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刷著白灰的冰冷臥室中間,她直挺挺地坐在一張淒涼的椅子裡,像是一朵被摧殘了的晚香玉。醫生讓她到野外去曬曬那兒五月裡的寒冷陽光,可憐,她卻已經走不動了。
「我走到橋上,」她告訴我,「你看,少爺,就是那邊,我就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細弱的帶著稚氣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落下來,就像夏季飄落下來的疲倦的微風。
為了能使她作一次小小的散步,我讓出小銀,給她騎上。她那張死灰色的尖瘦的臉,露出了多麼快活的笑容啊!整個的臉,好像只看得見一雙黑色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齒!
……那些女人們從門縫中偷偷地看著我們走過。小銀走得很慢很慢,好像知道它背上馱著的是一朵用玻璃做成的脆弱易碎的百合花。姑娘穿著蒙特馬約聖母那樣簡樸的衣袍,繫著紅色的腰帶,病熱和希望使她容光煥發,彷彿一個天使,經過村鎮,走上通往南方天空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