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採石場的生意很好,方圓數百里,凡是用到石料的,都來此進貨。可這事兒一出,又沒了管事兒的人,礦也就廢了。也有人曾想著盤下來繼續經營,但都忌憚山洞裡面的怪事兒猶豫不決。即使有膽大願意的,也都面臨著同一個問題——招不來工人。
這件事沒幾天,方圓百里都傳開了,試問誰還敢來這裡做工?怕是有命賺沒命花。
所以,這幾十年來,特別是山背後的青銅峽鎮和山上村民,都不敢再踏進採石場一步。
聽完崔大叔的故事,我忍不住問道:「那您是說……這麼多年了,就沒有人再進去又出來過?」說實話,他講的故事性很強,卻對我們依然沒有任何幫助。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嗯……也不是沒有!」崔大叔想了想道:「我師父就曾經進去過,而且還不只一次,但每次都能平安無事地出來。對了!還有當時和他一起的幾個夥計,後來也都完好地出來了。」
「您師傅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進山洞有什麼目的麼?」黃博雅也忍不住提問。崔大叔的故事本身沒什麼,可他又扯出來他師父,這就有點聽頭了。
因為他那枚袁大頭,正是他師父傳給他的。
崔大叔又皺眉想了想,答道:「我師父不是本地人,他從哪來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個斬穴人,但他的本事,卻又不僅僅限於和斬穴相關的知識。我還見他推過五行八卦,但我想學,他又不肯教。至於他當年為什麼進山洞,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這都是後來聽他說的。他說那山洞沒什麼可怕的,只要找到法門,進出隨意。但我問什麼法門,他從來也只是笑笑不肯告訴我。」
「……找到法門……進出隨意。」我喃喃地念著這八個字,卻怎樣想不透其中的意思,難道進個山洞還要找訣竅?或者說這山洞暗藏陣法?
……可也不像啊!~凡是陣法,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有規律的物件可循,這裡正好相反,全都是些毫無規律的石頭,亂糟糟一片。
想不通,我又站起來瞧了瞧殷騫,這傢伙依然是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似乎連眼皮都從未眨過。
這傢伙一定是中邪了!和崔大叔不太一樣。
我試著又用了兩種醒神兒的辦法,殷騫依然毫無反應。無奈之下又摸了摸他的脈,這一碰之下,我立刻大驚失色,只覺得他手腕內筋肉堅硬如鐵,似乎只有薄薄地一層皮裹在外面。和我們在白狄峁碰到的那個木頭做的白印天感覺十分相似。
再聯想到之前山洞中的那些石頭雕像,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該不會是這傢伙也要變成石頭吧?!
想到這裡,我趕忙和他們說道:「快!抬胖子回鎮上去!具體情況到了我再和你們說!晚了他就沒命了!」秋天他們見我神色不像是說笑,趕忙幫著將其往山上抗。
殷騫的身體此時已經不能打彎了,而且似乎重了不少,饒是我們四個人,抬回鎮子上也都累得一個個幾近虛脫。
總算回到旅館,把他平放在床上,我趕忙從自己包中取出一包銀針,心想如果現在下手封著他幾大脈絡,興許能暫時延緩這傢伙石化的速度,從而拖延時間,想出救他的辦法。
可一連幾根銀針下去,我就發現自己還是失策了,殷騫早已從內二外變得堅硬,銀針那麼軟,根本就扎不到我想要的穴位。
這個方案不行,那就只有用土辦法了!我可以用血咒暫時封住他的元神,身體只能任其石化,等待將來或許有開解的辦法。
讓秋天找來個小碗,我又從包中拿出一把匕首和一根毛筆,留著一會兒放血畫符。這個辦法我也是只聽舅爺講過,從未做過,因為元神這個東西它看不見摸不著,封不封地住,誰也不知道。
準備妥當,我吩咐秋天幫著將殷騫給翻個個兒,讓他趴在那裡背朝上,好在背上沿脊椎畫符。
此時的殷騫,已經快要接近完全石化,有些暴露在外的皮膚已經開始由肉色變為青灰色,無論外觀和質地,似乎都已轉變。
秋天在背後小心翼翼地扳著他的胳膊,而我在前面用力推著,盡量讓殷騫不受任何傷害地翻成臉朝下。
黃博雅去外面打完電話,吩咐了西安方面一些事情,進來正要幫忙,秋天由於是踩在鋪得軟乎乎的床上,腳下一個沒有站穩,「哎呦」一聲,雙手頓時沒了力氣,朝我倒來。
她這一鬆手不要緊,我頓時受到上下夾擊,殷騫也壓上來,秋天也倒過來。黃博雅此時想幫忙卻已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