整所學校交給某一天突然轉學來的傢伙,蠢貨!
「我們也栓是久別重逢……為什麼要說話這麼難聽呢……要是傷到人,那可如何是好呢?不過也難怪,八護星有那麼多後台,還有什麼可怕的?啊,對了……現在看來,不是八護星了,而是七護星?」
「閉上你那張臭嘴——!」
馬賢呆著自嘲的笑容,說完這番話後,海新小子衝上去,抓住了馬賢的衣領。卑鄙地笑著的馬賢和咬牙切齒等著馬賢的海新,他們兩個人周圍的空氣開始迅速凝固。陰冷恐怖的目光和螻蛄的厭惡交織在一起,好像一動手就會弄斷的細線般岌岌可危。
海新小子一邊防備這聯合組的其他傢伙們,一邊更有力地握緊了拳頭。這時,馬賢嘻嘻笑了笑,猛地甩開了海新的手。看到這樣的場面,聯合組的傢伙們衝著我們嘿嘿大笑,但是站在最前面的海新以及身後的娜娜前輩,還有其他人充滿憤怒的目光仍然沒有任何變化。不是的,應該說更加陰冷可怕了。深深壓抑在心中無處釋放的憤怒好像馬上就要爆發出來。
馬賢小子看了看我們冷冰冰的目光,悄悄的騎上停在身邊的摩托,說道。
「這麼久沒見面,沒想到你們就用抓我衣領的手和冰冷的目光來迎接我,好傷心啊。希望你們最好不要魯莽行事。鄭漢英就在附近,其他人也分佈得到處都是。只要你們長了大腦,就應該知道吧?受傷的不會是我們,不過嗎,現在還沒到時候,所以你們先不要太緊張。對方反應強烈,自己就越想戲弄對方,這不是人的普通心理嗎?嘿嘿……哈哈哈哈——!」
馬賢小子瘋狂地笑著,伴著他那輛黑紫色大摩托車發出的巨大噪音,他離開了這片空地。
望著從眼前消失的紅頭髮,我咬牙切齒地轉身準備向摩托車那邊跑過去,但是站在旁邊的泰炯小子抓住了我的手。緒輝前輩、建宇前輩和康姬前輩也絲毫未動。
在理智上我能理解他們。因為現在出動的話,受傷的必定是我們。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會有這一幕的反生,幾十個傢伙帶著刀和鐵管、鎖鏈出來,如果我們和他們交鋒的花,毫無疑問,必定是我們這方受傷。如果真像馬賢說的那樣,還有幾倍的人馬在附近的花,情況對我們就更不利了。何況我們雖然現在清醒了很多,但畢竟喝了那麼多酒,而且一個個都是赤手空拳出來的。最重要的是,在數量上就拉開了太大的距離。在這種情況下,不管心裡有多憤怒,當然要忍耐,等待下一次機會。可是,儘管我的理智可以理解,身體卻無法理解。從那個傢伙的身影進入我的視野開始,我的身體就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現在那種憤怒非但沒有冷卻下來,反而燃燒得越來越旺。我無力地望著聯合組的那些傢伙跟隨馬賢離開了空地,使勁握著拳頭。我已經出離憤怒了,混賬!腦袋好像要瘋掉了。
我繼續咬著流血的嘴唇,康姬前輩走過來,拉起了我握拳的手。在他溫暖的體溫下,我的手慢慢地放鬆下來,血淋淋的手心展現在眼前。
如果我不是以這種方式強迫自己忍耐的話,一定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撲向馬賢。如果我不是通過咬破自己的嘴唇和用手指甲抓破手心的方式忍耐,我也許早就向那個用一張骯髒嘴巴讓我想起從前往事的畜生撲上去了。
「哦……你怎麼氣成這樣了,笨蛋?」
哈拉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大聲喊道。可能是手指甲用的力氣太大了,我的兩隻手上流滿了鮮血。鮮血從手心溢出,流落在地。不過,我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疼痛。
我太憤怒了,這種憤怒直衝上來,腦子裡幾乎是空白了,所以我的手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了。
我緩慢地動了動手,手心裡的血珠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知道這時,才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沿著手爬上來。緒輝前輩走過來,憐惜地看了我一眼,從娜娜前輩和哈拉手裡接過手帕,纏在我手上,簡單地給我止了血。我茫然地看著白色的手帕頃刻間被染成紅色,緒輝前輩把我的兩隻手都包紮好以後,低聲對我說。
「幸好……你忍了下來。」
「我不是為了忍耐才把手心抓出血的,我的腦子因為憤怒而變成了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冷漠平靜的說完,緒輝前輩拍了拍我的肩膀。當他那隻大手碰到我的肩膀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硬邦邦的身體緩緩融化了。我終於吐出了忍耐已久的長氣,娜娜前輩用疼愛的目光望著我,他開口說道。
「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因為那些傢伙的勾當而動搖。把今天和他們見面的事情埋到心底深處,回到剛才和他們見面之前的心情。我和泰炯先去打聽一下,打聽一下他們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他們根本不配打擾你的日常生活!所以呢,你先忍一忍,但是不要忘掉今天的一切。等到我們和聯合組正面交鋒的時候,你再爆發出來!」
我放下鮮紅的收,緩緩地點了點頭。他們不值得,不值得我打亂現在的日常生活,不值得我失去自制力。反正他們已經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就不會在藏起來了。他們為了在外面橫行霸道,肯定會想辦法除掉他們最大的絆腳石,也就是我們,八護星。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相逢。堆積許久的憤怒,到那時侯在發洩出來就行了。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垂下眼皮,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了。空白的大腦又逐漸恢復了功能,開始正常運轉了。硬邦邦的面部肌肉也漸漸地鬆弛了,這時,我突然看見一個傢伙騎著紅色的自行車,氣喘吁吁地從空地門口進來。
「李月亮,你幹什麼呢?」
陰才這麼一問,月亮小子把自行車停好,然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我不是……呵……月亮……我是……呵……李門!」
月亮小子像要窒息似的喘著粗氣。看到他這副樣子,我根本不必故意努力去放鬆面部肌肉了,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海新小子靠在摩托車上說道。
「你這臭小子怎麼騎自行車來了?」
海新問道,月亮小子看了一眼那輛前面帶著大車框的粉紅色自行車,瞇起眼睛注視著我。
「前輩……前輩你以為你騎得摩托車是誰的——!雖然不是我的,但畢竟是我借來的!你把我借來的摩托車騎走了,怎麼也得帶上我呀。為什麼把我扔下,你一個人走了?其他前輩也都走了,沒有一個人想帶上我!這輛自行車是我從陰才哪裡借的!!」
月亮小子委屈得幾乎發瘋了,大聲咆哮。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們幾個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臉色不再像剛才那樣陰沉,越來越柔和了,而且還帶著笑意。我靜靜地注視著盯著我看的月亮小子,笑嘻嘻地說道。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臭小子,你怎麼不自己跳到後面座位上來?」
當然,我當時出發得很急,也沒有時間等他跳上來。我心不在焉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後用鋒利的目光望著他。小傢伙突然換了副臉色,垂下尾巴,把視線轉移開了,這個聰明的小傢伙!
「你……摔倒了吧?可是,摩托車呢,放在哪兒了?」
放在哪兒呢……?啊!我仔細回憶著,想起剛剛進到這片空地時的情景,於是我往空地門口那個垃圾堆裡看去。那輛黑色摩托車果然停在哪裡,和垃圾堆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副精彩的畫卷……
「天啊——!我是求爺爺告奶奶從黑洞最可怕的前輩哪裡借來的!」
最後,我答應自己去和黑洞那個最可怕的傢伙解釋,這才哄好了月亮小子。然後,我們一起回到了可萊吉。在哪裡又喝了會兒酒,接著去練歌房唱歌,然後我們才回家。摩托車放到了學校裡,看來明天只好步行去學校了……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推開了玄關門走進去。一看到我回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采河小子撲騰站起來,向我跑過來。
「姐姐!」
「怎麼了?」
我呆呆地看著這個沒頭沒腦亂叫的傢伙,茫然地問道。小傢伙鬱悶地抓著頭髮,把旁邊的坐墊往電視那邊扔過去,然後又大叫起來。
「你怎麼能突然就蒸發了呢?你走了之後,活動還沒結束呢!而且你竟然沒到投票現場去!哦?就你這樣子,還想當老師嗎?!」
啊……對了,我忘了。活動結束以後,接著要在禮堂裡投票,是這樣說的吧?采河小子漲紅了臉,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我。我看了看他,然後問道。
「這麼說……我沒選上?」
聽我這麼一問,采河小子先用不滿的目光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搖了搖頭說。
「姐姐,你從明天開始就是正式教師了。雖然校長說,他賓餓能容忍不到投票現場來的老師,但你還是被選上了。還有一件事,是你不願意聽到的……家政實習教師也被選中了。社會實習教師和家政實習教師的票數差不多,不過我們學校二年級的學生中,男生要比女生多。男生大多數都選擇了家政教師,而選擇姐姐的學生中,男生和女生幾乎各佔一半。儘管很多女生都投了社會實習教師的票,但是他最終還是以極小的差異落選了。不過,有很多女生對社會實習教師的落選打抱不平,所以他雖然不是正式教師,但短期內仍然留在我們學校裡。」
什麼……他囉哩囉嗦地說了這麼一大通,是說我最終被選為正式教師了嗎?臭小子,白白讓我緊張了這麼半天。那麼,明天是星期天,從後天開始我就是正式教師了?以後我就要經常見到章魚頭了!當然,我寧願接受這個不利條件,因為教師這個職位還是很讓我滿意的。
「可是,姐姐,你剛才到哪兒去了?」
「去酒吧喝酒了,我還能去哪兒?有人說奧請客,所以我就去了。」
我把小傢伙的腦袋拉過來,衝他「呼——」地吹了一口氣,大概是酒味太濃了,小傢伙緊緊地皺起眉頭。我這樣的人喝酒也不算什麼新鮮事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最好還是不告訴他了。我絕對不能把這小子捲到和聯合組相關的事情中去。
我坐在采河小子的身邊,拿著遙控器換頻道。這時,他突然看到了我拿著遙控器的手,他眼睛瞪得溜圓。剛才在克萊吉酒吧裡已經用陰才拿來的醫藥用品包紮好了,上面纏著白花花的繃帶。
「姐姐……這是怎麼弄的?!」
「啊……沒什麼。和一個奇怪的傢伙打了一架。」
我胡亂地搪塞著,這時,采河小子眨巴著眼睛,抬起頭,他又問道。
「到底什麼人啊?我去搞定他!是誰?」
「我已經搞定了。你不要把你的臉伸到我面前,怪嚇人的,拿走,臭小子,像個膨脹的南瓜……」
盡量不要做惹人討厭的事情,哦?我把電視音量放大,對采河小子喋喋不休的追問置之不理。我正看著電視,采河小子把我的頭猛地轉到他那邊,緊張兮兮地說。
「姐姐……你說出來把,嗯?我……給你五千塊錢」
「你以為我……是乞丐嗎,臭小子!」
做出這麼嚴肅的表情,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臭小子伸出五隻手指,我拿著遙控器砸了一下他的頭,發出光噹一聲,然後咂著舌頭回到我自己的房間裡去了。這個傢伙肯定會像虱子一樣貼上來,所以我也沒有忘記把門鎖上。這個傢伙有來敲我的房間門,一邊敲還一邊喊著。
「姐姐——!我給你五千五百塊!」
……我並沒有這樣培養過他的……難道他是因為一直不和媽媽在一起才這樣的嗎?
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得認真和他談談了……他在我身邊變成這個樣子,要是讓媽媽知道了,不但要扣我生活費,說不定連我的小命也要丟掉一半,哎吆……
那天晚上,采河小子在我的房間門前,把酬金提高到了八千七百四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