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籃球比賽又一次掀起了軒然大波,早已習慣了別人指指點點的我,對此置若罔聞。
星期五早上,舞蹈的課。一上午的課,大家都在竊竊私語。難熬的課程終於過去了,我正深深吐出一口氣準備站起來,卻聽舞蹈語氣異常認真地說:「今天,是我教你們的最後一堂課,我已經向學校提出來,辭去級導師職務。學校派我去英國繼續進修博士,大概三年。最後,我還想說一句關於私人的話,那就是——我是真心喜歡尤蓉同學!」說完,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轉身走出了教室。
教室先是一片可怕的寂靜,隨即便炸開了鍋。我腦袋一片空白,眼前人和物由模糊漸變為消失。全世界只餘那句話,在我心頭像午夜鐘聲般重重地迴響。
表白了又要離開,舞蹈,你真是禽獸!
從那天起,他沒有再在學校出現。課程由其他老師代,考卷也由其他老師代出。直到再次開學後的第五日,他終於約我見了面。
「我下禮拜走。」這麼久之後的正式見面,舞蹈的開場白,竟是如此生疏。
我逼視著他。等待我想聽到的話:「還有呢?」
舞蹈沉默不語,我終於拍案而起,有些歇斯底里地問,「只有這些嗎?混球!」我等的不是這些,根本不是這些。
他猛然抱住我,憐惜地摩挲我的臉,眼眸透出從靈魂深處的心痛,「那天,你和武大夫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執起我的手。狠狠在我的食指上咬了一口,鄭重承諾:「這是約定。等你畢業了,我來接你!」說完,轉身而去。
很久之後,我跌坐下,一切彷彿都是夢,沒有痕跡,只有食指上殘留的灼熱痛楚,並開始慢慢滲出血絲……
舞蹈沒有回來,他彷彿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聯繫。
三年過去了,范彩小余她們紛紛找到了自己的愛情,我的愛情卻仍空白著。
不,它不是空白的,它曾被畫上最絢爛的一筆,以後,再沒有其他的顏色可以填滿整個空間。
離校的最後一日,我喝吐了,獨自一人坐在新開湖邊吹風。小余從後面走過來問:「你打算直博嗎?」
我還未回頭,身後,那令我魂牽夢縈的聲音傳來,彷彿來自遙遠天堂的另一彼岸:「你還是直博吧,反正長成這樣考不考都嫁不掉……」
小余已轉過頭,而我的身體則完全僵住,甚至無力回頭去確認那聲音,也許是,不敢去回頭。
她拍了下我的肩膀便走了,我望著湖水,一動不動地坐著,直到有人出現在我的視野。他的嘴角掛著熟悉的魔鬼微笑,他的身影卻在我眼中變得朦朧,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他慢慢走向我,伸出他的食指,塞到我的齒下,我用盡全力咬下去。血從我的嘴角淌出,與臉上的淚水漸漸混在一起。他捧著我的臉,重重地吻上我的唇,狂野放縱,肆意狂放地宣洩著他的思念,直吻得我頭暈目眩,幾乎窒息。
良久,他才停下,喘了口氣,細密的吻落於我的臉上,吻去了我的淚水。他頂著我的額頭。蹭著我的鼻頭,沙啞地說:「嫁給我吧。」
我吃驚地說不出話,他無賴地說:「如果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我大哭出聲,一腳將毫無防備的他踹到了湖裡,然後,脫下腳上的鞋扔進湖裡,叉腰凶狠地說:「你撈不上來我丟的那兩隻鞋,就休想從禽獸老師升級為禽獸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