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響起來,狂歡舞會開始了,場地雖然很一般,但是並不能阻止這群剛飛出家門的小鳥們盡情歡樂,就連兩個培訓經理也都按捺不住激情跟大家跳了起來。沈菲看著一對對年輕人在中間搖擺著,她想起了鬼鬼生日那天的舞會,木樺就坐在鬼鬼家的沙發上,誰也不看,低著頭撥動琴弦。於崇宇走過來,然後很紳士地請姜薇。
「喂,不是吧,大個子!你想請的是鬼鬼吧?」姜薇坐著沒動,搖著頭擺著手說。鬼鬼笑嘻嘻地推了姜薇一把:「去啊,姜薇!累死他!」
沒辦法,姜薇低著頭被於崇宇拉進了舞池。她跳得不專心,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轉來轉去,心情實在不佳。她時不時看看角落裡的鬼鬼,她會不會吃醋呢?燈光實在昏暗,再加上姜薇也是個不帶眼鏡的近視眼,她看不清鬼鬼的臉。再回頭看看眼前目不斜視的於崇宇,不禁在心底嘀咕:這小子玩的什麼花樣?
鬼鬼正在和沈菲聊天。沈菲的心情還不錯。她又有心情打趣鬼鬼了:「哎呀!本來一直追你的人現在請別人跳舞,你吃醋嗎?」
「我才不!高興還來不及。不過我也怕他把魔爪再伸向姜薇。」鬼鬼一臉的不在乎。其實她在心底掙扎了一下。在乎不在乎呢?天才知道。
趙子雲走過來,請沈菲跳舞。沈菲對趙子雲微笑著搖搖頭,鬼鬼噌的一聲站起來,拖著不甘心的趙子雲滑進了舞池。不時有漂亮女孩走過去邀請木樺,都被他拒絕了。沈菲回頭看見李玉,她正用朝聖的眼神笑著望向木樺。
節目一個接一個,沈菲、鬼鬼和姜薇的老節目《綠光》很受歡迎。於崇宇上台獻花給沈菲,並歪頭對鬼鬼哼了一聲。沈菲很無奈地笑。鬼鬼也哼了一聲,然後沖台下的觀眾招手。這兩個人啊,真是相配得很。
木樺的彈唱,引來台下尖叫無數。沈菲看到台上木樺的酷樣子,不禁想到昨天在自己家裡,木樺靠在沙發上安靜地睡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無數人高喊:「我愛你!」鬼鬼搖著沈菲:「喊哪喊哪!現在不喊,還什麼時候喊啊?」鬼鬼在椅子上顛著屁股高喊:「帥哥哥!我愛你!帥哥哥……」周圍充斥著亂糟糟的叫好聲和尖叫聲。
沈菲完全被這種氣氛感染了,她清清嗓子,然後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大喊一聲:「木樺!我愛你!」木樺抬頭望了她一眼。沈菲興奮極了,她完全一副豁出去的勁頭,繼續高喊。她的這一異常舉動,把鬼鬼和姜薇等人都震住了。這年頭,淑女不再,小魔女當道了。
進駐晚會玩得太開心了,沈菲躺在陌生的白床上,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啞啞的。她想到自己在人群中瘋狂地喊「木樺!我愛你!」的時候,木樺看自己的眼神,與平日不同。到底哪裡不同,沈菲沒來得及想。每個人的嗓音都提高了幾度,仍維持著晚會時的音量。
沈菲、鬼鬼和姜薇在熄燈後仍然很興奮,李玉已經迷迷糊糊地入睡了。鬼鬼在被窩裡滾來滾去。最後她爬起來說:「我睡不著!」
沈菲笑笑說:「我也是!今天太高興了!我一點也不想睡。」
「不如聊天!」姜薇建議。
「張茁壯真兇啊!他明天早晨肯定不會讓咱們睡懶覺。」鬼鬼嘟囔著。
「體驗新生活嘛!從明天起咱們都要嚴格要求自己。」
「張茁壯說要軍事化訓練咱們。咱們出去的時候還不都成大兵了?對了,沈大小姐!你今天可真夠英勇的!厲害厲害啊!」鬼鬼笑嘻嘻地說。
沈菲有些不好意思,她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她清清嗓子說:「嗓子不舒服。」
「少轉移話題!哈哈!」
「我才沒有!」
「不過你今天的表現,值得表揚哦!」
「唉!我都是要進棺材的人了,還在乎些什麼?」沈菲歎了一口氣,小聲嘟囔著。
「你早該這樣!面子幾毛錢一斤啊?幸福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哎呀!你們兩個,嗓門越來越大,我都沒法聽jay唱歌了!」姜薇大聲抗議。
「聽什麼jay啊!聊天咱們!」
「我才不要聽你們說什麼感情的事,好複雜。」
「不許聽周傑倫了,聽我講故事!」鬼鬼轉身躺在床上說。
「好吧,講個好笑的。」
「有位英國老婦人到瑞士想找間房子安享晚年。她向當地的一位老師請教,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後就啟程回英國整理行李。回到英國後才想起,那兒似乎沒有『方便的地方』,就是wc,所以就寫信問那位老師。老師被『方便的地方』弄得一頭霧水,心想︰她既然來安享晚年,『方便的地方』指的應該是衛斯理教會,也簡稱wc,所以那位老師回信說:wc在房子九里之外,位於美麗樹叢中,能一次容納三百五十人。每週二、四和週日開放,夏天會有許多人前往,所以請早些去。另外還有許多空間能站。有些人喜歡自帶中飯來,在這玩一天。特別是在週四,這時候會有風管合奏,音響極佳,連細微聲音都聽得見。您應該會很高興知道,我在此遇見心上人,也在此結婚,這實在方便。我們將舉行一場義賣,希望您能趕來共襄盛舉,此次目標是購買絨毛坐墊,每位參與者皆覺得這是長久以來所急需的,目前座位上已是坑坑洞洞。我的女兒太嬌弱,所以不能屆時前往,她已六個月沒去了,當然,她因不能常去而感到痛苦萬分。最後,竭誠歡迎您的到來,我非常樂意幫您在前排或靠門處留位,完全看您願意在哪個角落。」
「哈哈哈哈……太……太好笑啦!哈哈哈哈……」姜薇大笑起來,她的床因她的笑而顫動得很厲害。沈菲也笑得很厲害,她感覺到嗓子更不舒服了。
「哎呀!姜薇!你是不是在暗戀趙子雲呀?」鬼鬼壞笑著。
「算了吧!他哪能和我的jay相比?周傑倫是我的最愛!再講一個!再講一個!」姜薇大聲嚷著。
「有一天趙子雲到異鄉去做客……」鬼鬼爬起來靠在牆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啊,趙子雲去做客?」姜薇打斷她。
「別搗亂。聽我說。有一天趙子雲到異鄉去做客,出了人家的門才想到忘了問火車站怎麼走。於是他便攔下一個路人,然後說:『請……請……請問……問……火……火車……站怎麼……走……』可是最奇怪的是,那個路人竟不答話。所以他又再問一次:『我……我問……我問你……你……火車站……怎麼……怎麼走……呵呵……』那個路人還是不說話。於是他有一點惱怒了:『我……我……我問……我問你……你怎麼……怎麼……不理我?』路人終於說話了:『我……我……我怕……我怕……我一說……你……你……你會……你會說……我在……我在……學你……學你說話……』哈哈哈哈……」鬼鬼講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沈菲也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姜薇開始狂笑不止,她那同一個音律的笑聲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夜裡令人毛骨悚然,李玉被笑聲嚇醒,她迷迷糊糊地問:「笑什麼呢?」
鬼鬼拉拉自己的被子,她有些後悔在這個時候講笑話。姜薇的笑聲很有穿透力,大概兩分鐘後,就聽到門外嚴厲的聲音,是張茁壯。他要她們出去跑圈啊!一屋子人馬上住口,大家一下子都老實了。只聽門外的張茁壯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大家都長舒一口氣。
沒過多會兒,陳萍就拎著叮叮噹噹的鑰匙過來喊她們開門。沈菲忙下床乖乖開了門,陳蘋經理說:「你們完了,讓張經理抓到你們了吧,快穿好衣服出去跑步吧。」幾個女生鬱悶壞了,但想到是自己理虧,便垂頭喪氣地穿好衣服和球鞋。來到操場上。
夜很美。可能是偏僻的緣故,天上的星星多得數不清,都亮亮地眨著眼睛。空氣很新鮮。只是太冷了。她們縮著身體。遠方傳來嘎嘎嘎的叫聲。「這地方還有鵝?好想嘗嘗……」鬼鬼嘟囔著。張茁壯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根教鞭,他指著幾個女生嚴厲地說:「想笑是不是?這次讓你們累得沒力氣笑!每人跑30圈!去吧!誰是宿舍長?」
沈菲撇撇嘴舉起左手。張茁壯用教鞭指著沈菲說:「你跑50圈!」
鬼鬼湊過去和張茁壯說:「是我講笑話了,能不能別讓她跑50圈。她身體不太好。我來跑50圈,成不成?」
張茁壯繃著臉說:「不成!她是宿舍長!她應該多受罰!」
沈菲拉著鬼鬼說:「沒關係,咱們錯了就接受懲罰吧。」
「不成!你身體不好!就算你是宿舍長,憑什麼就該多受懲罰?」
「少說兩句吧!快跑吧!早跑完早休息!」沈菲說完拉起鬼鬼就跑,鬼鬼拗不過,只好跟著跑起來。姜薇和李玉也跑起來。
「對不起!害你也一起受罰!」沈菲邊跑邊向李玉道歉。
「沒關係!一個宿舍的,當然要有難同當了!」李玉大方地回答。
「不許說話!快跑!」張茁壯大喊道。
四名女生閉起嘴,誰也不說話。從來沒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夜晚跑過步。沈菲越跑越快,她似乎在和自己賭氣。走廊門口探出幾顆腦袋,是被吵醒的年輕人。他們看了幾眼,又都縮了回去。回到溫暖的被窩去了。
沈菲跑著跑著開始用一隻手按著肚子。鬼鬼追上來問:「沒事吧?」沈菲搖搖頭。又繼續向前跑去。突然她摔倒在操場上,鬼鬼衝過去一看,沈菲暈過去了。大家都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候木樺跑過來,他扒開圍觀的人,快步走上去。他迅速地把沈菲放平,解開她的領口和腰帶。
「哥!你……」鬼鬼叫道。木樺皺著眉喊道:「別叫!」然後觀察了沈菲的脈搏和呼吸變化。他用大拇指掐沈菲的人中穴,沒多會兒,沈菲醒了。她說自己肚子痛。木樺抱起沈菲飛快地奔回宿舍,鬼鬼和姜薇等人跟著一起跑。
木樺把沈菲放到床上,扯開她的被子給她蓋上。轉身對鬼鬼說:「快去找止痛藥。」
「沈菲低血糖,血壓好像也特低。」鬼鬼說了一句,然後跑出了宿舍。
「姜薇!泡杯熱糖水!」木樺指揮道。沈菲小聲地呻吟著。木樺輕輕地幫她把鬢角頭髮整理好。姜薇端來糖水,他嘗了一口,然後吹了吹,抱起沈菲。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慢慢地喂沈菲喝水。沈菲一邊喝一邊小聲地哭著,小臉刷白。
「別哭了,鬼鬼找止痛藥去了。一會兒就不痛了。沒事沒事了……」木樺不停地安撫她。
鬼鬼挨個宿舍敲門找止痛藥,大家聽到,都幫忙找起來。很快鬼鬼舉著止痛片跑回來,給沈菲吃了一片。沈菲比剛才安靜多了。「鬼鬼,你照顧她!沒事了!」木樺說完丟下一屋子的人走了出去。
鬼鬼摟著沈菲安慰她。姜薇則勸大家都回去睡覺。張茁壯在走廊裡走來走去的,聽說沒事了也跑進來看看。陳蘋垂著手站在一旁,她跟張茁壯吵了起來。怪他對人太嚴厲。鬼鬼皺著眉頭說:「兩位經理,你們回去睡覺吧。」
陳蘋搖搖頭說再待一會兒,她把所有人都轟回去睡覺了,然後關上門,坐在旁邊的床上陪著。凌晨三點多,陳蘋安慰了幾句也走了。宿舍裡只剩下沈菲、鬼鬼、姜薇和李玉四個人。沈菲抱著鬼鬼,小聲地哭著。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小聲安慰沈菲。經過一番折騰,幾個人都疲倦了。漸漸地沈菲睡著了。鬼鬼、姜薇和李玉都爬上自己的床,沉沉地睡去。
沈菲做了很多夢,奇形怪狀的夢。木樺總是站在不遠處衝她笑。木樺笑起來很好看。沈菲也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