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著雞爪的甲殼蟲先是由於神經傳播速度過於緩慢,腦袋處理器過於老式,而導致行動停滯了三秒以後,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很斯文地說:「小伙子,吃飽了就給我滾,別讓我看了不順心。」而另一個就站起身慢慢地向我走過來……
我沒正眼看走過來的那個人,繞過他走到那個桌前,對著韓雲說:「韓雲,我們回去吧。」
她先是很吃驚地看了我,接著低著頭沒說話。
突然後面那個人很有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叫我離開。我不依。他就扯著我的領結像馬戲團的小丑做著各種表情。這時候韓雲依舊低著頭,而水母舉著一個凳子抖著全身脂肪。那個甲殼蟲摸著殼對我說這是他家的事,叫我別管太多。
我說:「韓雲的事我不能不管。」說著伸手要去牽韓雲,卻被那雞爪夾住。
「她認識你嗎,你管得是不是太寬了!」他冷笑了一下。
「她是我女朋友,我要帶她回去。」我腦子一陣空白。
所有的人都啞了,韓雲抬起頭看著我,紅紅的大眼睛帶著潮濕。
「你是不是太閒了。」旁邊那個人推了我一下,像一頭發春的野牛憋了一股勁……
這時候隨著一陣腳步聲一窩的人從大廳那邊擁了進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小九、狼人一干人等,每個都把庫存的自認為最PP的衣服穿了出來,這下都傻了眼看我們。
那甲殼蟲看來了幫手,收了鋒芒轉頭問韓雲說,你認識這個人嗎?
那個時候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然後她一字一頓地說:「我不認識。」
……
我像整天跟在母雞後面跑跳,卻有一天發現自己原來是一隻鴨子一樣地鬱悶著,苦笑著看著那只甲殼蟲一邊說著神經病,一邊帶著幾個人很瀟灑地付了賬爬出去。耳邊響起自己莫名的嘲笑聲,還有水母放下凳子在那裡喘氣的聲音,還有小九在問聯誼美女在什麼地方的聲音……
那天後來水母一直問我她怎麼會是我的女朋友,他怎麼都不知道。我說他當然不知道了,因為她是我女朋友的時候,我還能通天遁地坐寶馬,開飛機上月球逗嫦娥,再末了還可以聽到自律部的傢伙們叫起床的聲音,這些他也不知道。那個人從大一到大三的日子裡一直在夢中反覆地做我女朋友,而且在天亮的那一剎那就很自然地分手,一點痛苦都沒有,偶爾做一些齷齪的事,睜眼以後也不用擔心什麼後果,就這樣下去,直到某一天她不再回到我的夢裡了……當然這些事情我是不會和水母他們說的,因為顯然他們還在為未能見到我所謂的MM而義憤填膺。
不知怎麼我心裡悶得慌,於是問小九圓周率小數點後第一千六百八十一位是什麼,小九自以為瞎蒙誰都不知道地回答是「e」,接著被我們狂罵,居然這麼沒人性地出現英文字母而罰其再度請客以安慰未能見到美女的一干人等。雖然我們誰都知道其實他說的是「1」。然後擺上幾瓶酒,就烏拉拉地喝起來了,他們喝得很歡,我喝得很醉。那晚後來的事情我就記不得了,朦朧地記得水母肥得流油的肩膀老在我眼前晃悠個不停,再不然就是小九尖叫著說湘子別亂來那裡是電話亭不是衛生間的聲音,再後來就是空白了……
於是有了夢,夢裡已經沒有那個蒙娜麗莎的笑了,能看到的只是很高很高的閃爍的星星,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結果星星都變成肥兜兜的小豬屁顛屁顛地向我跑過來,不對,是飛下來,我嚇了一跳,連忙去抽寶劍自衛……
「湘子,你是第幾次把手伸到我床裡來抓我的腳了。」饅頭沒戴眼鏡躲在床裡說。
而我痛苦地發現手正抓著的那個據說是可以把任何襪子染成咖啡色的饅頭腳,當然我可以感覺到某種氣味從我的手心散發出來……我忍得不行,伸手去抓我的天下奇毒新鮮湘子襪!結果……沒找到!
很是鬱悶,四周看了一下,床上的零食也都不見了,平時各自到處跑位的書一個個傻愣愣地擠在那個不太像樣的書櫃上。迷迷糊糊下了床卻找不到襪子,掀開床底的遮羞布發現聞名於世的湘子神襪無量山已不見蹤影,只瞧見幾雙鞋很整齊地排在那裡,整齊的程度讓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我的鞋子,我抬頭問饅頭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他叫我把錢包裡的錢給他。如果他拿去買漢堡就是做夢,如果拿去買飲料就不是夢,於是我就堅信這絕不是個夢。最後我還是找不到襪子,苦惱地躺在我的下鋪水母的床上歎氣……
突然有人敲門,我沒注意,接著那人就進來了,我想是水母,怕他以為我非禮他的床於是趕緊跳起來……
「嗯?你終於起來了?都大中午了!」
「啊!怎麼是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