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宰家門前的路上,一輛流線型的天藍色跑車——德國產的保時捷911,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一樣匍匐在那裡,車體如同水平放置在路面上的斧刃。
玄宰很熟悉跑車保時捷的名氣。英國的美洲虎XJ220、意大利的法拉利和蘭搏基尼Diablo、德國的奔馳和寶馬、瑞典的沃爾沃等都是世界著名跑車品牌,具有令人歎為觀止的速度,加速之迅捷可以跟金錢豹和獵豹媲美,尤其是寶馬跑車,最高時速可以達到372公里。那輛天藍色保時捷的最高時速也可以達到三百四五十公里,車體極輕。
能跟天藍色保時捷比速度的摩托車只有意大利的杜卡迪(Ducati)等少數幾款車。杜卡迪配置了90度V型新型雙缸引擎,最高時速可達340公里,是世界上當之無愧首屈一指的摩托車。
玄宰悄悄觀察了一下,那車的前燈和引擎是關著的,車窗鍍了膜,看不見裡面的人。那輛車一眼就能看出是殺傷性武器,前保險槓閃爍著堅硬的鋼鐵的光芒,一旦達到全速,不管目標是什麼,都能在瞬間消滅掉並保證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即使用16毫米數碼攝像機也只能拍下車體形狀,拍不下車牌號碼。如果它的對手是一個人,那個人不會被撞飛,而是被捲到車輪下,幾乎什麼外傷也看不出來,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永遠地去了。
玄宰的直覺告訴他,把R撞倒在柏油路面上並迅速消失的一定就是這輛保時捷。
6月5日,凌晨1點3分零5秒。
全副武裝的玄宰留下CUSTOM,騎上了「隼」(HAYABUSA)。
5分鐘前他的電話鈴響了,還是聲音裡夾雜著混濁金屬音的男人Y。
「怎麼樣?改變主意了吧?」
「您已經把人派來了嘛!」
「呵呵,我的性子有點兒急,對不起!」
「對不起。」
「!」
「……」
「是拒絕的意思嗎?」
「我只是送東西的人,其他的事……」
「知道了,好吧,談話結束了。」
「……」
「可惜啊!好,讓我們看看你的實力吧。我提個建議好不好?要是你能活到明天,我就放你一馬,條件是今天晚上你必須一直騎在摩托車上。祝你走運!再見。」
活到明天……整晚必須騎在摩托車上?
呵呵,不管你提不提這個建議,我本來就打算這麼做的。玄宰慢慢騎著「隼」來到街上,斜對面20米外,保時捷趴在路邊,屏息不動。車裡那個看不見面目的殺手打開了車前燈,發動引擎的聲音像碎片一樣散落到路面上。
Y說的是它嗎?
既然如此,那就跟上來看看吧!
玄宰擰動手把的瞬間,「隼」發出一聲轟鳴,順著街道響箭似的呼嘯而去。他伏在燃料桶上,跟摩托車融為一體,踩下離合踏板,幾秒之內加速到180,眨眼間又加到200。保時捷在後面追擊,兩輛車一前一後沿著奧林匹克大道流星趕月一樣奔馳著。轟轟啊啊啊轟!可怕的速度,加速,畫著S形每加一次油門就有幾十輛車被甩在了後面,有幾輛車嚇得匆忙踩了急剎車。保時捷的前燈彷彿射擊瞄準一樣聚焦在「隼」和玄宰的身上,「隼」的後視鏡裡反射著耀眼的強光。儘管那傢伙在50米之外緊緊跟著,但玄宰還是游刃有餘。盤浦、漢南、東湖、聖水、嶺東、蠶室、奧林匹克大橋眨眼之間就被甩在了後面。玄宰在估量四輪殺手的實力,等他追到自己背後,就在他打算踩下油門撞上來的一剎那飛快地換到中間的車道去。但那傢伙也是游刃有餘的,像追逐老鼠的貓一樣,明明有機會撲上來,卻不緊不慢的,極具職業水準。是因為覺得奧林匹克大道不是撞倒摩托車逃走的適當地點嗎?是的,看那傢伙的意圖,似乎想把玄宰趕到板橋—龜裡高速路或中北高速路上。
高速路對玄宰來說是不利的,因為在高速路上,速度越快,武器越強,車體越大越重,殺傷力就越大。
玄宰開始考慮脫身了,眼前就是千戶大橋,如果錯過了,恐怕在到達下一座橋——江東大橋之前就會被它吞噬掉,於是,在風納土城附近,玄宰熟練靈活地向左掉了個頭,直衝上千戶大橋。
一旦進入市區或開上漢江大橋,匯入狹窄擁擠的車流中,無論保時捷多麼優秀,都得甘拜下風,一籌莫展。
玄宰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緊跟在後面追擊的保時捷不見了。他減慢速度,再一次回頭,看到大橋下面的江邊,引人矚目的保時捷正開著警示燈停在那裡,燈光一閃一閃,彷彿狡詐的野獸在眨眼睛,惡狠狠的。
小子,果然有你的!不過,剛才只是陪你擊L兒,好戲還在後頭哪!還會見面的,只要你踏出漢城半步……哼!
保時捷的警示燈彷彿在呵呵冷笑。
凌晨,1點41分11秒。
第十樣東西——四方的包裝箱和玫瑰天竺葵。箱子裡不知道裝的是什麼,體積挺大,但不重,包裝紙上寫著要送達的地點——盈德前海,另有字條:
花的葉子和莖散發出玫瑰一樣的香味,管理要點是讓土壤保持微干。可用做調味料,也可在沐浴時使用。如果把葉子曬乾放在枕頭裡,就能做個美夢。
美夢?美夢是什麼?玄宰的睡眠總是透明的或黑色的,關於美夢,他一點兒概念也沒有。
玄宰把字條放進口袋裡,鼻子湊近玫瑰天竺葵,聞到草葉上散發出沁著清晨露珠的玫瑰蓓蕾的香味。真神奇,在草葉裡居然有玫瑰開放!
他回到地面上,戴上頭盔,把箱子捆在身後,把花盆掛在組合尾燈旁邊,出發了。
駛上江南大路,經過南漢城華盛頓飯店時,有兩輛摩托車像挺槍出擊的武士一樣跟上了玄宰,也是巡航車,分別是CBR和阿普瑞拉(Aprillia)RS。
看到他們畫著銀色弧線跟上來的樣子,玄宰本能地覺察到了他們的目的,一旦被追上,他們就會像一陣風一樣掠過身邊,從側面把刀刺進自己的肋下或脖子。
真是一個難得的豐富多彩的夜晚啊!
玄宰自如地穿過路上疾馳的車流,在驛三洞十字路口交通信號燈變為紅燈的時候以150公里的時速來了個左拐彎,一輛雙龍公司產的Korando在就要與閃電般躥到跟前的「隼」相撞的一剎那急剎車停住了,但它後面的豪華轎車卻沒有那麼幸運,「彭」的一聲扎進了它的屁股裡,好似放了一記禮炮。另一輛車側著擋住了路,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兩輛巡航車穿過狹窄的空隙像箭一樣射了出去。
紅色頭盔和深褐色頭盔。
兩名追擊者向著在德黑蘭路上飛翔的「隼」直線猛追上去。深褐色頭盔沿著中央黃線疾進,紅色頭盔緊隨其後,相隔僅數米。
嘎嘎嘎嘎啊——啊!
玄宰通過後視鏡看到他們的速度大概240,距自己200多米,兩輛車在後視鏡裡大小相同。他在宣陵右拐彎,衝向大峙洞方向,又闖進反方向的車流中,沿著三星路飛馳。撲面而來的汽車閃著前燈,打出危險信號,警笛競相慘叫。玄宰一概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屏息凝神瞇縫著眼,畫著與速度相符的圓和直線,在車的洪流中游弋。
追擊者果然也身手不凡,兩輛車一前一後緊緊咬住玄宰窮追不捨。
經過江南警察署門前。
「啊!那是什麼?」
警車正要駛出大門,被眨眼之間消失在綜合體育場方向的「隼」嚇了一跳,停了下來。
不到兩秒鐘,又有兩輛摩托車沿著兩條車道的分界線像光一樣閃了過去。
「哦!這些小子們!」
年輕的警察鳴起警笛,轉向三輛摩托車消失的方向,這時,坐在司機旁邊的上年紀的警察不以為然地問:
「你幹什麼?」
「那些臭小子!得逮住他們。」
「能逮到嗎?」
「嗯?」
「你能開多快?」
「到車速的極限。」
「喂!極限也就220吧?人家至少有250哇!」
「是嗎?」
「石頭腦袋!」
年輕警察挨了罵,吐了吐舌頭,很惱火地瞪了一眼摩托車消失的方向,把方向盤打到了另一側。
無論如何再也不能這樣沒完沒了地飆下去了,得動動腦子,玄宰心裡盤算著,沿江東大路疾馳一會兒,拐進了風納洞——風納土城附近有一個下沉式立交橋。這時玄宰跟追擊者相距百米左右,彼此有兩秒鐘的時間差。
玄宰一進入立交橋下的隧道就關掉引擎,借助巨大的衝力拐向右側,順勢上身傾斜貼著地面迅速鑽進高高的水泥防護欄旁邊林立的拖車和舊卡車堆中,屏息靜氣,一動不動。驚人的高速瞬間轉變為零,熄火、拐彎、貼地、藏身……轉瞬之間一氣呵成。
兩個傻瓜在立交橋下右拐彎,帶著渾身殺氣射向通往城內洞的小路。兩個凶神惡煞的身影剛閃過,玄宰就飛身上車,啟動引擎,調轉車頭,向廣津渡方向衝去。
「噗——」他長舒了一口氣,心裡明鏡似的亮堂,不是自己技高一籌,而是瞭如指掌的路幫了自己的忙。
哎呀呀!
他們一定在為上當而呼天搶地。
玄宰的嘴角漾起了舒心的微笑,在巖寺洞拐彎奔向高德洞,然後穿過明逸洞、上一洞,在上一洞路口又拐了個彎,上了高速路。
他的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此時是凌晨2點37分24秒。去盈德沿京釜高速路走比較快,但他還是選擇了走嶺東高速路、東海高速路、7號國道,等於在半島上繞了個大圈,因為預感到作為交通大動脈的京釜高速路上某處一定潛伏著殺手。
他在漢城收費口前右拐彎,往前走了一段重新上了高速路,雖然高速路禁止摩托車進入,但摩托車總能找到入口。這時的速度表指著230。
經過利川休息處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後面傳來「彭!彭」的聲音,是像大炮一樣沉重的車體穿過空氣時發出的怪聲。噢!這聲音?後視鏡很快映出天藍色保時捷911的樣子。天啊!是那個喝著咖啡悠閒地等在胡同口,發現了「隼」之後緊隨其後的職業殺手,沒錯兒,就是他!就是那個曾趴在自己家門口的路上,後來又停在通往千戶大橋的江邊朝自己閃著大燈,傳遞不祥信息的傢伙。
重新在高速路上見面,顯然不是件走運的事,不過,只要想出漢城,就必定會在某個路口遇到潛伏在那裡的這些傢伙中的一個。
好吧,那就較量一下吧!雖然完全出於無奈。
一道雪亮的光柱罩住了玄宰和「隼」,在空氣中播撒著恐懼。
「嘿嘿,你知道兩輪摩托車進入高速路是非法的吧?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抓住你給你點兒顏色瞧瞧吧?不過,今天晚上你插翅難逃了,儘管使出吃奶的勁兒跑吧,看你能跑多遠!」
保時捷尾隨而來,大燈的強光惡狠狠地照在玄宰的背上。
「隼」緊貼路面飛翔著,玄宰把車輪準確地固定在一車道和二車道之間,不斷加速,250、260、270、280……他的心臟彷彿要炸開。
胸口被風緊壓著,就像潛水者一路潛下去在水中感受到的巨大壓力一樣,穿行風中的車手已經達到相當高的速度之後,每加速10公里感受到的緊張感和風壓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但玄宰不可能不加速,速度稍有降低,那傢伙的前保險槓立刻就會撞上「隼」的尾燈,不,不必撞上,哪怕被它蹭一下,摩托車也馬上就會衝到水泥防護帶上,玄宰的身體也會凌空飛出。
285!
玄宰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條條的直線,無論是黑色的山,還是路燈,都變成了一條直線,所有的形體和色彩都濃縮到窄窄的直線裡,一條條的線閃著光在眼前飛翔,「隼」就伴著這些線在死亡的刀刃上遊走。
在山間,在橋上,在環山曲折的坡道上,「隼」以可怕的速度疾馳著,天藍色的保時捷緊隨其後。高速路上的車輛幾乎都被狂風般掠過的摩托車和保時捷的氣勢嚇壞了,司機們額頭淌著冷汗猛踩剎車。
嘿嘿!你這傢伙既然上了高速路,就是甕中之鱉了,早早束手就擒吧!
風似乎帶來殺手的警告,無論怎麼加速,那傢伙總是如影隨形地在50米外跟著,彷彿跟玄宰的摩托車之間繫著一根繩索,不即不離。
玄宰知道,必須盡快離開高速路,可是,在到原州之前沒有可以離開的出口。
上市銷售的「隼」最快可以達到時速313公里,但玄宰從未試過加速到300公里以上,對他來說,那樣的高速是難以承受的,而那傢伙開的保時捷的最高速度可以達到340公里,在限速方面「隼」已經落了下風。況且,兩輪摩托車的車手受到風的阻擊,而四輪汽車的駕駛員卻不經受這一考驗。在速度和風阻方面他們的兵器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這樣一直追擊下去,在那傢伙想動手的地方,一定能輕鬆地把玄宰彈出去。
玄宰不停地變化著行車道。
噗匡轟轟轟!咳卡咳鏗卡鏗卡!
消音器的聲音變了。那傢伙分明是在炫耀自己,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南原州的路牌一晃而過,保時捷立刻佔據了右側車道,加速擋住了通往南原州的出口,硬是要把玄宰趕到嶺東高速路上,而玄宰也別無選擇,只能放棄出口,無奈地照做了。
前方出現了收費處,一旦減速,那傢伙就會獰笑著碾過去。
「朋友,加油啊!這個夜晚多帶勁兒啊!雖然我已經多次把人當做獵物,也多次把摩托車當做獵物,但這麼痛快還是第一次。路還長著呢,加油吧!」
殺手的大燈又一次在玄宰背後閃了閃,彷彿在對他說著這些話。
他媽的!真想看看那傢伙不可一世的臉!
玄宰像風一樣掠過一輛剛交完錢正要開出收費口的汽車,殺手的保時捷彷彿發出一聲「果然身手不凡」的讚歎,「砰」的一聲徑直衝過一個出口,擋住出口的欄杆變成若干碎塊尖叫著破空而去。
他們好像貼著地面飛翔的導彈。
「瘋……瘋……瘋子!」
道路公司的收費員目瞪口呆。
經過雉岳山附近的橫城時,四條車道全部空著,保時捷似乎決定在這一帶把事搞定,突然縮短了跟畫著S形疾馳的玄宰的距離。時而順向時而逆行的疾馳令人膽戰心驚,玄宰的嘴裡發乾,全身燥熱,彷彿在沙漠裡奔馳,正駛向太陽,摩托車輪似乎著了火,空氣像殷紅的火苗一樣從前方呼呼撲過來,皮膚灼熱難當。
前方是弧度流暢的連續下坡彎路,保時捷再一次閃了閃大燈。
好了,朋友!就要結束了,選擇懸崖還是選擇柏油路,是你的自由。的確,你的身手令人驚歎,你的實力我將永生難忘。走好!
保時捷把玄宰的摩托推向擋在懸崖前面的護欄,大概只有0.001秒的間歇,真正千鈞一髮之間,玄宰上身傾斜45度,拐向路中央,避開了保時捷的保險槓。眼中只有活動目標的殺手轉動方向盤,重新貼近摩托車的尾燈,車的保險槓咬牙切齒地閃爍著金屬的寒光。
咳卡卡卡,放棄吧!你的尾巴已經在我手裡了!
膝蓋幾乎貼到地面上的玄宰拐彎的剎那,看到前面重新變窄的路上有兩輛貨車一邊加速一邊並排衝上坡來。那兩輛車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進行午夜追逐,12噸的卡車幾乎把路佔得不留空隙。它們正拐過彎駛上來,突然看到像一顆子彈一樣衝過來的摩托車,其中一輛趕忙「吧嗒」閃了一下大燈,另一輛則狠命摁了一下喇叭。
呵!強烈的燈光罩住了玄宰,他急忙閉上眼睛,剎那間空氣突然變得像糖一樣甜絲絲的。是生還是死?就像穿越黑洞一樣,他本能地鑽進兩輛卡車之間不足一米的空隙裡,感覺像是被強烈的光、強烈的黑暗吸了進去。能活下去嗎?即使在這樣的時刻,玄宰還是想到了緊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傢伙,嘴裡嘟囔了一句:
「走好!小子!」
與此同時,只聽身後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接著傳來車體像廢紙一樣揉成一團的聲音,隨後「彭」的一聲,天藍色的保時捷化為一團火球。兩輛大型卡車佔據著整條路疾馳而來,保時捷無處躲閃,只能無可奈何地撞上去爆炸了。兩輛大型卡車的車頭也被撞得面目全非,一輛撞到了防護欄上,另一輛拐了個180度的彎,停在路中央,兩輛車都突突地冒著黑煙。
凌晨3點11分41秒。
這一瞬間,為時37分鐘的高速路瘋狂角逐出人意料地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那傢伙的自滿招致滅亡的。有一兩次他完全可以碾過摩托車,比如不擋住通向南原州的路,而是直接以那樣的速度衝向摩托車。當時他一定沉浸在喜悅中,為在後面欣賞到了像飛蛾撲火一樣命懸一線的疾馳而快樂無比。但無論欣賞什麼都是有限度的,那傢伙忽略了時機決定生死這一真理。不,是玄宰的運氣好,如果沒有兩輛大型卡車的疾馳擋住去路,恐怕玄宰不到大關嶺就一命嗚呼了。雖然所駕駛車輛的種類不同,但開保時捷的那傢伙是玄宰遇到的最厲害的車手。
雖然他開的是汽車,又是個殺手,玄宰既沒有見過他的長相,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對他一無所知,但仍然佩服他是一個難得一遇的飛車天才。
玄宰的車保持170公里的時速,路重新變得柔順、寧靜、平和,曾被捲入狂風中的山、風、星星和月光重新變得井井有條,看上去是那麼美。
心中有一絲苦澀,也有一絲遺憾。玄宰心情沉重,把頭盔正面的玻璃推到額頭上,在風中長歎一口氣。雖然死的是要殺自己的人,但他仍心緒紛亂,仔細想想,是他一直習慣的速度救了他,再仔細想想,瞭解速度之美的人,也會對死亡有所感悟。
在0.001秒之內飛越世界的生死線,何等迅捷,何等僥倖,何等令人難以置信!
那是割斷永恆的光速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