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了,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正文 第十章
    「啊,好痛,你幹嗎彈我頭?」她捂著頭抱怨。

    「痛嗎?」

    「廢話,你給我彈彈看!哼!」

    「痛就對了,北歐有一個傳說,左右耳根以上一厘米處鼻樑兩邊眼睛以下一厘米處四個地方代表四個婚姻年齡段:18∼20、21∼25、26∼30、30以後,你按順時針用力彈,哪個地方不痛,就說明那個時間段你會遇上你的最愛。」

    「嗯?真的嗎?那剛才那個是幾歲?」天真的眼神格外討人憐惜。

    「18∼20,說明你以前遇到的都不是最愛。」

    「啊……是嗎?」她又好像陷入了沉思。

    「好了,我們現在試試其他地方。」

    「嗯,好∼」

    「哦∼這裡,還……」

    「哇哇,好痛,你輕一點。」

    「重點你感覺才不會錯。」

    「哇∼」

    ……

    「那個……為什麼都很痛?」

    「那就對了,你是正常人!」

    「嗯?……啊∼∼∼∼你耍我哇∼」她揮著拳頭向我撲過來。

    我邊逃邊大笑著做著鄙視的手勢。

    結果和一個人撞了滿懷,三十出頭,臉上的皮和塔克拉瑪干沙漠一般起伏,頭髮很長,但是中間沒毛,典型的盆地狀,只是中間那黃黃的頭在一窩雜發的襯托下儼然是一個德克士的香辣雞腿堡,格外眼熟。

    「年輕人,喜歡藝術嗎?」他張著滿是麻將牙的嘴巴開始說話,「我是從北京藝術大學出來的教授,今天第一次來福州。」

    「哦,你想幹什麼?」

    「這年輕人說話真有勁,我不是要幹什麼,因為路過這裡身上的東西被偷光了,只留下這些作品想賤賣了好回家。」說著可憐巴巴地摸著頭上的雞腿堡。

    「哦,我倒是蠻感興趣的,拿出來看看。」

    他應了一下就伸手去掏那個黑袋子,亂亂地拿出了一堆,便開始講述其中的奧妙。

    聽了幾句,我打斷他,「你說你是北京的教授是吧,今天第一次來福州?」

    「是啊!唉∼沒想到……」說著再次摸頭上的雞腿堡。

    「哦,那為什麼我經常看到你在我們大學的食堂裡吃拉麵又不付錢被老闆打?」

    「啊!你說什麼?年輕人你可別冤枉人,我可是第一次……」

    「呀,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去過十五號樓宿舍的一個房間拿出這一大堆爛紙說你是羅馬留學回來的藝術家被一群人笑出了房間?」

    「這……這,什麼跟什麼呀,哪有這等事,這小青年真是無理取鬧,不與你計較。」說著就想走人。

    「唉,別再出來騙人了,就你那用剃鬚刀刮出來的漢堡頭怎麼看都不像藝術家。」

    他很不屑很緊張地看了一下我,捲著包灰溜溜地跑了……

    他有權利不屑,我本來就覺得說那話就是多餘,不過當生活不屑於他時,那種感覺他自己會明白的。

    「嗯?那人是誰?」晶晶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德克士的宣傳員工。」

    「啊?不可能吧。」

    「當然。」

    「嗯?怎麼回事!我不明白。」

    「不明白好,明白了以後你就不敢吃漢堡了。」說著我又伸手去彈了她一下。

    她舉著拳頭衝過來。我狂笑,「跟豬一樣,打他一下他就跑,啊哈哈。」

    「你居然說我豬。你∼我∼」她氣得滿臉通紅,怒打過來。

    結果一腳踩空,整個人向前傾倒。我趕緊迎過去抓住她,結果撲了個滿懷……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氣息在我的身邊瀰漫著,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溫馨。

    「啊!我的鏈子。」晶晶異乎尋常驚叫起來。只看一個白色的東西從立交橋上散落下去……

    「別急,我幫你去撿……」

    「我的鏈子,我的鏈子。」她似乎沒有聽我說話,急匆匆地往下奔,生生地撞到好幾個人。

    「你……你怎麼了。」我驚呆了,「快回來,那裡車很多,你別過去!」

    顧不了那麼多,我趕緊狂衝過去攔她。

    ……

    十分鐘之後,我,黃湘子木然地站在一個櫃檯前……想起晶晶冷冷甩開我試圖阻攔的手的動作,我……我就想吃草莓漢堡,靠。想起那鏈子在一輛農大專線的公交車呼嘯之後像一段迷離著晨霧的往事支離破碎的那一剎那,晶晶身體細微的顫抖……我又想吃草莓漢堡了。想起希望晶晶能開心點而花盡心思編笑話卻被那被頭髮蓋住臉而看不清表情的她狠狠推開逕自消失在人群中……還是想……喝杯咖啡好了。

    「老闆,給我杯咖啡。」

    「……」

    「咖啡……」

    「對不起,已經是終點站,請您下車,這裡是公車,先生。」

    「哦,原來……」我轉身要下車。

    「喂,那裡是窗戶。」

    「哦,難怪我怎麼覺得這輛車到處都是門。」我順著找到最大的窗戶下了車。

    那時候天已經很黑了,什麼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自個走了一段,看到一間小紅屋亮著燈,我就去了。那家主人看我可憐,問我住哪兒,我看他不像壞人就都說了,於是他沉默了好久之後向我……要錢。我不解,問他憑什麼跟我要錢。他扯開嗓子大聲罵我,靠,你打的不用錢啊,都給你送到學校門口了。哦,差點忘了這個小紅屋還長著四個圓腿。我就本著被搶劫的心情把錢給了他,恍恍惚惚地往宿舍走。

    我不是情場高手,我不懂韋小寶的十八般武藝,但我知道什麼東西意味著什麼東西,就好像我對水母上廁所前拿錯了我滴了風油精的草紙意味著什麼一樣清楚。但是,也有像水母在路中轉給了經常忘記帶草紙的小九這種不確定性,於是我很迷茫。

    宿舍出奇地安靜,我推開門進去,沒人。水母的電腦開著,界面不停地彈著無數的對話框,大家明白怎麼回事我就不解釋了。電腦不安地閃著,燈又沒開,很有點恐怖氣氛,幸好我一直堅信這種鳥不生蛋的光棍集中營就算貞子也要被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桌上擺著一個碗,還是熱的,顯然剛離開不久,又看到饅頭床上的雜誌正翻到美元匯率這樣正點的頁面,突感不妙,饅頭不可能在這種節骨眼上棄書而去!難道!

    高呼一聲不妙,踹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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