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漆黑的地底,暗河靜靜流淌,牆壁上的火把悄無聲息地燃燒。在這裡,一切彷彿都是死寂的。沒有生命,沒有未來,沒有希望。
漆黑的石屋裡有一張木輪椅。
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指甲殘缺破裂,手上佈滿令人心驚的傷痕。青色的衣裳上有舊時的血跡,斑斑點點。他望著屋中惟一的小窗,窗上有鐵欄,窗外也只是茫茫的黑色。
他咳嗽起來。
胸口的鬱痛使他咳嗽得微微彎下了腰,幾縷鮮血淌落青衫上。然而,如此的他,卻依然有一種高貴內蘊的氣質,寧靜的眉宇間,有淡淡如玉的光華。
血紅的影子在石屋驟然凝聚!
暗夜羅大笑而來:「如何,可考慮好了嗎?」
玉自寒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暗夜羅轉到他的身前,搖頭歎道:「可惜啊可惜,我忘記了你是一個聾子,怎會聽到我的聲音呢?」
玉自寒依然沒有看他。
他輕輕咳嗽著,好像暗夜羅不過是一抹透明的空氣。
暗夜羅笑了,黃金酒杯在指間旋轉閃光,他笑得比血紅的衣裳還要妖艷:「不愧是靜淵王,單就這份沉著的功力,哪裡是景獻王和敬陽王那兩個蠢貨可以相比的?」
玉自寒知道他來做什麼。
暗夜羅是個非常有野心的人,希望通過他來控制朝廷,並承諾他以天下皇位。
「你找錯了人。」
玉自寒靜靜說。如果暗夜羅找的是敬陽王或者景獻王,應該都會一拍及合。
暗夜羅歎道:「可是,我偏偏看上了你。」輕鬆可以到手的一切,沒有任何困難得到的東西,對他而言,沒有吸引力。
「你是瘋子。」
暗夜羅仰天長笑:「不錯!我就是瘋子!我偏偏要讓整個世界混亂,我偏偏要讓每個人都痛苦,他們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快樂!!」
他狂笑著,眼中是瘋狂的血紅。
突然,他逼近淡然寧坐的玉自寒,笑容陰毒:「難道,你的心裡就沒有恨嗎?」
玉自寒沉靜。
「你可知道為什麼你的耳朵是聾的?為什麼你的腿是廢的?」暗夜羅眉間的硃砂陰美地跳動,「因為你的母親玉妃是最得寵的妃子,於是在你出生前皇后就下了毒,於是你一出生就是聾子,你的母親剛生產完就死了。你雖然聾,可是你父王依舊疼愛你,於是敬陽王的門人就打斷了你雙腿所有的筋脈,於是你又成了一個不能走路的瘸子。」
玉自寒閉上眼睛,面色變得蒼白。
暗夜羅繼續說著:「所有的事情,你的父王都清楚,可是為了他的皇權,為了不得罪掌權的外戚,他裝聾作啞,只是把你送到了烈火山莊,從此不聞不問。」
他低沉地笑著,艷紅的薄唇離玉自寒的雙唇只有兩寸的距離:
「這一切,你不恨嗎?」
玉自寒微微後仰,想要離他遠些。暗夜羅卻箍住他的後頸,使他分毫動彈不得。
曖昧的距離,暗夜羅柔情地呵氣:「多麼優秀出色的靜淵王啊,世間原本不知會有多少人為你傾倒,可惜,如今卻是一個廢人。呵,你真的沒有痛恨過嗎?」
他的聲音像蘸著蜜糖的毒鉤:
「因為殘廢的雙腿,你離不開這輛輪椅,無法及時趕到你心愛的人身邊;因為聾掉的耳朵,心愛的人就在林中呼喊,你卻不知道她的方位;因為虛弱的身子,無法練成頂級的武功,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被刺殺也無力去救。」
暗夜羅的話就如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插在玉自寒心上。深刻的痛苦,令他的五官失去了平日的淡然自若。
他劇烈咳嗽。
一大口鮮血噴湧在青色衣衫。
暗夜羅笑得多情:「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你所有的遺憾,我全部都可以幫你彌補。」
玉自寒壓抑著咳嗽,雙眼漸漸淡如遠山:
「太遲了。」
她已經不在,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此刻不過是個活死人。
暗夜羅縱聲大笑,血紅衣裳旋舞如攝魂的殘陽,烏黑的長髮閃耀著妖艷的光澤。
「哈哈,你以為烈如歌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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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的鮮血從雪的手掌流淌著。
如歌顰緊雙眉,將金創藥粉灑在他的傷口,傷口很深,藥粉剛灑上就被血沖走了。她咬住嘴唇,將滿滿一瓶藥粉灑上去。
「好疼!」雪呻吟著呼痛。
如歌瞪他一眼,從桌上拿了雪白的布條準備給他包紮:「知道痛,為什麼用手去攔刀?」
「你若是不揮出那一刀,心中的悲苦和仇恨怎麼能化解的了呢?」
「那也不需要你用手啊!」
「若是不傷到我的手,你怎麼會心痛得把嘴唇都咬白了呢?」雪笑得一臉可愛。
如歌氣得說不出話。
雪得意地笑:「很十全十美對不對?你的恨意被那一刀和鮮血沖得淡了些,我也知道原來你是如此心疼我的呀。」
如歌用力包紮他的手。
「哎呀」、「哎呀」的呼痛聲頓時令雪的得意煙消雲散。
窗外的夜空已漸漸發白。
雞鳴遙遙傳來。
如歌沉默半晌,面色凝重:「雪,你說過你是仙人。」
「對呀。」
「那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呃……你想知道什麼?」
她盯緊他:
「我爹的確是被戰楓殺的嗎?」
雪揉揉鼻子,無奈道:
「是。戰楓沒有騙你。」
如歌的血液變冷。
「為什麼不讓我殺他。」
「殺了他,烈明鏡也活不過來了。」
「難道,就讓我爹那樣死掉嗎?!」如歌的淚水流下,「我是他的女兒,我要為爹報仇!」
雪苦笑。
「為什麼都要報仇呢?如果不是有那麼多仇恨,很多悲劇都是可以避免的。」
如歌怔住,去想他的話。戰楓,也說是為了報仇。
「戰叔叔……真的……是我爹殺的嗎?」
雪猶豫著。
她凝視他:「請你告訴我。」
雪輕輕歎息:「是的,是烈明鏡殺的。」
如歌驚怔,半天才找回聲音:「為什麼?!」爹和戰叔叔是生死相交的兄弟,而且每當爹提起來戰叔叔,那種深刻的感情絕對不是偽裝得出來的。
雪的聲音有點古怪:「烈明鏡有自己的原因。」
如歌追問:「不可以讓我知道嗎?」
雪望著她,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用知道。」
如歌又是一怔:「知道的越多,痛苦也就越多。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雪微笑如花:「聰明的丫頭。」
「那你豈非是最痛苦的人?好像所有的秘密你全都知道。」
雪伸伸懶腰,哈欠道:「才不是,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
雪偷親她的臉頰一下:「只要能和如歌臭丫頭在一起,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啊。」
如歌怔怔看他。
雪笑盈盈,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喂,再這樣看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啊。」
如歌驚呼——
「你的手!」
鮮血浸透了雪白的布條,一滴一滴滲了出來。
如歌捧住他的手,驚得有些失了方寸:「怎麼會這樣,用了這麼多藥粉,怎麼還是止不住血呢?」
雪的笑容有些虛弱:「你真是笨死了,難怪被我騙那麼多次。我是故意讓你心疼啦。」
「閉嘴!」如歌憤怒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你不是仙人嗎?是仙人還會流血不止?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雪笑得甜蜜蜜:「好啦好啦,我不讓血再流就是啦。」他拉起如歌的裙角,扯下一塊鮮紅的布條,換下被血漬濕透的白布,「血是紅的,就應該用紅布來包紮,這叫做以紅克紅。」
如歌懷疑道:「又在騙我?」
雪拍拍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樣:「放心好了,我去飽飽睡上一覺,明天傷口就會全好了。」
望著走進裡屋雪的背影,如歌心底一片揮之不去的不安。
為什麼,她總覺得雪用紅布包紮傷口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滲出的鮮血不再那麼刺眼呢?
漆黑的石屋裡。
玉自寒雙手握緊輪椅,胸口狂湧的熱血令他眩暈:
「她——」
暗夜羅嗅著酒香,眉間硃砂殷紅多情:「她還活著。就在前一刻,她還在品花樓外的巷子裡急切地尋找你,當四處尋覓不到你的蹤跡,她靠在冰冷的牆上,思念的淚水滾落她美麗的臉龐。」
詩人一般的語言,暗夜羅的聲音像七絃琴般優美。
玉自寒的身子輕輕顫抖,他忽然想用世間所有的一切換得再看她一眼的機會。
暗夜羅斜睨他。
愛情啊愛情,當那人死去時,天地間再沒有意義,然而,若那人還活著,即使變成一縷魂魄,也要守在她的身邊。
當年的自己,也曾如此被愛折磨得成鬼成魔。
玉自寒卻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任何一點心緒的紊亂和貪念,都會給暗夜羅造成機會。他的面容平靜如恆,可是,青衫衣角的微微輕揚洩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暗夜羅笑道:「你不想見她嗎?」
玉自寒道:「只要她活著,便已足夠。」
暗夜羅撫掌大笑:「不錯,即便見到她又能怎樣呢?你不還是一個廢人?耳不能聽,足不能行,她若再次遇到危險,你依然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玉自寒摀住嘴唇輕輕咳嗽。一股劇烈的痛苦刺入他的心,然後擴散開來,痛得身子冰冷。
暗夜羅眼中閃爍著快意的光芒:
「跟我交換吧,我可以給你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對你的愛,包括健康的身體。」
玉自寒看著他。
唇角染出淡然的笑意。
「若不是我的,便不奢求。」
暗夜羅驟然捏緊黃金酒杯,眼底是惱怒的風暴,旋即,他卻又仰聲大笑,笑聲誘惑而溫柔——
「凡未曾得到,便不知失去的痛苦。」
暗夜羅愉悅地歎息——
「好,那就先讓你嘗過幸福的滋味,極至的幸福。十天以後,當這種幸福失去,我再聽你說,你是否仍不奢求。」
陰沉的地底。
暗河靜靜流淌。
暗夜羅陰美如勾魂的修羅,血紅的衣裳彷彿是用千萬人心尖最痛的一滴血染紅的。
戰楓留在了品花樓。
他整日喝酒,喝醉了就大口大口地嘔吐,嘔吐完,再繼續喝酒。深藍的布衣染滿了酒氣和穢物,幽藍深黯的眼中佈滿了血絲,他潦倒落魄的身影,卻偏偏牽動了樓中很多姑娘的心。
自那日後,如歌一句話也沒有跟戰楓說過。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於是,她決定離開。
雪拂弄琴弦,清妙的樂曲自他的指尖流瀉,他抬頭看著收拾包袱的如歌,道:
「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玉師兄。」雖然不知他身在何處,可是在品花樓裡呆等也不是辦法。
「去哪裡找呢?」
「不知道。」如歌把包袱打好,望望四周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天下如此之大,沒有方向無異於大海撈針。」
「可是,我有你啊。」如歌對他笑。
雪挑出一個高音,清亮的高音繞樑許久,慢慢散去。他搖搖頭:「我也不知玉自寒在何處。」
如歌瞅著他:「你說過,你什麼都知道。」
雪輕輕歎息。
「雪……」她央求他。
雪依舊搖頭,肌膚如清晨第一抹露珠般晶瑩透明,美得輕盈,美得像隨時會在陽光下蒸騰而去。
如歌咬住嘴唇:「你是不願意告訴我呢?還是真的不知道?」
雪笑得可愛:「是不想告訴你。」她不可以見到玉自寒。就讓他自私一次吧,他不要如歌見到玉自寒。
如歌眼底有吃驚的光芒:「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師兄的下落,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雪吸一下鼻子,薄惱道:「你答應了要努力來愛我!」
「我去找師兄……」
「你心心唸唸只有那個玉自寒,以前你就曾為了他拋下我,為了他,你甚至可以讓我去死……」雪的心一陣陣抽痛,淚水閃著星光淌落哀傷的眼眸。
「我沒有。」如歌急道。
「如果我和玉自寒只能活下一個,你會選誰呢……」
如歌沒有聽清,只看見他的雙唇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神態那樣憂傷,令她的心也猛地抽痛了。
於是,她走到雪的身邊,輕輕蹲下,細細打量他。
雪的淚水滑落她的唇邊。
淚水有淡淡的鹹味,還有飛花的清香。
如歌用袖子幫他拭乾淚水:「雪,不要像孩子一樣哭,我喜歡像英雄一樣的人。」
雪怔住。
然後,絕美的雙唇綻出一朵令百花失色的笑容。
「臭丫頭,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英雄。」
如歌眨眨眼睛:「英雄,不一定要很魁梧很冷酷,只要有一顆很善良的心,就是英雄。不過,英雄可不會動不動就哭啊。」他的淚水,總是讓她難過得手足無措。
雪屏息:「只要善良,你就會喜歡我了嗎?」
如歌點頭。
「如果玉自寒變得邪惡,你也就不再喜歡他了對不對?」雪閃出古怪的光芒。
「師兄不會變得邪惡。」
「萬一呢?」
「沒有這種可能。」
雪沉默片刻:「我可以告訴你玉自寒在哪裡,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
「讓我親一下。」
如歌的臉頰頓時漲紅。
雪輕柔地抱住她,呵氣如蘭:「是你說會努力愛我的,那就讓我親你一下。否則,我會擔心你喜歡的是玉自寒,然後,我就不願意告訴你玉自寒在什麼地方。」
如歌停止了掙扎。
她輕輕閉上眼睛,睫毛輕輕顫動:「好。」
下午的陽光帶著幾許初春的暖意,透過雕花木窗,斜斜灑進屋裡。
紅玉鳳琴通身剔透。
白玉香爐裊裊飄著靜香。
雪的白衣燦燦生光,明亮得耀眼。
如歌的紅衣卻出奇得溫柔。
雪吻上了如歌的臉頰。
像初春淡淡涼涼的花香,像春水輕輕柔柔的漣漪,一種呵得人心尖微微發酸的感情,在那個接近黃昏的時分細細波動。
戰楓靠在窗外。
他蜷縮著,無聲地嘔吐,胃裡早已沒有絲毫東西,吐出來的只有透明的膽汁。一種痛苦,讓他的身子顫抖如風中的樹葉。
漁平大捷!
戰報傳至京城,舉國歡慶!
倭國危害沿海百姓多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朝廷多次派兵圍剿皆無功而返。這次由靜淵王親自率軍前往,待打得幾個勝仗後,倭國卻學了縮頭烏龜不敢迎戰,使得戰勢陷於僵局。
三天前,靜淵王趁海上風浪指揮軍船官兵出襲,攻其不備,打得倭國落花流水,重創其精銳,使其在未來十年裡都無力再對沿海居民形成很大的威脅。
靜淵王成為了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有很多傳說在民間流傳,甚至有一個版本說靜淵王是得到了仙人的幫助,所以他不僅打敗了倭國,而且殘廢多年的雙腿和自幼失聰的雙耳也恢復了健康。
這個版本太過神奇,百姓們將信將疑,他們茶餘飯後討論著,當靜淵王班師回朝時,一定要留神看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可以走路了。
蔚藍色的大海廣闊無邊。
夕陽西下,漁民們收網而歸,魚在網中跳躍,笑容在漁民開心的皺紋裡。親人和孩子等候在家中,炊煙生起,燦爛的晚霞映得海浪美麗如畫。
海水拍打著沙灘。
青衣人赤足站在海邊,感受細沙的溫柔,感受海水一波波輕柔地衝擊他的足踝。他閉上眼睛,用耳朵去聽。大海的呼吸平緩而包容,幾隻海鳥振翅飛起,翅膀破空的聲音那樣有力,漁民們的談笑聲,小孩子們的玩耍聲,他甚至可以聽見彩霞在天空流淌的輕響。
他的唇角輕輕彎起。
彩霞滿天,青衣人站立海邊,一種溫柔內斂的光華讓周圍的漁民和跟隨他多年的侍衛都看得癡了。
玄璜、赤璋、白琥遙遙望著青衣人的背影,心中皆是一片欣喜。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王爺在失蹤將近一個月之後忽然回到了漁平軍營,而他的雙腿居然可以行走了,耳朵也可以聽見了!
白琥曾經問過王爺原因。
王爺卻只是笑一笑,沒有回答。
全軍上下頓時傳開靜淵王是得到了神仙相助。靜淵王仍然沒有去解釋,只用堅毅的笑容告訴官兵,此次同倭國之戰必勝!
軍心大振,於是一戰告捷。
「難道世上真的有神仙?」白琥道。如果早知有仙人可以還給王爺健康,他千山萬水也會去尋找,決不會坐等到今日。
赤璋笑道:「應該是有的。」
玄璜卻在欣喜之外,覺得有一些地方不妥。這種不安在晚上討論起回京問題時,又一次使玄璜感覺到了。
「你們先隨軍隊回去。」
夜色中,碧玉鈴鐺映著海邊的月光,玉色剔透潤澤,玉自寒的手指輕輕將它們撥弄,飛揚的脆響,「叮叮噹噹」像一串串輕盈的夢。微笑蘊自他的唇角,他笑著,想必她的聲音也會是這樣好聽吧。
赤璋、玄璜面面相覷,白琥急道:「王爺,您不同我們一起回去嗎?」
玉自寒用耳朵聽著鈴鐺的輕響,眉宇間清若遠山:
「我要去一個地方。」
赤璋笑道:「我知道了,王爺要去找那個人對不對?是啊,她如果看到您雙耳能聞、雙足能行,一定會驚喜萬分。」王爺對那人的感情,他們一直都瞭解。她是一個好姑娘,只是王爺始終沒有對她表露。
玄璜躬身道:「屬下願陪王爺同行。」
玉自寒長身站在樹下。
月光皎潔。
薄如蟬翼的鈴鐺飛舞著,輕響著。
他青衣如玉,恍若靈山秀水間靜靜的美玉,光華靜自流轉,並不張揚,然而溫潤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我想一個人去。」玉自寒凝望夜空,淡淡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