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6月,天就越來越熱了,我們脫掉一些衣服換上另外一些衣服,我們心中的愁緒變得越來越強烈,無論這幾年同學關係如何,畢竟在一起相處好幾年,面對即將分離,再冷血的人也會不捨。於是我們開始頻繁吃各種名目的散伙飯,吃飯前激動,吃飯時興奮,吃飯後大哭。
在畢業分手這件事上,相對同學們近乎瘋狂的激動,我的態度則要理性得多,雖然流了不少淚水,但是絕對不會鬧事,不會像有些傢伙那樣藉著離愁酗酒然後喝得爛醉把水壺往樓下砸還覺得這樣的舉止很瀟灑。我安靜看書、寫作、和童童談戀愛,我一如既往給小郭小許寫mial.我試圖把這樣的平靜保持到畢業那一天,然後安靜地和我的學生生涯告別。
只是,我的小小願望還是很快就被打破,6月伊始,我突然接到公司人事部的電話,讓我立即開始實習。我雖然一千個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當天便到學校附近的大賣場買了套稍微正規點的衣服,還買了一隻黑色小皮包,提前開始了我的職業生涯。
我的工種是:OTC促銷員,工作地點:黃浦區,工作任務是:通過大量拜訪藥房經理和營業員,讓他們向顧客推薦我們公司的藥品。黃浦區離我們學校有15公里,每天早上七點我便騎車出門,然後幾乎整個白天都在自行車上,東奔西走,每天要拜訪十家藥店,接受無數次的白眼和冷嘲熱諷,身心皆崩潰。
想當初拆機器時覺得好累,等實習了才知道拆機器其實很幸福,如果可以,我願意拆一輩子機器,愛它一萬年,永遠專情不背叛。
我沒有告訴郭敬明和許菁我實習的情況,我怕他們為我操心。
同樣,我沒告訴童童我的工作具體情況,我怕她覺得沒面子,小姑娘總是拿我和她同學的男朋友比,我不可以給她丟臉。
因為工作太忙太累,我變得沒有時間上網,和小郭、小許的交流也越來越少。特別是和小許,居然完全沒有了聯繫,和郭敬明倒是偶爾會在QQ上相遇,但也只是匆匆對付兩句完事。每天不知道為了什麼在疲於奔命。
如果以後正式工作也如此,如果一輩子工作都如此,這日子可怎麼活啊?
我變得更加恐懼工作,怕到每天失眠,早上醒來後只要想到馬上就要上班了心情立即變得很糟糕,感覺好像要上沙場打仗一樣,我覺得自己快死了。
熬了半個多月,我就再也無法忍受,於是向公司請假,說學校要舉行畢業答辯,請幾天假。
假期批下來時,我那個高興啊,連奔帶跑地回到宿舍,立即打開電腦——差不多整整半個月沒有碰過它了,想得我要死,熟練地撥號上網,小貓叫的聲音叫一個親切,打開郵箱,讓我失望的是:居然沒有一封新郵件。
再打開QQ,剛登錄成功,就看到郭敬明的頭像閃動了起來。那時,他的QQ頭像是只黑色的小貓頭部,兩隻耳朵尖尖的,相當可愛。
「一草,你來啦,我煩死了,你和我說說話吧。」
「怎麼了?和小許吵架了嗎?」
「不是,是『榕樹下』的事,他們想和我簽約,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和他們簽,都煩了一天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別煩呀,到底簽什麼約?你說詳細點。」
「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看看吧,我先下了,明天上午再上,等我哦,88.」郭敬明說完,把「榕樹下」給他的簽約協議發了過來後便下了。
我打開協議,認真看了起來。原來「榕樹下」想和一些他們認為有潛力的作者簽訂協議,從此以後這些作者在「榕樹下」發表的文章由榕樹下負責向傳統媒體推薦,稿費由「榕樹下」代收,然後再轉交給作者,中間榕樹下扣除30%的推薦費。此外,這些作者不得私自向傳統媒體投稿,所有稿件一律要先在榕樹下發表,否則一經發現則要索賠巨額違約金。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便上網,始終開著QQ,可上了整整一上午都沒見到他來。童童又不停打電話然要和我去香港名店街買衣服。於是我只好給郭敬明寫了封mail:
小郭:
我很仔細地把這份契約看了幾遍(省得以後我再看,笑),首先我要說的是這是你個人的大事,因此,最終決定肯定是你自己做出的,我的話就權當參考吧。
你應該知道,搞這個其實正是「榕樹下」實現盈利的一種主要手段,早在兩個月前,業內人士就在分析說如果文學網站想實現盈利,就一定要形成自己的產品,就像一些娛樂公司一樣,那麼,你們或者說你們的作品就是他的產品。其實,這本來沒有什麼不好,也是對你自己的一種肯定,但是,我個人以為,這不是很適合你,因為他大大阻礙了你的創作路線,這是最要命的。
因為,你還是學生,或許名聲以及金錢對你還不是最主要的,而且你的文風還沒有成形,如果什麼文章都讓他們去修改,那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不是嗎?要知道,在我的理解中,「榕樹下」以後更多是關心如何盈利了,商業呀!因此,我的意見是適當保留,因為,我一直堅信,憑你小郭的才氣,出大名只是遲早的事情,如果給自己一個牽掛,不但對學習不利,對自己的創作也不好。
這是我個人的一些想法,可能狹隘了些,你可作參考,不過,我對你關心之情,洋溢於字眼,你會體味的。你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不管怎麼樣,選擇了自己,就成功了。
一草
2001年6月18日
關電腦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傷感,怎麼「榕樹下」沒找我簽約呢?
看來我在寫文章上面確實沒天賦了——罷了,我還是不要寫吧,連榕樹下都看不中我,我還有什麼寫頭?
再過幾天,我就要畢業了,告別學校時順便把榕樹下也告別了吧,從此安心工作。
我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很感傷,也感到很美,殘酷美。
是的,當時我的確以為自己會離開榕樹下,並且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走進榕樹下,成為裡面的一分子,度過了非常美妙的三個月時光。
2001年6月底,我上網時,突然看到榕樹下在招聘兼職編輯,要求人在上海,愛好文學,文筆較好,週六、週日有空。這些條件,我樣樣符合,於是立即欣喜若狂地寫了份簡歷和求職信投寄到「榕樹下」,過了沒兩天,便收到榕樹下的面試通知。
在靜安區1399號的建京大廈12樓F室,我和榕樹下一個名叫花過雨的人事主管神侃了半天,我文章雖然寫得不好,但是特別會吹牛,加上不要臉,特別是和姑娘聊天時,這兩樣特長更是超常發揮,總之侃得花主管神魂顛倒,最後強烈認為我就是他們最需要的那種人才,讓我本週六就到榕樹下上班,負責「非常小說」。
「一草,好好在這裡干,過兩個月,我就向老闆建議吸收你為我們正式員工,這裡蠻適合你的,你,有問題嗎?」花過雨對我眨眼睛,笑著說。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我滿口答應了下來。
面試過後,花過雨說要帶我參觀參觀,然後再做技能培訓。於是跟在她後面我終於見到了編輯部正中央那棵傳說中的大榕樹,雖然是水泥的,但是惟妙惟肖,上面還有幾隻假鳥在喧鬧。
我深情款款地撫摸著那顆黑不溜秋的水泥樹,像撫摸著多年的夢。
而在最裡面的一個房間,花過雨指著一個正蹺著二郎腿抽著煙、滿臉油光光的女孩說:「這是安妮寶貝。」
啊……我的媽呀,眼前的姑娘居然是我的偶像安妮。那一瞬間我覺得空氣都凝固了。
意外遇見最美。
只是,我想,她臉上怎麼那麼多油啊?我真想掏出個餐巾紙上前給她擦擦乾淨。
考慮到還想活著走出「榕樹下」,最終我放棄了這個搞怪念頭,只是咧開嘴對安妮笑了笑,像個名符其實的傻瓜。
告別安妮,剛走回編輯部,就看到一個個子矮矮、眼睛小小、臉色白白、西裝筆挺的男人矗立在正中央,好像在思考國家大事一樣。花過雨說此人名叫李尋歡,是榕樹下的主編,聽了這話,我差點沒噎著,1999年我看李尋歡小說時還以為他是個翩翩帥哥呢,唉,造物真是弄人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把我想像成女人了,太正常了。
說話間,又看到一個頭髮短短、嘴巴大大,臉蛋紅紅、衣服嘻哈的男人從外面闖了進來,花過雨說此人是榕樹下運營總監,姓寧名財神。
還別說,我事先就知道人寧財神長挺有特色的,可沒想到特色到這份上,不過是挺招人喜歡的那種。
最後,我看到一個中年帥哥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然後站到窗口打起電話,我想這又是哪路神仙呀,花過雨小聲對我說:「此人是我們老闆will.」
……
實在不想描述當天的所見所聞了,已經無法簡單用幸福來形容,感覺是進了天堂,見了天堂裡的各路神仙一樣。從建京大廈出來,我真想大叫,拉住掃馬路的阿姨告訴她我現在是多麼快樂,告訴交通協管員我的心情是多麼的high.回宿舍的路上,我把車子騎得飛快,近20公里的路程總用才騎了70分鐘,阿姆斯特朗看了都要慚愧。
回到宿舍我立即上網,本想寫封mail把我即將在榕樹下工作的事情告訴郭敬明的,沒想他正在線呢。還沒等我開口,他的頭像就閃動了起來:
「一草,我決定了,我不和榕樹下簽約了。」
「真遺憾,太可惜了。」
「幹嗎啦?不是你讓我不和他們簽約的嗎?」
「哈哈,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是他們一員了嗎?我要到『榕樹下』工作了嗎?」
「啊!真的呀?小子真行啊,幹什麼工作,負責哪個欄目?我來給你寫稿啊。」
「我負責的欄目是非常小說,不過我只是榕樹下的週末編輯,你投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有幾篇我就推薦幾篇。」
「什麼嘛,你知道我寫小說很差勁的呀,你還叫我寫,散文你可以推薦嗎?」
「不可以,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和同事打個招呼的,絕對沒問題。」
「怎麼那麼麻煩?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準備在榕樹下驚天動地。」
「呵呵,你還小嘛,出名的日子在後面呢,不過,出名也就煩了。」
「你怎麼知道出名麻煩呢?你出名了嗎?」
「切,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話雖如此,不過如果讓我選,我還是選擇出名,麻煩算得了什麼。」
「我選擇不出名,我怕麻煩。」
「哎呀,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我下次我到上海你要帶我去『榕樹下』轉轉,最好能夠看到安妮。」
「絕對沒問題,雖然『榕樹下』有一噁心規定說編輯不准帶人來榕樹下參觀,但是我就算不幹了,也要和你去的。只是能不能見到安妮我就說不定了,聽裡面的人說,她很少上班的,不過我今天倒是見到她了。」
「哦。」
「奇怪了,你怎麼不問我安妮長什麼樣呢?」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她長什麼樣呀?」
「你不是不感興趣嗎?」
「說啦,真煩。」
「還不錯,挺像個女人的。」
「什麼話你這是?我能理解成她很醜嗎?」
「沒有想像中漂亮罷了。」
「其實我早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了。」
「不和你繞了,說說你最近的學習、生活還好吧,哥哥我這陣子太忙了,沒時間關心你了?」
「忙著畢業考試,你說能好到那裡去?」
「那和小許呢?你們感情還好吧?我真的好久沒有和你們聯繫了。」
「我也好久和她沒有聯繫了其實。」
「啊!搞什麼嘛?」
「沒什麼,就是突然沒聯繫了。」
「真搞不懂你們。」
「我也搞不懂。」
「痛苦嗎?說說。」
「廢話,你說能不痛苦嗎?」
「算了,這個也不說了,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再來上海?」
「當然是第四屆新概念了。」
「啊……還要那麼久呀?等死我了要。」
「沒有辦法,誰讓新概念一年只舉辦一次。」
「哈哈,那你以後就考到上海來,你說要考到復旦的。」
「那就看我能不能考上了,說實話,我現在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你拉倒吧,你不要太牛哦,看了你文章後的帖子,你小子現在在學校不要太出名。」
「我牛什麼呀,老實人一個。」
「還真沒看出來,哈哈。」
「玩轉上海灘,搞垮沙遜大廈,崇高的理想等著我們!努力吧!!」
「嗯,不早了,你得早點睡覺了。」
「我就下,還要看書,不能睡覺。」
「嗯,你小心身體,不是我多嘴,你要好好對人家,人家對你那麼真心,女孩子,多哄哄,不違背什麼原則的。」
「我最近都找不到她,你叫我怎麼說?」
「我們怎麼又說回來啦?好了,宿舍要熄燈了,我下了,你一定要小心身體,一定,知道嗎?」
「知道了,你煩死了,怎麼你現在還住宿舍啊?」
「當然了,還沒畢業呀,過幾天就搬出去,到時候告訴你聯繫方式,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嗯……弄得跟什麼什麼似的,別拿泡MM那套往我身上弄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
「我小子怎麼了?實話實說。」
「沒什麼,就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懂了。」
「廢話,大廢話。」
「怎麼講?」
「隨便怎麼講都是廢話。」
「更年期到了?」
「KAO,這個你都知道,英……雄。」
「問世間誰是大英雄?
「下面呢?」
「沒了。」
「呵呵,對了,我準備寫一篇小說,投到《人之初》,《人之初》你知道吧?小孩子或許不知道的。」
「我知道的呀,就是有點接近色情雜誌的那個呀。」
「唉,這你都知道了,看來現在高中教育體制是出了點問題了。」
「你變著法子罵我好了。」
「捨得嗎我?」
「又來了,泡MM啊你。」
「其實,我一直特喜歡《人之初》,高中那會兒就變著法子偷看:)」
「我說你小子,哎呀,就不說了吧。」
「說吧,我這人臉皮一直成正弦函數增長。」
「正弦函數有波峰波谷,我知道你什麼位置呀!」
「對了,那天看到你那篇《我上高二了》,在《萌芽》上。」
「多謝捧場。」
「稿費有多少呀?」
「145.」
「多少字呀?不會這麼少吧?《萌芽》太小氣了。」
「2000,算高的了,一般雜誌千字30.」
「嗯,有幾個雜誌是千字千元的。」
「快告訴我幾個呀,我去!」
「瞅你小樣,哈哈,對了,你的書首印多少冊呢?他們有宣傳嗎?」
「有,還有我不喜歡的商業炒作。」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呵呵,沒辦法呀,市場經濟、眼球經濟,還是要炒作一下的。」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句話在我們這裡特流行,而且四川話說起來更好笑。」
「是嗎?哈哈,下次你說給我聽。」
「想得美,我才沒那麼丟臉,我才不會將四川話到處說呢。」
「呵呵,我又不是沒聽過,石濤經常講的。」
「哦,他肯定比我搞笑,因為重慶話更難聽。」
「哈哈哈哈,你呀,確實搞笑。」
「我又不搞笑的。」
「對了,你還沒說實質性問題呢,你到底送書給我不啦?要簽名的。」
「你先告訴我我回答送和不送的兩種下場。」
「送,我就先到處吹捧。不送,我只好去買一本,然後到處吹捧,呵呵。」
「那我就說不送吧,你就先買一本再說。」
「好,夠狠,以後你再出書,我就不替你宣傳了。」
「那你等著怎麼死吧。」
「對了,你現在倒是要在學習上加把勁的,會不會寫什麼『我上高三了』呢?」
「當然會,而且可能是一本書,因為現在有出版社和我聯繫要我寫高三的生活。」
「這麼牛?接二連三地出書?」
「我不知道,因為總是出版社來找我,所以我是個天上掉餡餅就吃的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在沒有出版社找的情況下出書。」
「嗯,幸福的孩子。」
「你說我笨好了,我聽得出來。」
「得,我可沒說。」
「你算了吧,誰不知道你呀?」
「我傷心了,555555555.」
「傷心欲絕嗎?」
「早就欲哭無淚了,現在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英雄,滿足我如何?」
「說。」
「英雄,給我一本你的簽名書如何?」
「好,你把書寄過來,我一定滿足!」
「一草在電腦前狂吐血不止。」
「第四維在電腦前吸血不止——營養,別浪費:)」
「你說我一不小心死掉後,天下是不是特多少女會哭泣,你是不是一下子樹了特多死敵呢?」
「我覺得也會有那麼一個半個的吧。」
「哈哈,你還不睡覺嗎?」
「就走啦,看見你的童童來了就逼我走,你夠狠的呀。」
「我什麼也沒說,童童哪有你重要?老婆算什麼?衣裳而已(大哥,求您不要把這句話轉給童)。」
「我已經發過去了。」
「我要和你拚命。」
「隨便你,我等著呢,你跑過來還是走過來隨便。」
「告訴我地址,順便把賓館找好先。」
「賓館沒有,殯儀館有。」
「呵呵,幸好我不是女人,我不生氣,哈哈哈。」
「不生氣才怪,心口不一。」
「你也知道我生氣呀,那你還不安慰、安慰,挑動聽的詞。」
「大哥,其實你不好,哦不,是其實你不壞。」
「是可以,因為我安慰小蓓是說其實你不瘦。」
「哈哈。
「崑崙山讀上丟翻譯山地發地勢飛機哦。」
「哥哥,什麼意思呀?」
「隨便打的:P.」
「儂牛x。」
「別說髒話,我走啦。」
「好的,小心身體,88.」
下線後,我發現在自己精神振奮,像吃了大力丸似的,好久沒有和郭敬明聊這麼長時間了,而且聊得特別放鬆,特別搞笑,真是爽啊。
只是躺到床上,我突然又想到:郭敬明和許菁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怎麼又鬧矛盾了呢。真搞不懂這兩個傢伙,一會好一會分的,煩也煩死了,算了,不管他們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又想了會自己即將到「榕樹下」工作的事情,越來越興奮,你說以後咱就和安妮寶貝一起上班了,那是什麼感覺啊?以前被自己想像得跟神仙一樣的人以後就要抬頭不見低頭見了,那還不幸福死?你說要是萬一和她日久生情,發生點愛情故事什麼那又會怎麼樣?我肯定會特別崇拜自己,哈哈,她小說裡面的愛情總是支離破碎特變態的那種,是不是我就應該最後把她拋棄讓她痛苦呢?簡直太有意思啦。
就這樣,我一邊想,一邊樂,最後帶著笑容沉沉睡了過去,並且以安妮寶貝為女主角,做了一個異常美妙的春夢。
2001年6月底,我們舉辦了一個簡單的畢業儀式,從系主任那裡領取一紙證書,意味著,我正式畢業了。
然後便是離校,大包小包裝了滿滿一車廂,轟轟烈烈駛離學校,載著我的夢向另外一個地方奔去。
再見了,我的大學,雖然你並不美麗,但是在隨後幾十年某個思想貧瘠的罅隙,我還是會深深地將你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