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我緊貼在東英的背後,小心地邁進了檯球廳。呃?映入眼前的竟然就是昨天見過的那個犀牛老大!
「秉熏哥!」還沒等我狂跳的心平靜下來,東英就已經大叫出那頭犀牛老大的名字。
正專心致志和朋友打檯球的大犀牛被嚇了一跳,手一抖,球桿也掉到了地上。
「哎喲,幹什麼呀,你這臭小子一驚一乍的。怎麼沒去學校啊?」大犀牛頭也不抬,甕聲甕氣地說。
「我去了又出來啊,大哥!」東英服帖地說。
「說話小點聲,該死的。我耳膜破了你負責啊!!」
哎喲喲,我的天啊,怎麼會有這麼無知的傢伙。大犀牛終於抬起來了頭,嘴巴卻大張,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嘿嘿,這是誰啊?容德高的,是你女朋友嗎?」大犀牛冷冷地笑著問。
「前輩您也知道我最怕惹這種麻煩的。」
「嗯嗯,知道。」犀牛老大點點頭,
啪,一個球落袋了,是犀牛老大的另一個朋友在打檯球。
大犀牛掏出香煙放在嘴邊,用詢問的眼光掃視了東英一眼,似乎在問他有什麼事。
「殷尚呢?」東英一臉誠懇的樣子。
「我就知道是為這個。」大犀牛狠狠地吸了一口,蔑視地瞟了東英一眼。
東英不禁氣急,提高分貝:「殷尚在哪兒?」
「那小子今天沒去學校嗎?真是個瘋子,沒教訓他一頓算他走運。」大犀牛撇嘴吐了一個煙圈。
「我問他在哪兒?」東英的手指抽緊,爆節的聲音咯咯作響。
「不知道,臭小子。看他在地上唧唧歪歪地哭得可憐,我就饒了他,沒動他就讓他走了。你到底想怎麼樣?」犀牛顯然有點火了,說著還看了我一眼。
「該死的,所以他到底在哪兒?!」東英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水,我不禁為他暗暗擔心。
濃濃的火藥味瀰漫在檯球廳的上空,局勢一觸即發。正在做清潔的檯球廳老闆好像也察覺到了這邊氣氛的不對勁,緩緩向這邊走來。大犀牛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無法言表的程度,隨時都會電閃雷鳴。
「金東英,你今天不想回去了是不是?準備在這裡把自己做成鐵板燒?」大犀牛雙眼怒睜。
「欺負後輩也算是本事嗎?」東英毫不退縮。
「你這個臭小子!」
啊啊∼!大犀牛脖子上青筋猛跳,伸出他碗口般大小的拳頭,眼看著就要砸到東英身上。突然,檯球廳老闆和犀牛的朋友及時出手,一邊一個架住了犀牛,救東英於狂瀾中。
「快帶著這小子出去!他再頂撞秉熏哥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喂,容德高的,快帶東英出去!」犀牛的朋友著急地喊道。
我拽住東英的皮帶,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往外拉,而東英就是那個討厭打針的小孩,拚命踢腿反抗。可能最後覺得被我抓住皮帶不好意思了,這才放棄掙扎,老老實實地跟著我出去。檯球廳裡不時飄出犀牛罵罵咧咧的聲音,聽得我一陣迷惘。呼∼!總算舒了口氣,剛才的情形真的很恐怖。
「我們下去吧,東英。算我求你了,你這樣和他鬧也不是解決的辦法呀!」我只想盡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我擔心不行嗎?我擔心殷尚不行嗎?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你?那小子是因為誰才弄成這樣的?!」東英冷冷地看著我,眼神黯綠。
「我怎麼會不擔心?!我覺得非常抱歉,非常內疚。因為非常內疚,所以,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大聲辯駁著,最後卻轉為嗚咽,淚水毫無預警地傾瀉而出。東英頓時變得不知所措。
「呀?喂,你,別哭了!我看到女人的淚水就全身酸麻!」他撓撓頭,站在一旁。
殷尚,對不起!對不起,殷尚!如果昨天我不是那麼可笑,那麼不講理,不,如果昨天我飛奔過去告訴你……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啊!
看著我的臉小溪縱橫,泱泱成河,大有越來越洶湧的趨勢,東英突然用一種陌生的聲音安慰道:
「殷尚是我們當中最好勝的,挨了一下,非還人家兩下不可;自己如果流了眼淚,一定要人家流血。一年前打架的時候,他總是無條件地挨打。」
「挨打?他為什麼無條件挨打?」我擦著眼淚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高一的時候說過的話,你威脅他,如果再打一次架就和他分手!你這個殘忍的女人!」東英最後不無哀怨地說。
我的肩膀微微顫抖,心尖大顫,淚珠兒彷彿泛潮的溪水,抑制不住的大顆大顆往下掉。我的心底一陣哀痛,自己怎麼會這麼心狠呢?即使殷尚他做了那許多,可還是沒有換回我一顆心,我的心不僅沒有重新回到他身上,反而開始厭惡起他來。想到這,我的眼淚珠子掉得更猛了,怎麼也壓不下去。
東英還想來安慰我一下,忽然,叮鈴鈴∼!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