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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漸漸急促,壓抑不住的冷笑不時迸出,每一節手指都在劇烈地顫抖著。
我到如今才明白,這所有一切才是真愛,求你千萬不要離去,求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Iknowwemustsaygood-bye,wemustsaygood-bye
殷尚不知什麼時候換了彩鈴,要是換作以前,歌聲剛響他就會接起電話,可是今天,只有哀淒的歌聲綿綿流出。他不想接我的電話嗎?我惆悵地關掉手機,盯著腳下的水泥地出神。不管我願不願意相信,不管我是否承認,剛才的事實確定無疑地擺在我面前,我兩眼看見了寶藍和澄弦朋友的面孔,兩耳聽見了他們的談話,那談話清清楚楚言猶在耳。忽然,
「啊,路上塞車堵死了!等好久了吧?」澄弦皺著一張臉,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啊?啊,沒有,我也剛到。」我匆忙抬起頭,看向我的天使。
「你髮型好奇怪。」澄弦摘下我頭上的帽子,給自己抵擋毒辣的太陽光,順便咕嚕了一句我的頭髮。「是嗎?」我不好意思地衝他笑笑。
「我們進去吧!」天使澄弦輕輕挽起我的手臂。
「好,好。」我失魂似的跟在他身後,走上台階,走進了電影院,這時,澄弦彷彿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他看著我,說道:
「你餓著肚子來的?」
「哪有。」
「那怎麼這副表情,難道是不滿意自己的髮型?」說著,他呵呵地笑了。
「我非常非常滿意自己現在的髮型。」我幾乎是用吼的,他什麼意思,提了好幾次我的頭髮了。
「真的?」澄弦一怔,愣愣地看著我。
「嗯。」
「好吧,我們趕快去看電影吧!關了燈就不好找座位了。」澄弦轉身走進了放映廳,我慢慢地跟在他身後。
澄弦在中間一排的位置上坐下,我挨著坐在他身旁的座位。是情侶席!上帝知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電影剛開始沒多久我就不對勁了,電影女主角出現在銀幕上,她的臉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寶藍,那分明就是寶藍嘛!哇呀呀!我緊咬牙關,捏緊拳頭,額頭細汗涔涔,牙齒緊咬著嘴唇……澄弦本來看電影看得好好的,可能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他詫異地扭過頭看著我:
「告訴我,你表情怎麼那麼奇怪?」
「你還記得你那個朋友嗎?」
「哪個?」
「上次我們在咖啡廳裡見過的,就是用手機拍下你和我Kiss場面的那個傢伙。」
「嗯。」
「你和他很熟嗎?他為人怎麼樣?」
「那傢伙跑步跑得非常快。」
「噢!」我臉色僵硬,不再出聲,澄弦也重新把視線投向大屏幕。
我掏出手機給殷尚發短信:
『我知道你不想接我電話,可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和崔寶藍有關,看到了給我回電話。』
我偷偷瞟了澄弦一眼,正要按發送鍵,可是坐我隔壁的大嬸突地一聲嚷嚷,嚇了我一跳。那位奇怪的大嬸從剛才就一個勁兒地盯住我瞧。
「沒錯!你是殷尚的女朋友吧孩子?」
「什麼?」我驚愕地看著大嬸。
「不是嗎?你是不是叫江純啊?」大嬸也好奇地審視著我。
「我是江純,您是?」
「哎喲喲,我就說我沒看錯吧,和照片上一樣漂亮啊!我是殷尚的大姑媽,殷尚那小子每次見到我都把你的照片秀給我看,那小子得意著呢。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真是太高興了,殷尚最近怎麼樣啊?」大嬸滿臉笑開了花。
「我和殷尚分手了。」我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嬸這麼熱情,真不忍心潑她冷水。
「啊?什麼?怎麼可能!」那位大嬸和殷尚的爸爸長得真還有點像,她一臉狐疑的表情來回打量著我和澄弦,我摸娑著手裡的手機,不自然地避開她的雙眼。澄弦冷冰冰地瞪向權殷尚的大姑媽:
「我現在是李江純的男朋友。」
「我的天啊。」
「起來,我們走吧,江純!」澄弦把背包夾在身側,扶我起身,拖著我頭也不回地走出這黑漆漆的電影院。
「澄弦,你等等啊!你幹嗎這麼激動嘛,大嬸她只是不知道。」
「我不是激動,我是很生氣。」
「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要生氣。」
「就是這樣我才生氣!」
「……」
出了電影院,澄弦越走越快,我因為崔寶藍心情本來就不太愉快,被他這麼一鬧,心裡更加火得要命,乾脆臉一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他的背影。澄弦向前走了一陣,猛地回過身看向落後了一大段距離的我:
「你怎麼不跟著走!」他的目光冷然,如同陌生的路人一般。
「我現在也非常生氣。」我不客氣地說道。
「什麼?」他訝異地看著我。
「我說我現在也非常生氣!」我大聲地重複了一遍,不管了,豁出去了。
「我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聽!」
「明天見。」
「你說什麼?」
留下在原地哇哇亂叫的我,澄弦飛快地跳上了一輛計程車,絕情地揚塵而去。要是換作平時,我一定當場打電話過去,可是由於今天滿腦子都是崔寶藍,我喪失了干其他任何事的慾望,只想著趕快聯繫到殷尚。公用電話,公用電話,我四處搜尋,終於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找到了公用電話亭。我急不可耐地按下了權殷尚的電話號碼。
……大約過了二十秒的時間吧……
「喂!」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些,心臟撲撲跳得飛快。
「喂!」久違了的殷尚的聲音,此刻聽來是那般親切,我都有流淚的衝動。
「我,我,我是江純。」我結結巴巴地說道。
卡嚓嚓∼嘟嘟嘟嘟嘟嘟!看來他已經不止是討厭我,他根本是恨我入骨了。這樣子我完全無法告訴殷尚真相啊!難道要……乾脆去直接找他,當面說個明白……不不不,像我這樣的膽小鬼,一定是話還沒說出口我就淅瀝嘩啦哭出來了。
終於回到家了。但是我腦筋裡塞滿了那個狂笑不止的崔寶藍,她是那麼張狂,她是那麼可恨。壓根就忘了澄弦被我氣走這檔事,我嘴裡來回不停地叨念著寶藍曾經說過的話,不停地叨念著,就這樣,三個小時過去了。大約一個小時前,我的家人已經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們新奇地圍著我身邊轉來轉去,看著我像個神經病似的橫躺在沙發上,嘴裡唸唸有詞,終於,姐姐忍不住了,她嘴裡咬著橘子,滿臉正經地對我媽開口道:
「我看是被別人踹了。」
「唉∼!怎麼會,才交往多久啊!」媽媽連連搖頭,不以為然。
「怎麼不會,這就是老天給她的懲罰,時候到了,不想受罰都不行。」姐姐美滋滋地吞下那瓣橘子,伸出蘭花指對著我。
「什麼懲罰,你妹妹為什麼要受懲罰?」我從沙發上直坐了起來,對姐姐狠狠說道。
「我不是每天晚上都和您說嗎!這丫頭對可憐的殷尚都做了些什麼!」姐姐趁機向媽媽提醒。
「對了,我都差點忘了,這個壞丫頭。」媽媽一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母女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把無名大火從我胸口深處騰騰地燒了起來。
「為什麼這樣!你們為什麼這樣!為什麼每天只知道說我是壞女人!為什麼為什麼!」我厲聲問道,眼睛逼視著她們。
「這丫頭小時候準是亮嗓子喉寶吃多了,怎麼叫起來嗓門這麼大啊!」媽媽裝樣摀住耳朵。
「媽媽,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外面有誰在欺負我!你女兒被他們折磨成什麼樣了!」真的很想向她們大倒苦水,可是她們這樣……突然,電話響了起來。
「江雲,來電話了,你去接電話。你被他們折磨成什麼樣了?」媽媽吩咐姐姐後,憐愛地看著我詢問。
「很可憐,很悲慘,很苦命!」我慘兮兮地說道。
「你這麼說媽媽怎麼能明白,你說具體一點。」
告訴他們的話……告訴他們的話!唉∼!還不如讓我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好了。我長歎一口氣,垂下了腦袋。這時,去裡面房間接電話的姐姐不耐煩地大喊道:
「喂,仙女!你的電話!」
這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又給我起了個新綽號。
「誰啊?」
「說是你初中同學。」
「我馬上就來。」
我甩開牽住我衣角的爸爸,大步大步走進裡面房間。姐姐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把電話遞給我。
「喂!」
「喂,江純嗎?是我啊!」
聽筒裡傳來的,是我兩年未曾見過的同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