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班子 正文 第八章 茫茫的北湖(1)
    流管處的改革突然中止腳步。就在祁茂林他們分頭找陳根發幾個做工作時,水利廳下了緊急通知,暫停移交,已經移交的,暫時由縣上代管,預制廠跟水泥廠兩家小企業,等問題查清後再行移交。

    隨後,水利廳派出一支工作組,進入流管處。工作組由紀檢書記帶隊,廳黨組幾名成員都參加了。工作組此行的目的,就是盡快查清群眾舉報的問題,找到那三千萬貨款的去向。

    流管處的空氣唰地緊起來。

    工作組到達的第二天,陳根發幾個便被分頭叫去談話,談話持續到第二天,工作組開始查帳。同時,縣上的工作組全部撤回。

    也就在這一天,省城傳來一條消息,祁茂林的妻侄自殺了!

    祁茂林剛剛回到縣上,還沒來及跟林雅雯見面,噩耗便傳來,聽到消息的一瞬,他震驚了!「怎麼會,怎麼會呢?!」他倒在沙發上,夢囈一般發出聲音。

    林雅雯第一時間聽到消息,省紀委一位處長將電話打給她時,她的震驚不亞於祁茂林。等把事情經過聽完,林雅雯就疑惑了,不,不只是疑惑,是憤怒,是難以控制的憤怒。

    早在半月前,也就是陳根發他們拿著檢舉信四處告狀時,祁茂林的妻侄已被省紀委秘密控制,他涉嫌挪用公款,將水科所三百萬元科研經費挪來炒股,股市發生大震盪後,三百萬所剩無幾,他自知無力償還,主動向單位坦白了自己的犯罪事實。紀委接到舉報,派出力量對他進行調查,誰知他竟負罪自殺。

    「騙局,這一定是騙局!」掛了電話,林雅雯就失去理智了,類似的事情她聽到過很多,早不自殺晚不自殺,單在需要他出面澄清問題時,他竟突然地離開這個世界。這種遊戲他們居然還敢玩!

    「太狠了!」她叫了一聲,在辦公室裡踱起步來,踱了一會,忽然記起祁茂林。這種時候,祁茂林才是最悲傷的。林雅雯沒再猶豫,很快來到縣委這邊。祁茂林的辦公室鎖著,秘書說祁書記在裡面,不讓任何人進去。林雅雯悵然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掏出電話,打給孫愔:「馬上準備車,我要去省城!」

    十分鐘後,車子上路了。林雅雯這一次真是要豁出去,她要去見馮橋,她要親口問問他,流管處的錢是不是他拿的,讓紀委審查祁茂林的妻侄,是不是他做的安排?!她現在已顧不上擔憂或後怕了,她必須阻止他,防止更多的不測發生!

    車子離開縣城沒多久,最多也就半小時吧,孫濤書記的電話打來了,林雅雯沒接,她誰的電話也不想接,她在心裡叫,誰也別想阻止我!

    孫濤書記連打幾遍,林雅雯拒不接聽,沒辦法,孫濤書記只好把電話打到孫愔手機上:「讓林縣長接電話!」孫愔拿著電話,回頭望了幾眼林雅雯,怯怯地跟孫濤書記講:「對不起,我跟林縣長不在一起。」

    合了電話,孫愔放慢車速:「林縣長,要不回去吧?」

    林雅雯雙目盯住窗外的青山,沒說話,孫愔沒敢再問,緩緩啟動了車速。經過五佛縣城時,華蓉蓉的電話到了,她很聰明,將電話直接打給孫愔:「你是不是跟林縣長在一起?」孫愔剛說了一句沒,華蓉蓉就說:「我在你後面,請把車停下,市委孫書記有重要指示。」

    孫愔剛要停車,林雅雯就發了火,剛才孫愔跟華蓉蓉的通話她都聽到了,她相信,孫濤書記知道她的行蹤,也是華蓉蓉告的密。

    「不要停,繼續開!」

    孫愔一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瘋狂朝前衝去。後面的華蓉蓉跟了一會,絕望了,再往前走,車後面便沒了尾巴。

    這一天的林雅雯最終還是沒能闖進省委大院,車子穿過省城高速路出口時,她看到了停在前面的司馬古風。別的人攔她她不在乎,司馬古風親自出面,她就不能不猶豫了。後來在同心閣茶樓,她這樣跟司馬古風解釋:「我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我已經沉默得夠久了。」司馬古風耐心地為她削了一個蘋果:「先吃個蘋果,不急,啥事都不是急來的。」

    「我吃不下。」她賭氣似地道。事實上她也真是沒有味口,這一路上想的,怕的,恨的,早把她的味口折騰光了。

    「吃吧,我很少削蘋果,你發現沒,削蘋果是很需要耐心的,稍一心急,這皮就掉了,連不成一片了。」司馬古風像個超然於事外的人,並不在乎她心裡有多急。等她吃完蘋果,司馬古風才說:「這件事跟削蘋果一樣,需要足夠的耐心。」

    她哦了一聲,若有所悟地揚起目光,司馬古風表情怪怪的,望住她笑。她的臉微微一紅,才明白司馬古風用另一種方式勸解她。

    汪眉兒又進來續水了,汪眉兒捧上的茶她還一口也沒喝,她微紅著臉,跟汪眉兒說了聲謝謝。汪眉兒眉毛輕揚,啟開嘴唇,笑了笑,道:「今天這茶一定要喝的,剛剛送來的毛尖,鮮得很。」

    一股清香飄出,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心一直繫在那事上,繫在那個人上,一點也沒沉下來。「你這心氣,要不得的。」司馬古風又說。

    「我知道。」她承認了一聲,捧起茶,呷了一口。

    「你去找他,能解決啥問題?」司馬古風這才跟她說起了正事,「啥也解決不了,只能把你自己弄得更被動。」

    「我不在乎。」

    「就沖這句話,證明你還遠沒有成熟,別忘了,政治靠得不是激情,也不是衝動,政治需要足夠的冷靜,還有沉著。」

    「我冷靜不了!」她差點又要激動了,一想到那張臉,她就沒法不激動。

    「那你只能失敗。」司馬古風臉上露出一層失望,他挪開目光,略帶灰暗地盯住窗外,窗外景色很美,八月的省城,景色著實迷人。但這景色,分明少了些什麼。望了一會兒,司馬古風又將目光盯她臉上,不甘心地說:「你這兩年,怎麼就沒一點長進呢?」

    這句話讓她垂下頭,司馬古風這樣說,等於就是在全盤否定她了。內心裡,她不希望被人否定,她也渴盼著自己能盡快成熟起來,但就是成熟不了。

    「實話告訴你吧,你根本就見不到他。你也不想想,一個縣長,哪能那麼隨便見到省委要員?怕是孫濤同志來了,也不定能見到他。」

    「我……」她有些不知所云了。

    「換一個角度,就算他答應見你,你怎麼說?跟他吵,跟他鬧?還有,流管處有問題,你犯什麼急?你是沙湖的縣長,脖子再長也吃不了隔山的草,這話是沙鄉人說的,你不至於連這話都沒聽過吧?」

    她的頭慢慢垂下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心情只能壞事,明白不?」

    她點點頭,她已感覺出,司馬古風在拿話撫慰她了,司馬古風也不想把她的積極性徹底打掉。

    「照你的意思,這事怎麼解決?」她終於靜下心,跟他討辦法了。

    「靜觀。」司馬古風吐出兩個字,就又不說話了,捧著茶,像是很陶醉的,在品。她默默地咀嚼著這兩個字,心裡泛起一股苦味,後來,那苦淡下去,再淡下去,她品到另一種味了……

    「流管處的問題,遠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也遠非陳根發他們查到的那些。你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省裡上上下下,為流管處,傷了多少腦筋。知道它的改革為啥這麼艱難嗎,它難住了一大批人,包括海林書記!」

    「有這麼嚴重?」她又一次開始怕了。

    「怕是比這還嚴重。」司馬古風重重歎了一聲,爾後道:「僅一個流管處倒也罷了,怕是流管處的蓋子一揭開,整個水利系統的蓋子都要掀開,到那時,翻船的,就不只是個別人了。」司馬古風的聲音沉下去,茶屋的空氣再次凝重,讓人喘不過氣……

    司馬古風沉吟了好長一會,話題一轉說:「雅雯,今天我攔你,是想告訴你一句話,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別讓它影響你一輩子。」

    林雅雯的心一震,她清楚司馬古風在說啥事,她也想忘掉,真的,有些事壓在心裡,比山還重。有些人擱在心裡,更是……

    「輕裝上陣,從頭做起,懂不?」司馬古風溫暖的目光如水一般洩過來,覆蓋了她。林雅雯嗯了一聲,她真是感謝這位長者,這位老朋友。

    離開茶社,林雅雯並沒急著回縣裡,她在母親家住了一夜,陪母親說了半晚的話,第二天,她去省財政廳,農財處李處長告訴她,支農款已下撥了,讓她到銀行去查。林雅雯拿出一封信,交給李處長。信是司馬古風一位老朋友寫的,意思是讓李處長對沙湖縣關照一下,在支農項目這一塊,能多扶持點資金。李處長看完,笑道:「林縣長啥時也學會跑關係了,這位老領導的信,可是很難求的。「林雅雯笑笑,沒作回答。李處長說:「這樣吧,眼下幾個項目,都是按最高額度給你們批的,回頭你抓緊再報幾個項目,我爭取一下。」有了這話,林雅雯心裡就有底了,她道了些感謝話,跟李處長告辭。出了財政廳,時間還早,林雅雯原本打算去學院找周啟明,想想,又放棄了。周啟明那死人,最怕她找到學院去。她給他發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在省城,讓他晚上回家吃飯。不大功夫,周啟明回了短信,就三個字:知道了。望著短信,林雅雯忽然笑出了聲,愛情這玩藝,究竟是啥東西,她跟周啟明之間,到底還有沒有愛情?細一想又覺這問題荒唐得很,司馬古風說過,愛情猶如鏡中花,水中月,只能嚮往,不能擁有。她想起汪眉兒那張臉,那楚楚動人的樣子,還有她永遠水一樣漫在司馬古風臉上的目光。愛情怕就是那樣一種境界吧,這輩子,她是遇不到愛情了,只能老老實實過日子。

    這一天林雅雯辦了許多事,公事私事都辦,她去了教育廳,縣一中晉級的事落實了,她很高興,跟人家千恩萬謝一番。往農業廳去的時候,正好路過一家商場,她讓孫愔停車,進商場替周啟明選了兩件襯衫,一件毛衫,又替父母各選了一件秋季穿的羊絨衫。到了農業廳,時間已近中午,林雅雯想請兩位處長吃飯,人家推辭,不肯吃。林雅雯也沒堅持,從包裡拿出一封報告,很恭敬地交到人家手上。兩位處長跟她很熟,答應她農廣校建分校的事,下月就批,可以先期撥一些款。推廣大棚蔬菜的事,得往後推一推,眼下五佛正在搞試點,如果成功,可以把沙湖縣擴大進去。不過兩位處長透給她一個消息,省廳想在農村推廣小型沼氣項目,要她及早爭取一下,林雅雯馬上說,這個想法縣上早就有了,方案正在請農學院的專家搞。兩位處長笑笑:「林縣長現在真是功夫到家了,哪兒有錢就往哪兒鑽。」林雅雯笑道:「窮縣嘛,不鑽日子過不下去。」

    從農業廳出來,時間已近一點,林雅雯細心算了算,半天功夫,她跑了三個廳,談了六件事,落實了將近五百萬資金。這趟省城,來得值,值啊。心情一好,話也多起來,往黃河邊去的時候,她忽然問孫愔:「你妹妹學的什麼專業?」

    孫愔趕忙道:「水土保持專業。」

    「看我這腦子,說過就給忘了。」林雅雯自嘲了一聲,又道:「眼下有個項目,正好可以讓她搞,不知道她自己樂意不樂意?」

    孫愔一聽,心裡立馬一陣喜,縣長總算記起他還有個妹妹,謝天謝地。忙說:「樂意,怎麼能不樂意呢。」

    林雅雯也笑了,她是笑孫愔說話的那份急,笑完,又覺自己這個縣長,當的真是沒有人情味。便也很真誠地問孫愔:「小孫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給我開車挺沒意思?」

    孫愔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說錯啥了,手下一陣慌,車子在路上晃了幾晃:「沒,沒,林縣長,我真沒那種想法。」

    「把車子開穩當,瞧你這點出息。」車子上了濱河路,林雅雯才說:「回頭跟你媳婦商量商量,有啥困難需要我解決的,只管提出來。我平時忙,顧不上這些,你也別裝著,這事也不算啥腐敗,你說呢?」

    孫愔還能說啥,心裡喜得,恨不能立刻打電話給母親,告訴她妹妹的事有希望了。

    就在當天下午,林雅雯打電話給人事局,讓他們先把孫悅借調到農辦,具體怎麼安排,等項目搞完再說。

    林雅雯在省城住了三天,這三天,她算是盡了一份妻子的義務。第三天下午,萌萌從廣州回來了,坐火車回來的。林雅雯本來要去接她,強光景打來電話說,馬鳴去了廣州,專程接兩個孩子的。林雅雯心想,一定是強光景逼馬鳴去的。她在電話裡說了強光景幾句,強光景不好意思道:「你那麼忙,哪有空,事情是他煽動的,就讓他去接。」

    馬悅沒回來,聽馬鳴說,他兒子不打算回來了,就算當乞丐,也要在沿海城市當。林雅雯沒說什麼,看著瘦了一圈的萌萌,她心裡不知有多難過。萌萌卻一點也不領情,還跟以前一樣,不跟她說話,出了火車站,跟周啟明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到佬爺身邊去了。在這個家裡,她就跟佬爺親。

    林雅雯想等萌萌的事安排好再回縣上,周啟明說:「你回去吧,你留在家裡,弄得我也不好跟她交流,你走了,事情反而好解決。」

    林雅雯剛想發火,周啟明忙拿手勢止住她。看著周啟明怪怪的樣子,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想想也是,周啟明儘管說得難聽,話裡話外卻都是事實。誰讓她當母親當得如此失敗呢?

    回到縣上,林雅雯並沒急著去見祁茂林。那天想安慰他的想法真是糊塗,出了這種事,外人是無法安慰的,就跟當初萌萌離家出走,她恨不得滿世界的人都閉上嘴巴。她想,還是讓祁茂林慢慢從痛苦中走出來吧。

    她主持召開了兩個會議,在農辦跟計委的會上,她要求兩部門加大工作力度,盡快將年初確定的三個項目補充完善,充實資料,這次省上帶來的新項目,力爭在下月中旬拿出項目建議書,論證後再搞擴充方案。對窮縣來說,項目就是希望,就是未來。林雅雯要求兩部門的同志振作精神,以良好的姿態和認真負責的態度按期完成工作,為沙湖縣下一步的發展打好基礎。會後她還特意將孫悅留下,叮囑了幾句,她發現,孫悅是個蠻有個性的姑娘,並不像孫愔形容的那麼令人嫌。「好好努力吧,機會給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

    孫悅很是感激地說:「林縣長,我一定會珍惜這機會,請您放心。」

    在縣直機關工作會議上,林雅雯針對目前幹部隊伍中出現的思想消極、坐等觀望現象,提出了嚴厲批評,要求政府機關在新一輪的先進性教育中,起好表率作用,一定要打消思想上的種種顧慮,聚精會神搞建設,群策群力謀發展。她責成行政監察局和人事部門,深入下去,摸清幹部隊伍思想,及時採取有效措施,確保全縣一盤棋。對惡意散佈流言,故意擾亂行政秩序者,要嚴肅查處。

    會後有人說,林雅雯要來硬的了。

    開完這兩個會,林雅雯趕到胡楊鄉,她要跟朱世幫認真合計一下,林地的事,到底怎麼解決才好。

    朱世幫還是原來的意見,堅持收購。「必須把它收回來,交到誰手上我都不放心。」朱世幫說。

    「收我贊成,但怎麼收,收回來以後怎麼管理,你得心數有數。」經歷了這麼多波折,林雅雯也算是明白,林地如果繼續由流管處管理,將來怕是一棵樹也剩不下。這次去省城,她從幾個渠道都聽到消息,水利廳是想把南北二湖全部開發出來,搞規模種植,具體怎麼開發,沒有人說得清,但肯定是交給洪光大開發。一想洪光大這人,林雅雯的心就寒了,他怕是為了錢,啥都敢做,哪還顧忌你的樹?還有,省城風傳,讓林業廳接管林地,也是他們玩的一個遊戲,先通過政策,將林地收歸林業廳,然後讓洪光大以承包或租賃的方式接管過去,經營權到手後,怎麼經營就完全由著洪光大了。

    林業廳和水利廳聯合向省府打了報告,聽說是海林書記出面干預,省府才沒批。看來,他們垂涎南北二湖,已是很久了。

    洪光大為什麼死盯住這兩片土地不放呢,林雅雯想不明白。朱世幫一語點醒了她:「他們盯的不是林子,是流管處,不這樣做,流管處就沒法破產,讓流管處徹底解體才是他們的目的。」

    朱世幫這句話,把很多藏在暗處的東西嘩地擺到了明處。是啊,只有流管處徹底消失,所有的問題才能一筆勾銷!

    這個如意算盤,打得確實太精了。

    按照朱世幫和胡二魁他們的意見,沙灣村農民集資入股,成立沙灣村生態農業開發公司,以生態公司名義向市縣提出,收購南湖林地。朱世幫甚至野心勃勃:「必要時,我們可以把流管處接管過來。」

    「胃口也別太大,我擔心,農民們不樂意哩。」林雅雯說。林雅雯並不擔心農民們不入股,她是擔心,在林地產權上,沙灣村村民會提出不同意見,畢竟,一半以上的林子是農民們自己栽的。

    「這你放心,所有資料我都弄齊全了,真正屬於沙灣村自己的林地,誰也別拿走,物權法馬上要出台,不信到時候打不贏官司。有爭議或是沙灣村拿不出證據的,我們出錢買。」朱世幫很有信心地說。

    林雅雯擔心朱世幫再把矛盾激化,產權問題,不是那麼容易說得清的,遂提醒道:「你也別老想著打官司,物權法從制定到出台,得有個過程,啥事也別想太美好,還是把困難預料多點。這麼著吧,先把公司抓緊張羅起來,有了公司,我才好幫你們爭取資金。」

    一聽縣長要出面爭取資金,胡二魁幾個咧嘴笑了。

    天黑了,天又亮了,沙漠裡住了一夜,林雅雯又急著往回趕。南湖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無論結果如何,眼下大的風波是沒了。路上她想,下一步,就該集中精力解決北湖的爭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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