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菩提湖畔。
柏哈利和亨利希剛喝完咖啡,正激烈地爭吵究竟派誰去搜索。這時傳來一陣嘈雜的笑聲,一隻長艇載著四個警察,飛速地開過來。大多數長艇靠近酒店時都會減速,但警察從來不會管這些。
他們跳上碼頭,耀武揚威地徑直走向亨利希,用蘭那語飛快地說著。
柏哈利費力地想從他們的語調、手勢和反應中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亨利希看上去很驚愕,而警察們則很嚴厲。亨利希指了指湖的遠端,但警察又指向另一個方向。
十幾分鐘的問訊後,亨利希猛烈地搖著頭。警察又指向柏哈利,亨利希做了個輕蔑的動作。
「怎麼了?」柏哈利的心跳加快了,「找到他們了嗎?」
亨利希向警察示意抱歉,然後轉向柏哈利:「他們找到了導遊,那個叫MaungWaSao的小伙於。」
「沃特?」
「是的。沃特,完全正確。他躺在湖另一邊的塔裡。僧人今天早晨發現了他。」
「上帝啊!他被殺了?」
「冷靜下來,我的朋友。看起來像是他在塔裡往上爬時,一件雕刻品崩碎了掉在他頭上,把他砸得失去了知覺。那些寶塔——啊——全都年久失修了。整個塔沒在他頭上坍塌真是個奇跡。無論如何,這可憐的小伙子現正在醫院,有點脫水,頭上有個腫塊,但沒有生命危險。」
柏哈利放心地舒了口氣:「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嗎?」
「問題就在這裡。他們沒有。事實上他們尚未被發現。而且,沃特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柏哈利的心又緊了:「不知道?為什麼?」
「不記得了。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我以為你說過他狀況很好。」
「呃,他沒受重傷。但他的記憶……」亨利希敲了敲太陽穴,「他不記得他的名字和職業,一點印象都沒有。當然也不記得事故之前,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這就是為什麼警察來這的原因,他們要看看你們的團隊是否回來了。」
「他們肯定去尋求幫助了。」
柏哈利推測道。他用一種權威的職業的口吻說,以壓抑自己的恐慌。
他想像朱瑪琳正在負責照料。他們去尋找一個村莊,還有一個醫生、阿司匹林……
但他又想了一番,為什麼沒人和沃特在一起?並不需要所有人都走。
這說不通,他搖搖頭說:「警察必須立即搜索,找到他們。」
亨利希用平靜的語調說:「耐心,我的朋友。」
「耐心,我的腳!」
亨利希舉起手,既是祝福也是警告:「你真的想讓軍隊介入此事?他們已經在問為什麼其他人不見了,而你卻在這裡。」
「上帝啊,他們不會認為我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吧!太過分了。」
「我不會預測他們怎麼認為。現在,你我能做的就是表現冷靜,不要有任何忙亂或者其他要求。現在我去辦公室把每個人的護照拿出來。我建議你利用這個機會,欣賞一下湖畔的美景,讓我來處理這件事……」
人們是多麼容易將控制權交給那些假定有力量的人,而違背他們自己的直覺。他們允許自己相信那些他們覺得不該相信的人。包括我自己也曾經如此。但是,那時我只是個孩子,而柏哈利是擁有行為心理學博士學位的成人。
他忠實地走向湖邊,想像朱瑪琳和其他人在哪裡。湖面的霧已經蒸發掉很久了,然而除了不確定的未來,他什麼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