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雨過天晴一般!
前段日子裡壓抑的情緒一掃而空,看到百草精神抖擻地每天到沈寧教練那裡開始恢復性訓練,曉螢也空前振奮起來!雖然距離比賽只剩下十幾天的時間,右腿膝蓋負傷的百草究竟能不能恢復到最佳狀態很難講,但畢竟有了希望不是嗎?
每天,曉螢護送百草到訓練基地。
她發現訓練中的百草真的很遵守同百草之間的約定,盡可能的不用到右腿,只進行左腿的腿法練習。針對百草的情況,沈寧教練幫他調整了戰術,以防守為主,尋找機會進行高效率的反擊。
每天傍晚的訓練結束以後,曉螢又會護送百草到醫院去見若白。
見到百草,若白做的第一件事永遠是先捲起他右腿的褲管,檢查膝蓋處的傷勢。然後,不管是否剛剛結束完一天的輸液,若白都堅持為百草復建按摩右腿的肌肉。
傍晚的霞光灑在病房裡。
看著若白一邊認真的為百草按摩按摩傷退,一邊聽百草講述今天的訓練,曉螢和亦楓偷偷留了出去。輕輕地為病房裡的兩個人關上門,曉螢心滿意足的笑著說:
「呼,真好。」
看到百草和若白和好如初,曉螢高興的眉開眼笑。只是她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低聲「啊」了一下,心裡重重一墜。
「怎麼?」
看到曉螢突然古怪起來的表情,亦楓打著哈切問。
「你」表情糾結著,曉螢瞪著並肩坐在走廊長椅中亦楓「你有沒有覺得若百和百草之間好像怪怪的」
「沒覺得』
亦楓聳聳肩膀
「怎麼會沒覺得拉!「曉螢大及,」「你看他們兩個,分明分明,哎呀到底是不是我想多了啊」,「急的撓頭,他心慌意亂的說,」其實也沒有什麼,但是百草喜歡的是初原啊!
「沒覺得」
亦楓又聳了下肩膀。
「你遲鈍吶!」曉螢又生氣了,「百草和初原師兄交往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初原師兄對百草那麼好!」
「若白師兄對她不好嗎?
「」
張大嘴巴,曉螢大驚,後知後覺的盯著亦楓說,「你,你是說,若柏師兄對百草」
「我什麼都沒有說』
「天哪,啊!天哪!」震驚的張大嘴巴,曉螢結結巴巴的說「若白師兄對百草是很好拉可是他那麼、那麼不苟言笑,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他沒有七情六慾、沒有人類感情可是你說,百草對若白師兄也」「我什麼也沒說』
亦楓板著臉糾正她
「天哪,美國粵菜館的那次,難道我的感覺是正確的嗎?「難道難道」傻呆呆的,如同石化了一般,曉螢茫然癡呆的自言自語的瞪著亦楓,突然猛地站起來,衝向病房,喊道,「我去問百草」
盈滿霞光的病房裡。
「聽說這次參加比賽的選手特別多,來自全國各地各隊的選手加起來,這個級別加起來大概會有將近七十名參賽選手。」百草講著從沈檸教練那兒聽來的消息,「所以,預賽會整整進行一天,第二天才是複賽和決賽。」
「嗯。」
應了一聲,若白的手指按在她的膝蓋上,微微用力,問:「這樣疼嗎?」
「有一點漲,不疼。」百草搖頭說,望著他聚精會神地為她按摩穴位,她怔怔的問:「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嗯。」
「??????」
有些怔仲,她既希望他的手術能夠早些進行,她比賽的時候,順利完成手術後的他能在電視屏幕前看到她的表現。然而,想到那手術的危險概率高達60%??????
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若白抬眼看了看她。
「不用擔心。」好像明白她在害怕什麼,他淡淡的說:「初原已經聯繫好了最好的外科醫生,醫生一到岸陽,就會為我做手術。所謂60%的危險概率,只是醫院習慣性給患者家屬做的心理準備,不必當真。」
「是??????!」
咬咬嘴唇,她用力的點頭。
「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按摩完畢,若白放下她的褲管,「明天別讓我聞到你身上這麼重的這麼重的汗味。」
「啊。」
羞得滿臉通紅,百草一時間不知道手腳該往哪擺,見她狼狽尷尬的樣子,若白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站在病房門口,曉螢愣愣地望著百草和若白。
那兩人之間明明並沒有說些什麼特別的話,只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沒有那麼一點曖昧的對話。可是,霞光溫柔的灑照在百草和若白的身上,恍若那是一個如此完整的世界。
並不浪漫。
平平淡淡得卻如同那才是唯一的真實。
******
夜晚。
做完功課,曉螢和百草先後洗完澡。關了燈,躺在床上,兩人各自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百草怔怔地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全國錦標賽就要開幕了。這兩天,越來越多的記者們來到訓練基地想要拍攝她的訓練情況,都被沈檸教練擋在訓練廳之外,說是她正在秘密集訓特別腿法,賽前要嚴格保密。當記者們問起她右腿的傷勢,沈檸教練的回答是,已經不影響比賽。
可是,她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雖然已經開始恢復性訓練,但是右腿膝蓋始終無法發力,一旦發力仍然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很想得到冠軍,她一定要拿下冠軍,可是,比賽究竟該怎樣去打,她心中有著不安。
而且,萬一比賽的日期跟若白師兄動手術的日期碰在一起,她就將無法守在手術室的門口。
害怕地閉上眼睛。
如果……如果手術的時候……有什麼意外……
黑暗中,百草死死咬住嘴唇,睫毛不停地顫抖著。她不後悔去參賽,就算比賽再難打,她也要把冠軍拿下來。可是,她害怕,她心中充滿恐懼,如果若白師兄在手術中……
「百草……」
聽到百草好像也沒有睡著,曉螢愁眉不展地長歎一聲,翻身坐起來。對著黑暗發了一會兒呆,曉螢狠狠心,說:
「好吧,我支持你!」
雖然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曉螢的心底重重地痛了一下,但是,在她的天平上,百草的份量早已超過了初原師兄。雖然她還是覺得初原師兄溫柔又細心,會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可誰讓百草這只呆頭鵝喜歡的偏偏是一點浪漫氣息都沒有的若白師兄呢?
「……嗯?」
也坐起來,百草茫然地望著對面床鋪上的曉螢。
「那麼,請你在若白師兄的手術之前,表白吧。」曉螢鄭重地說。即使很不想承認若白師兄手術可能的危險性,但是作為百草最好的朋友,她必須要提醒百草,她可能留下終生的遺憾。
「……啊?」
「對若白師兄表白說你喜歡他啊!」曉螢恨鐵不成鋼地說,「難道你要等若白師兄跟你表白?是啊,女生應該矜持,應該等男生先主動表白。但是讓若白師兄先開口表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
「…………」
呆了一下,百草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我沒有!」
「你有!」提高聲音,曉螢決定徹底點醒她,「我能看出來,亦楓能看出來,初原師兄應該也能看出來!唯一看不出來的,只有你和若白自己而已!」
「我沒有!若白師兄和我只是……」
「好,我問你,」懶得聽她,曉螢生氣地說,「在你的心目中,是同初原一起約會重要,還是同若白一起訓練重要?」為了同若白一起訓練,百草與初原約會的次數用五根手指都數的過來。
百草焦急地解釋說:
「那是訓練……」
「有危險的時候,你首先想到的是若白,還是初原?」曉螢皺眉,「好好好,我知道你要說那時候若白在生病。那麼,你最怕讓誰失望?」
「…………」
百草怔住。
「拿到冠軍的時候,你第一眼最想看到的是誰?」
「…………」
「有了好吃的,你首先是想著拿給誰吃?」
「…………」
「有高興的事情,你最想先跟誰說?」
「…………」
「有了難過的事情,你又最想先跟誰說?」
「…………」
「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當那些壞人打傷你的時候,你腦海中閃過的那個人是誰?「
「…………」
想著曉螢連珠炮般扔過來的這些問題,百草僵坐著,臉色越來越白。
「百草,我說這些,不是逼你去喜歡若白師兄。」
寂靜的夜色裡,曉螢坐在百草的床上,沮喪地說:「我只是害怕。怕你笨得像塊木頭,傻傻地連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怕有一天你自己終於明白的時候,會不會已經太晚……」
又待了一陣,百草緩緩搖頭,像是要搖掉心底的紛知己;
「不,不是的。喜歡的是初原師兄。」
「如果初原師兄沒有向你表白過呢?」曉螢追問說,「如果你不是已經知道初原師兄的心意,你喜歡的,究竟是若白還是初原呢?」
「……但我已經答應了初原師兄。」
咬了咬嘴唇,百草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啊,」趴在百草的肩頭,曉螢無力地說,「喜歡一個人,是因為喜歡他而喜歡,並不是因為答應了,所以而喜歡。你覺得,如果初原知道,你是因為承諾所以選擇他,他會開心嗎?」
百草怔怔的。
「你必須要認清自己的心啊,百草,」歎息著,曉螢望著窗戶的夜色,「否則,傷到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
窗外的月光皎潔如水。
躺在枕頭上,曉螢已經沉沉地睡著了。坐在床邊,百草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混知己著,她呆呆地坐著,一遍一遍想著曉螢說的那些話。
******
而從第二天開始,曉螢再沒跟百草討論過那個話題,而是全心撲入到拉拉隊的訓練中。幾乎所有松柏道館的弟子們都報名參加了拉拉隊,除了訓練大家整齊劃一的吶喊助威聲,曉螢還帶領大家製作了「百草必勝」的條幅、紙筒喇叭、認亮花束加油棒。
接著,負責買門票的阿茵傳來好消息!
她不負眾望地買到了觀眾席上最靠前的一塊區域的觀賽區票,足足有一百張!
「百草加油!!百草性勝!!」
「百草加油!!百草性勝!!」
每天傍晚松柏道館的草坪上,全體拉拉隊的隊員位**在一起,在曉螢的率領和指揮下進行各種練習,嘹亮的加油聲響徹天空,映紅天際的彩霞!
若白的手術日期最後也定了下來,正如百草擔心的,手術的日期恰好跟決賽的日期是同一天。而就在臨行前的第三天,醫院的休息室裡,初原告訴她說:
「全國錦標賽,我會陪你一起去,作為隊醫和助教。」
「……」
百草呆怔地望著他,腦中簡直無法消化這句話,她緊張地喊:「不行!你要陪著若白師兄做手術,你不可以離開這裡!」
「是若白堅持的。」
眼神有些黯然,初原勉強地微笑說:
「他太執拗了。我也同他說,比起你的比賽,他的手術更危險,但是他堅持要我隨隊一起去。或者你去勸勸他吧。」
「……好!」
說著,百草奪步就往門口沖。若白手術時,她已經無法守在手術室外在,初原絕不可以再離開。萬一,萬一手術中出現什麼意外,初原是醫學院的高才生,是可以幫到若白的!
「等一下。」
初原喊住她。
「百草,給我兩分鐘的時間。」
手指停留在門把上,百草怔怔的回頭看他,她恍惚覺得他的語氣中有一種陌生的東西。
「實習結束後,我會再回到美國。」窗外的天空漂浮著一絲絲白雲,初原微笑,垂下目光,「這次,我可能會像上次一樣,至少三年內不再回國。」
「為什麼?」
百草呆呆地問。
「對不起,」初原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就如天際的那抹白雲,「似乎是我弄錯了一件事情。」
百草沒有聽清。
她怔怔的走過來,有些手足無措的問:
「什麼?」
「是我弄錯了一件事情,」笑了一笑,初原凝起目光,看向她說,「對不起,百草。我曾經以為我喜歡你,可是,時間越久,越發現,我對你的喜歡也許只是對妹妹一樣的喜歡。」
「……」
百草呆住。
「所以,我必須逃走了。」開玩笑般的說,初原揉了揉她的頭頂,溫柔的說,「否則,只要看到你,我的心裡就會就會充滿內疚。」
「不!不!」
心慌意亂的說著,百草拚命要投;
「我、我沒關係的!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只是像妹妹一樣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你不用內疚....我、我並沒有傷心...初原師兄,你不要走...你只要告訴我就可以了...我不會再...」
「傻丫頭。」
聲音啞啞地說著,初原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就是因為你不會傷心,我才傷心啊。」
「呵呵,傻瓜,」看著她驚慌難過的雙眼,沒讓她說話,初原輕吸口氣,說,「並不是因為你。只是我想要去美國繼續深造學業,所以想要拋下你....我這樣自私又不負責任,騙你說喜歡,結果卻又不是,你會很討厭我吧。」
「.....」
拚命地搖著頭,淚水從她的眼底靜靜湧出。
「不要因為我而哭。」
用手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初原輕聲說:
「你的淚水應該只為那個深愛著你的人。雖然一直沉默著,但是始終將你視為最重要最寶貴,百草,若白喜歡你。」
淚水防腐流不盡。
如星海般蔓延在她的臉上。
「去吧,」微笑著,初原一次又一次將她的淚水拭去,「去找若白吧。傻丫頭,不要在錯把承諾當成喜歡,不要讓深愛著你的那個人再繼續孤獨下去。」
指尖是她的淚水。
一滴一滴將他指尖的肌膚沾濕,初原望著她,心底深處在靜默地痛著,彷彿重山間的回聲,也許那痛楚在今後的漫長歲月中都難以平復。
......
松柏道館的老榕樹上,陪她坐在星光晃動的枝椏間....
昌海道館的湖邊,月光在漣漪上面如同細碎的銀子般灑開,緩緩將她擁入懷中....
越升越高的摩天輪裡,夜空中有漸次綻放的絢爛煙花,輕輕低頭吻在她的額頭,透明的玻璃將世界隔成只有他和她的空間....
…………
初原靜靜地凝望著她。
所以,還有那麼多記憶,每一片記憶都是那麼美麗,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中,每當寂靜地痛楚時,都可以一小片一小片細細地回憶。只要有那些記憶,她就還在那裡,永遠不會離去。
******
走出醫院休息室。
百草呆怔地站在走廊外的露台上很久很久,她的腦中彷彿被塞滿了,又彷彿是空蕩蕩的。
傍晚的彩霞漸漸暈染在天空。
出來找她的曉螢急忙將她拉回病房,說大家還以為她失蹤了呢。勉強恢復了一點神志,百草求若白讓初原留在醫院,不要跟著隊一起去全國錦標賽。
若白堅持說,喻館主夫婦和亦楓都會在醫院,即使初原留下,也只是守在手術室的外面,並幫不上什麼忙。而初原同她一起去錦標賽,不僅可以做她的助教,一旦比賽中她的腿再度受傷或者出現什麼問題,初原都可以及時治療和處理。
無論百草怎樣保證自己絕不會受傷,說手術過程中萬一有什麼情況,有懂醫的初原在旁邊會更穩妥,若白都不為之所動。
「放心吧,若白就交給我了。」亦楓打著哈欠說。
雖然心中嘀咕,但曉螢知道若白認定了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更改,也只能去安慰百草說:
「是啊,應該沒事的。」
後來,還是初原出面,找來了幾個醫生同事,答應說手術當日會調休同喻館主夫婦和亦楓一起關注手術進展,曉螢也會每隔一會兒就同亦楓聯繫若白的手術情況。
百草才不得不妥協。
夜晚,望著床邊已經基本整理好的行李包,百草又是難以入眠。她翻來覆去地想著,想了很多很多,終於在天空微微發白的時候,才恍惚地誰去。
******
再過一個小時,就要在訓練館**,乘車出發去全國跆拳道錦標賽選拔賽了。秋日上午的陽光靜靜照進病房,亦楓和曉螢輕手輕腳地退出去,房間裡只剩下若白和百草。
「拿著這個。」
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若白從裡面拿出一隻布袋。百草茫然地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放了六隻又大又紅的石榴。
「這……」
百草怔住,心中溫熱。
「這些石榴你帶著在路上吃。」沒有告訴她,這幾隻石榴是他特意拜託亦楓幫他出去買的,若白凝視著她,正色說,「你告訴我,在比賽中什麼最重要?」
想了想,百草鄭重說:
「冷靜的頭腦。」
「是你的腿!」若白眼神嚴肅,道,「答應我,無論是否拿到冠軍,你都會完好無損地回來!」
「……是。」
咬了咬嘴唇,百草說:
「我答應你。」
審視著她的面容,半晌,若白才又說:「同你比賽的選手們,應該都已經知道你受傷的事情,你自己要當心。」
「是!」
「要聽沈檸教練的話,聽初原的話,」凝視著她,若白緩緩說,「不要逞強。」
「是!」
百草點頭說。
病房裡變得安靜下來。
輸液的液體一滴一滴流淌著。
望著病床上雖然身體坐得筆直,但面容依然難掩蒼白的若白,想到昨晚整夜未眠做出的決定,百草悄悄握緊身側的雙手,深吸口氣,說:「……」
心中湧動著難以克制的情緒,聲音卻澀在喉嚨裡,她的臉漲成通紅,身側的雙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
「你想說什麼?」
若白看出她的緊張。
「我、我想說……若白師兄,我可能……可能……」閉一閉眼睛,百草漲紅著臉,鼓起全身的勇氣說,「……我可能喜歡你!」
窗外的陽光透明如琉璃。
雪白的病床上,若白身體僵硬,他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他的眼眸越來越漆黑,竟映得面色蒼白起來,彷彿他沒有聽懂,彷彿聽到的只是他的幻覺。
「我……我是說……」
當勇氣終於衝破瓶頸,雖然還是臉漲得通紅,但百草已沒有剛才那麼慌亂。緊緊咬了一下嘴唇,她凝重嚴肅地回望著若白說:
「雖然現在我還不能百分百地肯定,我對你的喜歡,是那種特別的喜歡,還是僅僅是像喜歡師兄那樣的喜歡。比賽結束之後,我會認真去思考和確定這個問題。但現在……」
深吸口氣,她小鹿般的雙眼異常的明亮:
「不管是哪種喜歡,若白師兄,我喜歡你!我會為了你打好這次的比賽,不僅要拿到冠軍,而且還要不受傷地拿到冠軍!」
「嗯,知道了。」
漆黑的眼底漸漸升起星芒,若白的聲音有些啞。
沉默著,若白依舊沒有對她的表白做出任何回應,只是默默地望著她,半晌之後,示意她來到自己的病床邊。
緩緩伸出手。
將她發間那枚有些歪掉的草莓髮夾取下,用手指順了順她烏黑的短髮,若白的動作略有些生硬和笨拙,卻全神貫注地,如同那是世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樣,將那枚亮晶晶閃耀著光芒般的草莓髮夾認真地為她重新夾好。
「去吧,我等你回來。」
目光無法離開她那雙小鹿般明亮的眼睛,若白用盡全力克制自己心底的感情,才使自己的聲音似乎淡然如常
******
跆拳道全國錦標賽暨世錦賽選拔賽在松陽市舉行,在沈檸率領隊員們到達之前,各地記者們早已從全國各地會聚而至,許多關於比賽的消息和新聞開始源源不斷地見諸各家媒體。
當沈檸帶著百草等隊員出現在大賽組委會提供的訓練場地進行賽前熱身時,等候已久的記者們立刻蜂擁過來,將她和百草包圍住,提出的問題全部同百草與婷宜的比賽有關。
「沈教練,你對婷宜離開岸陽投入國家隊是什麼心情?」
「沈教練,婷宜和百草都是出自您門下的得意弟子,對於她們之間的比賽,您認為誰的勝算更大?」
「沈教練,百草的腿傷會對比賽造成多大的影響?」
「沈教練……」
「沈教練……」
在記者們連珠炮般地發問中,沈檸挑眉一笑,目光掃過眾記者們,回答說:
「百草的腿傷已經完全康復,冠軍必定是屬於她的!至於她的對手,我只有四個字,那就是——誰來誰死!」
誰來誰死!
沈檸回答的這句話,頓時成為當天所有媒體的重磅新聞,在各體育新聞和報紙上出現。百草的教練居然有如此信心,再加上百草前段時間在日本、英國和美國參加國際比賽時橫掃千軍KO之王的霸氣,受傷的曉溪傳出後原本有些沉寂的「戚百草」這三個字,頃刻間又散發出熠熠光芒,成為奪冠的大熱門!
五星級酒店的房間中。
盯著新聞節目中百草那行走如常的步伐,婷宜緊緊抿住嘴唇,心中懷疑著。難道百草的腿傷真的全好了嗎?從行走間,她竟真的看不出百草有任何一點異常。
誰來誰死……
握緊手中的遙控器,婷宜心中冷然一聲。她倒要看看,一旦交手,究竟死的會是誰!
體育館旁的賓館中。
「哇,沈檸教練居然這麼霸氣啊!」
瞪著報紙上那碩大的四個字「誰來誰死」,曉螢咂舌地說,又撓撓頭,不解地看向百草:
「可是,為什麼沈檸教練要這麼說啊,明明你的腿……」
坐在床邊,百草也有些茫然。
但是沈檸教練一句話也不許她說,回答完畢記者的提問後,就帶領著大家進行了封閉訓練,但只允許她做一些熱身運動,防止被記者偷拍。
「我懂了!」
刻苦冥想之後,曉螢大呼:
「沈檸教練是為了激勵你!你看,沈檸教練已經把話放出去了,如果你最後沒能拿到冠軍,沈檸教練豈非很沒面子,所以她是為了逼一逼你,讓你全力作戰!」
醫院的病房裡。
若白和亦楓也從電視裡的體育新聞看到了沈檸教練說出那四個字時的畫面。
亦楓懶洋洋地打個哈欠說:
「哈,沈檸教練居然也玩心理戰。」
沉默著,若白半躺在病床上,目光緊緊凝視著新聞節目中的百草。無論是行走還是被記者們偷拍飛熱身動作,她的舉止都看不出任何異常,彷彿絲毫沒有受到腿傷的影響。
而他深知——
她的右腿膝蓋依舊無法發力,一旦用力,就會有撕裂的疼痛感。
這樣的她,真的可以去參加比賽嗎?而沈檸教練故意做出高調的姿態,應該也是在擔心百草的右腿,怕百草的對手們看出弱點所在,集中攻擊百草的傷腿。
當關於百草的新聞結束,電視畫面轉為對婷宜賽前訓練情況的採訪時,若白的目光落在床邊的那個石榴上。
那是她執意留下的一個石榴。
是六隻中最大最紅的一個。
病房的燈光映著紅紅的石榴,映出小小的光芒,若白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它,腦中又一次閃過賽前離別那日,她那漲紅羞澀的面容。空氣中郵石榴清淡的氣息,窗外是深深的夜色,明天就是她預賽的日子。
******
松陽市體育館。
坐在觀眾席中,身邊有梅玲、林風、光雅、申波、寇震,還有從松柏道館一同趕來的足足幾十人的加油拉拉隊,曉螢的心卻是緊緊地懸著。因為參賽的人數眾多,這場預賽要整整進行一天,賽程之長,強度之大,都是以前她從未見過的。
如果是以前,憑百草強悍的身體素質,就算預賽要進行兩天,連打十場,曉螢都完全不怕。可是,百草現在腿傷未癒,賽程越長將會越難支撐。而且,為了爭取參加世錦賽的機會,參賽的所有隊員都會拼盡全力,受傷未癒的百草不會在預賽就被淘汰吧……
「要相信百草。」
看出曉螢的擔心,林風鎮定地說。
「是的,」推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申波說,「既然沈檸教練帶著百草來參加比賽,就說明沈檸教練對百草有信心。」
「嗯。」
咬咬嘴唇,曉螢努力掃去心中的陰影。當看到百草從選手準備區出來,已經準備上場,她立刻右手一揮,率領著拉拉隊高聲喊著:
「百草加油——百草必勝——」
「百草加油——百草必勝——」
坐在深藍色賽墊旁的選手椅上,百草可以聽到曉螢她們的加油助威聲,黑壓壓的觀眾席,曉螢她們的坐席就在賽場邊,近到只要她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她們整齊劃一的動作、聽到她們高亢的聲音。
「百草加油——百草必勝——」
「百草加油——百草必勝——」
在熱烈暄鬧的賽場,曉螢帶領的拉拉隊是最顯眼和引人注目的,似乎注意到了百草望過來的目光,曉工時她們更加激動起來,齊聲吶喊著:
「百草加油,百草必勝——」
「百草加油,氣沖雲霄——」
望著觀眾席上的曉螢她們,百草心中湧滿滾燙的情緒,直到初原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仔細檢查出發前為她右腿綁上的繃帶是否結實,她才晃過神來。
「拿出氣勢不,不要讓對手看出你的傷!」
這是正式上場比賽前,沈檸對她佈置戰術時最重要的一句話。
「喝——」
比賽開始了,出乎曉螢她們意料的是,明明在訓練中針對百草的受傷情況沈檸教練著重讓百草練習防守反擊的戰術,可是預賽的第一場,百草依舊採用了強悍的主動進攻打法!
「這……」
看到剛剛開場百草就勇猛地一個旋身飛踢向來自浙江省隊的李碧胸前踢去,曉螢嚇得手心滴汗,面色慘白地顫聲說:
「怎麼這樣……」
「啊!」
光雅也驚呼失聲。
「砰——」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重響,在賽台璀璨的燈光下,百草的左腿已踢中李碧的前胸,將身著藍色年代具的李碧踢得連退了好幾步!
2:0
「哇——」
震驚之後,曉螢她們激動地跳起歡呼!她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受傷之後的百草竟然還是可以踢出這麼強有力的旋風飛踢!難道,難道百草真的已經完全恢復了?!難道那句
「誰來誰死」並不是沈檸教練在虛張聲勢,而是真的如此嗎?!
如果這樣,那麼勝利除了屬於百草,再不可能屬於別人了!尤其這次錦標賽,採用了世錦賽新頒布布的規則,凡是旋身動作擊中有效部位,都會在原有的得分基礎上再多加一分!
「百草威武——」
「百草必勝——」
聲勢浩大的吶咕聲聲勢浩大地在體育館內響起,松柏道館拉拉隊將這裡已經儼然變成了百草的主場!
同時,站在另一塊賽墊旁等候比賽的婷宜也看到了百草旋身踢出的那一腳。
瞳孔一緊。
婷宜面容冷然。
而只有距離這塊賽墊最近的初原和沈檸,留意到了百草從半空中落地時,她的右腿那克制不住的微微一顫。
初原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步。
勉強站在深藍色的賽墊上。
膝蓋處,彷彿筋肉被扯斷般的劇痛一波波向著全身輻射而來!百草痛得眼前發黑,右腿無法克制地陣陣顫抖,背脊也瞬間痛出一層冷汗。雖然踢出的是左腿,但作為支撐的右腿依然難以承擔重負。
幸好……
踢中了。
指甲死死掐進掌心,百草努力保持面容的平靜,不能被對手看出來,不能被對手發現她左腿的異常。否則,對手將會集中全力向她的右腿進攻。
觀眾席上的曉螢並沒有想到這麼多。
當第二局的兩分二十六秒,百草以一個反擊後踢將李碧KO時,她同梅玲,光雅一起激動地振臂歡呼!
記者席上的媒體記者們也看得激動不已,當百草受傷的消息傳出後,他們一度以為百草至少將會很遺憾地錯過這屆世錦賽,沒想到,她居然可以這麼快地恢復過來!
果然是有著超強的身體素質啊!
也許,她真的可以代替婷宜,打破由韓國少女宗師李恩秀一手創造的跆拳道神話!
退場後。
離開熱烈暄器的賽場,進入相對安靜選手休息區。在最僻靜的角落,剛一坐入椅子,百草的身體就如同抽搐般顫抖起來,一層一層的冷汗湧上來,她虛弱地閉上眼睛,吃力地喘著氣,不讓疼痛奪去她的神志。
「很痛是嗎?」
初原急忙半蹲下來,將她右腿的綁帶一層層解開。因為比賽,綁帶已經有些鬆開,被冷汗浸透,面全部解下來這後,露出的是她已經開始紅腫發燙的膝蓋。
初原頓時眉心大皺。
一邊急忙拿出冰凍緩痛噴霧噴在她的膝蓋上,一邊對沈檸說:不能再用這種打法了!「
看著百草的膝蓋,沈檸同樣皺眉,沉吟片刻,說:
「嗯。既然第一場已經拿下,後面的幾場可以稍微調整一下戰術。但還是那句話,百草,你不可以被看出身上有傷,否則比賽將會更難打。「
深呼吸幾下,噴霧的冰涼在膝蓋處散開,怕初原和沈檸教練擔心,百草用力地回答說:
「是!」
這是,婷宜正在場上比賽。
似乎同以往的比賽一樣,婷宜穿著雪白的道服,梳著黑亮柔順的馬尾,她亭亭玉立,身姿優美。看婷宜的比賽更像在看一場跆拳道表演,她出腿無比的精準,旋身無比的優雅。
隨著婷宜一次次的得分。
體育館內喝彩和加油聲越來越熱烈,氣氛熱烈程度居然漸漸有超過剛才百草比賽時的趨勢!
「哼。」
觀眾席中,曉螢扁扁嘴。說她狹隘也好,自私也好,婷宜是這次百草最大的競爭對手,她才不要為婷宜加油呢。正想著,身旁的梅玲卻忽然激動的高喊一聲:
「好……」
曉螢嚇了一跳,才發現原來是婷宜又一次踢中了對手,比分4:1變成了5:1。
「喊什麼喊!」曉螢憤憤地白梅玲一眼,「婷宜已經不是隊友了,她是百草的對手!邦托你把立場站穩一點好不好!」
有點不好意思,梅玲訕訕地說:
「我……我只是覺得……剛才婷宜使出的那一記直踢,又快又漂亮……還、還蠻精彩的……」
「精彩什麼呀!」曉螢再丟給她一個大白眼,「再精彩還能比百草的旋風三連踢精彩嗎?!而且,為這種叛徒加油……」
「夠了啊,」林鳳瞪曉螢一眼,「不管怎麼說,婷宜都曾經是咱們的隊友。而且就算婷宜是對手,對手打得漂亮,也照樣可以喝彩!」
扁了扁嘴,曉螢氣哼哼地扭過頭去。
光雅搖頭,只覺得曉螢這人雙重標準得太厲害了。當年道館挑戰賽,常勝道館的弟子們對改投松柏道館的百草表示不滿,曉螢當時的說法可不是這樣。
「婷宜進步很大。」
用圓珠筆在永遠不離手的筆記本上記錄著,申波忽然感歎地說。
「是的,」目不轉睛地望著比賽中的婷宜,林鳳思考著說,「雖然防守和進攻的方式同以前區別不大,但是……」
「力量增加了很多。」寇震插話說。
「力量?」曉螢不屑,「婷宜一貫最看不起力量型的選手,評論人家力量型的選手是有勇無謀,殊不知她那種純技術派的打法才是花拳繡腿。」
「砰——」
就在觀眾席中的他們正討論的時候,深藍色的賽墊上,婷宜閃過對手的進玫,身影一晃,一記反擊直踢在對和的腹部!
「砰——」
那踢中的聲音恍若悶雷炸響!
觀眾席中,曉螢錯愕地張大嘴巴,看到被婷宜踢中的那位選手競被踢得連退幾步,後仰跌倒,半晌爬不起來,然後裁判開始數秒。
這——
這是婷宜嗎?
從小時候開始,她看過無數婷宜的比賽,婷宜是典型的技術流,腿法精準,但是力量並沒有太強,被譽為跆拳道中的優雅派。剛才那如悶雷般爆發出來的力量,真的是由婷宜踢出的嗎?
這一場,婷宜KO勝。
「婷宜——」
「婷宜——」
觀眾席中爆發出驚濤駭浪般的喝彩聲!
前來觀戰的觀眾們基本都是跆拳道迷,身為跆拳道迷自然都會對女子跆拳道界最耀眼的明星方婷宜有所瞭解。習慣了婷宜優雅的進玫方式,突然看到她脫胎換骨般,在優雅中竟然能夠加入強悍的力量,怎能不讓滿場的跆拳道迷為之精神大振!
他們曾經以為,只有黑馬般出現的KO王戚百草才是終結李恩秀神話的希望,而此刻,婷宜卻讓他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媒體席上的記者們也激動起來!
「啊……」
觀眾席上,梅玲被震撼到眼睛無法眨動。
「沒有想到,」林鳳吃驚地說,「婷宜也可以具備這樣的力量。」
在她的心中,婷宜雖然極具跆拳道的天賦和靈氣,但畢竟是千金小姐,有些嬌氣,訓練中耐不得苦,在出腿力量上沒有太多優勢。而現在。,婷宜是如何在短短的時間內,將力量提高到了這種程度呢?即使百草沒有受傷,當遇上兼具了力量與腿法的婷宜,比賽也會很難打吧……
通過轉播的電視畫面。
選手休息區的沈檸也看到了剛才婷宜的比賽,果然她眸底神色複雜,看不出在想什麼。
兩分鐘之後,剛剛退場的婷宜也回到了選手休息區,她走在教練和外公的身後,目光看到可這邊的沈檸、初原和百草。視線在初原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鐘,婷宜唇角露出一個微微嘲弄的神情,漠然地隨著教練走入單獨為她準備的VIP休息室。
「腿還疼嗎?」
重新將百草的右腿用繃帶一層層裹起來,初原擔心地問。他將她的腿包的結結實實,彷彿並沒有在意方才婷宜的出現。
「……好多了。」
思緒還停留在屏幕中婷宜將對手KO的那一腳,百草有些恍惚地問答說。如果她的腿沒有受傷,婷宜那出腿的力量她並不畏懼,就連金敏珠那火山爆發般的力量她也未曾畏懼過。
然而,就連同剛才並不算太強的對手交手,她的右腳也如同撕裂般的劇痛。雖然她要求自己一定要拿到冠軍,可是——
她真的可以嗎……
接下來的幾場比賽,雖然在滿場觀眾的眼中,百草仍然是輕鬆取勝。但只有百草自己知道,到最後一場比賽的時候,哪怕並不出腿,只是站在賽墊上,右腿也如撕裂般地劇痛。
冷汗一層層地冒出。
道服的背心早已濕的像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膝蓋處滾燙滾燙,如同正在火山蒸著滾燙的饅頭,在最後一場比賽時,她痛的眼前一陣陣發暈,到後來甚至連對手的身影都看的有些模糊。
「喝——」
可百草不敢示弱!
她知道,越是如此她越必須顯出聲勢!比分已經3:1,距離第三局結束的時間只剩下不長的時間,哪怕痛的將牙齒咬碎,她也要撐到比賽終止!
「喝——」
在疼痛的黑暗眩暈中,百草喝出全身的力氣,踢出一記橫踢,左腿朝著對手的胸口進攻而去!
觀眾席上,縱使曉瑩在遲鈍,也早已察覺出百草的異常。雖然場面上看起來,百草一直保持著優勢,進攻仍舊凌厲,似乎沒有任何受到腿傷影響的跡象,然而——
百草踢出的始終是左腿!
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無論是什麼腿法,百草始終用的都是左腿……
而且,就算是左腿,進攻時的力量感也比以往減少了很多。
手心握出冷汗。
連加油聲都忘記去喊,曉瑩的心臟緊緊懸著,當看到百草向對手踢出那記橫踢後身體竟然有些搖搖欲墜,她嚇的死死掐住梅玲的胳膊。梅玲也緊張的臉色發白。
「堅持!堅持住」
身體前傾,林鳳凝目望向深藍色賽墊上的百草,低聲為她加油!這已經是預賽中百草的最後一位選手,只要戰勝,就能夠參加明天的複賽和決賽!
體育館頂棚照射下來的燈光,一陣陣炫目而刺眼,進攻無效而返,百草勉力站在深藍色的賽墊上,疼痛自右腳膝蓋再次劇烈地翻捲而上!
「喝——」
就在百草還沒能將身體重心完全站好的時候,對手一擊反擊後踢向她的頭部踢來!疼痛使得她無法看清那一腿踢來的方向,只是當那裂空的腿風襲來時,靠著身體本能的反應向左一閃——
「呼——」
擦著頭部的紅色護具,對方打得腿將將踢空!然而,百草尚未來得及喘口氣,對手竟又迫不及待再次發起進攻!
「啊……」
眼看第三局比賽即將結束,百草的對手竟突然變得勇猛起來,狂風暴雨般向百草發起一輪又一輪的進攻,曉螢焦慮的坐立不安,盯著一分一秒逝去時間的記分牌,祈禱著比賽能夠快些結束。
「對方似乎發現了。」
看到場上的局面,申波神色凝重地說。
「百草……好像已經堅持不住了……」望著紅色的頭部護具下百草蒼白痛楚的面容,光雅也擔心得面色發白。
「她的腿畢竟還沒有好,能堅持打完前幾場已經很不容易,」胳膊被曉螢掐得很痛,梅玲吸著氣,同林鳳一樣喃喃念著說,「百草,堅持!堅持住!」
深藍色的賽墊旁。
看著百草已被對手一連串的進攻逼得步步後退,沈檸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她叱聲厲喊道:
「進攻——百草,進攻——」
「喝——」
人聲鼎沸的體育館內,在對手又一次進攻而來的瞬間,百草右腿支撐旋身,強忍住撕裂般的劇痛,高高躍起——
「砰——」
左腿灌滿全身的力量,向著對手掃踢而去!
時間凝固在2分41秒。
「砰——」
被那一腳踢中,對手的身體僵立了幾秒,便如石碑般重重向後仰倒!滿城驚呆,又過了幾秒,才爆發出驚濤駭浪的歡呼聲!果然是KO之王!原來之前的退讓只是為了麻痺對手,是要趁對手放鬆進攻之際,給對方如此致命的一擊啊!
「百草——」
「百草——」
為這氣勢驚人的一腿所折服,體育館內響起驚天動地的喝彩吶喊聲!
在裁判宣判百草KO獲勝之後,深藍色的賽墊上,百草緩緩去下頭部的紅色護具,用手背擦了下滿額的汗水,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唇角卻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朝著四周觀眾席鞠躬和揮手致意。
另一塊賽墊旁。
宜婷也正要開始她的最後一場預賽,冷冷地望向對觀眾致意後緩緩退場的百草,她的目光久久盯著百草那條行走中似乎正常無比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