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萌接到穆大勇從省城打來的電話,他說道:"杜檢,靳希望精神真的有些崩潰了。他主動交代了他在開發金色陽光花園的時候,還得到過湯招娣副市長的支持。他們之間的私交很好。"
"他交沒交代與她經濟上的往來?"杜雨萌問道。
"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我想他支撐不了多久。"
"關鍵是一定不能讓他與外邊有任何接觸,現在在省城安全不會是太大問題,可千萬要注意不能讓外面的人給他通風報信,那就會增加我們的辦案難度。"
"明白。眼下,他基本上不用治療了,算他命大。"
杜雨萌接完電話後,就與水海洋商量了下一步的計劃。
一天上午,杜雨萌與水海洋走出賓館,何志強來到門口把他們接走了。
四十多分鐘後,他們又一次來到了看守所。
關亞南又一次被帶進提審室。
坐在關亞南對面的不僅有杜雨萌和水海洋,何志強也坐在了旁邊。
關亞南已經與何志強多次打過交道。他心裡明白,關於他涉嫌故意殺人的案子,就是何志強親自負責偵查的。何志強的到來,更讓關亞南的心裡多出了一份警覺。
杜雨萌先開口問道:"關亞南,作為一個規劃局局長,你是明白的。你們批准的金色陽光花園的容積率是多少,你還記得吧?"杜雨萌問道。
"記得記得,是一比一點三。"關亞南回答。
"那實際建成以後的容積率是多少?"
"我說不好是多少?"
"啪"的一聲,何志強把桌子狠狠地拍了一下,說道:"你是根本就不想好了,關亞南,我告訴你,就你涉嫌故意殺人就可以讓你死一個來回的了。我們本來是用不著到這來與你耽誤時間的,可我們想給你一個機會,甚至是想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我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做到的,所以,才想把問題搞清楚。這既是對這個案件負責,也是對你本人負責。可你幾次三番,就是一點兒不配合,那好,那我們就可以根據靳希望的交代和我們掌握的情況結案了。你看怎麼辦好?"
關亞南沒有說什麼。
水海洋接著說道:"關亞南,你一直是在抱著僥倖心理,你以為會有人來救你,你甚至覺得有人會幫助你逃脫法律的懲罰。我現在告訴你,你一直寄希望的那個人,也就是湯副市長已經涉嫌重大經濟犯罪。"
聽到這裡,關亞南把頭抬了起來,吃驚地看著水海洋。
杜雨萌說道:"你還不相信,是吧?"
"相信相信,我相信。"關亞南戰戰兢兢地說道。
杜雨萌接著說道:"除非你什麼都不做,只要你做了,就別想逃脫法律的懲罰。"
水海洋接著說道:"關於容積率的問題,你確實做得天衣無縫,可除非你是真的什麼違法犯罪的事都沒有干,只要你干了,別的你就什麼都不用想了,那是遲早會暴露的。實際建成後的容積率是多少?你說你不知道?你能告訴我們你根本就沒再去過那個花園?就算你真的沒去過,難道你也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你的部下或者花園的業主們對這件事的反應?"
杜雨萌接著說道:"我再提醒你一下,靳希望擅自變動容積率,是沒有得到你們局裡正式同意的,可那是你們默許的,據我們瞭解,那還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默許的。這一點,你心裡是明明白白的。否則,你就不會讓靳希望給你們的那一千萬元打到你規劃局的賬上,實際上,你就是為了堵住知情人的口。因為凡是參與這項工作的規劃局的工作人員是都能看得出來的。你是想客觀上告訴他們,你是用犧牲了國家和百姓們利益的代價,換取了你們小集團的利益。其實,儘管你用心良苦,但你還是把你自己暴露了。因為除了這一千萬元之外,你並不是坦蕩的,你還從靳希望那裡拿到了屬於你自己的那一份。關亞南,這一點你已經坦白過了,就不用我們再說了。"
關亞南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臉上的汗水沿著額頭不斷地流了下來。
"關亞南,關於默許的問題,我只問你是還是不是?"杜雨萌又一次問道。
"不是,不是。"
"那好,那你就把當初是在什麼情況下,收下的那一千萬元,又是在什麼情況下,把那一千萬元借給了湯招娣的兒子註冊公司用的,都主動地說出來。我們不希望你再吞吞吐吐。"杜雨萌說道。
關亞南終於把頭抬了起來,這才慢慢地說道:"我把我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你們,那一千萬元保證金確實是用來堵住知情人的嘴的。可那一千萬元我從來就沒有想佔有過。我只是把它借給了湯副市長的兒子,用來註冊公司。"
杜雨萌馬上打斷了他的話,問道:"當時,是在什麼情況下借給她的,是她主動向你借的,還是你主動要借給她的?"
關亞南把當時去湯招娣辦公室時,見到湯招娣的兒子正在她的公室裡的情景說了出來。
杜雨萌又一次問道:"湯招娣知不知道這是一筆什麼錢?"
"我沒有告訴她這是一筆什麼錢,可她是應該知道的。只是我們之間心照不宣而已。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公務員,上哪去借這麼多錢呢?"關亞南說道。
"這麼說,她分明知道你這一千萬元是什麼款項?"
"你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靳希望開發的面積這麼大,容積率變動得又這麼大,那是一筆巨額贏利,沒有她的默許,我是根本就不敢幹的。除非是我想去坐牢。"關亞南說道
"我剛才問你,她是不是明確知道這一千萬元究竟是什麼款項?"杜雨萌馬上追問道。
"我沒有在她面前明確表示過。可我們在一起曾經談起過靳希望曾經不止一次地提出過要擴大容積率的問題。開始時,她堅決不同意,後來再提到這個問題時,她就不再說什麼了。"關亞南說道。
"這麼說,你認為湯招娣會知道這件事?"
"是會知道。當我把一千萬元借給他兒子註冊公司用時,為了避嫌,我確實是告訴她是借我朋友的錢,她根本沒有問過我這筆錢是從什麼樣的朋友手裡借來的,也沒有問過我需要什麼時間還。"關亞南說道。
"你們之間從來就沒有再提到過這筆錢的事嗎?"杜雨萌問道。
"提到過,那是我主動提到的。"
"你是在什麼情況下提到這件事的?"杜雨萌問道。
"是在我沒有出事之前。那次我去醫院看她的兒子時,提到了這件事。也就從那天開始,她才感覺到這筆錢是需要還了。"
"她仍然沒有問你這筆錢究竟是從哪來的?"
"沒有,但她只是表示可以還錢。"
"她就那麼痛快答應了?就沒有提過什麼條件?"
"沒有,我明確感覺到,她就是不想把話說得那麼明白。"關亞南說道。
"那你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想到要在她面前提到還錢這件事的?"
"我感覺我也許會出問題。我不想為她擔這麼大的風險,那筆錢畢竟不是裝進了我的腰包。"
"如果你沒感覺到你會出事的話,你還會在她的面前提起這一千萬元的事嗎?"
"當然不會。"
"也就是說,那一千萬元你是可以無條件地長期歸湯招娣的兒子使用?"
關亞南說道:"應該是這樣。"
"湯招娣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我不知道。你得去問她本人。"
"湯招娣本人告沒告訴過你,她是從哪裡弄到了這麼大一筆錢還的賬?"杜雨萌問道。
關亞南不假思索地說道:"不知道。"
"她就那麼痛快地答應了把錢還給你?"
"其實也不順利,我向她要過幾次。"
"這筆錢是哪一天還到你規劃局的賬上的?"杜雨萌話題一轉,突然問道。
"我出事那個月的九號,大約是九號還回來的。"關亞南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杜雨萌是步步緊逼。杜雨萌早就懷疑過關亞南已經是死到臨頭,還在硬挺著的真實原因。
這時,關亞南才反應過來,他是無法解釋清楚他在看守所裡是怎麼知道了唐大朋還款的準確時間的。他的汗珠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流著。
"說吧,你是怎麼知道這筆錢回到你規劃局賬上的準確時間的?"杜雨萌抓住了對方的破綻,問道。
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我"
杜雨萌突然更加嚴肅起來:"你不要我我我的了,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我我是一個偶然的機會知道的。"
"什麼偶然機會?"
關亞南終於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實情。
這是杜雨萌等人此行的額外收穫。走出看守所大門,只有杜雨萌與水海洋坐到了車上,而何志強卻留在了那裡。
何志強馬上去調看了那天晚上的值班日記,他決定追查到底。
過一會兒,何志強才回到車上。
上車之後,何志強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真沒有想到,這裡面的問題還真是不少。那天的值班民警正好就在班上,他叫孟浩。剛才我詳細地問過他,他說那天晚上,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那個打電話的人,自稱是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他讓孟浩把那些衣服送給關亞南,他在電話中說,那是關亞南的夫人送來的。杜檢,這就奇怪了,是我們辦的案子,可讓關亞南夫人往看守所送衣服的不是我們,而是其他什麼人,這不就奇怪了嗎?"
"借送衣服為名,為他傳遞信息,從邏輯上講,是湯招娣最需要的。而打這個電話的人,肯定不會是她湯招娣本人。"杜雨萌分析道。
"如果打電話的人不說他自己是局長辦公室的,看守所這邊是不會輕易放行的。"何志強說道。
"看守所的這個民警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水海洋問道。
"我並不認識他,可我剛才與他對話時,感覺到他還是很坦率的,如果他也參與了這種行為,應該躲躲藏藏的才對。"何志強說道。
"何隊,恕我直言,根據目前的情況判斷,更說明你們公安局內部可能有問題。但願這件事與靳希望險些被滅口是一夥人所為。不然,我會覺得走進你們公安局像是走進了地雷陣似的。"
"沒事,杜檢,你隨便說隨便去想,我根本就不介意。你想我們偌大的銀海市公安局一共有一萬多名警察,出幾個敗類那是很正常的,不出反倒是不正常了。再說,我不就是好人一個嗎?"何志強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杜雨萌與水海洋也笑了起來。
"對,何隊說得對。比如腐敗現象,就是最發達的國家也照樣存在,問題是執政黨和政府對這種現象持什麼態度,這很關鍵。商品經濟這麼發達,一個國家、一個城市沒有腐敗現象,那是不現實的,那叫做粉飾太平,有腐敗現象存在才是正常的。只要我們對這種腐敗現象旗幟鮮明,懲治得力,那這個社會的肌體就是健康的。你們公安局也是這個道理。何隊,本來我們是不想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的。我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現在看來,應該查下去,或許會釣出大魚。"杜雨萌說道。
"我明白你說的大魚是指什麼?你是說那件事很可能是有人指使公安局內部人幹的。而那個公安局內部的人顯然與那個指使人的關係十分神秘。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很鐵的話,殺人滅口的事,那個人是不會輕易干的。"何志強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兩件事是同一夥人所為?"杜雨萌問道。
"應該是同一個主謀。"還是何志強說道。
"我剛才已經把那天的電話記錄記了下來。杜檢,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這個神秘人物走到台前來。"何志強說道。
半個小時後,何志強把警車停在了市第一人民醫院門口。杜雨萌與水海洋走下車後,何志強把車開走了。
正在這時,杜雨萌接到了張默然打來的電話。張默然說道:"杜檢,你交給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錢仍然存在銀行裡,一點兒都沒有少。我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辦完了。"
杜雨萌當然明白張默然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問道:"你們現在在哪?"
"我現在就在中華商城購物中心的門口,金衛東去逛商店了。"
"他還有心思去逛商店?一個大男人還願意去逛商店?"杜雨萌說道。
"正好走到這裡,他想進去買一雙鞋,這幾天他的鞋都跑開線了。杜檢,是不是還有什麼任務?你吩咐給我。"
"那好,你馬上打車趕到市第一人民醫院,我和水海洋就在醫院正門口等著你。"杜雨萌說道。
二十多分鐘後,杜雨萌與水海洋,還有剛剛趕來的張默然一起走進了唐大朋的病房。唐大朋還是一個人待在病房裡。他看到杜雨萌他們走進病房,雖然與上次來找過他的人的面孔不完全一樣,沒有等杜雨萌他們自我介紹,他就已經反應了過來,他說道:"請坐吧"
"唐大朋,你已經知道了,我們是檢察院的。我們還是來調查你的那一千萬元註冊資金的來源問題的,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杜雨萌說道。
"上次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還調查什麼?"
"還有些事情沒有搞清楚,必須再找你談談。"
"有什麼話,說吧。一會兒,我還要在這裡會一位客人。"唐大朋說道。
"你是什麼時候與關亞南認識的?"
"很早以前,當時他和我媽媽在一個局裡工作。"
"你向關亞南借的這一千萬元,是你自己向他借的呢?還是別的什麼人替你向他借的?"
"是我自己向他借的。"唐大朋小心翼翼地說道。
"當初,你向關亞南借這筆錢的時候,你知道這筆錢是什麼錢嗎?"
"他說他是向私人借的。"
"那好,你是怎麼知道關亞南能借到那麼多錢的?"
"我我我我就是隨便向他說說"唐大朋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麼說,你也向別人隨便說過借錢的事?"
"沒沒,沒有。就向他說過。"
"你媽媽知不知道你借錢的事?"
"不知道。"唐大朋沒有猶豫,回答得非常乾脆。
杜雨萌明白,唐大朋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有準備的。她接著問道:"你在向關亞南借這筆錢的時候,是與他怎麼約定還錢時間的?"
"沒有約定。"
"那你是在什麼情況下想到還錢的呢?"
"我我我我就是想起來應該還錢了嘛,我就安排人還上了這筆錢。"
"你用來還給關亞南的那筆錢,都是你自己公司的嗎?"
"是我自己公司的。"
"既然那都是你自己公司的錢,既然那一千萬元是你自己向關亞南借的錢,你為什麼在最近才想到了要還這筆錢?你能向我們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唐大朋沒有馬上回答。杜雨萌又接著說道:"我是說,既然你要把這筆錢還給他,為什麼會在他出事之後,才還這筆錢呢?而且你剛才說過了,他告訴你這筆錢是向他的朋友借來的,可你卻在他出事之後,派人把這筆錢還到了規劃局財務的賬上,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唐大朋仍然沒有說話。
杜雨萌進一步追問道:"是不想回答?還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
唐大朋的臉上已經滾動著汗珠,他用手胡亂地抹了幾下。杜雨萌已經看出他的緊張。
"這麼說,你在借這筆錢的時候,就是知道這是一筆公款,只是不知道規劃局的這筆款項是何種來源而已?唐大朋,回答我的問話,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唐大朋終於說話了:"借這筆錢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筆什麼錢。"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最後竟然會把錢還到規劃局的賬上,這是為什麼?你是怎麼知道這筆錢是規劃局的錢的?"
"是是是是我媽告訴我的。"唐大朋吞吞吐吐地說道。
杜雨萌與水海洋,還有張默然彼此對視了一下。杜雨萌又接著問道:"據我們瞭解,你的公司開業之後,很快就抽走了這一千萬元當中的大部分資金,你既然沒有用來還關亞南借給你的這筆債務,你都用來幹什麼了?"
"我用來購買古董了。"
"為什麼不正常走你的業務往來賬目,還要抽走這部分資金呢?一般情況下,都是在公司註冊的時候,由於資金不足,而借用或者挪用資金,在註冊完之後,才偷偷地撤出資金,那都是為了還上那筆借用或者挪用的資金,而你卻是為了購買古董,購買與拍賣古董正是你公司正常經營的業務範圍,你有必要這樣躲躲閃閃的嗎?"杜雨萌問道。
"我真的是購買了古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這年頭有些國寶級的文物,在買賣的過程中,是要保密的。"唐大朋煞有介事地說道。
"這筆文物出手了沒有?"
"沒有。我還需要恢復一段時間。"
"那好,唐大朋,我希望你認真回答我下一個問道,既然你沒有把這批古董賣出去,那你還給關亞南的這一千萬元是從哪籌集來的?"杜雨萌嚴肅地問道。
唐大朋猶豫了半天,才慢慢地說道:"我在醫院裡還不能出去,是我媽幫我想的辦法。"
"她是否告訴過你,她是怎樣想的辦法?"
"沒有,我不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和我說過,她怕影響了我的身體恢復。"
聽到這裡,杜雨萌的內心是高興的,她明白,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償還關亞南的那筆錢的真正來源。
此刻,杜雨萌想到鳴金收兵。還沒有等她把這種想法說出來,病房的門被悄悄地推開了。走進來了一位中年婦女,杜雨萌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那位中年婦女的身上。從他們驚訝的目光中,就能感覺到,她那身裝扮和神態顯然與這個病房的氛圍很不和諧。透過中年婦女呆滯的目光,杜雨萌等人彷彿在頃刻之間,就穿越了她那四十幾歲的年輪,看明白了她的出身。
對於中年婦女的到來,唐大朋並沒顯現出驚訝的神態。他似乎是有思想準備的。他只是覺得她來得有些不是時候而已,他看了看表,對中年婦女說道:"我不是讓你晚點兒來嗎?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中年婦女膽怯地說道:"俺著急,俺都來過幾次了。"
"那你去走廊上等我一會兒,我這裡有客人。"
中年婦女很不情願地要往外走。杜雨萌站了起來,說道:"唐大朋,不用了,你們有事就談吧,我們應該走了,改日我們還會來找你。"
中年婦女像是沒有聽到杜雨萌在說什麼,照樣朝門外走去。
唐大朋依然坐在床上,杜雨萌等人離開了病房。杜雨萌看了看依然向走廊的一頭走去的中年婦女的佝僂背影,那一刻,那形象,彷彿像是鐫刻在杜雨萌心底的一個滿是滄桑的問號。
杜雨萌與水海洋,還有張默然一起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走去。中年婦女在走廊的盡頭停住了腳步,杜雨萌回過頭來,又一次印證著自己對她的感覺。杜雨萌走到樓下站住了,她對張默然說道:"你馬上回去,注意這個女人的動向,不要驚動唐大朋。你等著這位中年婦女走出醫院的時候,想辦法與她接觸,瞭解她來醫院的真正目的。"
張默然答道:"明白。"