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韓江、葉蓮娜、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再次鑽進下水管道時,唐風和梁媛在季莫申的辦公室中又聽到了昨夜那個奇怪的聲響。那聲響不大,似乎比昨夜聽到的小,唐風聽不出那是什麼聲音。過了一會兒,那個聲響消失了,門外一片寂靜,但是,很快走廊裡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有人?」唐風狐疑地看看梁媛,梁媛也不知所措。
那腳步聲沉悶而有規律,唐風聽出來那腳步聲沒有向季莫申的辦公室走來,這才長吁一口氣,「今夜怎麼又多出了腳步聲?」梁媛不解地問。
「也許是保安加強了巡邏,也有可能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唐風胡亂猜測著。
就在兩人昏昏欲睡,就要忘了那個奇怪聲響的時候,那個奇怪的聲響又傳了過來,聲音似乎略微比先前的大一些,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唐風和梁媛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一刻鐘後,唐風確定那個奇怪的聲響確實沒有再出現,才重新閉上眼睛。可是他剛一閉眼,走廊上又傳來了腳步聲。唐風猛地睜開眼睛,仔細辨別著走廊上的腳步聲,和先前聽到的一樣,還是那個沉悶而有規律的腳步,所不同的是,那個腳步好像是……是朝自己這邊來的。
梁媛也覺察出了門外腳步的異樣,依著梁媛的性格,雖然害怕,但非要出去看個究竟,但是唐風拉住了她,小聲喝道:「你忘了季莫申的話了嗎?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出去。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人闖進來!」
說完,唐風在辦公室內找到一隻玻璃花瓶,靠在門後,以防那個不速之客闖入。門外的那個腳步還在向季莫申的辦公室移動過來,唐風緊緊地攥著花瓶,將花瓶舉過頭頂,恰在此時,腳步聲戛然而止了。唐風估摸著那人應該就站在門外不遠處,他看看梁媛,梁媛也抄起了一本厚厚的詞典,只等大門一開……
一秒,兩秒,三秒,五秒,十秒……門外沒有任何動靜。唐風的手心已經滲出了許多細汗,可是門外的那個腳步卻像是消失了。唐風屏息凝神,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突然,門外的那個腳步聲再次響起。但是唐風和梁媛都聽出了那腳步又掉頭往回走去,漸行漸遠,似乎是下樓了,又似乎是消失在了沒完沒了的走廊盡頭。
唐風輕輕放下手中的花瓶,長吁一口氣。梁媛閃身走到窗邊,掀起厚厚窗簾的一角,向冬宮廣場望去,廣場上空無一人,沒有任何異樣。
等了好一會兒,梁媛抱怨道:「又是奇怪的聲響,又是腳步聲,今夜真是見鬼了!」
「算了,別管這些了,還是想想我們的事吧!」
「我們的事?」
「我們不能總這樣在季莫申的辦公室裡待著,明天我就想離開這兒。」
「離開這兒,我們能去哪兒?賓館肯定回不去了。」梁媛驚道。
「我沒想好,但是這裡肯定不能待了!」唐風很堅決地說道。
「既然明天就要離開這兒,那我更要去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梁媛固執地說道。
「不,你不能去。」
「我就看看走廊上,絕不進冬宮裡面。」梁媛保證道。
唐風無奈,只得拿上電筒,和梁媛輕輕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兩人順著門縫朝門外觀瞧,走廊上一片漆黑,沒有發現異常。梁媛大著膽子推開了大門,閃身來到走廊上,唐風趕緊跟了出來。兩人一轉彎,來到通往冬宮的那道寬大走廊中,梁媛不由自主地又向通往冬宮的那扇大門走去。唐風想拽住梁媛,但是梁媛卻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那扇大門前。
梁媛伸出手,推了推面前的大門。「小心,萬一觸動警報裝置就糟了!」唐風低聲提醒梁媛。梁媛沒能推動大門,她又使勁推了一下,大門還是沒動。「看來今晚大門確實被鎖上了。」梁媛輕輕地說道。
唐風也用力推了一下面前的大門,沉重的大門紋絲不動。唐風點點頭,「確實如季莫申所說,這扇大門晚上是鎖上的。」
「可我們昨夜怎麼能進入這扇大門呢?」
「可能是他們忘記鎖門了。」
「季莫申可不這麼認為。」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兩人扭頭往回走,唐風仍不忘推一推走廊兩邊那些外表一模一樣的大門。跟昨夜的情形一樣,門都是鎖著的,但是,就在唐風以為不會再發現什麼時,他輕輕一推,在不經意間,又推開了一扇大門……
唐風心裡猛地一驚,他正在猶豫是否進去,梁媛已經邁步走進了大門後的黑暗空間。唐風不得已跟了進去,他用手中的電筒粗粗照了一遍這裡,這是一間與季莫申的辦公室極其相似的房間,看房間的陳設,應該也是辦公室。
「我們還是趕快出去吧,這就是一間辦公室。」唐風催促梁媛。
「這裡又沒警報,你怕什麼?讓我再看看!」梁媛這會兒膽子壯了起來,毫不在意。
梁媛繞著這間辦公室轉了一圈,回到唐風身旁,道:「和季莫申的辦公室很像,就是那面牆壁前面放了一個破書櫃,書櫃堆滿了書,都是些俄文書,我看不懂。書櫃後面有一個很豪華的壁爐,可惜早已不用了,將來我的家也要弄那樣一個豪華的壁爐。」
「豪華壁爐?現在誰還用那玩意兒,你看這裡現在都用暖氣了!」唐風不解地道。
「真是沒文化!一點兒情調都沒有。」梁媛瞪了一眼唐風,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辦公桌上一台筆記本電腦吸引了過去。她坐到辦公桌前,輕輕地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唐風搖頭道:「那是別人的東西,我們還是不要動了。」
「我是看看這裡能不能上網,要是能上網,我們也許可以和……」梁媛剛說到這兒,就已經洩氣了,因為她失望地發現這台筆記本電腦設了密碼。
「你能解開這電腦的密碼嗎?」梁媛轉身問唐風。
「我又不是搞計算機的。」唐風聳聳肩。
「要是趙永在就好了,我就曾看到他輕而易舉地進入別人的電腦系統,不管多複雜的電腦,他只要幾十秒就能搞定;徐博士也有這本事,他也是個電腦高手。」梁媛自顧自地說著。
「可惜他們都不在,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唐風有些焦急地催促梁媛。
梁媛按原狀關上筆記本電腦,悻悻地跟著唐風離開了這間辦公室。兩人回到季莫申的辦公室,把門關好,梁媛笑道:「看來俄國人有忘鎖門的習慣啊。」
唐風低頭不語,似乎沒聽梁媛在說什麼。「你在想什麼呢?」梁媛拍了拍唐風問道。
「我在想韓江,他如果已經落入了伊留金之手,或是遭到了其他的不測,單憑我們倆在彼得堡待下去也是徒勞的,我們倆不可能完成原定的任務。」
「你是想回國?」
「看來只有這樣了。」唐風無比沮喪地說。
兩個人不再言語,躺在沙發上各想心事。天光大亮時,季莫申帶著一些吃的來到辦公室,唐風想對季莫申說昨晚的事,還要說準備離開的事,但是季莫申只聽了一會兒,便對唐風說道:「唐風,我想你們倆真的是產生幻覺,或者是又夢遊了。」
唐風想反駁,可季莫申還沒等唐風開口,又說道:「唐風,我今天很忙,可能沒空來陪你們,你們倆好好在這兒待著,我還會給你們送吃的。」
整個白天,季莫申果然很忙,一直到快下班時,季莫申才來到辦公室,他又帶了許多吃的。唐風不好意思地要付給季莫申錢,但是季莫申堅辭不受。
唐風不再對季莫申說昨夜的事,而是直接向他提出了辭行。季莫申想了一會兒,反問唐風:「你想好去什麼地方了嗎?」
唐風搖搖頭,回道:「還沒想好,但是我不能再在這裡給你添麻煩了。」頓了一下,唐風又道:「實在不行,就只有先回國了。」
「回國?那好吧,我就不再留你了,你們今晚再在這兒待一夜,明早天亮之前,我來接你們離開這兒。」季莫申說道。
唐風聽了季莫申的安排,看看梁媛,然後點了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來。」
季莫申拍拍唐風的肩膀,叮囑道:「那你們今晚在這兒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天亮前我來接你們。記住,千萬不要走出這道門。」
說完,季莫申離開了辦公室。黑幕再次早早地降臨在這座臨近北極圈的城市,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唐風和梁媛吃完晚飯,在季莫申的辦公室內無所事事,只能又躺在沙發上,等待著明天的黎明。
唐風和梁媛都進入了夢鄉,梁媛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因為她在夢中夢見了母親,夢見了幼時母親帶著自己嬉戲、遊玩、教自己識字、背唐詩……
而唐風的表情卻是痛苦、扭曲的,他也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可怕的噩夢。
……
一條潮濕而陰暗的隧道中,唐風正和韓江摸索著艱難前行。在他們的前方,閃出了一點幽光,那幽光時而微弱,時而明亮,時而遙遠,時而又離他們很近。唐風和韓江在隧道中緊緊追趕,唐風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自己為什麼要去追尋這點幽光,似乎是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吸引著他。隧道看不到盡頭,唐風和韓江越是加緊追趕那點幽光,那幽光就離他們越是遙遠,遙不可及。
韓江已經失去了耐心,他掏出手槍,向那點幽光開了兩槍。砰!砰!兩聲沉悶的槍響,在黑暗幽寂的隧道中傳出可怕的回音;韓江的槍法極好,槍響之後,那點幽光忽地不見了,但是,僅僅過了片刻,那點幽光又重新閃爍在黑暗幽長的隧道中。
「我們為什麼要去追?」唐風大聲問韓江。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是我的任務、我的使命。」韓江喘著粗氣道。
「隧道的盡頭會是什麼?」唐風又大聲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們只有走到那裡,你才會知道隧道的盡頭有什麼。」
終於,唐風和韓江來到了隧道的盡頭。這是一個巨大的、黑暗的空間,那點幽光忽然不見了。就在唐風和韓江詫異之時,周圍突然燈火通明,他倆環視四周,發現他們正置身於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貼金的牆壁,鎏金的柱子,繪滿各式奇異花紋的天花板,腳下是大理石和花斑石鋪就的地磚。
唐風和韓江朝宮殿中央望去,那裡有一座高高的神台,上面正佇立著一個穿白袍的人,那人背對著他們。「白色的幽靈?」唐風和韓江的嘴裡不約而同地喃喃自語道。
那幽靈緩緩地轉過身來,望著台下的唐風和韓江。唐風看清了那幽靈的面容,不,那不是幽靈,那是一張父親般慈祥的臉龐!這難道就是自己苦苦追尋的那個幽靈嗎?唐風不敢相信,他往後退了一步,仰視著面前的神台。
「歡迎你們來到這裡。」那個穿白袍的人終於開口了。
「這是什麼地方?」唐風壯著膽子問道。
「這是幽靈之家!」那個聲音洪亮而威嚴。
「幽靈之家?」這分明是座宮殿啊!唐風不解其意。
「好了,年輕人,你們作為僅有的兩位倖存者來到這裡,你們有權走上這座神台,來吧,我的孩子。」那個聲音不容置疑。
唐風和韓江像著了魔一樣,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上了神台。唐風每邁出一步,都感到自己的心臟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他從沒有如此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靜止……他和韓江一前一後走上了這座神台。
「你是誰?」唐風迫切地想知道面前這位穿著奇怪白袍的人是何方神聖。
可是對面穿白袍的人卻笑而不答,只是看著唐風和韓江。突然,唐風感到腳下的這座神台劇烈搖晃了一下。「地震了?」唐風驚恐地往下面看去,他忽然發現下面原本由大塊大理石和花斑石鋪成的地面,一塊塊地磚被撬了起來,從地磚下,鑽出了成千上萬隻黑色的、肥碩的老鼠,老鼠大軍迅速佔領了宮殿的地面;並且,那些老鼠開始沿著宮殿的牆壁和柱子往上攀爬。原本閃著金光的柱子和牆壁,凡是老鼠大軍經過的地方,頃刻之間,化為烏有。金碧輝煌的宮殿開始顫抖,慢慢地,慢慢地,宮殿的牆壁、地面,變成了骯髒的、潮濕的下水管道。整個宮殿都黑了下來,等唐風和韓江再回過頭時,原本佇立在神台之上的那個穿白袍的人,不見了!唐風現在開始相信,他根本不是人,而是幽靈。
唐風感到腳下的神台在不停地顫抖,成千上萬隻老鼠開始沿著神台的底座往上攀爬。韓江掏出手槍,向台下射擊,但一切都已經無濟於事。眼看那些老鼠就要爬上神台,吞噬整個神台,突然,唐風和韓江腳下的那座神台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堆瓦礫。唐風猶如萬丈高空一腳蹬空,驚叫著,從高高的神台上墜落下來,下面是一片黑色的老鼠海洋。
……
「啊——」唐風絕望地叫喊著,身體猛地一抽搐,驚醒過來,他睜眼一看,四週一片漆黑,這是在哪兒?幽靈之家?下水管道?不!他認出來,自己還在季莫申的辦公里,辦公室的暖氣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供暖,室溫急劇下降。唐風被剛才那個噩夢驚得生出了一身冷汗,他抹了抹額頭的細汗,轉身一看,梁媛不在旁邊的沙發上。再一轉身,唐風忽然發現,辦公室的大門竟然虛掩著,門怎麼會開了呢?唐風打開手電,辦公室裡沒有看見梁媛。唐風心裡猛地一沉,暗道不好,梁媛一定是又跑出去了。
唐風不顧一切地衝出了房門,一拐彎,正與一團黑影撞在了一起,這是梁媛的柔軟身體。唐風一把抱住面前的黑影,輕聲質問道:「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我……我又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響,就出來想一探究竟,我……我看見了那個幽靈,沒藏皇后的幽靈!」驚魂未定的梁媛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你看見了上次那個白色幽靈?在哪兒?」唐風不敢相信。
「就在這裡,就在這條大走廊裡,我看見……看見那個幽靈從這扇大門進去了。」梁媛驚慌失措地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那扇精美大門。
「那門沒鎖?」
「我不知道,反正我看見……看見那幽靈進去了,我不敢跟進去,嚇得往回跑,正撞上你。」
在這兒發現了幽靈?看來幽靈不僅僅是在中國館。唐風快速地思考了整個事件,最後他把心一橫,決定再入冬宮,一探究竟,因為這是他在彼得堡最後的機會了。
「跟我來!」說著,唐風拉著梁媛向那扇精美的大門走去。來到門前,唐風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輕輕推了推面前這扇沉重而精美的大門。大門果然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唐風沒敢開電筒,他拉著梁媛,小心翼翼地步入了黑暗的宮殿中……
還是前天夜裡見到的那間擺滿畫架的展廳,唐風拉著梁媛徜徉在一排排畫架間,他倆無心欣賞這些大師的名作,因為那個幽靈不知何時又會閃現在他們眼前。當唐風和梁媛轉過一排畫架時,忽然,前方白影一閃,消失在另一間展廳中。唐風不知道自己已經發軟的雙腿是如何移動的,冥冥中,似乎有種力量在指引著他和梁媛,跟著步入了另一座展廳。
憑借記憶,唐風發現這裡也是上次曾來過的展廳。他和梁媛來到展廳中央,環視四周,漆黑,死寂,不見那個白色的幽靈。唐風忍不住打開了電筒,此刻,他太需要一點光明,哪怕是一點微弱的亮光。
唐風拉著梁媛又走進了一座展廳,依舊是一片漆黑、死寂,接著,又是一座。他倆穿行在一座座空曠的展廳中,一切似乎都如往日一樣,再也不見那個幽靈的蹤影。也許那真的是幽靈,它就隱藏在身旁的空氣中。唐風胡亂地猜疑著,來到一座大樓梯前。這是通往三樓的樓梯,唐風看看梁媛,那眼神似乎是在詢問,梁媛沖唐風微微地點了點頭,兩人又一起走上了三樓。
他倆很快來到了那間陳列有西夏文物的中國館,唐風走到展櫃前,用手電向展櫃照去,他又看見了那尊盧捨那佛頭像。「佛像還在?」唐風嘴裡喃喃自語道。
「我好怕。」梁媛顫抖地說。
「怕什麼?」
「我怕沒藏皇后的幽靈再從佛像中走出來。」梁媛說話時,緊緊抓住了唐風的手臂。
「別擔心,這世上哪有什麼幽靈?就算沒藏皇后的頭骨真的還在佛像中,你看,她這不是好好的嗎?」唐風極力保持著鎮靜。
「可我還是害怕!」
「不是你要進來的嗎?這會兒又害怕了。」
「我就是害怕這間展廳,這裡總是給我一種不好的感覺。」梁媛顫巍巍地解釋道。
「那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
梁媛點了點頭,於是,兩人走出了中國館。唐風憑借記憶,順著三樓的走廊,向樓梯走去。突然,在一片寂靜的冬宮中,他們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是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英語,中速。那人極力壓低聲音,但是唐風和梁媛還是聽到了那個斷斷續續的聲音:「我們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幾乎可以確信,幽靈就是那個老傢伙……對!就是他,我的老師,他還沒死!他一定發現了我們的事……我昨天去地下室查看過了,那面被我們堵住的牆,又被人敲開了……是的,我百分之百確信,他又回來了,他一直生活在下水道中,現在又回到了冬宮,說不定此刻他就在我身邊……所以,我們不能再等了!史蒂芬,你立即帶人去那個地方取走玉插屏,按原計劃走。這邊的事,我來解決,咱們在紐約再見。」
唐風和梁媛聽完這段話,驚得目瞪口呆,他倆幾乎同時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竟然是……是季莫申的聲音,唐風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當中,不能自拔。他看了一眼梁媛,梁媛嘴裡喃喃道:「季莫申和史蒂芬是一夥的?」
唐風的大腦全亂了,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裡,離開這可怕、恐怖的宮殿。可他拉上梁媛剛一向前邁步,一個黑影刷地閃了出來,擋在了他倆面前。那人和唐風保持著六七米的距離,整個人都埋在陰影當中,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唐風立即想到了季莫申。那個黑影向前移動了兩步,唐風和梁媛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就這樣,每當那個黑影向前前進一步,唐風和梁媛就向後退卻一步。終於,唐風和梁媛背後靠在了一堵牆邊,他倆已經退無可退了……
「你是什麼人?」唐風壯著膽子沖那黑影吼道。
「我的朋友,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呢?」黑暗中,傳來了季莫申的聲音,他的中文依舊標準而流利。
「你……你想幹什麼?」梁媛質問季莫申。
「別怕,我的朋友,告訴我,你們剛才都聽到了什麼?」
「我們什麼都沒聽到。」唐風大聲答道。
「是嗎?可我卻不這麼認為,你們倆太不聽話了,我讓你們待在辦公室裡,你們卻非要跑出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說著,季莫申掏出了一支帶消音器的手槍。
「是的,我們都聽到了,你這個壞蛋,你和史蒂芬他們是一夥的,冬宮原來的那塊玉插屏就是你盜走的吧?還有……還有黑頭石室那塊玉插屏也在你手上吧!」梁媛直截了當地質問季莫申。
季莫申冷笑了一聲,道:「是我幹的,我和史蒂芬確實是一夥的,但是我跟他們不同,我是學者,我所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得到什麼財寶,我是為了我的研究,為了找到傳說中的瀚海宓城,那樣,我就可以名垂青史。哈……哈哈……」
季莫申的笑聲不大,卻震得走廊上的吊燈微微晃動起來。唐風見已經徹底撕破了臉,再無什麼好隱瞞的,便又質問季莫申:「那你為什麼要收留我們?」
「唐風,我說過我是一名學者,我不是史蒂芬那幫江洋大盜。實話對你說吧,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誰,包括你的真實身份和來彼得堡的目的,可我不想殺你,我愛惜你的才華,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這大概就叫惺惺相惜吧!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解開玉插屏的秘密,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希望你能跟我們合作。但是,現在我們的事情發生了變故,我不得不放棄這裡的一切,離開彼得堡。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想要你的命,我想讓史蒂芬的人來帶走你,然後我再慢慢地說服你。」
「你癡心妄想,我是不會和你們合作的。」唐風吼道。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會有辦法的。可惜,你們倆又闖進了冬宮,我不得不改變主意。唐風,還有這位漂亮的姑娘,請你們原諒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個幽靈吧。」說著,季莫申將槍口對準了唐風和梁媛。
這是一間擺滿了各式雕塑的展廳,唐風和梁媛被季莫申逼到了牆邊,梁媛已經閉上了眼睛,她緊緊地依偎在唐風身旁,只等那聲槍響……唐風則盯著黑暗中的季莫申,他還沒有放棄最後的抵抗,他發現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數十尊巨大的雕塑,現在,他只需一個小小的機會,只需幾秒鐘,逃過季莫申的槍口,逃到那些雕塑後面隱藏起來。在如此黑暗的宮殿中,他們或許還能擺脫季莫申的追殺,但是,這個機會在哪兒呢?
季莫申的槍響了。但就在此時,季莫申身後白影閃動,緊接著,季莫申身旁一尊足有三米高的白色石膏雕像,突然向季莫申砸來。季莫申見勢不妙,趕忙躲閃,射出去的那顆子彈,打在了唐風身旁的牆壁上。倉促間,季莫申還來不及再開一槍,唐風已乘勢拉著不知所措的梁媛躲到了一座雕像後面。
驚魂未定的唐風和梁媛躲在一座高大的雕像後面,兩人屏住呼吸,生怕季莫申發現他們。「唐風,你不要再躲了,我已經看見你了!」季莫申在空曠的宮殿裡低聲怒吼著,同時,舉著槍躡手躡腳地靠近了一座雕像,他猛地轉身,雕像後面什麼也沒有;他又靠近一座雕像,剛一轉身,突然,唐風拉著梁媛從不遠處的另一座雕像後面一閃而過。季莫申見狀,轉身扣動扳機,子彈擊中了一座雕塑的底座,黑暗中,迸出了耀眼的火光。季莫申還想再開槍,但唐風和梁媛已經不見了。
「唐風,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你這樣是逃不掉的,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季莫申的低吼在空曠的宮殿中迴盪,梁媛感到自己的心臟就要跳出來了,她張開嘴,大口地喘息著,唐風生怕梁媛會發出聲響,用左手摁住了梁媛的嘴,右手握緊了那隻手電筒,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黑暗的環境中,季莫申無法在這麼多的雕像後一一尋找唐風,他更擔心的是剛才那個轉瞬即逝的白色幽靈。他來回在展廳的地板上踱著步,凌亂的腳步,顯出了他內心的焦躁不安。唐風屏息凝神,根據季莫申的腳步判斷著他大致的方位。最後,季莫申的腳步停下了,似乎停在了宮殿的中央,緊接著,又傳來了季莫申的聲音,給史蒂芬打電話的聲音:「史蒂芬,那個幽靈剛才襲擊了我,他還在冬宮裡,還有唐風那小子也跑了,你立即帶人來冬宮……好,十分鐘後,我們在一樓的監控室見。」
說完,季莫申大步向展廳外走去。聽著季莫申的腳步漸漸遠去,唐風和梁媛那懸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下。
季莫申來到一樓的監控室時,史蒂芬和芬妮已經帶著人控制了這裡。監控室的八名保安全部被史蒂芬打昏過去,鎖在了另一間辦公室內。
「怎麼弄得這麼糟?」史蒂芬一見季莫申便辟頭蓋臉地質問他。
「都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個該死的幽靈居然會進入冬宮,要不是唐風發現了那個幽靈,我還不知道呢。不過也好,我現在終於知道那個筆記本藏在什麼地方了,等那個筆記本到手,咱們就帶著玉插屏離開這裡。」
「筆記本藏在何處?」史蒂芬問。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這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切斷冬宮報警裝置的電源。」季莫申看著監控室內一排電閘說道。
「可這兒一排電閘,應該拉哪個?」史蒂芬盯著被塗成幾種不同顏色的電閘犯難。
季莫申的右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摸了摸紅色電閘,又碰了下橘黃色的電閘,「讓我想想,我以前曾經研究過這個,應該還是這個。」
季莫申下定決心,使勁拉起了紅色電閘。頓時,整個冬宮,包括冬宮外面的監控設備全被斷了電。季莫申抹了一下額頭滲出的細汗,對史蒂芬道:「現在冬宮是我們的天下了,但這是暫時的,我只能保證控制半個小時的局面,下面就看你們的了。你們要快,唐風和那個小姑娘在一起,他們沒有武器,你們應該見過,還有那個幽靈,一個都不要放過!但是,你們要切記,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不要輕易開槍。」
「好吧,那你呢?」
「我去找那個筆記本,事成之後,還在這裡見。」
季莫申說完,史蒂芬留下四名黑衣人看守監控室,然後和芬妮領著六名黑衣人向二樓奔去。季莫申看了看表,已是凌晨時分,時間不多了,他打開手電筒,朝另一條樓梯走去。
唐風和梁媛見季莫申離開展廳,這才稍稍緩了一口氣。唐風放開一直捂著梁媛嘴巴的手,梁媛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埋怨道:「你要捂死我啊!你這是什麼行為?」
「什麼行為?」
「你這是無恥的謀害親……」梁媛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我是怕你暴露。」唐風說著探出腦袋向展廳中央看去,季莫申確實離開了這裡。
「真沒想到季莫申居然和史蒂芬是一夥的。」
「你看到剛才那個推倒雕像的幽靈了嗎?」唐風忽然問梁媛。
「當時我一直閉著眼,什麼都沒看到,你是說那個幽靈救了我們?」
「是的,是那個幽靈救了我們。」
「好了,咱們先別說這個了,史蒂芬馬上就會帶人趕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們一定佔領了一樓的監控室和大門,我們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找個地方躲藏起來,等待有人來救我們;還有一條路,就是從我們來時的大門逃出去。不管怎樣,咱們今天都是凶多吉少。」唐風說道。
「躲起來等人來救,太被動,不是我的個性。」梁媛道。
「那就逃出去。」還沒等梁媛反應過來,唐風一把拉起梁媛,衝出了這間空曠的展廳。
史蒂芬和芬妮分別領著三個人,分頭在冬宮裡搜索著唐風和梁媛,還有那個不知何時會閃出來的幽靈。史蒂芬帶著三個人,佩戴著紅外夜視儀,手持加了消音器的M4A1突擊步槍,很快來到了一條通往三樓的樓梯前。正在此時,唐風拉著梁媛從三樓衝下來,史蒂芬見狀,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大聲問候道:「唐風,咱們又見面了,你還好嗎?」
唐風和梁媛驚出一身冷汗,來不及多看一眼,轉身撒丫子又向三樓奔去。三支M4A1一陣齊射,所幸唐風反應迅速,子彈七零八落地打在牆壁和樓梯上,沒有傷到唐風和梁媛。史蒂芬一揮手,三名黑衣人一起衝上了三樓。唐風和梁媛不顧一切地在冬宮的一間間展廳和走廊中狂奔,伴隨著梁媛的一聲聲尖叫,後面不時有子彈飛來。唐風忽地想起了前天夜裡,想起了那天他也是這樣拉著梁媛在冬宮裡狂奔,那天是為了躲避幽靈的追趕,而今天幽靈卻救了自己一命,此刻,真正的威脅終於出現了,他們要比幽靈可怕百倍。
一座座宮殿,一條條走廊,黑暗中,唐風完全辨不清方向。他拉著梁媛胡亂地在冬宮中奔跑,他們終於又來到了一條樓梯前,下面會不會又有史蒂芬的人,正舉著槍等待著他們?唐風猶豫了一下,此時身後追兵已近,已經不容他多想,唐風把心一橫,拉著梁媛奔下了樓梯。樓下沒有人,一片死寂,唐風和梁媛穿過三間展廳,跑進了一間擺滿畫架的展廳,唐風認出這是他們最早進入的那間展廳,那座通向外面的精美大門就在前面。
想到這,唐風和梁媛對視一眼,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但當他倆快步跑到那扇精美大門近前時,兩人頓時傻了眼,大門被鎖上了。唐風用身體使勁向那扇大門撞去,沉重的大門紋絲沒動。「完了,我們出不去了!」梁媛急得就要哭出聲來。
唐風一時不知所措,身後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唐風回過頭,黑暗中,他清晰地聽到了史蒂芬和三個黑衣人的腳步,唐風本能地拉著梁媛躲到一排畫架後面。史蒂芬帶著人走到那扇大門前,推了推門,門沒動,史蒂芬命令道:「大門被季莫申鎖上了,那兩個人還在這裡,他們跑不掉的,搜!」
史蒂芬話音剛落,唐風乘其不備,拉著梁媛繞過幾排畫架,衝出了這間展廳。史蒂芬聽到腳步聲,回身望去,唐風已經和梁媛消失在了展廳門口。史蒂芬領著人快步奔出展廳,外面,一邊是另一間展廳,另一邊是一條走廊。史蒂芬指了指走廊,他確信唐風是順著走廊逃走了。史蒂芬奔到走廊盡頭,走廊一轉彎,是一條通往一樓的樓梯,史蒂芬心裡暗暗罵道:「想從一樓跑,找死!」
來到一樓,史蒂芬面前還是一條寬大的走廊,他看見了正在前面奔跑的唐風和梁媛。史蒂芬知道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他使勁揮了揮手,示意手下趕快抓住唐風和梁媛。
唐風回頭望了一眼,史蒂芬竟然帶著人又追上來,他本能地加快腳步。但唐風對一樓的情況更不熟悉,前面又是一個轉彎,轉過去會是什麼地方?就在唐風滿腹驚疑之時,芬妮帶著另一組黑衣人從走廊那邊轉了過來。他們驚得趕忙剎住腳步,他倆怔怔地站在這條寬大的走廊上,一頭是史蒂芬,另一頭是芬妮,他們已經走投無路,難道就這樣束手待斃?
不!還有一線生機。走廊兩邊分佈著幾間展廳,唐風看見自己正面對著一間展廳,他略一遲疑,然後拉著梁媛衝進了這間展廳。這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唯一的生機!但是史蒂芬和芬妮合兵一處後,很快也跟進了這間展廳。這是一間狹長的展廳,展廳內既沒有巨大的雕塑,也沒有一排排畫架可以躲藏,只有一些低矮的展櫃,他倆完全被暴露在這狹長的展廳中,他們只有跑,只有向前跑,但是黑暗的前方會有什麼?
前方是一堵黑色的牆壁,怎麼會是黑色的牆壁?真是一堵奇怪的牆壁,難道是自己已經產生了幻覺。唐風清晰地看到了那堵黑色的牆壁。身後,史蒂芬已經逼近,唐風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來臨了,他絕望地閉上了眼,但是卻停不下腳下的步伐。就在這命懸一線的時刻,唐風和梁媛跑到了牆壁的盡頭,也正好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唐風驚得睜開眼睛,黑暗中,他看到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佇立在自己面前,那人也驚得叫出了唐風的名字:「唐風,是你嗎?梁媛,你什麼時候來的?」
是韓江的聲音。唐風頓時清醒過來,他看見了韓江、葉蓮娜、馬卡羅夫,還有徐仁宇。「是我,史蒂芬在後面追我們……季莫申和他是一夥的,我們還見到了幽靈……」唐風斷斷續續說出這幾句話,一下癱倒在了地上。
韓江馬上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拔出槍,對眾人吩咐道:「博士,老馬,你們照看好唐風和梁媛,葉蓮娜,咱們上。」
說完,韓江和葉蓮娜一左一右,兩支手槍,兩個神槍手,同時扣動扳機,射向史蒂芬等人。兩名黑衣人毫無防備,應聲倒地。史蒂芬和芬妮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韓江帶來了多少援兵,心中疑懼,趕忙領著人退出了這間展廳。韓江和葉蓮娜完全在氣勢上壓倒了史蒂芬,兩人步步緊逼,一口氣打完了手槍裡的全部子彈,來到被擊斃的黑衣人身旁,拾起兩支M4A1突擊步槍,向盤踞在走廊裡的史蒂芬再次發起攻擊。
史蒂芬見勢不妙,他看看手錶,對芬妮道:「咱們時間不夠了,也不知他們來了多少人,還是趕快撤吧!」
「不管季莫申了?」
「他自會有辦法脫身的。」
史蒂芬說完,沖其他黑衣人做了個手勢,其中一個黑衣人擊碎了一扇窗戶,躍了出去,其他黑衣人也緊跟著破窗而出。
韓江和葉蓮娜衝到外面的走廊,見史蒂芬已經逃走,韓江要去追趕,葉蓮娜卻道:「不要追他們,趕緊去監控室。」
兩分鐘後,韓江和葉蓮娜突然出現在監控室門口,守在這裡的四個黑衣人還想反抗,卻被韓江和葉蓮娜全部結果在了監控室裡。黑衣人的血濺到了電腦屏幕上,也濺到了電閘上。葉蓮娜在那排不同顏色的電閘前猶豫片刻,最後摁下了那個紅色的電閘,隨即又摁下了照明用的電閘。頓時,冬宮內亮如白晝,警鈴大作。五分鐘後,幾十名警察,和伊凡洛夫率領的數十名特工出現在了冬宮廣場上。
葉蓮娜和韓江放出了被囚禁的保安時,伊凡洛夫左臂纏著紗布,已經出現在監控室門口。葉蓮娜瞥了一眼伊凡洛夫,道:「怎麼,被史蒂芬的炸彈傷了?」
「是的,一點小傷而已,你還是第一次這麼關心我。」
「行了,閒話少說,你這次又是奉了伊留金之命來抓我們的吧?」
「我是奉命而來,但不是伊留金的命令,而是總部的命令。」伊凡洛夫忽然一臉嚴肅,正色道。
「總部的命令?對我而言,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葉蓮娜心中疑惑。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伊凡洛夫故作神秘。
「好消息?那就說來聽聽。」
「總部已經決定即日起恢復你的職務,這個案子還由你負責,你有權調動你認為需要的一切力量。」伊凡洛夫說道。
「哦,果然是個好消息。那伊留金呢?」
「他已經被停職了。」
「呵呵,這是個更好的消息。」葉蓮娜笑道。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
「那麼,你呢?少校,你也聽我指揮?」
「那當然,我完全聽從你的調遣。」
「那好,我現在命令你,伊凡洛夫少校,立即控制封鎖整個冬宮,全面搜查冬宮,不要放過一個死角。史蒂芬逃走了,那個季莫申應該還在這裡面,還有那個我們要找的幽靈。同時,命令機場、車站、碼頭,要嚴防史蒂芬將玉插屏帶出去。」
伊凡洛夫領命而去,葉蓮娜看看韓江,反問道:「怎麼樣,我佈置得還可以吧?」
「抱歉,我沒聽懂你的命令,你知道,我的俄語不是很好。」韓江晃了晃腦袋說道。
「那你聽懂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