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別怕!~」殷騫反而走過來安慰我道:「你瞧那裡,還有好幾十號人呢,到時候跟著他們,一準兒就能出去了!」
我回身望去,只見祭台上的人似乎都在朝我們這裡看,顯然是剛才的喊聲驚動了他們。現在我倆對這裡的情況還不瞭解,所以盡量低調些好,於是趕忙收了聲。
石門關上後,露出了背面,殷騫見我平靜下來,退後一步,卻看到了石門背面的東西,趕忙將我拽了過去:「哎?你看這裡!」
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看到整扇石門後用紅色的顏料寫滿了字,一個個彎彎曲曲,但我卻半點也看不懂,顯然不是符文。
倒是殷騫瞧了片刻,磕磕巴巴地念道:「陽間有律法,鬼市有行規,不懂莫問,不染莫看,不納莫許,不喜莫言。但求有緣物,不問出何處。什麼什麼什麼市,最後四個字看不出來。」
饒是如此,我已經很驚奇了,問他道:「這上面的字……你都認識?」
「你是文盲麼?」殷騫輕蔑地瞥著我道:「這是篆書啊!篆書是大篆、小篆的統稱。大篆指甲骨文、金文、籀文、六國文字,它們保存著古代象形文字的明顯特點。小篆也稱「秦篆」,是秦國的通用文字……」
「得得得!」我趕忙打斷他道:「知道你國學功底深厚,再給我念一遍!」
殷騫沒辦法,只得再念了一遍,完後怕我不懂,還解釋道:「意思倒不難理解,就是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裡的規矩就是呢,不知道的不准問,不想要的不准看,不打算買的不許開價,不喜歡的別亂說話……」
我的思緒全被這傢伙打亂了,忍不住嗆他道:「好了吧?!我知道你這幾年淨跟著你們家老爺子學本事,但也用不著這麼顯擺吧?」
「哎?你這話怎麼說的?」殷騫見我朝那祭台走去,趕忙跟上道:「我這不也是幫助你學習上進麼?我這些知識,不是吹,大學歷史系的教授都不一定知道,那可都是野史裡最……」
我懶得再理他,轉身徑直來到這白石台階下。細看之後,才發現上面雕龍畫鳳,造型別緻精細,有些扶手側面雕刻的菩薩雖只有拇指大小,但個個都栩栩如生,甚至連表情和眼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顯然負責雕刻這些的匠人,有著非常高的工藝水準。用手摸去,石料光滑溫潤,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整個祭台,應該都是由用料上乘的漢白玉搭建而成,只不過暫時還不知道年代罷了。
「我的天!」殷騫上手摸了又摸,再次感歎道:「這玩意,我哪怕敲下來一小片帶回去,咱們就發了啊!你看這人物,這佛造像,標準的唐代風格啊!難得的是保存得還如此完好!就跟剛做好的一樣!」
「你是說……這東西是唐代建的?」我也有些吃驚,畢竟這方面殷騫是專家。
「現在還不好說!」殷騫這裡瞅瞅,那裡瞧瞧,嘴上倒也不停:「僅僅從工藝造型上來判斷,並不準確。況且如此浩大的一個地下工程,在唐代的近三百年歷史中並沒有出現過任何相關信息。除非……」說到這裡,殷騫突然站了起來,表情凝重。
「除非什麼?」我見他半天不吭聲,忍不住問道。
「除非這是當時的皇帝下令秘密修建的!」殷騫又憋了好一會,才接著道:「所以,咱們就不能在正史裡面找了,注定不會有。如果是野史的話,又有點不太靠譜兒。畢竟成批量開採漢白玉最早出現在唐朝中後期,那時候要找來這麼多質地上乘的天然石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事情。」
「靠!你到底想說什麼?」我聽這傢伙繞圈說了大半天,到底還是沒個確切的結論,有點兒著急。
「你別急……別急……」殷騫說著,又在這漢白玉石台的底部找了起來。
我抬頭瞅了瞅,好在那些來此交易的人都在第二層,比我們高出來五六米,他們也不發出什麼聲音,和我倆彼此之間倒是能互不干擾。
其實我很想先上去看看,畢竟這東西什麼時候建的,值多少錢,我並不關注,但總覺得把殷騫一個人扔在這兒有些不妥,何況近在眼前,早點晚點都一樣。於是也就由得他蹲在那兒瞎琢磨。
我正盤算著該怎麼出去,殷騫卻突然在牆角那裡喊了一聲「我靠!」,然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我當他被什麼東西襲擊了,趕忙跑過去,卻發現殷騫愣愣地瞧著他身前地面上的一塊磚,嘴中一直不停地道:「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看到沒有什麼情況,我方才放下心來,彎下腰去瞅了瞅那塊磚,只見上面刻了一行字,雖然是繁體,但這回倒挺好認,寫的是:「長安二年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