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酷熱的蒲田市街
今西和吉村一邊揩汗一邊四下打聽。
吉村:(精神百倍地)肯定有地方色彩啊。
今西:為什麼?
吉村:可不是嗎?在羅恩托列斯酒吧裡同被害人邊喝邊說的那個年輕人是個重要嫌疑犯……這傢伙身穿白運動衫,是白色的運動核啊。從作案的情況判斷,作案人身上准濺滿了鮮血。
今西點頭。
吉村:他這身打扮,不可能大搖大擺地走遠的。
吉村莽撞地走進一間舊公寓。
18另一條街道
今西、吉村在走著。
今西:可是,局限在某一個地區去考慮問題,思路未免太窄了吧。
吉村:為什麼?
今西:運動衫,處理一下就行了嘛。可以把它仍在不顯限的空地上或者臭水溝皇。現時這個季節,如果裡面還穿件無袖運動衫,或者圓領襯衫,誰也不會去懷疑
他的。
吉村:哈哈哈,那當然羅。不過,假使這個設想成立的話,在現場附近早就該發現那件衣服了,可是至今還沒有發現呀。
字幕:
但是,偵察工作難以進展。
19西蒲田警察局偵察總部
天氣悶熱,簡直像在蒸籠裡似的。
以蒲田瞥察局長為首,全體偵察員聚集一起,本廳科長用憂鬱的語氣在陳述著。
字幕:
首先,被害人的身份至今仍未查清。
靠牆或背窗圍坐成]字形的便衣警察們。
今西、吉村也在座。
科長:其次,我們判斷,作案人是在羅恩托列斯酒吧同被害人見面的那個年輕人……雖然連日來到處打聽,也還不知道他是什麼地方人、是何許人。還有,下落
也不明。找們斷定有血跡的運動衫,也還沒有找著。
科長呷了口茶,又繼續說下去。
科長:這麼一來,除托列斯酒吧的女招待大塚君子所提供的、當事的兩個人在交談肘說過卡梅達這個詞以外,再沒找到別的什麼線索了。我們拜託警察局代查了,
他們調查了東北各縣的六十四名叫龜田的人,誰都不知道他們的家屬和親友中有被害人的線索。
今西的嘴唇在微微顫動,彷彿想說什麼。
科長:此案面臨極端棘手的局面,儘管諸位連日來多方費神,但也遲遲不見進展。今天召集直接從事偵資工作的各位來,是想聽聽各位的意見,比如對本案今後
應該進一步採取什麼偵察方針,或者有什麼感受,都可以談談。怎麼樣,請不必客氣,也不要有顧慮,就隨便談談吧。
蒲田警察局的便衣警察部長筒井發言。
簡井:關於卡梅達這個名字……
科長:?
筒井:我覺得局限在東北地方,有點不妥。既然是他們兩人的朋友,就不一定非得限定在東北地方不可。說不定是東京人,或者是相反方向,在東京以西地區呢。
科長:唔。
今西也沉靜地開了口。
今西:這……諾,卡梅達這個名字……是托列斯酒吧的證人說的。她親耳聽見他們在議論卡梅達怎麼啦……沒變什麼的……聽起來像是人名。但是,把它當作地
名,也未嘗不可。
眾人的視線集中投向今西。
今西:這些日子,我就思索著這個問題。所以昨天我到了書店,不動聲色地查看了鐵路地圖。
科長:有沒有叫龜田的地方呢?
今西:有。
科長:在哪兒?
今西:秋田縣。
科長:(不禁向年輕的便衣警察大聲叫喊)喂,拿張分縣地圖來!
(劃過)
20東北龜田海岸
連個島影都沒有的、渺茫浩翰的日本海。
在斜陽西服的沙灘上留下的腳印。今西、吉村一聲不響地默默往前走著。
字幕:
在龜田住了兩宿,一無所獲,重上歸途。
利用候車的時間,向日本海走去。
吉村:要是能從那個奇怪的男子那裡抓到點兒線索就好了。
今西:(點頭)哦,這麼一來,這次外調也就不算白跑了。
兩人繼續在沙灘上行走。
今西止住腳步。
吉村也站住,在眺望。
吉村:天色多濃艷啊!
今西;(點頭)
吉村:太平洋那邊是淡淡的,這邊卻顯得特別濃艷啊。
今西:(突然地)……畢竟是東北地方啊!
渺茫浩翰的日本海罩上了暮色。
21奧羽絨上行快車(夜間)
今西嘴裡叼著一小截新生牌香煙,吐出一縷縷煙霧,眺望著窗外昏暗的景色。吉村在翻閱著週刊雜誌。
今西:吉村,那件衣服的下落怎麼樣啦?
吉村:(抬起臉來)你是問那件運動衫嗎?
今西:對。
吉村:從在現場附近沒有發現那件運動衫來看,也許可以說明,此人不住在蒲田附近,而是從遠處來的。從作案後的情況看,是不可能走遠的。
今西:不,也許還會有這麼一招,作案人在鄰近有個中繼點,在那兒換了裝再逃走呢。
吉村:(目光炯炯)這麼說,今西你的意思是說,他在蒲田附近准有個秘密隱蔽點,要末有親友或情婦咯?
今西沒有回答,浮上一副令人難以親近的神色,掐滅了煙頭,取出筆記本動手記了些什麼。令人感到在他那奇妙的、令人難以接近的、古板而孤獨的性格中,仿
佛隱藏著一種執拗的信念。
吉村拿起週刊雜誌。
(疊化)
22同上在列車上
今西收起筆記本,心不在焉地抽著香煙。
吉村把剛才在車站上買好的盒飯取出,飯盒磕碰發響。
吉村:該吃飯了吧。
今西:唔,(說著望了望)隔壁車廂好像是餐車吧。
吉村:啊?
今西:喝杯啤酒去,老悶著也無濟於事。走,我請客。
23餐車
今西、吉村津津有味地在喝啤酒。
今西:真想有個機會能這樣悠然自得地旅行它兩三天啊。
吉村:兩條光棍去旅行,那太沒意思了。
今西會意地笑了笑。
吉村:(作怪樣)今西你也……
今西:(苦笑)傻瓜,我不是談工作,而是說連孩子也一道帶上。
吉村:哈哈哈。
餐車女服務員端來兩三瓶啤酒。
今西:(抬手招呼)我說大姐啊。
女服務員:請銷等一會兒。
在他們對面的座席上,有四五個衣著入時的男人談笑風生。不倫從他們的文雅風度,或是談話氣氛來行,在奧羽線上穿著樸素的來往旅客中,都是很顯眼的。
女服務員向這些男人走去,把啤酒放在桌上,加後把挾在腋窩下的一張紙條,遞給那個一眼望去是個才貌出眾的男子。
女服務員:對不起,請簽個字。
那男子爽快地接過紙條,簽字後交還給她。
女服務員:謝謝。
女服務員又走到今西他們跟前。
女服務員:讓您久等了。
今西:結帳吧。
女服務員:兩瓶四百圓。
今西掏出一個陳舊的蛙嘴式錢包。
吉村:那個人看上去不像個電影演員或者電視演員,是誰啊?
女服務員:是和賀英良。
吉村:(深深點頭)哦,是作曲家……
女服務員:是的。
今西如數數好四百圓交給了她。
女服務員:謝謝。
女服務員拿起空瓶,轉身走開了。
今西:(瞅了一眼)是作曲家?
吉村:是的,也是個有名的音樂指揮,聽說去年應美國的大型樂團邀請,去過一趟美國,打那以用就紅了起來。
今西:(不太感興趣地)哦。
吉村:也是個報紙和週刊雜誌的新聞人物呢。在日本音樂界,可以說是一位前程似錦的後起之秀。
今西:年輕有為啊。
映照在對面玻璃車窗上的那位作曲家的臉影。
不覺間,他的眼神凝聚在窗外的一點上,左眼角下有個不太顯眼的小傷疤。
其他人覺察出他的神情,生怕打亂他的心思,沒去打擾他,只顧自己談起來。
今西悄悄地從口袋裡掏出短短的半截新生牌香煙。但是,沒去點火,又從上衣內兜取出筆記本,翻開頁,有點難為情地向吉村遞過去。
今西:你看看這個。
吉村:啊?
吉村裝著怪臉接過來,看著那頁上面的字。
晾掛面,綠葉飄流閃閃亮。
入夢鄉,雜草叢生衣川邊。
吉村:今西,這是剛寫的?
今西:(點頭)嗯。
吉村:我還以為你在做偵察筆記呢。
今西:(苦笑)是嗎,那可真……
吉村:後一句就是寫那個男子的事吧?
今西:怎麼說呢。有那層意思。
吉村看下一句。
游北國,藍海輝映夏意添。
吉村:(讀出聲)游北國,藍海輝映夏意添……我雖不懂詩,但總覺得這句最美。
今西:(靜悄悄地)咱們作了一次徒勞的旅行啊。
汽笛聲。列車繼續奔馳。
24上野車站(早晨)
上行直達快車減慢速度,徐徐進站。
字幕:
七時五十分到達上野站。
東北外調,毫無收穫。
25西蒲田警察局偵察總部
在入口的地方,用圖釘按住一張長條的道林紙,上面寫著:
國營鐵路蒲田調車場內殺人案件特別偵察總部
紙條被撕下。
字幕:
此後轉移到警察廳繼續偵察。
(漸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