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種ONE_ON_ONE(下) 正文 第一章 一分為二的愛情
    1.路初菲,我愛你

    為什麼不早一點呢……

    易麟朔,那個下午,你為什麼不卸下驕傲的自尊說你完整的心意?如果你當時開口說出愛,就算我跟著你被那些保鏢打死,我也絕對不會再回頭。可現在我回來了,我不能一次次給北上游希望,又一次次將他推向深淵,我不能那麼可惡,我做不到……

    (由於我懶,所以我懶得分段了,錯字會有的,我也懶得檢查了)

    站在露台上,看著系黑夜空中的猩猩,似乎連它們都被悲傷感染,靜靜地閃爍著。

    「別煩惱,距離婚典儀式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你可以仔細想想一會兒要怎麼說——」昂流拍著我的肩,聲音凝重「他就在101號對面的咖啡廳和那枚灰鑽戒指一起等著你」

    「不用轉告了,你直接說給我聽」

    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忽然從一側轉來

    我一驚,意識下回頭,看到高挑的黑影從昂流升後走過來,站在我面前,緩緩摘去了頭上的黑紳士帽——暴露在燈光下的是一張白皙的面孔,眼神如浩瀚無邊的海水,閃爍著令人壓抑的暗流

    我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影:易麟朔……

    「是我」他應著,更近的走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透過來講我籠罩。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易麟朔,他穿著白色系紅領結的襯衣,黑色的燕尾服外套,英姿颯爽的鮮活。

    我差點以為,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怎麼會在這……」

    「喂,你們到那邊去說」昂流指了指露台,「這裡耳目眾多」

    易麟朔什麼話都沒說,率先朝露台走去

    我遲疑著,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北上游,他還在昏睡,廉價在燈光下泛著迷離的紅暈——他什麼都知道,而我應該給易麟朔一個交代

    站在露台上,易麟朔望著窗外的黑夜「決定好了?」

    「什麼」

    「嫁給他,決定好了?」他突然抬高音調,表情凶橫的登著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著,低垂下頭「對不起,易麟朔,我……」

    「我用了五年的時間忘記你,一個對我不屑一顧,卻讓我無法不去思念和心痛的女人……」他兀自地說,側臉是銳利的線條,從未有過的凶狠「這五年,我無數次想過再見到你的場景我想會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告訴你我還愛你,因為深愛把你從北上游身邊搶回來;一種是告訴你我有多恨你,因為無法化解的恨把你從北上游身邊搶回來!」

    我的臉開始發燒,耳邊傳來不規則的鳴叫

    「可惜,你們的婚訊比你更快地回來。」他邪氣一邊嘴角,嘲諷的道「你們要結婚了,不管是愛或恨,都無法把你奪回,我想忘掉你,你卻拚命的在我面前出現……」

    他的聲音變得更低,沉悶的,模糊不清字胸前傳來:「路初菲,你知不知道你讓我過了段比動物還行屍走肉的生活!所有的理念都被擊碎了,像一隻被遺棄的野狗一樣……」

    「夠了!」我猛地打斷道「你走吧」

    說再多都沒有意義了

    「我當然會走」易麟朔把帽子扣回頭上,寬大的帽簷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唯露出半邊高挺的鼻樑和嘴唇。他的聲音是隱忍的,表情也是隱忍的「最後一句話,要聽嗎」

    「我不要聽」

    我把臉別開了,可是易麟朔卻沉默的站在我身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忍著心中的難受:「說吧,說玩了你就走」

    易麟朔的唇動了動,說:「路初菲,被你這樣愚弄,我還愛你」

    彷彿有隻手瞬間抽取了我全身的力氣,心臟裡炸開的痛楚蔓延開來,肩膀不受控制的劇烈抽動……

    易麟朔,你讓我怎麼辦才好!我真的沒想到我給你的傷害那麼重。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時間可以倒流,我沒有成為路初菲,沒有去招惹你,那麼,你還會是那個被一大堆女生簇擁愛慕的驕傲男生。儘管有點寂寞,但不懂難過,有點猶豫,卻不會痛苦。

    真的是我……毀了你的一切……

    聚集在胸腔裡的有千言萬語,然而才要開口,教堂裡的情景再次在我的眼前重放——

    「不要……」他一動也不動「我不要死在車上」

    「……」

    「這裡……到處都是燭光……還有回憶……很溫暖。」他終於真開眼看到我滿臉的淚水,抬手為我拭去「記得嗎?我曾說過……長大後要在這裡……結婚」

    「……」

    「我本來打算……就在這裡……娶你」

    「……」

    「現在不可能了……」

    「不,我們結婚!我們要在這裡結婚,我答應過你!」我的聲音帶著哭腔,所有理智都遺失了「只要你好起來,我還是你的,我答應嫁給你……我發誓,我絕對遵守諾言」

    我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夠站在這裡「既然花已經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易麟朔轉身推開露台門,既不之後,抬起手不知道是在整理帽子還是擦臉,繼而腳步更快地離開。

    夜涼如水,大堂裡燈光溫馨,宴會正在高潮,有爆破的燭火在夜空中閃耀。我望著漆黑天際中炸開的火花,一朵、有一朵、在一朵……消逝的火星像是我拼盡全力想要握在手裡卻還是消散的情感。

    身體無力地蹲在地上,我環抱這雙膝嗚咽出聲……

    「嘖,人都走了,哭的那麼慘又有什麼用。」

    忽然一個輕佻的聲音想在耳邊,我驚訝抬頭,看見昂流把玩著一隻銀色金屬打火機,懶懶的斜靠在露台的玻璃門上。

    我一驚,慌忙擦去臉上的淚水

    「別擦了,這麼多的兩隻兔子眼就是證據,再擦也沒用。」他依然是懶洋洋的口氣,我的心卻被剃了起來「真是搞不懂涅米寧,互相喜歡,有高的這麼生離死別有必要嗎?」

    「你別胡說,我才不喜歡他」

    「是嘛!」

    他的眼神帶著戲謔,唇邊還有一絲玩味的笑意,上下打量著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有哪裡好,值得朔為你做到這樣」

    「對,我也不知道我哪裡好,一點呀不值得他為我……請轉告易麟朔,對不起」

    我的嗓音沙啞著,起身低著頭超前走,剛拉開露台的們,昂流就伸手將它推上

    「你懦弱、自私、膽小、獨斷獨行、以自我為中心。」他的手攔著舞台門,聲音變得越發凝重,「你以為北上游沒了你就不能活,所以便乖乖的鑽進他為你編造的囚籠裡嗎?」

    我全身猛地一怔,抬起頭來

    「你拋棄朔是因為收到北上游的威脅……」他嘴巴一列,摸著下巴,

    露出一個邪惡的壞笑「別那麼驚訝,我可是昂流,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東西」

    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只知道喃喃:「易麟朔他……他……」

    「他當然也知道你在想什麼」

    又是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不敢置信的看著昂流「你騙我,如果他知道,又怎麼會……」

    「因為他不想成為第二個北上游」昂流終於收斂了笑容,站直了身子道「一刀鎖鏈扣住你的自由,已經讓你夠難受了,說不想成為你第二道鎖鏈,他希望你遵循你內心想法自己做出決定……可惜,你的決定讓我們都失望了」

    是的,我讓朔失望了。

    可是儘管這樣,我也沒辦法放任北上游不管

    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路初菲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有牽絆,不會在意北上游,就算北上游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也可以視若無睹的去幸福

    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現在,是貝利裡

    我咬了咬嘴唇,嗓音乾澀嘶啞地說:「我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游不能沒有我。而朔就算沒有我,也能很好、很堅強的生活下去。」

    「你說對了,朔就算沒有你,也能很好、很堅強的生活。」昂流又笑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他不會沒了你,就尋死覓活。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對他而言,你是支撐他生命力量的人。哪怕你們沒有在一起,只要你活著,他就能努力活下去」

    「什麼意思」

    「你說對了,朔就算沒有你,也能很好、很堅強的生活。」昂流又笑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他不會沒了你,就尋死覓活。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對他而言,你是支撐他生命力量的人。哪怕你們沒有在一起,只要你活著,他就能努力活下去」

    「什麼意思」

    「為了等待,為了重逢,為了一個信念……」昂流將打火機塞進褲帶裡,仰起頭來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空。又是一朵燭火爆破,照著他的臉熒熒的閃亮「又或者是,為了所謂的愛?」

    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撞進我的心底深處

    我的雙手用力握成拳,指甲掐著手心的痛楚,卻完全抵不過心痛的十分之一

    「路初菲,我希望你記住:痛苦的不是想死便可以輕易去死的人,痛苦的是生不如死卻依然得努力生存下來的人。」說完這句話,昂流率先推開露台的門,融入那熙熙攘攘的賓客之間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腦海中迴響的是另一句話:

    路初菲,你知不知道你讓我過了段比動物還行屍走肉的生活!所有的理念都被擊碎了,像一隻被遺棄的野狗一樣……

    我怎麼會不知道易麟朔過得有多艱難呢?

    在國外,我經常會關注他的報道——他是國際拳擊手,在每一場賽事上,他放肆的除權,被揍,流血流汗。他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來,用自己的拳頭更用力的回想對手。

    我深刻的記得在某一篇國際報道中,新聞記者說:

    易麟朔每隻拳頭都毫不留情地置對手於死地。正因如此,他所得到的每隻拳頭也置他於死地

    「置之死地而後生」成為拳王易麟朔的代名詞。然而誰知道,促使易麟朔發狠揮拳的緣由,是他那內心的傷痛……他唯一可以發洩的出口,就是在每次打倒下去的瞬間,享受剎那的死亡快感。

    採訪中,易麟朔表示:「死亡不可怕,痛的是生還者」

    ……

    我的目光無法抑制地轉向大堂出口。

    留下來,還是,去易麟朔的身邊……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如果我選擇留下來,就是一輩子。這輩子我跟易麟朔再也沒有可能

    我的思緒再度混亂得不可開交,幾乎是不由自主,我避開層層人群朝大堂門口走去

    近了,更近了……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的心差點跳出胸膛!

    「北小姐,原來你在這!」一個侍應生模樣的女人說「你剛離開不久,北少爺就醒了,他急著到處找你」

    我彷彿如夢初醒,呆呆的看著盡在咫尺的門口。我剛剛都做了些什麼?我是想逃跑嗎?

    在傷害了易麟朔以後,我有做出這種事……

    「游他現在酒醒了嗎?」

    「嗯,剛喝了醒酒的湯水」侍應生微笑著說道「不過北少爺大病初癒,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免疫力也差,要多加注意。今天因為高興多喝了點,居然突出帶血沫的穢物」

    我的心剛剛放下,又重重地提了起來:「血沫?」

    「嗯,是的,北少爺在休息室,北小姐你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再過半個小時就是婚典儀式,你也許準備一下」

    是啊,再過半小時就是婚典儀式……

    不管怎麼樣,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能離開北上游,他是真的……真的需要我……

    我點點頭,雙眼放空,機械的跟著侍應生身後離開大堂

    鋪著紅地毯的路面一路蜿蜒,兩邊都簇擁這花籃和氣球裝飾。突然一陣奇怪的旋律響起,就像有什麼僵硬的物體敲擊著琴鍵發出來的聲音,越靠近休息室,那種刺耳的旋律越大。當雕刻著金龍和薔薇的大門打開,一片刺眼的白色光源向我襲來……

    我炸了眨眼,看到強光中,北上游略垂著頭坐在白色三角鋼琴前。從我的角度,真好可以看到他的臉,單色的唇,幽靜深邃的瞳……

    他還是那麼英俊,非常英俊,跟白色鋼琴融合在一起就像一幅畫像。

    他的手僵硬的擊打在琴鍵上,發出更刺耳的單音節,為站在他附近的女傭全都被聲音刺得擰緊眉,卻又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汗水從北上游的鼻樑滑落,他像一個執拗的跟怪獸搏鬥的孩子,越是彈不好,越要努力彈

    每提起一次右手,都像扯動了某處傷口似的,疼得他唇色發白,汗水流得更猛了

    終於靠近他右手邊的一位女傭看不下去了,膽顫驚心地喊:「少爺,你別再折磨自己了!」

    「當——」

    北上游雙手一起捶在琴鍵上,發出被撕裂一般的音律……他喘息著,雙眼深邃,忽然抬手朝琴架上的花瓶揮去。

    那一擊,他下了很大的力道,花瓶立即碎開,碎片四射,女傭紛紛尖叫著離開。

    傻在門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的我被逃過來的女傭撞到——

    「黎裡小姐!?」

    「小姐,你快勸勸少爺吧,少爺他……」

    「出去!」北上游慢慢的把白色的手套帶回手上,冷聲說:「你們全都出去」

    侍應生和女傭很快推擠著離開,偌大的休息室就剩下我和北上游。我們彼此對望著,空氣裡有一股緊張而窒息的氣氛,令我不由自主的也變得緊張僵硬起來。

    然後北上游朝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怎麼樣,你打算一直站著?」

    我的身體還是僵硬的

    他忽然自鋼琴前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端倪著我的臉。

    他的眼睛清明,就像兩顆明亮的鑽石可以清晰地映出我所有的心思,我狼狽慌亂的樣子,我那雙因為哭過而通紅的眼。

    聰明如他,就算什麼也沒看到,也一定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忽然抬起一隻手,我下意識以為他要打我,用力閉上了眼睛。

    「你的頭髮亂了。」

    他的聲音淡淡響在耳邊,我睜開眼,看到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枝香氣四溢的薔薇,而他看著我的表情是那麼的高深莫測。

    「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個字會突然從我口裡冒出來。

    我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脅迫我留下來的是他,逼我陷入絕境的是他,讓我痛苦無助的也是他。

    那麼,我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北上游眼神一亮,什麼話也沒說,折斷花枝將薔薇插到我的發上,順便理了理我散亂的頭髮。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他插在褲袋裡的右手:「你的右手……」

    他把手抽出來,握了握拳頭,又撐開:「我的手完全沒問題,也許是太久沒有彈琴,有些生疏了。」

    「生疏?」

    「又或者是這兩個月手指太久沒有使用,變得不那麼靈便了。」

    我伸手去握他的手,他卻悄無聲息地又把手放回了褲袋裡。

    「給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

    「如果只是生疏和不靈便,你剛剛不會發那麼大的火。」我十分瞭解北上游的性格,這絕不是生疏和不靈便那麼簡單!

    北上游嘴角的笑意終於小時,他一言不發地走到棗紅色沙發前,坐下。

    我跟過去:「因為那場車禍……再也不能彈鋼琴了,是嗎?」

    「這不算什麼。」他一副輕描淡寫的神情,可他眼底的慌張卻洩露了他的心緒。

    「既然不能彈鋼琴,那麼……繪畫、高爾夫球、賽車……還有很多你鍾情的愛好,都不可以了,是嗎?」

    北上游輕皺眉心:「沒你想得那麼嚴重!」

    我走過去,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沒那麼嚴重,那就給我看看你的手!」

    北上游沒有把褲袋的手抽出來,他把身體整個往後仰,深深地貼在沙發裡,眼睛無焦距地看著半空中的水晶吊燈。

    隨著他沉默越久,我的心越難受:「我聽說你吐的穢物裡居然有血沫……是不是你還有很多別的事瞞著我?車禍後都會有許多後遺症,你……」

    北上游忽然把手抽出來遞給我:「給你。」

    他的手就擺在我面前,我的手遲疑著想要接過,卻在觸碰到他的指尖時又閃電般地避開。

    「不要看嗎?」

    他正打算把手收回去,我飛快地抓住他的手套一角:「等一下!」

    力量扯動,白色手套完全滑落下來,在我眼前出現的畫面,我完全不敢置信——北上游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銀色金屬的假肢。

    我的耳邊像劃過一道巨雷,耳膜咚咚作響。

    我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北上游的那隻手。

    忽然有「嗒」的聲音響起,一滴淚水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墜落在他的金屬手背上。

    「都說了沒關係了啊。」北上游正看著我,嘴角里出現了笑容,淡淡的,「不能彈鋼琴、繪畫、賽車這都不算什麼,我還有很多別的愛好……」

    巨大的情緒充斥了我的胸腔,我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北上游把手套又戴回到右手上,淡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重要的是,我還有你,你留下來了。」

    「可是……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搖搖頭,難過地說,「我就在你的身邊,從你住院到現在無時無刻都跟你在一起,我卻連你換了隻手都不知道……我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觀察不到……」

    「就算你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事實。」

    「至少,我不會丟下這樣的你一個人離開。不會讓你有孤單的時候,一個人孤零零地和琴鍵抗爭。」

    北上游用力握了握右手,安慰道:「相信我,再跟它多生活一段時間,我會很好地指揮它的。」

    我的淚水還在洶湧。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被黑暗逼近了無窮盡的悲傷裡,矛盾而恐慌著——看到倔強的易麟朔會傷心流淚,看到孤單的北上游亦會傷心流淚。我摸不清我的心到底更向著誰,我任性地希望,我們三個人誰都會是好好的,快樂的。

    為什麼?

    我捫心自問著。

    為什麼我會這麼貪心。

    難道我既喜歡易麟朔,又喜歡北上游?

    當時看到在教堂裡渾身是鮮血的游,我的心像被割開一樣的難受。把游送往醫院的一路,我抓著方向盤的手指和全身都在顫抖,眼瞳擴張地看著黑漆漆的山路。汽車癲頗著,游安靜得沒有一絲生息地躺在我身邊的座位上。我的耳朵努力地去聽他每一次的心跳,可是好安靜,只有車輪劃過山路的嘎吱聲。

    每過幾分鐘我都會緊張而又顫抖地伸手去探游的鼻息。

    每在這時候,就像有一隻恐怖的打手攫住我的咽喉,眼淚不住地滾落著。我害怕探到的是一片冰涼,我害怕他就此永遠離開了我……

    我恨不得躺在哪裡要去死的是自己。

    我恨不得自己去死!

    「再也不要讓這樣的事發生了。」我一路顫音地重複著,「再也不要讓這樣的事發生……再也不要發生……游,你答應我堅持住,答應我要好好的……我也答應你,再也不要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可,愛情不是無法分割的嗎?我怎麼可以既喜歡易麟朔,有喜歡北上游呢……

    4.

    你終於是我的了半小時後,整個歌舞笙簫的大堂已經換了個局面——灑滿花瓣的紅地毯,層層疊疊的長椅,蓋著玻璃帽的蠟燭……

    擺放著香水百合的司儀台上,聖母瑪利亞那寶石般的眼瞳光芒四溢。「快看,新郎和新娘!」坐在長椅上等候的賓客全都在同一時刻回頭,朝我和北上游頭來祝福的注目禮。隔著一層薄紗,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朦朦朧朧,顯得那麼不真實。站在司儀台前穿黑褂子、藍發碧眼的神父雙手捧著《聖經》:「now,ithinkit『stimefortheweddingtobegin.Allright,LadiesandGentlemen.Theweddingceremonyisabouttobegin.(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女士們、先生們,請各就各位,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賓客們躁動著,一個接一個地坐下,神父朝樂團一指「

    Startthemusic!」(請放樂曲。)熟悉的婚禮進行曲旋律瀰漫……

    提著花籃的花童走在前面,嬉笑著朝我們拋來花瓣,而我那至少有一層樓那麼長的婚紗裙擺,被十幾對小伴郎和伴娘雙手高捧著。右手被牽在北上游的左手裡,他開始朝前走,我沒有料及,腳一扭就要朝前摔去,北上游的手急事托住了我的腰。

    「不用緊張。」他的唇輕輕擦過我的耳邊。我側頭看了看他,他的眼中全是鼓勵的笑意。我怎麼會不緊張呢?心臟在胸劇烈地打鼓,似乎隨時會衝破胸口跳出來。每走一步,腳步都是虛浮的,彷彿輕飄飄地踩在雲端之上,彷彿這只是一個夢。可是我心裡很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夢。

    過了今晚,我將是北上游的妻子,法律的紐帶會把我們今後的生活牢牢捆綁在一起;過了今晚,就算思念易麟朔都是罪惡,我的生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Dearlybeloved,wearegatheredheretoday,tojointhismanandthiswomaninholymatrimony.」

    神父兩手交疊在腹部,莊嚴地說道,

    「Isthereanyonepresentwhocanshowanyjustcause,whythesetwopeopleshouldnotbelegallyjoinedinmarriage?」

    (大家好,我們今天在這裡出席這位男士和這位女士的神聖婚禮。在場的各位當中,有誰能提供正當的理由,指出這兩位的婚姻不合法嗎?)

    「沒人敢有理由!」「恭喜!」「加油!」

    ……

    觀眾席一片吵鬧的哄笑聲。

    「我不同意——」忽然一個聲音從大堂門口傳來,高亢而突π,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不同意」忽然一個聲音從大堂門口傳來,高亢而突兀,立刻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濃郁的睫毛,翹挺的鼻樑,穿著裸色長裙從內而外散發著高貴氣質的女人——路初菲。

    很明顯,她剛剛才大哭過,臉上的妝都花了,眼睛上暈開的眼線讓她像個大熊貓。

    她推開攔住她的看守就要衝上司儀台,卻被隨後追上來的中年男子抓住。

    「初菲,別鬧,你還嫌臉丟的不夠?」

    「爸,他過河拆橋!他答應過我的,他不守誠信!他不能這樣對待我們——」路初菲雙眼通紅,神態近乎瘋狂。

    「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回去?回去一切都晚了——爸,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路初菲聲嘶力竭的喊著,忽然手指顫抖著指著我,「爸,你看啊!他失信了,他要娶別的女人!他不要我了,爸,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我們為什麼還要——」

    「初菲,注意場合!」中年男子一把摀住了路初菲的嘴巴,阻止她說下去。

    路初菲嗚嗚叫著,在鉗制中拚命扭動著,踢打。

    所有賓客都探長脖子,看著這場突然上演的好戲。

    北上游臉色陰鬱,微使眼色,幾個混在賓客間的保鏢立刻走上前來。北上游低聲問:「怎麼讓她混進來的」

    「她是和路氏總裁一起來的,我們不好——」

    「轟出去!」

    「是,少爺。」

    幾個保鏢身高馬大,走過去不容分說的架住了路初菲的手腳,往大堂外拖去。

    「放開我,放開我——北上游,你夠狠!你如此戲弄我,你會後悔的!」

    路初菲兩隻腳拚命地抖動著,高跟鞋都飛了出去。她拚命號叫,目光忽然凌厲地掃向我,像兩把飛到射進我的喉嚨:「北黎裡,我保證,你也會後悔的!」

    禮堂的大門在她詛咒聲中緩緩地合上。

    這一刻,我明顯感到身邊的北上游鬆懈下來,輕吐一口氣:「judge,tocontinue。」

    神甫微微點頭。

    「yesido」

    北小姐,你願意接受北先生做你的合法丈夫嗎?

    我有一剎那的慌神,

    北上游輕咳一聲:「在想什麼,神甫們你話呢。」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那張臉:「過河拆橋——不守誠信?」

    北上游的臉色瞬間一變。

    「游,你是不是瞞著什麼事沒告訴我?」

    雖然我不夠聰明,但聯想到北上游能輕易推開蘇舒自己掌權,以及他曾經跟路氏集團有過聯姻策略,就不難猜出這中間有某種聯繫。

    「黎裡,她出現的目的就是要破壞我們的婚姻——」北上游一臉嚴肅,握緊了我的手,「那種毫無根據的言辭,你怎麼會相信?」

    「嗯?」

    「我是——」他放低音調,「因為你即將成為我的新娘而緊張。」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神甫疑惑的看著我們:「whathappened?」

    觀眾席裡的賓客也面面相覷,因為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變故而喧嘩的議論著。

    神甫制止喧嘩聲,重複了一遍:「北小姐,你願意接受北先生做你的合法丈夫嗎?」

    我看著北上游那真誠的眼睛,他正平息看著我,我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緊咬的唇鬆開:「ido」

    北上游鬆了口氣,笑了,乾淨的臉如花瓣芳香四射。

    「therings,please」

    北上游保持著單腿跪地的姿勢,將戒指細心地套進我的指間。

    這一瞬,他套住的是我的一生。

    我用力閉上眼,心裡感到很彷徨,不知道走到這一步到底是對還是錯:易麟朔,對不起,從這一刻起,我要徹底忘掉你,連想你都不允許。對不起——

    「我現在宣佈:以中國法律所賦予的合法權利,你們正式結為合法夫妻。北先生,你可以親吻你的妻子了。

    在漫天飛舞的綵帶和花瓣中,北上游拉住我的手臂將我帶進他的懷裡。他的雙臂強壯而有力,我的頭靠在他的肩頭,感受到他噴在我臉上的灼熱氣息。

    他孩子氣的輕啄我的唇,發出滿足氣息:「北黎裡,你終於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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