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周的前三天,一切都很正常,因為確實沒發現太陽從東以外的方向出來過。我也沒有什麼特別不順心的時候,每天下午都可以以訓練的名義和美女們散步談心,這種事情要是拿出來在廣大大四生中炫耀是要招砍的,於是我總是守口如瓶。饅頭眼鏡上的錢字似乎最近越擦越像美金了,我想他應該開始注意匯率了。倒是水母最近怪怪的,經常找不到人。第四天的訓練我基本上進入了角色,不僅會走教練要求的「1」字形路線,而且還精通自創的「11」形、「8」形,甚至「s」形。可是水狐狸總是嚴重限制我的創造性思維,死活只准我走「1」形,唉,傳統教育的縮影啊。
「喂,湘子,走什麼神,訓練啊。」
「嗯,有啊!」
「笨,把手放這,放這……畏畏縮縮幹什麼?」
「沒有,是你太滑了,我手老掉下來……」我,我要流鼻血了,間或還有什麼齷齪的想法閃過,當然是高雅的齷齪,這點我需要強調。遠處來了很多男生,豬都知道他們來幹什麼,瞧那眼睛比腦袋還大還能在想什麼……突然發現有一個絕對腦袋比眼睛大的人……
「湘子怎麼了,發什麼呆,走啊。」
「湘子走啊,教練看著呢!」
「啊?哦!」我終於反應過來了。
「怎麼了剛才?」
「沒事,剛才我看到有外星人在天上走貓步。」
「切∼」
接下來的時間我都有點心不在焉,因為我感覺到那人身體移動的笨拙係數無限趨近於一種動物,那就是水母。於是我中間休息的時候去了三趟洗手間,洗了三次手,為了尋找最好的觀察時間和觀察點確認是否就是水母,可是怎麼也找不到那人了。我想水母大概不會打扮成果子狸消失了吧。第三次去了又回來的時候,聽到排練廳外有水狐狸說話的聲音,我慢慢走過去。
「你回去吧,我沒空去。」水狐狸兩手插在口袋裡。
「哦,沒有,我只是……」水狐狸旁邊有個男人嘀咕著什麼。我不能看到那人的臉,但是那人背上儼然插著一根飄揚的旗子,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大字:水母。
「唉,聽話,回去吧!」水狐狸像在和開襠褲的小孩說話。
「哦……」那個被水狐狸當成開襠褲小孩的人頭低低的,在原地磨蹭了一下就轉身要走。
「還有,以後少來找我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是不可能的。」這話是出自水狐狸之口。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是一種溫柔而又無法靠近的味道。
他們散了。我躲了,我不知道要是我這時候出現會是什麼樣的情景,至少現在我還不想做我無法預測結果的事情。
水母走了,走得笨得跟只熊一樣,爪子上好像還抓著什麼紙類的東西。
我摸摸頭整理好表情正準備回去,卻被一隻小手抓住。
「嗯……看來事情不太妙啊。」原來是剛認識的小柔。
「你看到了?」
「對啊!」
「我沒看到啊!」
「……」
我不甩她,一臉若無其事走回排練室,發現水狐狸比我還若無其事,於是我開始自卑。下午一下子就過去了,水狐狸一直沒說什麼。倒是要回來的時候被小柔揪住不放非要我坦白把水狐狸從剛才那只熊爪上搶過來的犯罪過程。我先是極力否認,不能見效之後就改說過程過於殘忍過於恐怖我精神上無法承受。看她似乎還很不甘心地在一旁拚命想逼供的樣子,我趕緊打防守反擊跟她講起了我們這裡的《新生十不行為規範》,全文如下:
不要刻意打扮得成熟,因為那樣看起來和穿露臍裝的老婦人一樣。
不要相信舍友信誓旦旦地說絕不交男(女)朋友的話,往往最早有家眷的就是她(他)們。
不要太好心去幫樓管阿姨整理東西,不然極其有可能她會把她慘不忍睹的某個年輕親戚介紹給你。
不要在舍友罵自己男(女)友的時候去附和她(他),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不要在夜裡一個人跑去操場,不然會被暗藏在其中的情侶們當成可憐的話題。
不要指望學校的老鼠有分析華爾街股市行情的本事。
不要老是關心世界最新潮手機的行情,而忘了你還欠宿舍五毛錢的草紙稅。
不要在排隊的時候輕易站到別人後面,害別人連放屁都不自在。
不要試圖強迫舍友改變觀點,即便她認為地球是蘿蔔狀的。
不要和湘子說話,因為湘子今天到目前為止還沒刷牙。
講完後小柔就不再對我感興趣,乖乖跑掉了。宿舍裡又沒看到水母,只看到饅頭蹲在床邊低頭看著什麼東西哭泣,神色黯淡氣質直逼葛朗台,害得我趕緊問怎麼了。饅頭絕望地搖著頭伸出一個手指顫抖著指了指桌上的一堆廢紙,然後縮了身子扯了一條內衣蹲到角落裡嗚咽,嘴裡還直咕嚕:「錢啊!」
我已經習以為常饅頭為錢哭了,一塊錢人民幣掉了個角他都要掉十滴淚。不過這次我是有點吃驚的,因為那桌上的明顯是被撕開的「同一首歌」的入場券,顯然這絕非嗜財如命的饅頭所會買的……眼裡閃過水母剛才的樣子,我明白了許多。
「水母上哪去了?」
「嗚嗚,不知道發什麼瘋,在我面前殘忍地撕票之後揚長而去。」
我突然覺得很不爽,拿起那票在饅頭面前再撕一次,讓饅頭的慘叫響得更淒厲一些,然後我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