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女孩,睫毛抖了抖,緩緩地張開眼睛,胖胖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這是……
天花板,窗戶,傢俱,所有的擺設,都顯示這是自己家。
何朵朵眨了眨眼,逐漸適應光亮,又疑惑起來,怎麼會躺在自己的床上?
身上還有些冷,但蓋著厚厚的毛巾毯,還是暖和許多。
也許因為剛醒來的緣故,頭還有些昏沉。
嗓子火辣辣的,似乎說話便會拉扯得裂開。
「朵朵你醒啦?」
籐子的大嗓門穿透幾層牆傳過來。
「咦?」何朵朵用手撐著身體坐起來,「怎麼是你?」
「切∼!」籐子走過來坐在床邊,「要不是我,也許你現在就真淒慘嘍!」她的語氣就像是救世主一般。
「呃?」
「先喝藥吧!」籐子遞給何朵朵水和藥,「現在好點了沒?」
「好多了。」她感激籐子對自己的關心。
「哼,那些人在造謠,真無聊。」
「……」那些,也許不是造謠吧。
籐子盯住她,「別亂想了!知道麼?你不是也說過要對自己有信心的嗎?」她看一眼何朵朵的臉頰,憤憤地說,「哼,到底是誰打了你?我一定要找她們算賬!」
「沒……沒關係的……」
已經過去了。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我猜到你會很難過,打你家電話又沒人接,所以我就到處找啊!最後還是找到了吧!嘿嘿!不過那時候,朵朵你可真嚇人。身上被水淋得濕透,又燙得嚇人,嚇死我了!」
「然後你就把我弄回來了?」何朵朵有些不敢相信,籐子有這麼大能耐嗎?
「嘿嘿。」籐子笑得有些狡詐,「當然不是我一個人,我哪來那麼厲害。」
「咦?」
「不過人家把你背回來就回家去換衣服了,讓我等你醒了再打電話給他。」
何朵朵默然,籐子說的人,難道是……他?
「哎呀!」籐子推了她一把,「你這個笨蛋就別在這裡想東想西了,沒猜錯,就是他!慕司!」
何朵朵低下頭,果然是他。
他不怪她麼?
在所有人都惟恐不及的責怪下,慕司還是不怪她麼?
籐子看著何朵朵喝完藥,輕聲說:「那我去打電話了啊。」
她剛要走開,衣服被一隻手拉住了。
籐子低下頭,何朵朵正抓著自己。
「怎麼?」她不解問。
「別……」何朵朵搖著頭,垂下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別打。」
「為什麼?」籐子簡直想跳腳,虧了她在這裡左右幫忙加撮合,這算什麼?皇帝不急太監急?
何朵朵抓著毛巾毯的手更用力地緊了緊:「他不會想來的。」
籐子白她一眼:「瞎說什麼,某人比我還著急。」那時候聽說朵朵跑出去,慕司甚至當著班上的同學發了火。那樣的態度,能說對朵朵沒意思?騙鬼!
「不!」何朵朵急急的叫了出來,因為急促聲音都變尖了,「你不懂的。」她,她不想成為他的阻礙。
籐子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才歎口氣:「好吧,我不打就是了,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去下點面,東西都在廚房裡麼?」
何朵朵這才抬起頭,她突然覺得眼眶裡似乎有什麼掉了下來。
「謝謝你。」
籐子朝她做個鬼臉:「不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哦,我不那麼會做吃的哎!」
「嗯。」何朵朵點點頭,又低聲說了遍,「謝謝你。」
籐子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下來,「可是……朵朵,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還是要說。」
何朵朵納悶地望著她。
「慕司是真的很著急……他為了你,和那些人吵了一架……還有,你知道嗎?慕司還曾經為了你,去和李巫婆談過話……」
什麼?為了……她?
何朵朵沒有做聲。
「那我先去下面了。」
「謝謝。」
何朵朵看著籐子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
如果沒有籐子,會怎麼樣?
也許她的偽裝早就被剝除,無法再繼續。
也許她根本就不會有真心開朗的時候。
也許……
坐在床上,昏沉的腦袋因為喝完藥的關係清醒了許多。窗戶被拉開一條縫,夾雜著雨點的風吹進來,卻意外的輕柔。
籐子在廚房裡忙著,不時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讓何朵朵不由露出笑靨。
她又轉頭看向鏡子,裡面映出一張女孩子的臉。
有幾分憔悴,不知是俱樂部的一系列練習起了效果,還是因為本身生病難過,那張臉比起前段時間要瘦了些。
眼睛還是細長的,可是因為底面積縮小,竟也顯得大了幾分。
這樣看起來,居然還能夠勉強用秀氣來形容。
可是身上呢?她捏捏胳膊、肚子和腿,單憑手感,實在難以判斷,那些贅肉似乎一直都在。
真是無奈啊!
何朵朵正在神遊的時候,廚房裡的動靜忽然停了下來。
籐子是突然聽見有敲門聲的,她放下東西走過去開門,看見門外的人,她愣了一愣。
「慕司?」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就是慕司。
他的頭髮還是濕的,衣服換過了,擰著把傘,眼睛裡盛滿了焦慮。
「有些擔心,所以沒等你打電話就來了,朵朵怎麼樣了?」
籐子回過神,「啊,醒了,還好,燒已經退了。就是……」她不確定該不該繼續說。
見她遲疑,慕司追問:「就是什麼?」
「她似乎不想要你來。」
「哦?」慕司的動作停下來。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她說我不會懂,唉。」籐子回頭望了眼何朵朵的房間。
慕司想了想,說:「會是因為學校的同學麼?」
「有可能。」她回教室的時候教室已經沒幾個人了,可是還是聽到了幾句議論,「好像大家都在怪朵朵。」
「為什麼?」
「說是她影響了你比賽的成績。」真是奇怪的論調!
慕司剎那間想到了蘇老師對他說的話,為什麼老師會知道何朵朵的存在?老師也是有意無意地把他往那種想法上引。
直到他聽說朵朵不知道跑哪去了,被籐子喊出去找人的時候,他才豁然開朗。
他是真的喜歡上何朵朵了。
他也確實因為何朵朵沒有去看比賽有些失落。
但是這並不是輸掉比賽的原因。
當時的他或許真的如老師所說的那樣心不在焉,卻決不是因為何朵朵。
那時候,他竟然忽然無法拿緊球拍。
因為對手的氣勢,有一瞬間超過了自己。
他竟然也會害怕,那時的他剛意識到,對方的球已經在腳邊落下,得分!
如果不是因為想到何朵朵的鼓勵,也許他會輸得更慘。
所以當他聽到何朵朵從課堂上跑出去之後,才會有那麼高漲的怒火。
那時候,他冷冷地看著他所有的同學,語氣的溫度低得嚇人。
「你們果然就像朵朵說的那樣,只會以打擊別人為樂,落井下石。卻又偏偏以為自己好得不得了,什麼都高出別人一籌!」
他甚至撂下警告:「以後不許再那樣對待朵朵!」然後滿意地看見那些因為驚嚇而發白的臉上掛滿了恐懼,所有的人都點了頭。
「進去看看她吧!」籐子想起廚房,連忙往裡跑,「我還在煮麵!」
慕司輕輕把大門關上,朝何朵朵的房間走去。
她從腳步聲中驚醒,抬眼看見來人,心裡一凜。
慌亂中,何朵朵垂下頭,執意不去看他。
慕司的臉上,是很少露出的和煦笑容,卻與他整個人分外襯合。並不是烈日,而是暖陽。只是被看著,心潮竟也澎湃,竟也感覺到絲絲縷縷的幸福。
她想,她真是沒得救了。
就聽見慕司的聲音傳到耳朵裡來,他用從未有過的親暱方式喚她的名,「朵朵。」
何朵朵倏地抬頭,張大了眼望著他。
他朝她微笑著,眼睛裡,只有她的倒影。
然後他緩慢地開口:「我想,朵朵,你那時候的話,已經實現了。」
何朵朵的思緒凝滯了一秒,繼而是巨大的喜悅層層疊疊的交織在心底。她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不是像自己那麼直接的表白,可是這樣的話,對她來說,已經足夠。
他更直接地又說了一遍:「我喜歡你,朵朵。」
她無法形容那種欣喜,只能看著他。
之前的低落也好,自責也好,這個時候全不重要。
什麼都不再有,這個世界只有他。
他們就這麼互相凝視著,任時間流去。
籐子端著熱氣騰騰的碗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幅場景。坐在床上的女孩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她的喜悅那麼外露,甚至連空氣中都嗅得到幸福;而對著她站立著的男孩含著笑,看著女孩的目光很溫柔,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然而籐子就是知道,他也在高興著。
幸福的兩個人,幸福的畫面。
屋子裡的燈光,照著兩個人的笑靨。
籐子覺得自己都要被感動了,只能悄悄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再悄悄地離開。
就讓這空間只屬於那兩個人吧。
「咦?好香∼!」何朵朵忽然說,伸著鼻子聞東聞西,像只小狗。
慕司轉過身,看見桌子上的麵條,笑了:「是籐子,她煮了面給你。」
「哦!」從慕司手裡接過麵條,何朵朵開始狼吞虎嚥,「她人呢?」
慕司找了一圈,沒看到:「大概走了。」
走了?何朵朵望嚮慕司,慕司望向她,同一時間意識到只剩下他們兩人。
呃……共處一室。
孤男、寡女?
何朵朵的臉上開始發燒,熱氣從心底蒸騰著,埋頭繼續苦吃。
她的表情慕司看在眼裡,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了不那麼尷尬,他找著話題:「呃,籐子煮的面怎麼樣?」
何朵朵停下來:「還不錯,好香,味道還挺正的!」
「是麼?」他懷疑地望著她手中的麵條,剛才經過他手裡的時候,他可看不出那有些黏糊在一塊,又不知道還放了些什麼的東西能夠好吃得起來。
何朵朵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大概是我餓了吧,你知道的,餓壞了的人是不會那麼計較食物的樣子和味道的。再難吃的東西,也可以非常非常誘人呢!」
慕司看著她唏哩嘩啦地吃著麵條,眸子中帶上寵溺的笑。於是手就很自然地伸了過去,撫上她的頭髮,輕輕地摩挲著。
何朵朵微微仰起頭,臉上綻開著最燦爛的笑花。
「那個……」慕司的視線落到何朵朵微微腫起的臉頰上。
「嗯?」何朵朵邊吃麵邊朝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你的臉……」他伸出手,撫上那處紅腫。
何朵朵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她剛縮了下脖子,就聽見慕司叫道,「別動。」
她望過去,看見他眼底的心疼。
何朵朵的眼睛裡泛起霧氣,不是不委屈的,只是知道不會有人管,也沒有地方可以訴說,所以只能夠自己堅強。
「對不起。」
慕司沉沉的聲音,慢慢響起。
「啊?這和你沒關係啊。」
他幹嘛要對她說對不起。
「怎麼沒關係?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緣故,何朵朵不會被人這麼對待吧。他知道,他都知道,都是他不好。如果他能夠更早一點明了自己的心情,也就能夠更好的保護到她吧。他暗暗發下誓言,絕對不要讓任何人,再傷害到她。從今以後,他會保護她。
「啊,太棒了,吃完了!」何朵朵一扭頭,就看見床頭櫃上放著的減肥藥,眉頭立刻擰起來。
「怎麼了?」
何朵朵努努嘴:「這個,這個藥真的很難喝啊!」控訴的語氣。
「那就不要喝。」看著她瘦下去,他會心疼。再說他也不在乎她胖不胖,做什麼一定要減肥?
「不行,決定的事怎麼能夠放棄?就像喜歡你那樣,這也是放棄不得的!」她很堅持。
慕司看出她的態度,彎起嘴角:「要加油哦。」既然她想她希望,他不會去改變她的想法。
「嗯,我知道的。」
慕司並不知道她開始減肥的初衷,可是現在的她並不想半途而廢,雖然慕司已經表明了他的想法。
她想繼續下去,同時,也想證明自己,她還是可以做成一些事的。
「明天慕司又有比賽吧?」
何朵朵覺得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還是從床上起來。
「對。」慕司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空。陰雲還沒有散去,雨還在下著,但隱約已經可以看見微現的星光,也###天會晴。
「天氣不好也能比賽?」
「體育館有室內球場。」
「哦。」上次去的匆匆忙忙,還真是沒注意到。
「朵朵。」
「嗯?」怎麼突然喊自己?
「你真的不用自責的,因為輸的原因全部在我自己。」
「哎?」何朵朵偏著頭注視著他。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竟然害怕了,真是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天才慕司也有害怕的時候。」他把臉埋在手裡。
慕司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脆弱。
「天才也是普通人嘛!」上一次不就說了?
「真正遇到強敵的時候,才會有最深刻的感覺。那個時候,我的手在抖。」
現在,他的肩膀也在輕輕顫抖著。
她走過去,扶住他。
「可是後來我想到了你,雖然那時候因為你沒有去看有些生氣。」他抬起臉,「可是是你給了我繼續的勇氣。」
「嗯,不用怕的,你不是也告訴過我,在球場上就只有一個人,每個人都是這樣?」
慕司輕笑:「你記的好清楚。其實失敗不算什麼,那個過程是在享受戰鬥的過程,而失敗,也不過是代價罷了。」她這麼清楚地記得他的話,讓他很開心。
他望著遙遠深邃的天穹,目光飛揚而自信。
何朵朵知道,現在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再沒有了。
道路前方的陰雨已經一掃而光,未來一定是晴空萬里。
一定。
「對了,我還要為我那天早上道歉,我不該那樣說朵朵。」
「那句話嗎?」
「對,很重的話。」
「沒關係啊!」她真的覺得沒關係。
「不過,朵朵為什麼沒有去?」
何朵朵一下傻了眼,該怎麼說,實話實說麼?撓撓頭,她還是說了實話:「因為……那個……不小心睡過頭了。」
「一定要睡足?」
她眼睛一亮,他居然還記得。可這時候她搖搖頭:「不是,我前一天還特意提早睡覺了呢,可還是睡過了。」打死也不會說出是因為夢見他才睡過的!
慕司虎起臉瞪著她,「而且打電話給你也不通。」
「大概沒開機。」何朵朵瞥著他滿臉的陰霾,慌忙擺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不會生氣了吧?
空氣一時間似乎凝滯,然而他忽然笑出聲來。
她的心放下來,長長舒了口氣,原來他是開玩笑的。
「開個玩笑。」他比著手敬禮,滿面的孩子氣,「沒關係的。不過,以後要一直開著,免得我找不到你。」
那種孩子氣的表情讓她又愛又憐。
而他的話又讓她的心變得無比柔軟溫暖。
想了想,何朵朵問:「慕司想吃東西嗎?」這樣也可以算做補償。
他挑眉:「你做?」
她的眼睛笑得瞇起來,成了一條細細的縫。可是彎彎的,像剛出來的月亮。
「對啊,我做的,要吃嗎?」反正她現在沒什麼事了。
「可你身體……」
「我很健康啦!」
「那我要吃。」
她做的甜點,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甜點。
因為能夠吃出甜蜜和幸福的味道。
他是這樣認為的。
白色的瓷盤子鑲著金邊,中間放著新鮮出爐的鬆餅,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化開的花生醬從凹進的部分溢出來,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嘗嘗吧!」做這些東西,她是十足的自信。
慕司送進口裡,又鬆又軟,醬的馥郁感覺在嘴巴裡散開,稠香,綿密,毫不甜膩。
再次有了幸福的感覺,他點點頭:「很棒!」
她笑著看他吃。他吃完一塊,問:「朵朵做甜點真的很拿手,是怎麼做的?」
「你要學嗎?」她反問。
「不了。」他邊吃邊擺手,「我還是只關心網球怎麼打就夠了。」
「哈哈,術業有專攻。」很自然地想到這句話。
慕司翹起大拇指:「原來朵朵才是天才,做甜點的天才。」
她這時候笑得很驕傲,連說出的話也比平時氣勢多出百倍:「那是自然!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嘛!」
相視而笑。
「對了,還有這個。」她神秘兮兮地端出一隻杯子,透明的玻璃高腳杯裡,盛著淺綠、鵝黃、淡粉和褐色相間的物體。
「這是什麼?」他好奇地看著。
何朵朵笑吟吟地說:「它和你一個名字哦!」
「慕司?」
「答對了!」她放在他的面前,「這是抹茶慕司,慕司是我最喜歡的甜點,輕易可是不做的。」
說不出來的味道在口中一點一滴化開。
從這裡面,他嘗出了她的快樂、笑容和愛。
「你和我最愛的甜點是一個名字呢!」
何朵朵握著手放在胸前,「所以,我會一直一直喜歡慕司哦!」
慕司在她說完後伸出手,「拉勾吧!」
「好啊!」
空氣中瀰漫著鬆餅的香氣,笑聲漸漸傳開。
第二天的比賽何朵朵到得很早,站在體育館門口的台階上,遠遠的看見馨華的校車開來。穿過早晨薄薄的霧氣和霞光,這樣開來。
讓她想到騎著白馬而來的王子。
也許慕司真的是王子,可惜的是她在大多數人眼裡不是公主。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認為她是醜小鴨,只要在他眼裡她是公主,那就足夠了。
學校的隊伍下了車,所有人從何朵朵身邊走進去。
慕司是最後一個,沒有人注意到,當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們的小指碰觸的那一下。
像兩架鞦韆,蕩在一起的那個瞬間。
何朵朵走下台階,她和籐子約好的地方在門口旁邊的車站上。
她回頭望了一眼體育館的大門,裡面有些黑,看不清晰。
以前,為什麼會想要逃離呢?
如果那時候逃避了,還會有現在這樣幸福的感覺嗎?
一定不會有吧。
幸好那時候她堅持下來了,所以才會有現在,不是嗎?
一輛公車開過來,靠著站點停下,籐子跑了出來:「等很久了嗎?」
「沒呢!」何朵朵被籐子挽住,「昨天你怎麼先跑了?」害得他們那時候好尷尬。
「嘿嘿!」籐子故意陰惻惻地笑,「看你們那樣,我在那還不一兩千瓦的大燈泡哇?怎麼好意思嘛!我當然就先開溜咯!」
「什麼燈泡。」何朵朵啐她一口。
「難道不是嗎?彼時兩心相知,再無其他……多麼美妙啊!」
何朵朵拋個白眼給她,這個籐子,越說越離譜了。
「好了,不說了,進去吧!」籐子拉著她就往體育館裡走。忽然何朵朵停住腳,因為她包裡的手機有了動靜,鈴聲加震動還真有些嚇人。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按慕司的要求她不再關機,可是現在卻明顯不是他打來的。
「怎麼了?」籐子問,何朵朵怎麼怪怪的?
她回她一句極簡短的答語,「我媽媽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