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明淨的陽光透過教室的薄紗窗簾,柔柔地照進來,帶來愜人的溫度,不時有輕風拂過,飄來芬芳的香氣,不禁讓人睡意連連。又聽著自己不喜歡的數學課,我都不知道自己雙眼是第幾回失去焦距,漫散在窗外瑩綠的樹葉上。
啪!教室裡的窗戶猛的一下合上,我的心也跟著一顫,如蜻蜓突觸水面,隨之卻沉到了谷底。而口袋中的手機也急促響起。
「喂!」我貓起身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心驚膽戰地接過電話。
「嗯,是我!出來吧!」那邊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彷彿又是命令。
「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到學校前面來嗎?」我有些氣惱,這個傢伙,不知道和他說了多少遍了。
「所以我今天到學校後門來了呀!嘿嘿!」那傢伙還自以為挺有幽默感地笑了兩聲。
「你等著。」我無奈地合上手機,小心地躲過班上眾多犀利的眼睛,悄聲向樓下走去。
要是萬一被我們班那幫人知道這傢伙是我的男友,呼∼!天啊!殺了我吧,簡直羞死人了!
離開教室後,我立馬放快了步伐,幾乎是小跑著來到學校後門,額上汗涔涔的,有幾絲頭髮不安分地輕貼著。
進入視野的是那個傢伙在竊喜地笑著,斜靠著校門,不羈的微卷黑髮不安分張揚著,折射著太陽的熠熠光芒,好像整個人都成了一個發光體,散發著誘人的彩光,直挺的鼻翼,雙眼中卻有著一絲讓我惱的壞壞笑意,彷彿那種捉弄人成功後的得意,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冷漠。
看到他這副好整以暇的樣子,我心中的火更大了,無視他存在般輕越過那傢伙。
「喂喂!去哪兒呀!我在這兒。」他急著招呼我,雙手揮舞著,以為我沒有看見站在原地的他。
「唉,知道了。你想害我被老師逮住啊!」我不耐煩地說,步伐愈發迅速。
「啊,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呀。」那個傢伙眉心輕舒,眼角漾溢出促狹的笑,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一點都不知道人家心意的傻瓜,只知道連聲說好,然後就如影隨形地跟在人家身後。唉∼!真是讓人感到羞愧的男朋友。
直到距學校500米遠,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我才放慢腳步。
「怎麼了?」緊跟身後的傢伙在我放慢腳步的那一剎那幾乎是撞到了我背上。
「我不是叫你不要到學校來嗎?」我反轉頭,有些氣憤。
「如果我不來的話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這傢伙,臉彷彿因動了氣,微微有些泛紅,雙眼充滿疑問不滿地望著我。恍惚間,我好似又看到曾經那個讓我憐惜疼愛的他,但只是一瞬間。
「一天不見會死人呀!」
「是啊,我會死掉。」
我真是有些無語了,心卻為之微顫。
「褲子,我是說你的褲子,為什麼老是這樣子?」
「嗯?」
「你就不能把褲腳拉平了再穿?成天一副不羈的西部牛仔樣,像什麼話呢。在我們這個年紀,你穿成這樣,別人除了叫你小混混還會叫你什麼?」
「什麼?誰敢對我說這種不中聽的話。」這個傢伙又開始意氣用事了,雙眼深含慍意,彷彿靜靜流淌的冰水泛著寒光,五指收緊成拳,在虛無的空氣中閃過冷漠劃痕。
「唉!真是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才好。還有,你走路,不能老老實實地走條直線嗎?」我不滿地盯著他的雙腳,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
「我又不是故意不走直線的!」他更加不滿地抗議我對他的嘮叨。
「什麼叫不是故意的!你初中的時候分明不是這樣走路的!」他大聲,我的聲比他更大,立刻把他的氣焰壓了下來。
「那是因為腿長長了。」他不甘心地辯解道。
我撲哧想笑,但還是極力克制,那種愛恨交織的感覺還真讓人不好受。
呃∼!算了,和笨豬一樣的他慪氣只會讓自己折壽。夠了,我沒必要再說下去。每次和他吵到最後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弱智。
這就是我從初二就開始、交往了將近三年的男友殷尚。當時他還真是不錯的傢伙,可愛如水,柔和似風,溫潤的氣息總讓我想起春天的暖陽,讓人不自覺沉溺。所以當十一月十四號那天他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想也沒想的就一口答應了,惟恐他反悔。
隨後的那些日子,我更是沉浸在如蜜幸福中,總覺得天無比湛藍明澈。有他陪伴的時光,流淌著陽光的味道,但沒想到三年的美好時光就像被一個嫉妒的竊賊偷走般,溜走了。
上了高中之後,殷尚對我有些冷漠了,自己彷彿也從暖春的煦日中又跌回到了冰酷冷寒的冬天,我有些受傷的心也開始結冰,凝固風化成愛的冰雕,一天天對他的感情漸漸冷卻。但是,真正讓我對他日益嫌惡的禍首應該是今年和我同班的澄弦,那個如湖水般透澈溫柔,總是彬彬有禮的清爽男孩。唉!我真是瘋了,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如此三心二意、偷偷愛上另外一個人呢?想到這,心底的怨氣又開始如溪水氾濫。全怪你,權殷尚,為什麼總是偏偏挑我不喜歡的行為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