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殺機 第三天 久我和幸的獨白
    有件事令我難以釋懷是我太會遐想嗎?無法否定在那樣的氣氛下會導致神經過敏。

    由於田所義雄講出麻倉雅美的事,事態因此產生若干變化,儘管歷經一番討論後又恢復原來的膠著狀態,可是各人心中所想的事應該和以前不同了。

    雨宮陪笠原溫子和元村由梨江去見麻倉雅美的經過極為有趣,即使如田所所說的因此產生殺人動機,或許很有可能。

    但,如此一來,雨宮將不可能是兇手。而,我最清楚本多雄一有不在現場證明,那麼,兇手不是田所義雄就是中西貴子。可是,怎麼想也很難認為他倆之一……但是,也許這就是盲點所在。

    去上洗手間,回休息室途中,我順便望向辦公室,見到貴子正茫然眺望窗外的景色。

    我進入,問:「你在看什麼?」

    「咦?啊,沒什麼,只是覺得很懷念窗外的一切。」

    「休息室也有窗戶呀!」

    「那邊不行,都快令人室息了。」

    我頜首:的確是這樣。

    「明天如果能夠早些到來就好了。」她說,「如果明白一切皆為東鄉先生的惡作劇就好了……」

    「是的。」

    我觀察凝視窗外日暮的貴子側臉。瓜子臉,又被陽光曬黑,但是下巴肉稍厚,很難稱為是勻稱的臉孔,而且眼睛正好和由梨江的形成對比,圓圓的、眼尾呈下垂傾向,這樣的輪廓難以讓人聯想到殺人兇手的長相!

    「中西小姐認為誰較可疑?」我問。

    她轉臉朝著我,微縮下巴,瞄了我一眼:「若說可疑,大家都很可疑,可是我還是相信每一個人,總覺得如果這是一場噩夢就好。」她接著說,「在知道本來以為是兇手之人其實並不是時,一定會遭受重大打擊。」

    「那是當然了。」

    「我現在只等時間流逝。」中西貴子準備走出辦公室,卻在門口回頭,「你不會是兇手吧?」

    「不是。」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她微笑,說:「我好高興!」

    我也跟在她背後走出辦公室,但,一瞬間,我的腦海靈光一閃,是想起貴子的話——知道本來以為是兇手之人其實不是時……感覺上在腦海裡沉澱之物彷彿被拿走了,同時浮現某種念頭。

    我回到休息室,其它人仍舊不安的閱讀著書,或是茫然不停挪動身體。我坐在餐廳角落的桌前,繼續讓方纔的念頭延伸。

    就這樣,時間又流逝了。

    感到有人接近,我抬起頭,是雨宮、田所及中西貴子三個人陸續走向廚房。我低頭看表心想:已經到了吃晚餐時間了嗎?

    從我們來到這兒後至目前為止,到底做了些什麼呢?只是反覆的驚異、無計可施,以及吃飯!

    「你想了那麼久的時間,在想些什麼?」在休息室的本多雄一問。

    「毫無頭緒的事!本來想針對事件推理,卻……」我走向休息室,坐在本多身旁。推理沒有進展是事實,好不容易靈光一閃,卻怎麼都沒辦法向前跨一步!

    「沒什麼好焦慮的,」本多說,「反正到了明天真相就大白了。」

    我心想:真的是那樣嗎?只要到了明天,就會出現某種答案嗎?

    「對了,有件事問你。」

    「什麼事?」

    「那件事還要繼續保密嗎?」我指的是不在現場證明,而本多雄一似也立刻意會到了。

    「好,若是那件事……」他邊以拇指指著上面邊站起身,「到我房間談吧!」

    「可以。」

    進入他的房間,我們在兩張床沿面對面坐下。

    「你一定想說出不在現場證明的事吧?」他微笑,「因為田所說了些傻話。」

    「那也是原因之一,只不過我也覺得應該到了該公開的時機了。」

    「我瞭解你想說的話,但,你再仔細想想,如果告訴那些人說我們兩人有不在現場證明,也許會惹出很大的麻煩。」

    「是會陷入恐慌吧!但我認為沒有關係。」——因為,這樣反而能更快揭明真相。

    「如果只是那樣就好了。」本多雄一的眼神嚴肅,「目前有五個人在這兒,若除掉我們,只剩下三個人。」

    我頜首——那是當然,

    「但是,你方才說過兇手有可能再殺害一人。」

    「是的。」

    「假定第三位被害者也包括在那三人之間,就只剩下兩人了,如此一來,他們當然知道誰是兇手。」

    「沒錯。」

    「可是,兇手當然會更不想暴露身份了。」

    「但,一切都結束了……亦即,如果如中西小姐所言,兇手也打算尋死,豈非毫不在乎?」

    「那只是一種譬喻,兇手或許打算活著逃離也不一定呢!」本多雄一低聲接著說,「在那種情況下,兇手一定希望在誰都不知其真正身份之下離開這兒。」

    「所以?」

    「一旦我們公開不在現場證明,搞不好兇手會採取難以預料的行動。」

    「譬如?」

    「譬如殺死全部的人。」本多雄一說著,做出畏懼的瑟縮動作。

    「原來如此。」我沉吟片刻後回答,「是有那樣的可能。」

    「對吧,」

    「現在公開不在現場證明的利益的確遠不如虧損來得大!好吧,我再忍耐一段時間。」

    「我認為這樣比較好。你可以不必去理會田所說些什麼,他只不過是信口胡詼罷了,否則,極有可能他就是兇手。」說著,本多雄一站起來。

    「是有此可能。」我也走向房門。

    「出了房門一步就嚴禁提及這件事,畢竟隔牆有耳。」本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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