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大門裡面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道:「證據,我要有證據!」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光天化日居然有人偷聽我倆談話,回頭看去,竟是剛才那個打人的姑娘。
她外套給了受傷的工人墊著,上面都是血,並沒有拿回來,而是扔在了現場。此時,裡面穿著一件粉色的高領毛衣,胸前還掛著個裝飾用的卡通形象皮卡丘。雙手插在兜裡對我道:「雖然你說的我並不怎麼相信。但是,如果你有辦法向我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或是揪出主謀,讓其親口承認,我也許就能幫上點什麼忙。」
「……他們把你放了?」這點倒出乎我意料,剛才警車是開進去了,可就算那些工人不找她的事兒,至少也會留下接受調查吧?怎麼說出來就出來了?
「拜託∼我是女的,現在又是法治社會,他們敢拿我怎樣?!」這閨女說話時而凶悍,時而故意再柔弱一下,再加上那一口有點嗲的港台腔,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又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頂多比我大個兩三歲,衣著一般,也看不出家境如何,怎地口氣這麼大?!
「你?怎麼幫?你能把樓拆了?」說實話,我對她有點氣兒。如果不是她,我倆早就在嚥氣前把人抬出來了,哪兒還會到現在無計可施的地步。
「沒什麼不可能啊!」姑娘攤開手道:「但是,證據,我要的是強有力的證據,而不是你的推理和那些神神鬼鬼的言論。」
正想回她,殷騫卻突然猛烈地打著我胳膊,指著遠處興奮地喊道:「快看!快看!王永利!!!」
我聽到這仨字渾身一震,哪兒還管這閨女,趕忙扭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見馬路對面的路口,有一個雙手都提著大號編織袋的瘦小男人背對我們,正在等紅綠燈。
而他的左手,包著厚厚的紗布,看上去好像就是少了兩根手指。
我倆對視一眼,立刻就打算跟上去。先接近再說,反正這小子不認識我們。如果隔著老遠就喊,怕他還以為是討債的,搞不好拔腿就跑。
這次可真是老天給的機會!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會從這裡經過。所以可千萬不能再丟了!否則我倆真就要和自己過不去了!
那姑娘看我倆突然間神色一變,抬腿就要走,趕忙拉著我道:「唉?您先別走啊!」
突然砸下來的驚喜,已經讓我對這美女的看法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試想,如果不是她先阻攔,後又出手打那個大漢,把這個時間點卡得剛剛好,怎會讓我倆出來就能看到那王永利?他在門前路過也就那一分多鐘的時間,所以說,可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過我現在顯然沒空理她,回頭說道:「這件事兒咱們一會兒再說,好吧?」
「什麼事兒還能比人命關天的事情重要?」姑娘一臉不解的瞧著我。
「另一件人命關天的事兒!」我瞧著她正色道。
「哎呦我的爺!」殷騫不耐煩了,一把將我拽過去,邊扯邊跑道:「你理她幹嘛?!都什麼時候了?不分輕重緩急啊?!」
我想了想,這傢伙說得也對,只好沖姑娘聳了聳肩道:「你如果真的有能力,就先把這樓扒了,然後把那個水泥槽給敲碎。別的忙我真的幫不上!再見!」說完,我就跟著殷騫朝街對角的王永利追去。
遠遠地跟著那王永利走了兩條街,這傢伙果然是被追債追怕了,反偵察能力特別強,經常突然變向,或者是正走著猛地一扭頭,好幾次都把我倆嚇了一跳。好在我們始終保持在一百五十米左右,他只是看到我們,並沒有對我倆產生懷疑,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又到了一個街口,前面似乎發生了車禍。我們正打算乘機靠過去,接近王永利後,趁其不備,先逮著他。可這傢伙似乎壓根不打算給我們機會,在離他還有五六十米的時候,王永利突然轉過身,快速朝我們這邊走來。
好機會!只要他靠近,我們倆一起出手,準能制服他!
我向殷騫打了個眼色,立刻往外橫跨了一步,想要保持我倆中間有個一米多的距離,給這傢伙留個剛好能走過去的假象。
可沒想到這一跨,身後立刻傳來「哎呀!」一聲。我不立刻就感覺到,踩著人家腳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多想,馬上回身道歉,不想將後面那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可一扭臉,立刻臉色一變,苦笑著說道:「我說大姐,你跟著我們幹嘛啊?!」
身後站著的,竟還是剛才那個美女。
姑娘尷尬地看了看我,攤開手道:「怎麼?不行麼?允許你們跟蹤別人,就不允許我跟蹤你們?」
「我求求你!您別添亂了好不好?!」我向她又是作揖又是賠笑,只求這會兒別搗亂。
「你們……是警察?」他瞪大了眼瞧著我,隨即又道:「不對!你們肯定不是!如果是,剛才的情況,你們是不會跑的!」
我沒工夫理她,裝作回頭瞧了瞧,卻發現王永利竟然不見了!剛才還衝我們走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