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今夜白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話償還

    悠言恐懼之極,嘴教人捂緊,拚命嘶喊出的也只是微弱的吱唔之聲。

    眼淚通通逼回,極力掙扎,手足並用去撕扯,卻絲毫脫不開那人的鉗制。驚慌中,她一腳踹中他的腿。

    那人微哼,冷笑,把她壓上牆壁。

    冰冷的觸感,讓感官更加清晰,顫慄襲來。

    她被桎梏在牆上,腿被男人的腿緊壓著,他似乎在嘲笑她的無用,只用了幾分的力道,她已無法可尋,如在籠中的鳥,任人賞悅,剝奪。

    她張嘴便去咬那人的掌,寂靜黑暗的小巷,隱約穿透了男人譏諷的笑聲。鮮甜的液體進了嘴,男人也倏地放開了手。

    絕望中,悠言心裡一喜,但很快嘗到了更絕望的滋味。

    剛到嘴邊的呼救聲被悉數堵回。她的唇被狠狠封住,濃重的酒氣,侵佔了她所有的感覺。那是一個醉漢?

    恐懼愈甚,拚命扭頭去抗拒。男人的舌卻粗/暴的撬開她的唇瓣,她的齒,纏上了她的舌。酒的味道,經由他的唇舌,悉數沾惹上她。

    那人吸吮著她的津液,大手撕下了她的披肩。掌探上她的精緻的鎖骨,一路往下,狠狠覆上她的渾圓。在她的肌膚上,柔軟上,攻城掠池。

    悠言大腦一片空白,卻又瞬間明清。牙齒啃上那人的舌,逼出了血珠,他手上的血,舌上的血,在她口中,與他交纏。

    激怒了他,他的動作愈加狂亂,但只變本加厲害的掠奪,並不傷害。

    她環上他的腰背,小手撩起他的襯衣,探進他的肌膚裡,輕輕撫著,任他的吻瘋狂的肆虐著她的脖頸。

    摸到他前腹的位置,重重一按,粗糲的觸感摩挲了手心。

    男人邪冷一笑,停下享膳。用力勾起她的下頜,毫不憐憫。

    悠言卻踮起腳,吻上他的唇。

    yu/望不過經她淺淺一撩/撥,便不可壓抑。他用力分開她的雙腿,撩/高了她的長裙。

    悠言顫抖著,卻絲毫不加抗/拒。

    他冷哼一聲。腿暴/露在空氣,寒冷沁進了肌/膚。突然,悠言只感到裙子在他掌中被飛快放下,隨之,耳膜微微生疼,卻是那人一拳揮在她後腦側的牆壁上。

    他枕伏在她的肩上,呼吸粗/重。

    緊緊抱了他,她溫順的倚在他的懷裡。

    良久,挨不過他的冷靜,她試探著出了聲。

    「小白,你喝了很多酒?」

    「是,我醉了。」他的聲音清冷。

    因為醉,有了最好的理由,不用顧忌。

    她雙頰一熱,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隱隱失望,有點痛恨他的恢復「清醒。」

    「為什麼不醉多一陣?」她低聲道,靠在他懷裡,手攥緊他的衣衫。

    顧夜白輕聲而笑,語氣蕭漠。

    「剛才在舞會上不是有事要說嗎?」

    「你不是說可以告訴Linda,她會代為轉告?」心裡湧上一陣委屈。

    「那好。」低回一句,那人鬆開了她,移開身形。

    悠言一急,腦裡突然晃過爸爸的話,也不吱聲,只是在黑暗的巷裡摸索著,向前走,與他悖了方向。

    未走幾步,低呼一聲,聲音中是隱忍的疼楚。

    這一聲,卻也並非虛假,腳脖筋骨帶了傷,又步行了許久,這雙腳早疼得什麼似的。

    「路悠言。」

    果然,背後傳來他的聲音,冷漠依舊。但悠言卻是心頭竊喜,應了一句,要待過去,顧夜白卻斥道:「別動。」

    悠言一愣,那人已到了身畔。

    很輕,衣衫響動的聲音,男人的外套已扔到她肩上。她這才想起她的披肩教他扯壞了,不知扔在小巷的哪一角落裡。

    「上來。」顧夜白淡淡道。

    悠言再一愣,隨即省起什麼,綻開了笑,鼻子卻微澀。

    手輕撐在他肩上。

    顧夜白在她臀上一托,背起她,走出小巷。

    她心滿意足的閉上眼,螓首靠在他的肩背上,一時,也忘了言語。

    遠處,倒數聲傳來。聖誕將至。

    悠言在男人的頸項上輕輕一吻,「聖誕快樂!」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負著她,步伐沉穩,往前走。

    「你也該和我說聖誕快樂——」悠言一陣失落,想了想,又高興起來,摟緊了男人都脖子。

    「禮物。」

    顧夜白斂眉,眸色如素。

    「你父親能耐。」

    「你怎麼知道他是我爸爸?」悠言訝道。

    顧夜白沒有回答,只淡淡道:「我弄壞了你的披肩,送你回去,當做補償。」

    第一百三十二話顧夜白

    「想當日,我們四個,現在只剩下我跟你,那唐阿***還在生悶氣——」林子晏笑,斟滿一杯。

    「老鬼哪裡去了?」

    「最近,說是到新加坡那邊做買賣。說來,他讓我跟你說,上次言的事,他非常抱歉。回來必請客謝罪。」林子晏收了笑意。

    顧夜白一笑,啜了口酒。

    「我說,」林子晏低了聲音,「今天這樣對悠言,你做得是不是太過了?你哥哥的事,畢竟,那時她還小。」

    「你既然愛她,何不試著原諒?」

    顧夜白看了子晏一眼,擱下杯子,道:「子晏,我也曾想過,如果當年發生的事是真的,我會怎樣做?」

    林子晏一怔,又重重一震。

    「你說什麼?不是真的?那你——」

    透過落地玻璃,重瞳凝向遠方。

    「她那天說,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不能不奢求不害怕。」薄唇輕抿,一笑,竟也七分蒼澀。

    「不,我不明白,她不是把那天的事情原本告訴了你麼?怎會是假的,即使連你哥哥受傷的位置也準確無誤。」林子晏愈加疑慮,手扣緊了酒杯。

    「子晏,太準確了。」聲音微微的低沉。

    「深刻的事情,會留在腦子裡一輩子。確實不錯。只是,試問,如果內心有疚,又加上害怕,她怎還敢直視泠的屍體,甚至把一切細節都記下,毫無紕漏?」

    林子晏大怔,隨即輕輕點頭。

    「顧夜承要害泠,從來就不必費如此大的周章,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綁了去。他這人,向來信奉人性本惡,他怎會篤定泠一定就跳進江中救人?除非——」

    林子晏呼吸一緊,「怎麼?」

    「一,救人一說,只是子虛。二,如果說,當時確實有人被推下江中,那麼,被推下江中的人,顧夜承肯定,那個人有我哥哥非救不可的理由。」

    笑意,冷薄。顧夜白一口吞盡杯中酒。

    林子晏皺眉,震撼未褪,苦笑,舉舉杯子,也一飲而盡。

    「懷安以為逼出了悠言的真心話,有了希望,焉知——」

    「不是逼出。不過是一出早已編排好的戲。」

    林子晏失聲道:「你是說懷安一早便知道?」

    顧夜白起/身,臨窗而立。好一會,轉過身,淡淡道:「子晏,那天,是懷安把我叫過去的。」

    「不錯,她甚至錄下悠言的話。」

    「關鍵在於,她怎麼知道,言一定會如實告知?」顧夜白輕聲道,「事後,我私下查看了錄音的時間。子晏,在她錄音之前,我已經駕車出了門。」

    林子晏恍然,扣緊手中杯,長歎一聲。

    「愛情,比世上任何程式都難解。」

    顧夜白笑,眸色,深若涼。

    「那我是更加不懂了,你既然清楚一切,為什麼還要與悠言分手,幾次對她,我只覺得太狠了。」

    「子晏,如果說,當年的泠的事,真的涉及到第三者,那人很可能就是失蹤多年的楚卿。」

    「是她?!」林子晏驚道,杯子重重一頓。

    「那天顧瀾把言捉去,背後想必還隱了很多事情。包括我哥哥的死。」

    「你是想藉這樣,假於與懷安好,令老頭放鬆戒心?再查清楚當年的事,把楚卿找出來?」林子晏蹙眉,疑慮重重。

    顧夜白搖搖頭,走回,手擎起酒瓶。

    冷紅的液體,染滿透明,緋紅了光華。

    「當年的事,我必定會徹查,我哥哥需要一個交代。」顧夜白黑眸一凝。

    「只是,子晏,我再也不能放任她捲入任何危險中。」

    掃量著杯中液體,林子晏只覺那入耳的聲音如霽,冷彌溫。

    「顧夜白,這話怎說?」子晏心下一沉。

    「老頭老了。」搖晃著杯中的液體,顧夜白笑,又斂了眉。

    「那天,在他的屋子裡,我與他手下的人打了一架。」

    子晏皺眉,凝目。

    「其中一人,用的是極為霸道的日本格鬥技,他本來也隱了身手,但那天,攸關言的安全,我拼了全力。那人雖一招,拿來救命,但也夠了。」

    「你的意思是——」林子晏騰的站了起來。

    「藝詢社雖發跡於日本,但顧瀾厭惡日本,所以在執掌社長一位後,幾十年間,把所有重要事務都移到G城。」

    「也就是說,他不可能用那邊的人,而他的人裡卻已混進了你二叔的眼線?!」林子晏神色頓暗,沉了語氣。

    「退一步說,如果他要用日本人,那人沒必要把功夫隱藏起來。」顧夜白嘴角一挑,抿了口酒。

    「你二叔快回來了?或者說,他已暗中回來?」林子晏急道。

    「難說,所以,我必須去日本走一趟。」

    「你怕他對悠言出手?」

    言。顧夜白眉心一緊,口中細細嚼過那個名字,握著杯子的指節緊至泛白。

    「我本以為,顧瀾的力量最不濟也可以阻他一時,可是,按情勢看,晚了。他已在我們的身邊埋了人。如果只爭商機,二叔是討不了好,但就暗地裡的勢力,我目前還沒有必勝的把握與二叔一拼。」

    「怪不得今晚你要如此隱晦,調了車子過來,放著你的座駕在停車場吹冷風。好個金蟬脫殼。」

    「老鬼的智慧都轉到你身上去了。」

    被他這樣一說,林子晏一笑,稍緩了焦躁的情緒,道:「關於言和懷安,有一事,我想問你。」

    第一百三十三話一月之約

    「懷安,你是想藉她來轉移你二叔對悠言的注意?」林子晏道。

    看了子晏一眼,顧夜白沒說話。

    林子晏正想插幾句,幾上手機來電突至,聲音急促。

    「唐璜?」顧夜白淡淡道。

    林子晏甚是奇怪,這唐璜狠顧夜白恨得牙癢癢的,現在——

    「好的,我知道了。」

    「子晏,我出去一下。」

    「什麼事?」

    「懷安出了點事。」

    林子晏一笑,又搖搖頭。

    「你這大情人還真不省心。」

    酒店房間。

    門開了。唐璜走出,冷笑,一拳揮向顧夜白。

    微哼,從喉間逸出。

    唐璜錯愕地看看自己的手,又冷冷道:「為什麼不還手?」

    「她怎樣了?」

    「她喝得爛醉,幸好還知道打了通電話給我。不然,一個女人在酒吧這副模樣,你說會如何?」唐璜厲聲道。

    顧夜白眉目素淡,只道:「我看看她。」

    唐璜冷冷一笑,「把真正愛你的人逼死你就甘心了。」狠狠在門上揮了一拳,唐璜揚長而去。

    顧夜白沉默,關上門。

    走到床邊,曖昧的燈光,髮絲散亂,披在潔白的枕上,面頰桃紅,雙眼緊閉,卷長的睫斂了目光,黑色晚禮服下,雪白嬌美的胴體。

    這一切,似乎並沒落進眼裡,走到沙發坐下,微斂了眉。

    時間靜默,流過點滴。

    「白。」柔美沙啞的聲音從床上傳來,顧夜白睜了眼,看向懷安。

    懷安掙扎著坐起,撫了撫頭,緊蹙了眉,定定看向顧夜白,微瞇的眸,媚眼如絲。

    「這酒醉得不累嗎。」男人聲音平緩。

    懷安一愣,爬下床,腳步微浮,走到男人身旁,跪坐下,把頭輕伏上他的膝蓋,滿頭髮絲鋪了顧夜白一膝。

    扶起她,把她推離自己,顧夜白墨眸沒有一絲情緒。

    「好好休息。」

    仍是淡淡的一句,起了身,向門外走去。

    懷安咬牙,紅了眼。赤腳踏著房內素毯,跑到他背後環住了他。

    「顧夜白,不愛我,你不會過來看我。」

    「懷安,我會盡我的能力護你周全,但前提是,別太過了。」顧夜白扯下她的手。

    話語,重重敲在懷安心上,一時,又捉不住他話裡的意思。

    「太過?我這樣便是太過?那她當天跟人私奔,現在又毫無廉恥的回來,甚至從開始她就騙了你,那她算什麼?」懷安微尖了聲音,憤怒地指控著眼前的男人。

    顧夜白一聲不響,側身拉開房門,走出,又輕扣上。

    門後,無人可見,懷安頹然滑落地面。

    穿過走廊,眼光掃了下腕表。寂靜的廊道,仍能嗅出絲異常。兩個小時,做一切的事情,都足夠了。他揚了嘴角。

    剛才,與她的話,其實並沒完整。他以她作為他的女人轉移敵人的焦點,做為補償,他必定護她性命無虞。但若她對那人動了歪念,他會先毀了她!

    懷安冷冷看著對座的女人,不過相隔數個禮拜,兩人便再次同台而坐,命運真是奇妙,不是麼。

    「你的要求,我無法答應。」看向懷安,悠言神色堅決。

    「你以為我只是說笑?」懷安一笑,笑意幾分狠絕。

    「那等我也死了到那個世界向你贖罪吧。」悠言的語氣也重了。

    懷安沉了眸,轉念一思,唇邊綻了抹笑,笑意甚是淒涼。

    「姑不論你當日有多大的理由要走,你走得倒好,是我陪了他四年。路悠言,不說生死,我要的只是你對我的補償。一個月為限,我們且看顧夜白到底願意跟誰在一起!如果,他明知你害了他哥哥,仍執意要你,我周懷安無話可說,也不再以命抵!」

    悠言垂眸,沉默不語。

    「悠言,你怕了是吧,因為你並不篤定他到底還愛不愛你!」

    「好。」悠言抬頭,目光炯然。「不用激將,懷安,一月為限,當償你四年對他相伴。」

    懷安笑,從挎包裡拿出一本雜誌,推至悠言面前。

    悠言疑惑,低頭瞟了過去。

    封面,曖昧的燈光,男人高大頎長的背影。上面,一行大字醒目赫然。

    「顧社長與前女友周小姐藕斷絲連,平安夜酒店共渡良宵。」

    悠言臉色微白,握了握手,緩緩看向懷安。

    「他昨晚與我一起。」懷安展眉而笑,紅唇格外明媚。

    悠言咬緊唇,手,握了又握,手機卻微微顫動起來。

    電話裡,林子晏聲音焦急。

    「Susan看了娛樂雜誌,鬧上了九十層。顧夜白動怒了。悠言,你立刻過來一二零大廈。」

    第一百三十四話見面

    瞪著前面的黑色加長紡車,悠言想,大概最近和私家車子相沖。

    咒罵聲從車裡傳來。悠言惱怒,這裡是禁停區,這車子突然駛了過來,差點沒和它來個結實的親吻,饒是如此,車身擦過衣衫,摔倒在地,也嚇出一額汗。

    惦著那人與Susan,爬起就往大廈門口沖,也不做其他理會。

    手臂卻被輕輕捉住。

    「小姐。」背後傳來男人溫雅的聲音。

    悠言扭頭,對方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觸上她的目光,那人眸光微閃,又趕緊道:「小姐,沒事吧。」

    「我的司機失禮了。」

    你被嚇嚇看。悠言腹誹,但見對方語意誠懇,附帶形容英俊,竟有一二分若她的小白,扯扯嘴角,「沒事,你可以放開了。」

    那人一笑,鬆了手,「真是抱歉了。」

    悠言對他又生了幾分好感,搖搖頭,便飛快跑進大廈。

    「亭?」低沉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爸。」男子眸色一暗,輕笑,「剛才便覺臉熟,一看果然是。雖然是那人過戲了的女人,但早該讓老劉再駛前一點,見了紅,才叫好玩。」

    悠言走進大堂,未及被保安攔下,奔著的腳步已自動連連往後退了好幾。

    前台,支起了長長的隊,人多得叫人咋舌。正疑慮,有聲音淡淡插進。

    「幾天後,就是藝詢社的全國畫者招募賽,多少人來湊這個熱鬧啊,這些人報名算是來得很晚了。你不知道麼?」

    嘈雜聲中,悠言吃了一驚,看去,卻又是剛才那個男子。

    「畫者招募賽?」

    那人見她疑慮,又微微笑道:「這些人會進行各場比賽,最後獲勝的可得到社裡畫師之位,當然,這勝者最榮耀的便是能隨藝詢社社長參加三年一度的東京藝術大賞賽。」

    悠言聽得入神,又惑道:「自己不能參加這個大賽麼?」

    「嘖嘖。」男子向她走近一步,挑眉道:「日本是注重傳承的國家,這東賞賽麼,並非每個人都能參加,是由那邊組會給每個古老的畫者家族發的入場券。其他人,概不能擾。」

    「這麼霸道?」悠言呼了一聲,興奮之情大溢。

    「提攜是藝詢社恪守的傳統,所以歷屆社長都會把三張入場券的其中一張饋贈出給最優秀的畫者。」

    悠言點點頭,突然聽得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來自男子背後的方向。

    一行人走進。十數個幹練的男女緊隨著一個男人。

    那人鼻樑上擱了一副絲邊眼鏡,四,五十歲的年紀,斯文英俊,只是那眸黑沉若潭,眉目間氣勢藏蘊,攝人之極。

    與她聊著的男人收起謾笑,道:「爸。」

    那中年男子頷首,又若無聲息地掃了悠言一眼。

    悠言尚神往在籠著神秘面紗的東賞大賽之中,那人眼神犀利卻極輕,悠言便不曾覺察一分。

    突然恍起此行目的,暗叫了聲要糟,手向那年輕男子一招,道了句謝謝,便往電梯的方向跑。

    年輕男子大手一揮,背後男女迅速散開,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

    悠言一愣。

    那中年男人淡淡道:「剛才冒犯了,如小姐不介意,可與我們共乘,不必去擠這公共梯。」

    這人,悠言知道不簡單,心裡隱隱竟是一股不可名狀的緊張壓迫之感。瞥了眼電梯,除去三座專用梯,其他的旁邊滿是等候的職員。

    又道了句謝,便隨那對父子進了專用梯。心裡愈發疑惑,一二零大廈,雲集了數十間名企,但其中,藝詢社財力最厚,一百二十層,僅它便佔了二三十層,所以三座梯,獨佔二,供正副社長之用。這人拿下了這第三座,不知到底是什麼厲害來頭?

    「請問小姐要去幾樓?」那年輕男子眸光一閃,眼眸頓在她身/上。

    悠言忙報了個數字。

    那中年男子揚起嘴角,「不巧,我們也正是去九十層。」

    潛藏在心裡的那股緊迫之感愈深,悠言不覺悄悄退了一步,與那二人扯開了少許距離。

    眸光劃過她,中年男子眉微一沉。

    電梯打開,外面,那十數個男女已在等候,看到那二人,均彎腰示意。悠言又暗自驚訝並腹誹,紀律嚴明?!

    九十層。前台接待微微一笑,正要相詢,那年輕男子輕笑,又驀地止住,只道:「煩請告訴你們社長,新駐一二零的七十層凌詢社社長前來問好。」

    凌詢社?悠言愣住,這間又是什麼企業?竟與那人的藝詢社——

    那前台小姐不敢怠慢,一按內線相告,便領眾人走進裡間。諾大的空間裡,格子間,上百人在忙碌,穿梭。

    還在混沌驚疑中,紅毯鋪陳的盡頭,藝詢社社長辦公室大門倏地開了。

    林子晏以左,Linda以右,後面數個理事,一字錯開,居中,顧夜白嘴角噙笑,率眾人走了出來。

    悠言兩眼又眨成星,她的男人真帥。陡然,只覺肩上一重,卻是身/旁的年輕男子伸臂攬住了她的/肩。

    這人一直笑意滿面,現在卻明顯覺得他渾身彌了寒冷與薄薄的怒意,悠言一驚,又愣愣看向顧夜白,一時竟忘了掙開。

    林子晏心下一沉,旁人無法覺察,他卻一瞬感到身/旁的男人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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