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的等待中過了幾天,韓教授他們除了吃飯睡覺,幾乎都守在蒙古包外。每天只見那兩個小姑娘不是宰羊就是殺馬,要麼就將蛇皮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細帶子,跟鞋帶差不多,用藥水泡在兩個大桶中。除此之外,棉簾遮擋下的蒙古包內從未傳出過任何聲音,也再沒見過那老婦走出過半步。
直到第八天吃過早飯後,韓教授他們剛剛來到門前,老婦就從蒙古包內走了出來,告訴他們:這兩個人活下來了!但是他們非常虛弱,暫時不能走動,也見不得陽光。要想完全康復,至少還要三個月,如果想要見人,恐怕短時間內很難了,現在允許進去稍作探視並作短暫交流。
蒙古包就那麼小一點,一擁而入又不行,討論了半天,決定由領隊和韓教授兩人進去,代表大家做一次探視。
當掀開蒙古包那油膩厚重的棉簾後,韓教授立刻就聞到了一股混雜著鮮血味道的腥臭之氣。包內光線黑暗,只勉強瞧得當中地上用石頭架著兩張大木板,上面分別躺著個人。不用問,一定就是他們的隊友。
領隊先試著溝通了一下,兩人思維意識還算清醒,就是說話有點跑風,那是沒了嘴唇的緣故。但當問到那老婦的治療辦法和恢復情況時,兩人卻又支支吾吾講不明白。而且他們始終躺在一張巨大的毯子下面,兩人被包裹得極嚴,就連唯一露在外面的臉,也因為光線的關係完全看不清楚。
韓教授趁沒人注意,偷偷地掀開了毯子一角,藉著透進來的那麼一縷光線,竟隱約看到隊友的腿上似乎覆蓋著一塊塊的帶毛皮膚,有白有黃,中間就用那一條條的蛇皮給縫製起來……聯想到前幾天的殺馬宰羊,韓教授頓時整條脊背都涼了。
用這種詭異的方法來治病,那治好以後……還能算是個人麼?!
兩人出來以後,本打算將傷員轉往較大城市的醫院,但那老婦人聽了後,只是冷哼一聲道:「別看他倆現在好了點,沒有我的秘藥,無論去哪裡,絕對活不過半個月!你們要是真想拉走就拉吧!」
眾人聽後面面相覷,思前想後,只得決定暫時還將他倆交由老婦托管,直到痊癒為止。畢竟老婦救了他們的命,就算想害,也沒有先救再害的道理。
徵得了兩人同意後,考察隊結束了此次考察,留下一筆錢後就打道回府。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先回報主管單位,況且再走下去隊員們心理壓力只會逐漸加大,那剩下的考察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回了學校,雖然記掛那兩位同事,但韓教授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是在數月後得著了從內蒙傳來的消息,說是那兩人痊癒後,非但沒打算回來,反而去尋找那呼斯楞大祭司守護的聖母子湖贖罪去了,從此不知所蹤,再也沒出現過。
他們的家人也曾去尋找過,但那治病的老婦治好他們的當年就去世了,至於聖母子湖和大祭司,則更是消失在茫茫大草原上。只是偶爾聽遊牧的牧民在草原最深處見過,等人趕去,卻早已人去湖空。
故事二黑英山道和鹽水溝
這件事就發生在庫車地區的拜城縣境內,那是韓教授第二次來考察古龜茲國。
古絲綢之路在拜城境內分為兩路,一路是從克孜爾石窟出發,沿木扎特河北岸西行,過溫巴什石窟,越木扎特河到察爾其鄉,過托乎拉店石窟,然後沿木扎特河一路北上,翻越木扎特河冰川古道去伊犁。
另一條路就是自庫車西北入鹽水溝,再從克孜爾石窟出發,沿木扎特河北岸西行至克孜爾河於木扎特河匯合處,然後轉而沿克孜爾河北上,過台台爾石窟,至黑英山鄉克拉塔格山麓,再沿博孜克拉克溝北行,直抵昭蘇(古烏孫國所在地)。由於此行最危險的一段路就在黑英山到博孜克拉克山口一線,所以也被稱為黑英山道。
當時韓教授他們所選的路線,就是黑英山道。別看這條線複雜,但一路上有數十處烽燧和關隘遺址,龜茲的五大石窟也盡在其中,對於考察龜茲當年的文化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所以韓教授他們一行將近二十人的考察團,在到達庫車後,不顧多方反對,堅持按原路走一遍黑英山道。
考察隊之所以要走黑英山道,並不是說就不怕危險,因為關於黑英山一線的惡聞多是民間傳說,諸如什麼吃人的地坑、河中巨獸、藏在山石間的紅毛怪物等等,考察隊員都不怎麼相信,所以他們仗著人多,甚至連嚮導都沒要,就踏上了通往鹽水溝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