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很冷。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她拖出了夜總會,她的腳步踉蹌,但卻沒有掙扎開那雙扶著她的臂膀。好像是有種感覺,身邊的這個人並不是那個把她灌醉的人,而是那個剛剛用拳頭保護了她的人。
她突然有種很莫名的安全感,雖然還沒有看清那張臉,但是他的懷抱很溫暖,她只想就這樣躺下去。
她不知道被身邊的人弄到了什麼地方,感覺很冷,耳邊還有車子呼嘯的聲音,大概是路邊吧。他一直扶著她的身子,讓她倚在他的肩上。
有些冷淡,有些焦躁的聲音在她的睡夢中響著:
「喂?在賢?我有事找你……是……是的,大概下了一顆……昏睡著,在我身邊……水嗎?你是說水?要放鹽?真的有用嗎?好……好,我知道了……不用了,你不用過來,如果她一直不醒的話,我再打電話給你。」
他的聲音一直就響在她的耳邊,聽來斷斷續續的,卻給了她無限的溫暖。
她能感覺到冷冷、鹹鹹的水灌進她的嘴裡,也能感覺到還帶著他體溫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他寬大的肩膀一直讓她依靠著,在這個初秋的夜晚,她雖然在迷醉,但卻真的很想永遠不醒來。就這樣靠在他的身上,就這樣直到永遠……
「怎麼還不醒?」
一隻溫暖的大手伸了過來,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觸了一下。
她醒了,只是不想張開眼睛。她真的很怕這份溫暖只是一個夢,當她張開的時候,身邊的人就消失了。
「俊熙!」
終於有人打破了這氣氛,高大的江在賢還是在晚課後趕了過來。
「哦,在賢,你來了。」他直了直身子,肩上的女孩立刻就滾進他的懷裡。
「怎麼樣?還沒醒嗎?」在賢連忙蹲下身子,摸了一下車俊熙懷中的女孩的額頭。
「是,一直都沒醒。我想我大概猜錯了,至少是兩顆,不是一顆。」俊熙皺著眉頭說。
「最近那幫小子下手真的很凶,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又落進他們手裡了。」在賢扶起女孩的身子,撥了一下她的眼睛,想要查看一下她的瞳孔,「如果她再不醒,還是送醫院吧。」
「那些傢伙,最近是太欠收拾了。」俊熙冷冷地皺眉,幫著在賢扶起懷裡的女生。
「咦,俊熙,她不是上次被你救下的那個女生嗎?」江在賢發現她脖頸上的繃帶。
車俊熙聽到朋友的話低下頭,也看到了她的傷口。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早就認出她,還是剛剛才知道。
在賢撥弄她的眼簾,卻發現那雙眸子烏溜溜地直盯著他。
「醒了?」在賢驚訝地叫道。
俊熙低頭,看到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張開。
「你感覺怎麼樣?頭還很暈嗎?有沒有想吐的感覺?心臟有沒有覺得跳動加快?」在賢擔心地問著她,生怕她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
欣雅微微地搖搖頭:「你們……」她一張嘴,中文就自然地跳出來。
「什麼?」在賢聽不懂,奇怪地問道。
「她是留學生。」車俊熙接口道,「她在說中文。」
在賢看了他一眼,很奇怪他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是中國來的留學生嗎?能聽得懂我們的話嗎?你會說韓文的吧?」
欣雅點點頭。
「我是蘇欣雅,漢城大學通信系的新生……」
「新生不在家裡好好讀書,跑出來和他們混什麼!」車俊熙似乎對她非常不滿,不等欣雅的話說完,他就冷冷地朝她丟過一句。
「俊熙!」在賢不知道俊熙為什麼這麼生氣,伸手推了他一下。
「我沒有混……」欣雅喘息,「我是和我的朋友們一起出來的。我只不過喝了一杯酒,就……」
「朋友?想要害你的人也叫朋友?」俊熙再一次狠狠地說道。
「俊熙!你幹什麼?」在賢不解俊熙哪裡來這麼多怒氣。
「我才不想幹什麼!幸好那傢伙只不過是下了兩顆,再多幾顆,她的命都沒了!」俊熙突然放開扶著欣雅的手,「我不管了,我要走了。」
他站起身子,居然轉身就走。
欣雅被他推了一下,差點跌倒,但好在還有在賢扶著她,才沒有讓她摔倒在地上。
「車俊熙!」在賢生氣地喊道。
俊熙卻真的轉身就走,連頭也沒回地朝在賢說道:「你送她回去吧,我要回家睡覺了。」
「等一下,俊熙!」在賢還試圖阻止他,但那個高大纖瘦的身影,已經慢慢地走遠。
車……俊熙?
欣雅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那個在初秋的夜晚,只穿了一件T恤的男生,真的冷酷得像是六月的雪花。但是他剛剛明明是那樣溫暖的,但為什麼當她張開眼睛的時候,他的溫度就馬上降到了冰點?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那個在油畫中憂鬱的人,還是在危急時刻總是出手救她的人,還是冷冷地對她說著「我不認識你」的人?
「對不起,」在賢笑著對欣雅道歉,「那個小子就是這樣,從來也不管別人想什麼。」
「不是的……」欣雅搖搖頭,「是我對不起他,他救了我,又照顧了我,我還沒對他說聲謝謝……」
「其實不用的。俊熙最不喜歡這種謝來謝去的話,他救你,是他自己心裡覺得應該救;如果他不想做,誰也勸不動他。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俊熙也不會放在心上。」
欣雅抬頭看看帥氣的在賢,勉強地笑了笑。
他真的是個冷得像冰一樣的人啊。可是卻又那樣吸引著她,吸引著她想把他的冰冷全部融化。
「你還好嗎?」在賢看著目光有些游離的欣雅,「這種夜總會並不太適合你這樣的女生來,裡面的人很複雜,也有很多居心不良的人。今天你喝的酒裡被他們下了一種搖頭丸,是一種很迅速的麻醉劑,只要很小的量就可以令人陷入昏迷和幻覺。好在被俊熙看到了,不然還不知道怎樣呢。」
「啊?搖頭丸?」韓文還是一般的欣雅,好容易才弄清這個詞的意思。沒想到在國內聽到就害怕的東西,居然今天也嘗到了它的厲害。
欣雅的臉色立刻泛白,真的有點心有餘悸的感覺。
「以後少來這種地方吧,即使要來,也要和幾個男生一起來,這樣才比較安全,知道了嗎?」在賢耐心地對她說著。
「嗯,我知道了。」欣雅聽話地點點頭,「對不起……謝謝你們。」
在賢看著她害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欣雅被他扶起身子,腳步還有些搖晃。
她望了一眼他離去的方向,那裡早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但是那個名字,卻依然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心中。
車……俊熙?
漢大,通信系的教室外。
「西雅,西雅等一下!」韓莉元追在蘇欣雅的身後。
欣雅抱著課本快步地走下樓梯,她明明聽到了莉元的叫聲,但還是不願意停下腳步。畢竟出了那樣的事情,誰也不會那麼輕易原諒的。如果那晚沒有遇到車俊熙,她真的不知道……
欣雅搖搖頭,更加快了腳步。
「西雅等一下!」莉元飛快地跑下樓梯,一下便抓住了蘇欣雅。
欣雅停下腳步,低著頭站在韓莉元的面前。
「西雅,你還在生我們的氣嗎?對不起,我們也不知道那天會這樣的。那個男生平時不會這樣做的,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那種東西,如果我知道……」韓莉元急急地向欣雅解釋。
「算了。」欣雅開口,「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了吧。」
「呃?」莉元有些心虛地看著欣雅,「你真的不生氣了嗎?你原諒我和彩娜了嗎?」
「莉元,把那件事情忘記吧,我不想再提。而且以後……你們出去不必再叫我了。」欣雅匆匆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不要這樣啦,西雅!」韓莉元心急地追上她,「請你原諒我,西雅!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齊紹傑正從樓下走上來,看到韓莉元在追著欣雅道歉,便有些奇怪地喊道:「丫丫!」
欣雅聽到紹傑的聲音,連忙抬起頭來:「紹傑?你怎麼來了?」
紹傑在漢城大學的另一個校區,離這裡有一段距離,所以雖然他們關係很好,但是因為課業的忙碌,他們見面的次數也不是特別多。
「我今天沒課,所以過來看看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聽到韓莉元在向欣雅道歉,便有些奇怪地問。
「沒發生什麼……」
「是我不好……」
韓莉元和欣雅同時開口,到把齊紹傑弄得笑了起來。
「怎麼了?丫丫?到底有什麼事?她是你的朋友嗎?」
「嗯,」欣雅點頭,「她是我系裡的同學。」
韓莉元感覺到這個男生和欣雅的關係很好,便向前一步,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西雅的朋友,我叫韓莉元。」
齊紹傑聽到莉元發不准欣雅的名字,反而笑了起來。
「丫丫,你改名字叫西雅了嗎?」
欣雅瞪他一眼,韓莉元站在旁邊,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你好,我是蘇欣雅的中國朋友,我叫齊紹傑。」紹傑立刻用韓語向韓莉元介紹道。
「中國朋友?」莉元瞪大眼睛,「男朋友嗎?」
紹傑還來不及回答,欣雅就立刻搖頭:「不是啦!不是的,只是朋友,從小在一起的朋友而已!」
韓莉元和紹傑看著欣雅緊張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來。欣雅看到他們兩個相視而笑的表情,只能微微地搖了搖頭。
唉,頭更痛了,她希望紹傑不要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不然又要大驚小怪了!不過現在在她心裡,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找到那個叫「車俊熙」的男生,好好地向他道一次謝。沒有理由被他救了兩次,他還裝作不認識她吧?
欣雅突然想起了那個林子深處的小溪邊,便匆匆地朝他們兩個說道:「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紹傑我再打電話給你。」
「什麼?你要去哪裡?我今天特意來看你的!」
「改天吧,我今天真的有事,改天再見。」
欣雅丟下這句話,立刻就急匆匆地朝校園深處走去。
風景依然優美,蘇欣雅踩著碎石子鋪成的小路,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真的很害怕再一次打擾到他。離那天他們相見的地方越來越近了,欣雅只看到那株漂亮的紅楓樹,並沒有看到樹下那個憂鬱的身影。
她微微愣了一下,四處看了看,也沒有他的身影。
難道——他今天沒有來?
「在找我嗎?」
一道冷冷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響起把欣雅嚇了一大跳。
他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居然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是……是……我……」欣雅一看到他,立刻就有些緊張起來,她在自己腦中組織著破碎的韓文,想不起該對他說些什麼。
漲紅著臉頰想了半天,她才終於想起一個詞:「謝謝你。」
車俊熙越過她的身邊,旁若無人似的背靠著那棵大樹坐下,從肩上的背包裡摸出一個精緻的筆記本,又恢復了欣雅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學長……」欣雅尷尬地開口。
「如果你是為了說那個而到這裡來的,那麼你現在可以走了。」他低著頭,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怎麼可以這麼冷酷?難道他對待所有人都是這樣嗎?連那天對他的朋友也……可是她不想看到這樣的他,他越是這樣冷若冰霜,她就越想靠近他,想要融化他,溫暖他……
「怎麼還不走?」他手中的筆停住,聲音中已經充滿了濃濃的不悅。
「不是的,學長。」欣雅終於回過神來,「我是為了這個……」
她想起自己背包中的那件外套,連忙拉開拉鏈把它拿了出來。
「我是為了還給你這個……」她向前邁了一步。
「就放在那裡吧!」他急忙說道,似乎想要與她劃清界限一般。
「放……放在這裡?」欣雅抬頭。
「是的,」他終於轉過臉來,朝著她看了一眼,「你知不知道,這裡為什麼都沒有別的學生?」
「呃?」欣雅為他突然冒出的這個問句愣了一下。
「因為這是我的領地。」車俊熙盯著那張與別的女生完全不同的臉,「這裡是我的世界,沒有我的允許,別人都不可以踏進來。因為你是留學生,所以不知道這個規矩,我可以原諒。但是從現在起,不要再到這裡來,我的世界不歡迎你。」
他的聲音真的可以把任何東西都完全冰凍,即使是一顆熱騰騰的想要貼近他的心。這樣的車俊熙與那個晚上救她的人完全不同,那份溫暖難道真的只是她的幻覺,而他從來都只是這麼冷冰冰的人?
既然他已經說了不歡迎她,欣雅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我知道了,學長,以後我不會再來了。」她把洗乾淨的外套放在草地上,「對不起,學長,打擾你了。謝謝你救了我兩次,謝謝。」
她朝車俊熙微微地行了一個禮,背著自己的背包轉身離開。
他有他的冷酷,她也有她的驕傲,就把那份溫暖存在記憶中吧,就當那只是一個美麗的夢。
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離去,俊熙伸手拿過了自己的外套。
厚厚的牛仔外套被她洗得很乾淨,還散發著一抹淡淡的清香。那香氣很熟悉,像是曾經在元珍身上嗅到的茉莉花香。
車俊熙一下子便沉到了這些香氣中,彷彿那些和元珍在一起的日子,再一次浮現在他眼前。
「元珍……你好嗎?金元珍……」
欣雅獨自一個人回到家裡。
她打開院子的大門時,順手從信箱裡取出了被塞得滿滿的廣告信,一邊向屋子裡走著,一邊翻看著。沒想到韓國人也這麼喜歡用廣告信來轟炸,她還一直以為只有國內的廣告商們才喜歡這樣做的。
幾張花花綠綠的圖片翻過去,一封潔白的信再一次落入了她的眼簾。
呀,居然又有信寄來了,而且還是寫著同樣的名字:茶茶收!
欣雅的腳步猛然一停,卻忘記了韓式房屋外都有個換鞋子的小台階,一下子就被絆倒在地上。
「哎喲!」欣雅痛得大叫。
就住在隔壁的鄰居奶奶聽到欣雅的叫聲,手裡還拿著飯鏟就跑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奶奶看到欣雅跌倒在地上,連忙跑過來扶她:「哎喲,怎麼摔倒了?快讓我看看,摔痛了沒有?」
「我沒事的,奶奶,」欣雅搖搖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還是不太習慣吧,時間長了就好了。」奶奶看看她腿上青腫了一塊,只好搖搖頭。
「是啊,不太習慣,以後我會記住的。」欣雅不好意思地低頭,突然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信,「啊對了,奶奶,以前住在這裡的,是不是也是一個女孩?」
「女孩?」奶奶皺下眉,「不是啊,以前住在這裡的是個男生,怎麼了?」
「是男生嗎?」欣雅有些奇怪,「可是一直有信寄過來呢。」
她把手裡的信遞到奶奶面前。
「信?什麼信?」奶奶接過信封,奇怪地查看著,「這是什麼名字?姓茶嗎,還是叫茶?」
「不是啦,奶奶,這大概是親暱的稱呼,是朋友或者男女朋友之間這樣叫的。」欣雅提醒道,「奶奶不記得有女生住在這裡嗎?有沒有人叫這個名字?」
「茶茶?」奶奶拚命回想,「這屋子是曾經有女孩子住過,但是住的時間不長,而且她不叫這個名字,好像叫什麼……珍。」
「沒有嗎?沒有這個名字嗎?」
「好像沒有的。我老太婆老了,真是記不清了。這房子住過很多孩子,不知道是哪一個留下了地址,搬走後忘記告訴朋友,所以才會一直有信寫來的。」奶奶推測著。
「大概……是這樣吧。」欣雅皺了皺眉,覺得奶奶說得也有道理。
「所以這些不用在意吧,如果不是寄給你的,就丟在一邊吧。」奶奶把那封信丟下,拉起欣雅的手,「走吧,今天去我那裡吃晚飯,我包了很好吃的紫菜包飯,讓你好好嘗嘗韓式的料理。」
「真的嗎?太好了,奶奶。」欣雅開心地丟下背包,就跟著奶奶朝隔壁走去。
那封潔白的信,就這樣被遺忘在屋外的台階上。
吃過一頓豐盛的韓式料理,欣雅返回自己的小屋。
還沒有進門,台階上的那封信就吸引了她的目光。想了一想,她還是彎腰把它撿了起來,非常仔細地拍掉了信封背面的灰塵。
這畢竟是一顆心,一份情,一片執著,不應該就這樣把它丟棄。即使它已經找不到它的主人,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欣雅坐在自己屋外的台階上,凝視著手裡的信封。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今天下午見到的那個車俊熙。
那樣冷冷的一個男生,不知道又會向什麼樣的女孩獻出自己的心?他對待她的女朋友,也會一直用著那樣冷冰冰的表情嗎,還是會像寫信來的這個男生,一直這樣執著,這樣癡情?
欣雅突然很想打開這封信,想要看看男孩在信中寫了些什麼,他是不是也在為找不到朋友而心急?是不是也在為朋友而擔心?
這是一封寄錯了地址、找不到主人的信,如果她打開的話,應該……不會特別過分吧?
好奇心立刻隨著這個念頭湧了上來,欣雅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輕輕地撕開信的封口,小心翼翼地掏出裡面折得整整齊齊的信紙。藉著屋子裡透過來的昏黃的燈光,欣雅看到了一紙漂亮的韓字——
茶茶:
你好嗎?
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是不是過得好?今天突然很想念你,想念那些你陪在我身邊的日子。還記得那條小路嗎?還記得那條小溪嗎?還記得你在我耳邊說過的話嗎?還記得我們在楓樹下,一起刻下的名字嗎?即使你不記得了,我卻依然記得,而且是那樣清清楚楚地記得。
我每天都經過那條路,每天都坐在那條小溪邊,每天都摸一摸那個名字,每天都在想念你。
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但是我依然還會祝福著你,祝福你健康、快樂。只要你開心,就是我的開心;只要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無論走到了天涯海角,我的心都會跟著你。我不害怕面前的路有多久,只要前面還有你,我願意一直這樣走下去。
茶茶,你也在那個地方等著我嗎?在那個落著紅色楓葉,在那個流著小溪,在那個飄滿了茉莉花香的地方,等著我……
信寫的很長很長,但欣雅卻不忍心再看下去。
那一字字,一句句,都是一個男生在向自己的女朋友訴說著分離的痛楚。而且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去了哪裡,字裡行間都透著一抹灰色,一抹絕望。
原來情書還可以寫成這樣,寫得這樣讓人心痛,這樣令人想流淚。
欣雅突然後悔拆開這封信了,因為她不僅是打開了一封寄錯的信,也觸到了一顆受傷的心。這顆心血淋淋地捧到她的面前,讓她害怕,讓她痛心。
欣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拿著那封信走進了屋子。
迷失了道路的人,又豈止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