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復同志:動手寫《回憶錄》(我平生經過的事,多方面而又複雜),感到如果不是浮光掠影而是具體且正確,必須查閱大量舊報刊,以資確定事件發生的年月日,參與其事的人的姓名(這些人的姓名我現在都記不真了)。工作量很大,而且我精力日衰,左目失明,右目僅0.3的視力,閱、寫都極慢,用腦也不能持久,用腦半小時必須休息一段時間,需要有人幫助搜集材料,筆錄我的口授。恐已往的經驗,從外找人,都不合適。於是想到我的兒子韋韜(在延安時他叫沈霜,也許您認識);他是我大半生活動中以始終在我身邊的唯一的一個人了。有些事或人,我一時想不起來,他常能提供線索。我覺得要助手,只有他合適。他現名韋韜,在解放軍政治學院校刊當編譯。我想借調到身邊工作一、二年。為此,我已寫信給中央軍委羅瑞卿秘書長,希望他能同意借調。為了盡快辦成此事,希望您從中大力促進。
最近(本月七日半夜)在臥室中摔了一交,雖未傷筋骨,至今腰部仍然酸痛,因而更感到家中沒有親人(男的)之不便(白天除我以外,家中沒有男人),如能借調他(韋韜)來,不多寫了,即致敬禮
沈雁冰〔一九七七年〕七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