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利剛培養起來的那麼一點點膽量,頓時損耗殆盡了。但他還是需要再次確認一下,畢竟這裡黑燈瞎火的,也許剛才摸得位置並不準確。
於是他又向棺材的中間挪了一步,這裡相對較低,他戰戰兢兢地伸直了雙手,再一次摸向棺內正中的地方探去。
……沒有!觸底後的感覺直接告訴他,棺內根本沒有屍體!如果躺的有人,這裡定是面積最大的腰腹處,他沒有理由摸不著!
聯想到剛才油燈突然熄滅,再加上手電無法打開,此時墓室內依然陰風陣陣,就好像是有人站在他脖子後面一直吹著涼氣。正是因為什麼也看不到,他覺得那屍體定是趁剛才站了起來,也許現下正躲在某個角落裡,打算等他走過去,一口將其咬死!
王永利終於崩潰了,發了聲喊,就按照剛才燈滅前記下的石門位置,朝外面衝去。短短的幾米路程,他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的刺痛、劃傷,什麼都不顧了,只想著要趕緊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跌跌撞撞地出了石門,王永利慌忙摸到繩索,也顧不得套上,將那背包掛在腳踝上,就喊著要讓上面的人拉他出去。外面三人以為他已經得手,手下自不停頓,沒幾下就將其拽出了盜洞。
終於回到地面,王永利仿如重生了一般,坐在田中大喘著氣。但另外幾人更關心的則是他帶上來的東西,也不理他,搶過背包一瞧,頓時氣憤不已。
東西倒是不少,但都是些小飾品,零零碎碎的有一小捧。那位熟人是老行當,一看這些東西就值不了幾個錢兒,將包一摔,指著王永利問道:「就這些?你個驢日的東西!下去半天就摸了這麼點兒?!」
「裡……裡面詐屍了!」王永利驚魂未定,結結巴巴地說道。
「詐你爹的個腰子!」熟人早已沒有了下去前的好言相勸,伸腿就將他踹翻在地,指著王永利道:「你個慫貨,現在再給我下去!摸不著大件的你就別他媽上來!」
王永利哪還肯再下去?這熟人見他如此不濟,抄起旁邊地上的一把鐵鍬就要打來,卻被另外兩人給勸阻了。
這時還是初秋,天亮的也早,如果再耗下去,恐怕就要被發現,到時候他們就會暴露。安全起見,倒不如先將這盜洞填上,等過些日子,看沒什麼事兒了,再來挖也不遲。
沒辦法,那熟人只得聽從了兩個同伴的意見,幾人趕忙收拾東西,然後將挖出來的那一點土給填了回去。為了掩人耳目,又從附近挪了幾株莊稼過來,種在那盜洞上,最後將被壓倒的給扶好,這才趁著已經發白的夜色退了出來,摸黑上了那輛麵包車。
回來的路上,王永利照舊被套上了黑布頭罩,即使外面天色已亮,他也看不到究竟是在哪裡。
當他再次被摘掉頭罩,發現已經回到了城裡,雖然天也亮了,但時間尚早,大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這一夜就像是個夢魘,讓他有些恍若隔世。
麵包車再次開到城東門,那熟人將車門打開,冷冷地對王永利道:「下去吧,昨晚的事,不准對任何人提起,不然,你就等著跟我們一起吃槍子吧!」
事兒,他自然不會說,但似乎有一點,王永利要問個明白,於是賴在車上不走道:「不是說好了分一份兒給我麼?」
「分你個蛋!」熟人一聽這個,被壓下去的火頓時又起來了,坐在車裡就踹了他一腳,惡狠狠地道:「滾蛋!壞了老子這麼大筆買賣,還敢要錢?!我告訴你,要是那裡過兩天被發現,你欠我的可就不是三五萬了!」
王永利生性有些懦弱,也不敢還手,但還是想要爭得自己所得的那份:「你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我,今晚你們什麼都拿不到!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要不給……」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那熟人從麵包車的座椅下面掏出一個長包,將拉鏈拉開,露出了一截油光珵亮的鋼管。
這是一把雙管獵槍。
王永利看到黑洞洞的槍管,頓時沒了下文,只得閉上嘴巴。
「給我滾!」熟人已經懶得再和他纏攪,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王永利不得已,被逼著下了車,剛踩在地上,就聽到身後「呼啦」一聲,麵包車們關上,緊跟著就發動起來,絕塵而去,把他留在了昨晚上車的東門外。
他有點想哭,不光是因為忙了一夜,拼了命卻一分也沒得著,更重要的是受到了那人的屈辱和打罵。
愣了好一會兒,王永利只得接受這個現實。撣了撣身上的土,打算先去吃個早餐,睡上一覺,興許心情會能好些。
可當他剛把手插進兜裡打算離開,卻摸到了個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瞧,竟是個純銀打造的小兔子,也就是我們見到的那方銀兔鎮紙。
王永利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的一個小心眼,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幫了他一把。雖然暫時不知道這銀兔鎮紙能值多少錢,但至少一晚上的辛苦沒有白費。
有「戰利品」在手,王永利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找地方美美地吃上一頓早飯後,就揣著這方銀兔鎮紙,去了古玩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