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似乎是命運的嘲笑。
街道上因為週末格外熱鬧。
街燈閃爍,街道兩旁的商舖裡不時的傳來喧嘩熱鬧的音樂,被裝飾得華麗燦爛的櫥窗在夜色中絢爛奪目,一對對甜蜜的情侶手挽著手從我面前經過。
在這個熱鬧繁華的世界裡,似乎只有我是個異類。
我就像是一個丟失了靈魂的軀殼,在黑夜中遊走。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不過,對於一個一心只想結束自己生命的人來說,這一點似乎已經完全都不重要了。
我跟隨著命運的指引,沿著這條街道不停地往前走。這條路的盡頭竟然是一座橋!這裡大概就是我生命的終點站了吧!我淒然地笑了笑,搖搖晃晃地上了橋。
橋上的風好大,吹得我渾身冰冷,凍得直發抖。一直昏昏沉沉的腦子頓時也清醒了許多。
我伸出頭,從橋上往下看……哇!好高!
遺傳了爸爸懼高症的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臉色慘白,差點昏倒在地上。
這……這樣的高度絕對足夠讓我粉身碎骨了!!麻秋秋,你……你真的要從這裡跳下去嗎?
我咬著嘴唇,戰戰兢兢地縮回了腦袋,心裡痛苦的掙扎著。趕緊站起身準備逃離這裡,可剛跑了幾步,我又停了下來。
我要去哪裡呢?回家嗎?去看爸爸媽媽的白眼,聽兩個哥哥的嘲諷?去學校嗎?去被金映明唾棄,被學校女生欺負?
不要去,我不要去……
地球這麼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悲哀與絕望又一次排山倒海而來——
麻秋秋,你既然有勇氣忍受那麼多的煎熬,為什麼卻沒有勇氣結束所有的痛苦呢?我不想再這麼痛苦下去,我要結束它,我要結束……
我坐在橋欄上,緊緊地閉上眼睛,摒住呼吸,渾身不停地顫抖著。
我不要跳了!我要下去!!
我心裡一個聲音在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心中的絕望與悲哀卻把我的身體牢牢地釘在了橋欄上,我怎麼都下不來……
「等等……」
一輛出租車突然停在了我的面前,後座的門打開,一雙白高跟鞋踏了出來。
一個穿著白色高級職業套裝的女人,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神情激動地大步地朝我走來!
我嚇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聲音顫抖著對漸漸逼近我的那個女人大叫:
「你……你別來……你再來我就要跳下去了哦!」
我越來越恐慌,嘴裡雖這樣說,抱著橋欄的手卻是越抱越緊了。
此時,女人已經氣喘吁吁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目露凶光,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我聞到了她身上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跳……呃……」那個女人帶著滿口的酒氣張口說話了。
呃?她竟然要我跳?!她不是應該要苦口婆心地勸我才對嗎?
「跳……呃……跳下去會死嗎……呃……」女人費了好大的勁,終於說完整了一句話。
「會……肯定會。」我非常肯定地告訴她。
「那……你……你給我下來!」那個女人一邊號啕大哭,一邊死命地拉扯我的衣服,把我從橋欄上拽了下來。
「你……你擋住我了啦!!!」
「我……我也要……」
「你也要跳河?」女人迷離的眼神漂浮了很久,終於對準了我的臉,「為……為什麼?我要跳河也要有人跟我搶!」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她的話像錐子一樣,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我活著……根本就是多餘的……」
「怎麼可能會有人比我還慘!」大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像個丟了棒棒糖的小孩一樣,和她那身成熟的裝扮極不相符。
「他不要我了……」我哽噎著。
「我的男朋友捲了我的錢跟別的女人跑了……」大姐一邊抽泣一邊說。
「學校開除……」
「我上司偷了我的企劃,然後一腳把我踹了!」
「最好的朋友……」
「我忘了告訴你,跟我男朋友跑的女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家裡……」
「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什麼親戚都沒有!」大姐好像害怕被我比下去似的,趕緊打斷我的話說道。
「我……」我停住了像瀑布一樣的淚水,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哈哈……終於搶不過我了吧,我來跳!」大姐興奮地爬上橋欄,然後像想到什麼頹然坐在欄杆上,「我在幹什麼啊,跳河還要跟人比……」
「對……對不起……」
「被你這麼一弄,跳河的心情都沒有了。」大姐煩躁地扒了扒自己的長髮,「小丫頭,來扶我一下,這橋上的風這麼大,我的皮膚都被吹壞了!」
「哦……好……好的……」我抹了抹哭得像瀑布一樣的臉,站起了身來。
也許是因為坐太久而腳發軟,也許是因為傷心過度而頭暈眼花,也許是因為天意如此,總之,在我起身去扶大姐的時候,我的腳下一打滑,身體整個地朝前撲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撲在了她的身上!
「啊!啊!啊!啊-------」
「大姐姐!!!!!!!!」
可憐的大姐手拚命地在空中劃著想要找回平衡,眼看馬上就要穩住了,卻被「英雄救美」的我一個俯衝抱住了她的腰,跌出了欄杆。
伴隨著大姐超高聲並帶有顫音效果的尖叫,我們兩個人像一根油條一樣,一起從橋上掉進了湍急的河裡……
VOL2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嘩嘩的水流聲驚醒了。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吃力地扭頭看了看四周--
幾根樹枝歪歪扭扭地支撐著滿是補巴的破布,搭成了大概只有半個人高的四四方方的小棚子,剛剛好容納下我和身邊眼睛閉得緊緊的大姐姐。
金黃的陽光透過頂上那層薄薄的布灑在我們身上,那顏色看起來好安祥……
這裡是哪裡?我們死了嗎?別人都說死人沒下巴的。
我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還在!這麼說我還活著!
「大姐姐!大姐姐!!」我用力地推了推她,可是她動也沒有動,完全沒有反應。
難道……她死了?!我心驚膽戰地伸出一個手指頭放在她的鼻子前……
呼--她還有呼吸!我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裡是哪?我揉了揉昏沉沉的頭……
對了,昨天我們從橋上掉下來後,一頭栽進了冰冷的河裡。
小棚子的一塊布被掀起來了,一個頭髮亂蓬蓬的男人把腦袋探了進來。
「嗨!你醒了?」蓬蓬頭說話了。
「嗯……嗯……」我嚇了一跳,愣愣地點了點頭。他說話的樣子很隨意,卻非常有禮貌。
「睡得還好嗎?」他笑瞇瞇地說,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還……還好……」
「她還沒醒?」他看了看我身邊的大姐姐。
「嗯……還……還沒。」
「今天的天氣還真不錯,要不要出來和我一起釣魚?」他依然是笑笑的。
「啊……好,好……」向來不懂得拒絕人的我,乖乖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唔——
外面的陽光好大!刺得我眼睛生疼,趕緊伸手在眼睛上搭了個遮陽棚。
四周望去,我站的位子居然還能看到昨天宏偉的大橋!現在想到昨天的一幕還有些後怕。
蓬蓬頭沒理會我的發呆,沿著河邊往前走沒多遠坐了下來,在他面前放著一根長長的竹竿,一直延伸到河中心……
「過來坐!」蓬蓬頭非常紳士地拍了拍身邊惟一一塊平整的石頭,「你叫什麼名字?」
「麻秋秋……」我老實地回答。
「很可愛的名字!」
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讚我的名字,我不由得一怔。仔細打量才發現,雖然他的樣子看起來很草莽--
亂蓬蓬的頭髮、刺喳喳的鬍子蓋住了半邊臉、爛布條一樣七零八落的衣服、被水泡得起毛了的皮鞋,但是如果排除這些不看,他應該是個很有味道的人。
「謝……謝。」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衝他點了點頭,走過去坐到了他的旁邊。
「昨天……」我有點擔心他會問昨天的事情,畢竟那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沒想到卻聽到他說。
「昨天你們命大,剛好掉在了我和炳叔的船邊,反正釣魚不在乎多釣兩個人。」
「你……你不問……為……為什麼嗎?」
「你想說?」
「不……」想到昨天之前發生的事情,我的眼睛灰暗了下來。
「既然不想說,我又何必要問呢?」他頑皮地衝我噘了噘嘴。
飄在河上的釣魚線往下抽動了兩下,他趕緊提起了魚桿,可是線的那一端什麼都沒有,他失望地歎了口氣,把線又重新放回了水裡。
「不好意思!」他接著說,「都忘記自我介紹我了,我是個流浪藝人,大家都叫我木先生。」
「炳叔是我的好朋友,不過他這裡有點小問題!」他並著兩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他的腦袋有問題?那他不是……」我把「瘋子」兩個字咽進了肚子。
「他只是有時候會犯糊塗,呵呵∼」
「原……原來如此……」
「你還是個學生吧!看你這身校服,應該是早川高中的!」
「恩……」他竟然認識早川高中的校服?這個木先生真的很奇怪,明明穿得很落魄,可是言談舉止卻隱隱讓人覺得有貴族的氣質。
「你這樣盯著我很容易讓人誤會哦!」
木先生打趣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我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木先生,趕緊紅著臉收回了自己不禮貌的目光。
「我只是去過很多地方,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所以知道的東西會比較多!」
他竟然能猜到我在想什麼!那他住在……
「在你撞翻我們的船之前,我和炳叔住在船上。橋洞下的那個小棚子,是昨晚臨時搭建的新家!」木先生笑著說,語氣非常輕鬆,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啊……對……對不起!」天啊,這……這個人該不會有讀心書吧?
「哈哈∼別想太多!你的問題都寫在你的臉上。」木先生笑起來讓人覺得晶亮亮的。
「啊----」
棚子裡傳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大姐姐!」我跟在木先生後面掀開了簾子。
一個頂著鳥窩頭、穿著太極服的怪大叔正蹲在地上唸唸有詞,望著滿臉驚恐的大姐姐。
「鬼……鬼啊!小……小丫頭!我……我們死了嗎?」大姐姐渾身顫抖著看著我說。
「炳叔!」木先生站在我身後朝棚子裡喊了一句。
不……不是吧!這個被誤認成孤魂野鬼的怪大叔就是炳叔?!
「他……他又是誰?」
大姐姐盯著木先生把炳叔扶出棚子,緊張地問到。
我盡量用自己最流利的方式,結結巴巴向大姐姐描述了我們從昨晚到現在的遭遇。
大姐姐沉默了很久。
她大概又想起了傷心事吧!我輕輕地歎了口氣。就像我一樣,雖然有點慶幸自己還活著,卻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過了很久,大姐姐終於再次開口說話了。她眼神憂鬱地望著我:
「我……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讓我昏死算了……
VOL3
「小丫頭……」大姐姐耐心地聽我斷斷續續又複述了一遍,有禮貌地說:「我叫北原愛,你叫什麼名字?」
「麻秋秋……」
「秋秋,這麼說,這個破棚子就是那個木先生和炳叔住的地方?」她環顧了一下周圍,不敢相信地問。
「應……應該。」
「等等!」北原愛皺著鼻子用力在空氣中嗅起來。「好香哦!什麼東西?」
北原愛在鼻子的指引下,掀開棚子走了出去。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這才記起來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吃過東西,趕緊跟著到了棚子外面。
木先生和炳叔在離棚子不遠的地方,正有說有笑。他們面前用木頭生了一堆火,而香氣正是從架在上面的鮮魚傳出來的!
我和北原愛在火堆旁邊蹲了下來,瞪大眼睛望著那條魚,拚命地嚥口水。北原愛更是自己伸出手去拿……
「餓了嗎?」正在烤魚的木先生忙裡偷閒地看了看我們。
「嗯嗯嗯!」我們倆拚命地點頭。
「可是我們的規矩是——自己的飯自己做哦!」木先生露出他那招牌微笑。
「對!自己做!自己做!」已經把魚烤得焦黑的炳叔皺著眉頭大聲附和著。
「炳叔,你的魚糊了哦!」
「炳叔就愛吃糊的!炳叔就愛吃糊的!」炳叔尖著嗓子對著好心提醒他的木先生大叫。
「呵呵呵呵∼那好吧!等會可不能搶我的魚吃哦!」木先生開心地說。
「就一條魚,什麼了不起!」北原愛見自己被拒絕,又被如此忽視,便氣呼呼地衝進棚子。
「好大的脾氣啊!」木先生樂呵呵地說,又轉頭對我說:「你也認為只是一條魚……」
雖然我嘴上不說,可木先生現在也太不盡人情了。對著兩個餓得發昏的人烤魚,還不給我們吃……難怪原愛姐會生氣。
「那有魚桿……晚了可就難有魚上鉤了!」木先生笑瞇瞇地說。
我只好拿起放在棚子附近的魚桿,把線扔進河裡。過了好久,我感覺自己快餓昏了,魚桿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木先生倒好,他吃飽喝足,竟然坐在火堆旁邊唱起了歌!炳叔更誇張,他跟著木先生歌聲的節奏拚命地揮舞著兩根樹枝。
那……大概是在跳舞吧!只不過看起來很像只發情的野猴子就是了。
原愛姐的自尊終於輸給了肚子,她走到我身邊,有氣無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
「有收穫嗎?」她伸著頭看了看河面。
我無奈地歎著氣搖了搖頭。
昨天我們跳河沒跳死,難不成今天要餓死嗎?
「看我的!」原愛姐從我手中一把奪過釣魚桿,用力地往前一甩……
「彭咚--」
「彭!」
響聲把我們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魚鉤丟進了河裡,可是……棚頂竟然也從天而降!
「我的房子我的房子!!」炳叔氣急敗壞地朝泡在河裡的棚子跑去。
「怎麼回事?」
木先生走過來,看著順著河水離炳叔飄然遠去的棚子,竟心平氣和地問道。
「它……它自己跑到河裡……」原愛姐結結巴巴地說。
木先生的眼睛突然一冷,嚴肅地看著心虛的原愛姐:
「真的是這樣?」
「就……就是這樣啊!」原愛姐強詞奪理。
「那麼那個是怎麼回事?」木先生指著魚鉤問。我順著看過去,魚鉤上正掛了一小塊棚子的破布,原愛姐的說謊技術還真是不太高明。
「我……我怎麼知道!」心虛的原愛姐滿臉通紅的回答。
「我最討厭別人撒謊。」
「那……那你想怎樣?!」原愛姐姐謊話遮不住了,卻還要死撐著把背脊一挺。
「道歉。」木先生氣勢凌人卻又非常禮貌地回答。
「如果不呢?」原愛姐的強脾氣又上來了。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對不起……」
僵持了半天,原愛姐終於對這個絲毫不為她的美貌與強悍所動的男人,低聲說。
「我接受。算了吧!」木先生又恢復了他的笑臉。「炳叔!上岸來吧!」
炳叔已經天底下所有動物的糞便(還有好多動物的名字我都沒有聽說過)都數了一遍,拿來形容我和原愛姐了。
「不好意思!他以前是生物學家!呵呵∼」木先生笑瞇瞇地向我們解釋。
我和原愛姐終於在太陽收起最後一縷光線之前釣上來兩條魚,成為了我們的晚餐。
「秋秋……你現在可以回家嗎?」原愛姐吃著魚口齒不清地問道。
「我……不太想回……」
「我也是……」
「要不我們暫時呆下?」原愛姐試探著問,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我們總不能就這樣過日子……」
「恩……」我疑惑地看向北原愛。
「算了,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這種事情我自己想就可以了!」
北原愛在失去了屋頂的棚子中找了個地方窩起來,大家好像都睡了,可是我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我悄悄起身走到河邊,晚風輕輕地吹起了我的衣角,由於已經是秋天,風吹到身上時微微有點涼。蟋蟀在草叢裡高一聲低一聲的鳴叫,再加上河水奔流發出的「嘩嘩」聲,我的心被攪得亂亂的。
「睡不著?」
木先生的聲音打斷了沉思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在我的身後。
「我可以坐下嗎?」
「恩……」
「打算今後怎麼辦?打算一直在這嗎?」
木先生的話讓我的心猛地一沉,必須面對殘酷的現實。
「麻秋秋!你根本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傻瓜!」
獨一無二的傻瓜!獨一無二的傻瓜……
「在你心裡,我是什麼?!」
那我算什麼?!那我算什麼……
「我最討厭骯髒的騙子。」
骯髒的騙子。骯髒的騙子……
他們的話在我的腦子裡不停地迴響,我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覺得腦袋馬上就要炸開了!
「不……我……不知道……」
「唉,」木先生歎一口氣,「秋秋,有些事是必須自己面對。你認為我真那麼在乎烤的一條魚嗎?就像今天晚上一樣,如果你不去拿釣竿,就永遠吃不到魚。」
「先……先生……」我呆呆地看向木先生,他的表情有我沒見過的沉重。
「你總不能像我一樣,一直窩在橋下當野人吧?」木先生又開玩笑地拍拍我的肩膀,「如果你們受得了柄叔。」
VOL4
啊——
我閉上眼睛在心裡用力地尖叫,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吭聲。
「砰——」
我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是豬啊!怎麼這麼重!!」蒙太一的聲音在我而邊響起,「媽的!快給我起來!想壓死我啊!」
糟糕!我趕緊從蒙太一的懷裡「爬」出來。
「走!」蒙太一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把我和他自己塞進了出租車。
錦繡公園?我看到停車的地方呆住了。這不是前兩天我們才來的地方嗎?
「看什麼看,誰不要命那天敢放我鴿子,這就要補償我!」蒙太一義正嚴詞地拖著我往公園門口走。
居然為了這個理由,讓我大半夜冒死跳窗?5555 ̄ ̄ ̄ ̄ ̄我怎麼那麼命苦啊。
「喲,小妹妹,你這麼不情願的話就跟我們走算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起頭,看見四個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男人把我們團團圍住。
慘了!又遇見流氓了!我心裡一寒。我怎麼跟蒙太一在一起總遇見這種人啊!
快!快跑吧!我又想起了上次的經歷。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擋本大爺的路!」蒙太一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你是什麼東西!不想死就快給我滾!」
「什麼?!你敢問我蒙太一是什麼東西?!活膩了啊!!!」
「蒙太一?」流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遲疑了一下。
「他不會是蒙承家族的什麼人吧!」一個流氓小聲地說。
「哼!怎麼可能這麼巧!天下姓蒙的可多了!」
「快滾!」蒙太一大叫。
「滾?你說滾就滾?!小子,出來混的要講規矩……」
流氓的話還沒有說完,蒙太一的拳頭就已經砸過去了!
完了完了,我在預想後果有多麼慘,想立刻開溜,不知道為什麼腳卻被釘在原地。
「走……」我聽到一個聲音在抱著頭的我頂上飄過。
蒙太一……蒙太一……雖然你人不怎麼樣,但是被亂拳打死也不應該。
「死女人,你走不走!」
蒙太一?!我一抬頭,看到三個流氓都已經倒下了。他……他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小心!!!!」
我看到其中一個流氓從地上爬起來,拿了塊石頭走了過來。我大叫一聲朝蒙太一撲了過去,我們一起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當我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蒙太一的頭竟然被壓在我的胸部下面!!!!!!
「啊!!!!!!!」我驚叫著從蒙太一身上爬下來,蒙太一被著沒來由的一摔摔得頭暈眼花,那個拿著石頭的流氓也被這一幕驚呆了。
「流……流氓!!!」我指著蒙太一大叫。
「麻秋秋!你說誰是流氓!!!」蒙太一從地上坐起來,揉著頭大叫。
「我……我說他……」突然回過神來的我,手指一平移,指向那著石頭的壞蛋。
我的舉動似乎提醒了他,他突然清醒過來,拿著那快石頭朝蒙太一衝去。也許我今天真的是被衰神付了體,不僅僅是我自己,連我身邊的人都會跟著一起倒霉。
可憐的流氓還沒有走到蒙太一跟前,便被還呆坐在地上的我的腳給絆倒了,而且他的頭還砸在自己拿著的石頭上!!!
「麻秋秋,我終於明白你說的倒霉是怎麼回事了!」蒙太一與我面面相覷,心有感慨地說。
「誰……誰讓你……」我委屈地辯解。
「怪我?你想死了啊!又不是我要打架,最近有群傢伙老找我麻煩。」蒙太一衝著我哇哇大叫,「我過生日你還放我鴿子……」
啊?我看著氣得臉紅紅的蒙太一,難道那天是他生日才帶我去公園的嗎?
「對……對不起……」
「算了,」蒙太一沒好氣地說,「一點心情都沒有了,送你回家吧!」
第二天早上幸虧媽媽沒有發現我溜出去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金映明竟然沒有出現。那個問題更像一個咒符一樣讓我脫不了身,渾渾噩噩一直到放學。
突然想起這兩天都忙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好久沒去照顧翎了。應付掉嘴不饒人的蒙太一,我就往停車場的位置走過去。
門竟然是虛掩的,我悄悄推開門進去……
啊,是金映明!一天沒來上課的他竟然在裡面!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發現突然讓我覺得很高興。我正打算開口叫他,就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它好可愛……明,你什麼時候發現它的?」河影月開心地把翎抱在懷裡,小心地逗弄。
「前一陣……一個同學……」
「它叫什麼名字?」
「翎……」
河影月聽到這個名字身體一僵,然後輕歎一口氣撫上金映明的肩膀。
「等等……」金映明突然想到什麼,在雜物堆裡翻找起來。突然他從裡面翻出一塊木板,小心翼翼地打開,遞到了河影月的面前。
「給我的?」河影月似乎有些驚訝,放下懷裡的翎,小心地接了過來。
「好漂亮……」我看到河影月把那副畫拿了起來……
是那幅,就是那天我看到的未完成的那副畫,少女溫柔地低下頭撫摩著翎,就像我千百次做的那樣……
可是!那個人不是我!
畫裡面溫柔笑著的,是河影月!
「明,謝謝你。你畫的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河影月的笑容溫柔得讓我想掉淚。
「恩……」
「那我把翎帶回家吧,它需要照顧。」
「我可以照顧它,月。」
「明,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它,可以嗎?」
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不要答應她……
我的心突然被什麼揪住……讓我害怕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恩……」
突然眼眶裡像落進了什麼東西……下雨了嗎?
怎麼一點點只飄進眼睛裡……落在心上……
讓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明明只有一牆之隔,可我卻覺得好遙遠。讓我連呆在那的勇氣都沒有,落荒而逃。
麻秋秋,你在希望什麼……
你好傻,真的好傻……
金映明會畫你嗎?他畫的從來就是河影月,翎也不屬於你,一直都不會是你啊……
VOL5
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
我刻意讓自己不要想所有有關麻秋秋的事情,我只是在「虹橋洞天」裡的一名住客。
「虹橋洞天」是我給新家取的名字——
河的兩邊有個小小的石灘,再上面就是綠油油的草地,雖然已經是秋天,但還是開滿了野花。離虹橋稍微遠一點的河岸有一片小樹林,鬱鬱蔥蔥的,非常漂亮。
聽木先生說,我們在的這座虹橋離市區比較遠,相反的方向走一陣子就到一個小鎮。原本在修的路,不知道為什麼停下來了荒廢在那,所以很少會有人會往這邊來,車就幾乎沒有了。這裡儼然成為了一個「世外桃源」,我們四個「高人」隱居在這裡。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常常想起那個叫家的地方,一天到晚取笑我的兩個哥哥,整天叫我少惹麻煩的媽媽,安全第一的爸爸……
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麼,一直沒聯繫,他們是不是會擔心我,畢竟出來也有四天了……
還有,還有……
我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至少現在平靜的生活,讓我和原愛姐都已經習慣大清早到垃圾場「定點施肥」;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下河游泳;還用木先生幫我們做的魚桿,尋覓食物。
至於鬧騰的炳叔,印證了木先生的話,成了原愛姐最頭疼的壞分子,花招層出不窮,不是偷穿原愛姐的高級時裝,就是用她的化妝品在臉上鬼畫符,折騰得原愛姐叫苦不迭。有一次,炳叔竟把她從法國買回來的心愛的床單剪得稀爛!!幸好木先生用他巧奪天工的手藝把床單縫好,要不原愛姐眼睛一定會哭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